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他的選擇
第一百七十九章 他的選擇
“顧傲軒，你考慮好了嗎？這筆交易，你做還是不做？”沈淩等了半天也沒有等到顧傲軒的回答，於是隻能沉不住氣主動來問他。
顧傲軒笑了一下，“沒想到沈小姐這麽大量，把婚姻都能當成交易，沈小姐的提議我很感興趣，但是我不能這麽快地給出答複，有機會再商議吧。”
雖然沒有直接同意，但是顧傲軒的態度並不是完全抗拒這場交易，沈淩覺得自己還是很有希望的，心裏也覺得開心，便對著顧傲軒笑了。
“你看，你眼前這個英俊完美的男人，他馬上就要屬於我了，我像是翻山越嶺，渡湖過海，披荊斬棘，頭頂日月星辰地來到了他身邊，我身負重傷奄奄一息，可是隻要看到他啊，我便覺得這世間所有的苦都不再是苦了。”
沈淩在心裏如是說。
也許用心愛著一個人的時候，整個人都會是不一樣的，這一刻沈淩臉上的容光煥發，讓顧傲軒不禁深深地看了一眼。
顧傲軒開始越來越不懂沈淩，或者說他從來就沒有懂過女人，一個心狠手辣的女人，居然也會有這樣單純無害的笑容，就像是一個身體裏，分裂出兩個完全相悖的靈魂。
顧傲軒開始在心裏慶幸沈璃從來不會做這種兩麵派，她在他麵前是完全透明的。
“沈小姐，沒事我就先走了。”顧傲軒說完就走了，沈淩興奮地擺手他並沒有看到。
就算他看到了，他明白那個女人臉上的光都是為他而亮，他清楚明白她對他的心意，那又能怎麽樣呢？
顧傲軒依然不會對她有什麽改觀，他對她的印象也許有偏差，可是在他心裏，沈淩就是那個心思歹毒的沈淩，再喜歡他，也改變不了她自身的那些殘缺。
他永遠都不會愛上她。
這樣所有正常人都能看出來的事實，唯獨一世聰明的沈淩卻甘願樂在其中，也許她明白，隻是自欺欺人而已，因為她沒有辦法說服自己的不甘心。
不甘心跟愛是截然不同的兩個概念，也需要到很多年後，沈淩才能想明白，才能放下自己心裏如鬼魅般的執念，放過自己。
可那時候的那種想通，想明白，究竟是真的因為成熟而自願放開，還是不得已的被迫成熟而放開，誰又能說得清呢？
沈璃手上的吊瓶還沒吊完，醒過來之後就隻能躺在**跟小李聊天，她一直在問小李，為什麽顧傲軒還不過來。
小李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按照總裁平時雷厲風行的做事風格，應該在掛了電話後就趕過來了，可是居然這麽久都不見蹤影，小李自己也很疑惑，隻能跟沈璃解釋，肯定是有急事要耽誤一下。
顧傲軒進門的時候，沈璃笑得跟個傻子一樣，小李聳聳肩，一副“她就這樣”的態度，然後就出去了。
“就知道傻笑，頭還疼不疼？”顧傲軒走過去，給沈璃把病**的被子掖好，然後摸了摸她的頭發，這次他很輕，怕她又頭疼。
“早就不疼了，顧傲軒，那個老奶奶怎麽樣了？”沈璃一醒過來就想起樓梯間的那一灘血，雖然自己很清楚自己沒有做，可是心裏很心疼那個白頭發的老奶奶。
“輕微的腦震蕩，沒什麽事，你不用擔心。”顧傲軒淡淡地說。
沈璃突然低下頭，聲音都小了幾度，“我是不是該說對不起啊？顧傲軒。”
顧傲軒看著她，“為什麽要說對不起呢？”
“都是因為我，今天的婚禮才被搞砸了，還害得那個老奶奶出了這麽大的事來醫院，我不知道……我沒有用力推她的，她自己就倒了下去，然後就那樣了……可我還是應該道歉的，犯了錯就應該說對不起。”
顧傲軒聽著沈璃像是自言自語一般的小聲說話，她臉上沈先勇的那幾個手掌印都還沒有消失，她居然在這裏想著道歉，顧傲軒覺得沈璃蠢到家了。
“你想跟誰道歉？扇了你一耳光的爸爸？還是故意誣陷你的妹妹？還是出事與你無關的祖母？”
顧傲軒的反問讓沈璃一下懵住了，她就是覺得自己錯了，至於錯在哪裏，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好像並沒有對不起誰。
“在我這裏，你永遠不需要道歉，該道歉的是他們。”
顧傲軒說完把沈璃摟進了懷裏。
“你相信我沒有推她，對不對？”沈璃頭靠在顧傲軒的肩膀上，輕輕地問他。
“嗯，可是你為什麽在你爸爸問你話的時候，說你推了她呢？”
“因為她當時說我媽媽壞話，我不知道為什麽就特別討厭那種感覺，我就小小地推了她一下，沒有用力氣，然後她自己往後倒了下去，我總不能說謊吧，推了一下就是推了。”
沈璃的腦回路清奇得讓顧傲軒無語，這樣單純善良的沈璃，讓他又氣又心疼，憋了半天也沒能找到合適的詞語表達自己的心情。
顧傲軒隻能把千言萬語都化成了一聲輕不可聞的歎息，然後看著沈璃，無奈地搖了搖頭。
許野沒想到顧家和沈家的聯姻前奏弄得這麽轟動，結果就這樣戛然而止了，他坐在車裏，突然不知道該去哪裏。
他給夏影準備生日宴會的酒店在右邊，他自己的別墅在左邊，他跟夏影說好了他今天會晚點過去那邊，他沒想到這個訂婚宴這麽快就結束了。
如果在以前，許野肯定想都不想地直接去酒店找夏影了，因為他沒有別的事，也沒有別的眷念，前兩年，除了工作，夏影的事就是許野唯一提在日程上關心的事。
他已經習慣了對夏影好，他已經把她當成了自己生命裏的一份子，可是他沒有想到薑暖會回來，會再一次出現在他麵前，他平靜如水的生活，總是太輕而易舉地被打亂。
自從薑寒去世之後，許野就變得不悲不喜了，對什麽事情都不再那麽有衝勁，整個人沉靜了許多，公司裏的事，他雖然打理得很好，但是再也沒有了以前年輕時候的那種勇敢，萬事隻求保險。
他原本一直以為他會就這樣好好生活下去，跟夏影在一起，組建一個美滿的家庭，他偶爾會想起藏在他心裏的那個人，但是再也不會去想念。
可是薑暖出現得太猝不及防了，他的心已經無法再做到波瀾不驚了，他想要順其自然，因為他沒有辦法做出選擇。
明明在這種時候，作為男朋友身份的許野，應該毫不猶豫地去夏影身邊，陪她過生日，可是他卻沒有辦法發動車子，他的腦海裏甚至都是薑暖麵無表情的臉。
最後許野看了一下腕表，覺得時間還早，就選擇了回別墅，不知道保姆去了別墅沒有，他要回去安排一下。
雖然這個理由成為了許野說服自己順理成章回家的理由，可是其實就算沒有這件事，他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他的心，一直是站在薑暖這一邊的，雖然會有猶豫，雖然也想過放過彼此，但是最後，他總是會選擇她。
許野從小就生活在一個家教十分嚴格的軍人家庭，他的家人對他要求更是嚴苛至極，他做任何事，做任何選擇，都會經過深思熟慮再決定。
也許就是這樣，他沒有辦法毫不猶豫，堅決地站在薑暖的這一邊，而恰好薑暖就隻是需要這樣一個毫無保留地站在她這邊的人。
因著太多機緣巧合，也因著太多的錯綜複雜，許野跟薑暖想要在一起，太難太難了。
許野正在路上的時候，手機響了，來電顯示是薑暖母親，許野打開耳朵上的藍牙耳機，接通了電話。
“伯母，有什麽事嗎？”
“許野啊，我跟你伯父今天晚上就準備回S市了，你伯父的氣也已經消了，暖暖在你那兒這麽久也挺打擾你的，你要是有空，就把她送到她外公家這邊來一下。”
“你要是在忙的話，我跟你伯父就自己去接她，然後順便晚上能一起請你吃個飯，你看你有沒有空……”
許野皺了皺眉。
“伯母，暖暖在我這挺好的，我想可以的話，就先幫你們照顧她一段時間，她一個女孩子，在異國他鄉生活也挺難的，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是希望她能留在國內，您跟伯父年紀都大了，常年見不到她，應該也不好受。”
薑暖母親歎了口氣，“如果可以，誰會希望自己的子女在外奔波呢？可是暖暖執意要出去，我這個當媽的也沒辦法，孩子大了也管不住，暖暖從小性子就像她爸，你薑伯父雖然看上去不喜歡她，但是到底是自己的孩子，心裏還是舍不得的。”
“她這幾年瘦得厲害，我也跟她說了讓她就留在家裏，家裏又不是養不起她，暖暖她不肯聽啊，我知道，小寒那件事，在她心裏還是過不去，她不肯原諒自己，也沒辦法麵對我們。”
“如果你能讓她留下來，我跟你伯父當然是求之不得，她從小就聽你的話，跟著你我們也放心，小寒在天上也會高興的。”
說到情動之處，薑暖母親忍不住眼淚掉了下來，話語也有些哽咽。
“許野，你是個好孩子，你一直都把暖暖當成親妹妹一樣，我們一家都很感激，小寒的事已經過去了，你年紀也不小了，該成家立業的還是要提上日程啊，別怪阿姨多嘴，人年紀大了，都盼著下人過得好一點。”
“你爺爺爸爸年紀都大了，因為小寒的事，又都不好催你，阿姨也聽說你找了個女朋友，你家裏也都很滿意，阿姨支持你啊，暖暖如果不影響你的生活，我們倒是沒意見，如果你真的要成家了，我們再來把她接回去。”
“好，伯母，我知道了，您跟伯父也都注意身體。”
許野掛了電話，摘下耳機，車子一路疾馳，他覺得自己有些疲憊了。
這個世界滿園春色，爭奇鬥豔，可為什麽每個人都還會有難以言喻的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