第一百零七章 閑論釋與道
謝軍特意挑了一個不是假日，也不是佛教節日的普通日子前去拜山，這個拜訪的時間是有講究的，如果你隻是想去露個麵就閃，那麽一定要挑別人很忙的時候拜訪，否則，自然要挑別人很閑的時候了。謝軍打著探聽禪唱秘密的主意，自然要選個清淨的日子，好有大把的時間來忽悠人家。
今日秋高氣爽，雖說不是假日，但是來廣法寺進香的信眾還是不少，山道上三三兩兩的行人結伴而行，他們是不會乘坐上山的免費交通車的，這些都是真正的信眾，正如前往聖地朝聖的人一樣，要用自己的腳步來拉近與‘神佛’的距離，這樣才顯得誠心。
謝軍和陳珂妍將車子停在山下的停車場，換乘廣法寺提供的免費交通車上山，交通車可以一直開到寺廟下方的大停車場，在這裏向上仰望，就可以看到紅牆金瓦、氣勢恢宏的廣法寺，謝軍可以肯定，這個停車場是故意建在寺院下方的，為的就是給來者一個下馬威，從氣勢上先奪其心。通向寺院的是一條很寬很長的階梯，兩旁是粗大的參天大樹，階梯雖是普通的花崗石鑿成，但是經過眾人的踩踏，居然有些光滑的樣子。
走完那幾百級的台階，就是寺院的外圍建築，這裏主要是供信眾休息和吃齋飯的地方，當然，還有幾間出售香燭和法器用品的商店，謝軍也打算進去逛一圈，參觀一下也好，陳珂妍想買些香燭去燒燒香，又不知道這樣做是否會犯忌諱，於是站在香燭商店門口拉住謝軍的手問道：“師兄，我能不能去拜佛？會不會犯了道家的忌諱？”
謝軍失笑：“哪會？佛與道不過是形式不同、方法不同，本質上沒什麽不一樣，咱們來到人家的地盤，自然應該燒燒香，你去吧，順便四處遊玩一下，一會我會去拜訪這裏的方丈法師，你大概也不願意陪著吧。”
陳珂妍衝著謝軍甜甜的笑了笑，高興的衝進店裏去買香燭了，謝軍似乎被她的笑臉迷惑住了，愣了一下才失笑的搖頭，向著隔壁的法器商店走去。
法器店裏沒幾個人，幾個穿著僧衣的和尚在裏麵招呼客人，謝軍沒急著參觀店裏的法器，而是找上一個年紀稍大，數據上也比較高的僧人上前拱手行禮。
“這位師傅，在下是銅山長生觀的弟子謝軍，前來貴寺想拜見貴寺的方丈大師，不知應該找哪位師傅幫忙通傳一聲。”
那中年僧人含笑客氣的雙手合十回了個禮，上下打量了謝軍一眼，開口說道：“施主有禮，小僧濟元，施主要來拜訪空澈大師需往側院的會客處交涉，施主沿著門前這條石徑向內進走，就能看到會客處的指示牌。”
謝軍笑著答謝：“多些濟元師傅了，不忙，我先看看貴寺的法器，開開眼界。”
中年僧人矜持的笑了笑：“這裏的法器主要是出售給信眾的，價值高的法器並未展示在此處。”
謝軍自然知道這些，他主要是想看看廣法寺與棲霞齋在經營上的不同，廣法寺真正的法器在奇門新聞網站的交易平台上就有展示。
“這個在下明白，貴寺的好東西在新聞網的交易平台上都有，我正是想看看出售給信眾的物品，說實話，我們長生觀也有一個小店，當然，跟貴寺的規模沒法比，不過還是可以從貴寺取取經的。”
謝軍在濟元的帶領下，仔細的看了一遍法器店裏的商品，發現這裏跟棲霞齋一樣，最好的法器隻有+3的，價格也基本上都在同一個水平上。實際上謝軍不明白為何所有的這類奇門店鋪，向公眾出售的都隻有+3的法器，以前他就一直有這個問題，不過卻沒有地方去問。問了師傅，顧元誌隻是說是傳下來的規矩，至於原因就不知道了，謝軍自己猜測，+3以上的法器戴在身上的感覺已經很明顯了，這樣的東西放在普通人身上，可能是取禍之道。所以，真要購買比較好的東西，必須是私下交易的，財不外露也許能盡量免除懷璧之罪。
參觀完法器店，謝軍向濟元道了謝，順著濟元給指的路，向側院走去，路上順便給陳珂妍打了個電話，告訴她現在自己的行蹤，陳珂妍正按照順時針的順序，逐一給佛像進香，看來她玩得很高興。謝軍囑咐陳珂妍，玩累了就到前院的素齋店喝茶休息，一會就在那裏匯合。
謝軍按照濟元的指點，很快就找到了會客處，會客處幾乎沒人，謝軍上前行禮將自己的身份和目的一說，那待客的僧人立刻將謝軍延請到休息室，然後上了茶水，著人向主持大師通報去了。
並沒有讓謝軍久等，不過一盞茶的時間，就有一位中年僧人進來與謝軍見禮。
“小僧濟盳這裏有禮了！”
謝軍趕忙起身回禮：“在下長生觀謝軍，見過濟盳師傅。”
“謝施主，主持大師有請，請隨我來吧。”
說完，伸手延客，謝軍很客氣的請僧人先行，自己隨後出門，與濟盳並肩而行。
濟盳對謝軍的觀感不錯，有禮有節，此刻與自己並肩到也沒覺得謝軍失禮，而在謝軍眼裏，這個濟盳師傅與自己是同一個水平的人物，HP、MP雙雙過百，所以，自己完全有資格與其並肩而行，而不用因為年齡的原因自居晚輩。
濟盳帶著謝軍，沿著一條樹木掩映的小道，繞過寺院的核心大殿，穿行在紅牆綠樹之間，偶爾也經過一些院落，看起來像是僧人們居住的地方，還晾曬著一些僧衣僧褲，倒是讓這些在人前非常神棍的和尚們多了一些生氣。
濟盳注意到謝軍的眼神，自然能猜到謝軍心裏的想法，在世人眼裏，和尚似乎都是世外之人，不沾染凡塵俗事，但實際上，和尚跟普通人一樣，吃喝拉撒睡，隻是世人似乎刻意的忘記了這些，當他們真正的看見了和尚們的生活時，才發現，自己心目中編織的和尚形象，不過是自己的幻覺罷了。
主持居室內非常簡潔，不過讓謝軍覺得有些怪異的是，放在矮櫃上的巨大液晶電視機和書案上的手提電腦，和尚們也在與時俱進，不能用老眼光看待問題呀，就連年近八十的老主持都在學習使用電腦，不得不讓人佩服。
主持大師坐在房裏的主位上，並未起身，也許他的年紀大了，不大方便行動了。
謝軍不以為忤，上前兩步拱手施禮：“晚輩銅山長生觀謝軍，代表師門前來拜會廣法寺主持大師，多謝大師撥冗賜見。”
‘空澈334/334，398/398’
‘寧神+50’
‘驅邪+50’
‘護身+50’
‘大力+50’
謝軍看到這些數據的時候真是驚了一驚，空澈大師的MP數據顯然已經進入了中級，這是謝軍第一次見到中級術士，怪不得廣法寺能在南粵異軍突起，占據重要的地位，卻原來是有中級術士坐鎮，隻是不知道這個空澈大師所擅長的是哪個方麵？
至於大師身上的那些增益，除了驅邪這一項比較特異，其他的都屬於正常的中級法器效果，看來佛門擅長驅邪確實有些道理，謝軍隻能看出這些增益效果是來自大師脖子上掛的那串佛珠，但是卻不知道，那串佛珠是一件傳承法器，叫做‘護法金剛念珠’，乃是廣法寺的鎮寺之寶。
空澈大師慈眉善目的看了謝軍一眼，笑著單手豎立為禮：“阿彌陀佛，小施主不必客氣，請坐，濟盳，上茶。”
“多謝大師，那晚輩就不客氣了。”
謝軍笑著在客位坐下，安然的接過濟盳端過來的茶碗，這大師喜歡用蓋碗茶，倒是有些與眾不同。
似乎看出了謝軍的疑問，空澈大師解釋道：“我師傅以前是西川遊方僧人，喜歡蓋碗茶，我自小受其影響，所以也喜歡蓋碗茶，小施主是否喝不慣？”
謝軍笑道：“什麽茶它還不都是茶，有什麽喝不慣的。”
“嗬嗬，小施主禪心湛然，怪不得有天才之名。”
謝軍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這個天才的名頭確實有些過了，雖說謝軍覺得自己的智商和悟性不會比別人差，但是要說比別人好到哪裏去了，倒也未必，自己不過是占著生物雷達的優勢，所以，對天才的名頭還是有些慚愧的。
“大師，那是江湖謠傳，不可當真呀！大師您可不要捧殺晚輩了。”
空澈看了一眼恭候在一邊的濟盳，在空澈大師的法眼中，謝軍的精神力比濟盳還要高，可是謝軍修行不過一年不到，濟盳可是從小修行，至今已經有四十年了，從這點上看，謝軍確實能稱為天才，但是如果換一個角度，也可以說是廣法寺後繼乏人了，現在願意出家修行的人太少了，想到這裏，空澈不由得心下暗歎。
“哈哈，既然小施主不願提就罷了，不知小施主此來何事呀？”
謝軍從口袋裏拿出一個錦盒，這回可不是從路邊一塊錢買的，是在珠寶店裏花了二十塊買的，表麵上看起來還挺像樣的。
“晚輩此來主要是依規矩拜山，我長生觀以後在鵬城開門立戶，還需要同道多多關照，些許禮物不成敬意，還請大師笑納。”
空澈大師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錦盒，笑著點了點頭：“既然小施主是依規矩拜山，老僧自然不會拒絕，濟盳，代為師收下，去取一串為師親自開光的驅邪念珠回贈小施主。”
謝軍忙起身拱手謝道：“長者賜不敢辭，那晚輩就厚顏收下了。”
空澈伸手空按了一下，示意謝軍坐下：“剛才小施主的話裏似乎還有其他事情，不妨明言，都是鵬城的同道，互相扶持也是應有之義。”
“大師胸懷寬廣，晚輩敬佩。晚輩此來還想求取一些禪唱的原聲光碟，不知是否方便？”
空澈有些詫異的問道：“這沒有什麽不方便的，不過小施主求取此物所為何事，可否告知？”
謝軍正色道：“晚輩最近在研究音樂與精神力恢複的關係，發現佛門禪唱對精神力恢複極為有效，晚輩推測，佛門也許對音咒與音樂的關係已經有深入的研究，所以想要求取一些原聲錄音研究一下，如果方便，晚輩還想就此向大師討教一二。”
空澈大師大有深意的看了謝軍一眼，讚歎地說道：“後生可畏呀！小施主的猜測不錯，我佛門對音咒與音樂的研究已經有很長的曆史了，知道最近有些年，有了精密的聲波分析儀器之後，進展更大。”
“晚輩研究了道門的音咒，發現音咒有一個致命的缺點，就是影響的範圍和強度太小，跟符籙相比幾乎可以忽略，所以，音咒這門技能研究的人自然就少了。晚輩發現了音樂的效果之後，曾經想過是否用擴音設備能夠放大音咒的效果，卻發現不行。這說明音咒與音樂還是有差別的，後來，晚輩研究了聲波的複合諧波理論，覺得原因可能在這裏。”
謝軍直接將自己獲得最新研究成果講了出來，既然是來誠心求教，自然要作出些表示。
“佛門有獅子吼一說，其實就是為了強化音咒的效果，但是憑借肉體發聲，效果始終有限，於是，音咒的研究走向兩個方向，一個是增加發聲的人數，希望用合聲來達到目的，另一個就是希望借助工具，來放大音咒效果。佛門由於傳法的需要，對音咒的熱情更高，所以也願意花費更多的精力去研究，不像道門對信眾的吸收不大重視，自然對音咒這個雞肋沒什麽興趣了。”
空澈沒有回應謝軍的問題，反而將話題引向另外一個方向，謝軍明白，空澈不可能將佛門費勁心力獲得的成果明確告知自己，但是他並沒有批評謝軍的想法，反而告知謝軍佛門對音咒研究的兩個方向，這已經等於告訴了謝軍，謝軍剛才所說的研究方向是正確的，謝軍心下暗喜，自然也就不再提這個碴了。
“道門求的是自己的道，所以不重信眾，晚輩請教，佛門為何要發展信眾呢？是為了信仰嘛？”
空澈臉上掛滿了笑意，不知道是為了謝軍的上道，還是謝軍的問題撓到了癢處。
“我修的是信、智、願，佛陀不過是‘覺醒者’的稱謂，何須信仰，發展信眾不過是渡人渡己的宏願而已，最終尋求的覺醒脫離世間苦，跟你們道家的得道是一個概念，並無不同，不同的不過是所走的道路而已。”
“原來如此，但我道家講究出世求道，不沾因果，請教大師，佛家入世渡人，出家渡己，如何擺脫得因果？”
“嗬嗬，問得好！若果真是隻為渡人又何來因果，若有因果纏身，那隻因心念不純，佛心不堅自然不能渡己，出家與入世具為磨礪，等磨去了身上的因果，自然也就精進了。”
謝軍低頭沉思，若有所悟。一旁侍立的濟盳也似有所悟，低垂著眼睛神色肅穆。
老和尚抬頭看了看兩人，接著說道：“道無為而有為，不為而為，佛有為而無為，為而不為，其實都是為了超脫桎梏，求得本我之大自在，除此之外皆為手段，不可因萬千法門而迷惑，究其根本，則術為階梯道為果。爾等何不醒來，咄！”
老和尚一聲叱喝，如晨鍾鳴響，將正在沉思的二人驚醒，濟盳雙手合十向著師傅行禮，口呼“阿彌陀佛。”，臉上帶著感悟的微笑。
謝軍起身朝著老和尚躬身一禮：“晚輩謹受教！”
空澈閉目不語，手裏的念珠緩緩的撥動，似乎已經進入了入定狀態。謝軍淡淡的一笑，這老和尚倒是很有意思，這算是興盡而不語了麽？真的挺會擺譜的。
再次拱手為禮：“多謝大師賜教，晚輩告辭了。”
濟盳一臉很神棍的微笑帶著謝軍離開了主持的禪室，路上碰到一個年輕的和尚，正低著頭用手機發短信，謝軍看見了與濟盳對視了一眼，不由得一起莞爾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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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軍在素齋樓的頂層找到了正在喝茶的陳珂妍，看到謝軍春風滿麵的風**子，以她對謝軍的了解，自然知道謝軍的目的都達成了。
給謝軍斟上熱茶，陳珂妍開心的問道：“師兄，見到主持老和尚沒有？他長啥樣？”
謝軍嘻嘻一笑：“見到了，長得跟老頭子一樣，就是沒有頭發，嗬嗬。”
陳珂妍嬌嗔：“師兄！”
“這個老和尚可不簡單，比咱們師傅的功力可深厚得多，應該已經屬於中級的術士了，難怪廣法寺能穩坐鵬城的頭把交椅，以後若是有機會見到他，要保持足夠的禮貌哦，不過這個老和尚倒是很和善的。”
“哦，知道了。”陳珂妍乖巧的答應：“你的禮物他收下沒有？”
“收下了，哎，對了，老和尚還送了份回禮，在這裏，你們看看，驅邪效果一流，等我研究完了你喜歡誰拿去玩吧。”
謝軍將口袋裏的橡木串珠拿了出來，遞給陳珂妍。
陳珂妍接過去翻看了一下，每個珠子都刻著坐佛像，刻工精湛，摸起來除了光滑舒適之外，微微感覺到了一些不同，翻來覆去的把玩著。
“那你要找的禪唱原聲帶呢？”
“喏，這裏，CD音軌片，沒有壓縮過的，這個效果肯定比壓縮過的要好，我需要的是更加接近人聲的。現在我想明白了，其實起作用的一定是一種複合聲波，關鍵的地方在於音樂是由多種聲波複合在一起的，即使回放的時候有失真，也不會完全破壞那種複合的效果，但是純人聲就不同，稍微的失真就徹底破壞了複合效果了。”
“那你的意思是越複雜的聲波，對失真就越不**？”
“對，就是這個！”
“哦，那麽你的設想就是一個大工程了。”
“暫時先放放吧，知道這個方向就行，現在精力還是要放在符紋上麵，這才是根本。”
【五千多字的大章，值推薦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