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眼問道

第二百一十五章 神農架的山民

神農架之所以叫神農架,據說跟華夏的老祖宗神農有關係,謝軍覺得也許他是先祖中的一員,而神農之所以跑到這裏來研究百草,實在是因為這裏的植物種類非常的豐富,由於神農架獨特的氣候環境,非常適宜植物生長,據統計,神農架可入藥的動、植物達兩千多種,絕對是一今天然的動植物寶庫。

神農架的機場還沒有投入使用,隻能先飛到長江邊上的夷陵,然後再租車前往神農架林區。先到林區的管理部門報備,包括考察路線和目的等等,其實這些都已經在管理部門報批過,但是考察活動正式開始的時候,還是需要來報備的。每年來這裏考察的各種考察隊多不勝數,這類的公務已經成了日常事務,柳書言一行很快就完成了這些瑣碎的事情。

在當地找了一個強壯的向導,租好了一輛皮實的越野車,考古隊的成員在林區找了個酒店休息一天,順便做進山前的最後準備,明天車子會將他們送到最靠近林區南端的村寨,剩下的路就需要步行了。

林區開發區基本上已經是一個大的旅遊區,到處都是酒店和出售紀念品、登山用品、野營用品的商店,人來人往的十分熱鬧,不時能看到一隊隊的遊客,被導遊像領著一群鴨子一樣領進店鋪的情景,好在旅遊景區隻是林區南端的一小部分,否則這個動植物寶庫被人為破壞掉,就實在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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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山寨是柳書言選定的最後一個前進基地,算上千金考古隊一行八人於中午的時候到達牙山寨正好是寨子裏開飯的時間,依山而建的村寨裏,家家戶戶的房頂上都飄搖著淡淡的煙霧空氣裏充滿了飯菜的香味,濃烈的臘肉味道讓肚子已經餓的咕咕叫的眾人直吞口水。

租來的車子沒有停留,放下這一行人就轉頭揚起一路灰塵遠去了,多拉快跑已經成為了每一個司機奉行的聖旨,甚至連一頓午飯都無法等待。

謝軍與陳廷頤將一堆行禮堆在路邊的樹下,坐在一個通訊終端的合金箱子上,愜意的喝著蒸溜水陳珂妍抱著幹金好奇的四處打量著,

而柳書言、王建軍和向導張金柱則前往山坡上的大磚房,那裏是村委會的所在地,謝軍他們需要在這個寨子裏停留一晚,並且需要在這裏留下一個通訊終端,搭接在這裏的電話線上,當然還要利用山上的那個移動電話信號發射塔,形成一個有線和無線的通訊中轉站,這些事情都需要當地人的同意和支持。而這些事情,都是柳書言和王建軍來負責的。

文素勤被顛簸的山路折騰得有些無精打采,坐在行李包上靠著大樹閉目養著精神。陽光透過樹葉的間隙灑了下來,樹上鳥兒嘰喳的叫著,遠處村落裏傳來一些意義不明的喊叫聲,不知道為何,謝軍明白那是老婆婆在呼喚孫子們回家吃飯,而被叫者此時正站在不遠處偷偷摸摸的躲在矮石牆後麵,露出半個腦袋張望著謝軍等人。

謝軍衝著孩子們招了招手:,“過來,能不能問你們一些問題啊?”

一個頭發有些長、還沾著草莖顯得亂糟糟的男孩膽子比較大一邊回頭看向小夥伴,一邊朝著謝軍走了過來陳珂妍也湊到謝軍身邊,抱著千金蹲了下來,帶著柔和的微笑,仔細的打量著臉上頗為緊張的男孩。

男孩看到千金,眼前一亮,伸出髒了吧唧的手指指著千金道:,“那個,是什麽?是葵鼠麽?”

陳珂妍笑著搖頭:“你從哪裏知道的葵鼠?千金不是葵鼠,哦,它的名字叫千金,因為它是女孩子,它是荷蘭豚鼠,比葵鼠大很多,葵鼠隻有巴卑大小。”

“我在電視裏看到井,也是這樣有斑玟的。原來它叫千金啊,個頭好夾!”

男孩說開話之後,沒有了那份拘謹,也許陳珂妍天生就有這種親和的特質,男孩的普通話說得不錯,隻是稍稍帶點口音,本來想伸出手摸摸千金,結果發現自己的手黑得跟爪子似的,不好意思的縮了回去,伸過腦袋與千金大眼對小眼的看著。

“去把你的小夥伴叫來吧,我請你們吃零食。”陳珂妍巨大的背包中的零食終於派上了用場。

小男孩歡呼了一聲,回頭衝著矮牆後麵的孩子們喊了聲什麽,一群孩子歡笑著衝了過來,有七八個的樣子,最小的隻有三四歲。

陳珂妍帶著孩子們到路邊的溪水邊洗了手,一邊分享著零食,一邊與千金玩耍,謝軍也趁機問了些關於牙山寨的事情,還有流傳在山寨裏的一些古老傳說,文素勤甚至拿了手機將這些都給錄了下來,按照考古的規矩,當地的傳說往往會作為考古判斷的一個重要依據。

孩子們說不清楚這個山寨的曆史,但是都知道山寨名字的來曆,因為後邊的兩座山像是兩顆並力的大牙,所以就叫了這個名字,至於傳說,山寨裏的傳說就太多了,幾乎每一個山洞、每一條溪水都有自己的傳說,這其中涉及山神或者仙人的也有不少,從孩子們嘴裏用童稚的語言說出來,似乎更加多了一些奇幻和神秘的色彩,謝軍等人也聽得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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寨子裏的人十分好客,對於柳書言拿出的蓋著林區管理辦公室大印的申請文件不屑一顧,但柳書言的請求他們全部答應了下來,於是謝軍與王建軍、陳廷頤三人huā了一會功夫,將通訊終端機給安裝在村委會的辦公室裏,然後又在屋頂上架上一套備用的太陽能電板,再按照說明書調試好。

中午謝軍等人就在好客的山民家裏吃了一頓簡單的午飯,下午柳書言的學生按照老師的要求,去找村裏的老人了解當地的各種傳說,好在有被陳珂妍收買了的孩子們當翻譯,否則僅僅靠向導張金柱一人,這個效率可就要差得多了。

謝軍與陳珂妍也跟著去聽故事,雖然內容大致與孩子們講述得都差不多,不過細節上則會更加豐富一些,最古老的故事內容可以上溯到文字出現之前的神農時代,最晚的則出現在民國時期,最多的還是山鬼林魅的傳說,也有一些關於人的,神話中的古人和傳說中的仙人之類的,誰也沒有想到,這麽一個偏僻的小山村裏,會有如此豐富的神話傳說,寫下來也能是一本神話小說了。

根據老人和村裏的祠堂的記載,這個寨子應該出現在明朝時期,更早的時候據說還在更西邊的山裏出來的,那些古老的已經消失在時間長河中的故地已經不可考,但是據說是魏晉時期甚至先秦時期就存在的,真不知道,當時他們的先人是如何在大山深處求存的。

這個看起來頗不尋常的遷徙路線,卻恰恰與柳書言的考古推測相符,令柳書言〖興〗奮不已,不過按照柳書言現有的計劃,考古的範圍是非常大的,從大巴山的最東端,也就是靠近襄陽的那邊一直到11東的長江邊上,範圍甚至超過幾千平方公裏,這麽大的地方想要仔細搜索是不可能的,所以,柳書割1定了三個最有可能的地方,都是發源於神農架深處的水源源頭。

柳書言的推論很簡單,那就是交通問題,古時候神農架不可能有像樣的道路,這樣的山區即使有畜力幫助,也很難轉移大量的物資文獻,要知道,那時候的書可是竹簡,那個重量和體積,要大規模的轉移到神農架深處,隻能使用水運,所以,從神農架發源的幾條古河道附近就成了柳書言的重點考察區域。

而牙山寨正好就是南端長江支流單清河的流經處,山穀裏的河水現在看起來很淺,不過下午的時候柳書言帶著眾人去仔細的考察過,那裏有舊河道的痕跡,原本的河水應該比這寬闊得多,應該能通行大平底船,更何況,在戰國時期,船其實沒有多大的。

對牙山寨的人文和地理環境的初步考察結果,給了柳書言的更強的信心,整個下午,柳書言的臉上都帶著開心的笑容,他的情緒也影響到考古隊的其他隊員,現在考古隊可以說是豐氣高漲。

牙山寨的夜晚與謝軍去過的其他山區不同,這裏有一種很詭異和神秘的靜謐,雖然山林裏不時的傳來野獸的悠長嚎叫聲,穿過層層山巒直透人的心底,在草叢中和屋子內外,也一樣有各種各樣的蟲鳴,還有偶爾應和一兩聲的狗叫,裝點著熱鬧的山寨之夜。但是,當一個嘶啞低沉的聲音,唱響起那悠揚肅穆的歌聲的那一刻,整個山寨甚至周圍的山林似乎都進入了一種極其莊重的安靜中,隻有那像是來自亙古的蒼涼歌聲,帶著奇異的節奏,仿佛從黑暗中緩緩走來,飄搖在山寨的天空中,纏繞進每個人的心裏。

圍著簡陋的木桌,大家停下了討論,都屏息細聽著這仿佛天籟的聲音,雖然不知道唱的是什麽內容,但卻一點也不妨礙大家感受到歌聲中要傳遞的那種恢宏、蒼涼、悲愴和堅韌的情緒,還有滿滿的緬懷和崇敬,它就像是一首祭歌,祭奠天地的祭歌!

“那是《黑暗傳》,原來要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聽才能真正的體會到它的精髓!”柳書言握著筆的手停頓在半空,微微仰著頭,肅穆的看著窗外黝黑的山林,鏡片後的眼眸神光四溢,仿佛穿過時空,看到了那遙遠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