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之王

第九十三章:早有防備

第九十三章 早有防備

如果最後城主的師兄並沒有如期所言,那我軍所要麵臨的危險將是今日的數倍。

“今日城主特意讓屬下隻帶三分之一的水軍以及一半的陸軍就是為了掩人耳目?”

“正是,今日不過是虛晃一招。”

“可是軍中已經頗有怨言,城主,應該如果安撫?”葉玄被另一個眼前必須解決的問題所引去了全部思緒。

鳳軌和自家師兄製定這個環節的時候,就已經考慮到軍營之中的怨憤,自然也做出了相應的舉措,“此次戰敗,你便告訴眾人,昨日有細作潛入,將我軍的全部計劃竊取了,而本官一時並沒有留意,錯在本官,今日辛時一刻,本官會在點將台上向眾軍士自罰。”

“城主,不可……”葉玄難得有一絲情緒波動,還沒有說完的話就被上首的鳳軌揮手打斷了。

“錯本在我,若不是我們需要此環節來推動後麵的計劃,那些將士也不會葬身江水之中。”

葉玄還想繼續勸解,上首的鳳軌已經有些不耐,拿過一旁堆積如山的卷軸,自顧自的看了起來。

葉玄明白了對方無形的逐客令,隻好無奈的歎了一口去,俯身恭恭敬敬的向著上首一拜,轉身緩步踏出了中央大營。

辛時一刻,大營之中的全部將士訓練有素的在點將台下整齊劃一的排列,這一次隻有鳳軌一人一身單薄的衣衫,頭冠被放下,一泄而下的長發再也不如年少之時的油亮順滑,更多的是隱藏在漸漸染上白霜的半白黑發之中的銀絲,下午的天氣不如上午的晴空萬裏,漸漸聚集在眾人頭頂的白雲帶著習習涼風將所有人籠罩著。

點將台上的鳳軌不複以往的傲慢乖僻,滿臉憔悴滄桑將這個不惑老人的無奈和悔恨盡數表露,台下的葉玄看著台上一手執著酒盞,一手持著佩劍的老人,心裏心酸莫名,不惑之年的老人放在平常人家之中,早已經兒孫滿堂,整日含飴弄孫,偶爾閑下來執一柄酒壺,烹製一碟花生米,就著酒水和友鄰談天說地一番。

而此中閑情逸致對於位高權重的鳳軌來說,不過是奢求。

霎時間,一片風起雲湧,剛剛還有一絲陽光的老天爺,此刻搖搖晃晃拽著雨珠子敲打在眾人的臉上,卻無一人抬手擦拭。

“我今日願意用以發替頭顱,祭奠在赤川之中長眠的所有將士。”

“城主,不可……”

鳳軌一手長劍割掉了自己一頭長發,雨水滴答在臉上,單薄的衣衫根本不能抵擋著寒風暴雨,眾人都明白一頭長發對於自己的意義,自古就有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今日鳳軌竟然冒著違背聖人訓示,向此戰之中英魂們認錯,已然是誠意十足,更何況這位不惑老人,曆經滄桑磨難,仍舊惦記著百姓,此情此意,著實值得眾人佩服。

當風雨過後,鳳軌在內帳之中緩緩醒來,一時還沒能將思緒從點將台拉回來,看著帳內的一切似乎有些熟悉,半晌之後,才想起來,此處是自己的中軍大帳的內帳之中。

那一日自己從點將台回來之後,就立刻陷入了昏迷,此後一直在夢中徘徊,那些過往的一切全部在夢中出現,一遍一遍的把那些熟悉陌生的場景全部再一次展現在自己的眼前,甚至自己這一生的摯愛,也不停的變換著臉頰,從垂髫小兒到亭亭玉立,笑顏如花,到淚水漣漣,期期艾艾的看著自己,將自己狠狠的推進了記憶的深淵。

“咳咳咳,有水嗎?”鳳軌幹燥的喉嚨快要冒煙了,四下環視了一遍帳內,留在外帳的侍從聞言立刻鑽了進來,畢恭畢敬的從一旁桌上的水壺之中,滿滿的灌了一壺茶水,弓身上前遞給了鳳軌。

“咕嚕咕嚕”也許是太渴了鳳軌一連飲下了三大杯茶水,才稍微感覺到沒有那麽幹渴了,稍微舒展了一下四肢,才掀開被子起身準備更衣。

“城主,葉將軍吩咐如果您醒來了就讓醫者再整治一下,確保萬一。”正跪在地上給鳳軌係腰帶的侍從,想起了葉玄的囑咐,連忙低聲的告知了城主。

鳳軌輕輕一揮手,拒絕了對方的提議,反倒是開口詢問了另一個問題,“老夫昏睡了多少時間?”

“回城主,整整五日。”

鳳軌收拾妥當之後,緩步踏出了中軍大營,今日天氣異常晴朗,好像有人給天空洗了一個澡,滿眼望去全部都是清澈透明的湛藍,讓病愈之後的鳳軌有那麽一些舒服和溫暖。

“城主,您身體可好些了?”身後是熟悉的少年郎應用的低沉謹慎的聲音,不用鳳軌轉身就知道來人是誰了,“終究是老了,淋了一會兒雨吹了一點風就生了病,老矣老矣,不中用了,不中用了。”

鳳軌轉身自嘲的笑了笑,心中倒是對廉頗老矣的現狀並沒有多少傷感,心裏明白,人終究會垂垂老去,要是自己少年時和風雅學習幾招駐顏術,說不定也如他現在這般容顏不減?

更何況,人終有一死,青春永駐又有什麽意義?永遠一個人活在世間,看著自己身邊的熟悉的人一個一個的死去,卻無能為力,這種滋味一定不好受吧!

葉玄默默的弓著身子,識趣的並沒有接下去,而是等著對方繼續說下去,“葉將軍,敵軍近日可有何舉動?”

終於問道了重點,葉玄長舒一口氣,畢恭畢敬的回道:“今日敵軍甚是怪哉,既不上前叫陣,又無其他可疑舉動,兩方以界各自在自己的水域裏自行訓練。”

“哦?如此?可看見對方主艦之上的旌旗上空有什麽可以之處?”

葉玄努力的去回想著對方旌旗上空的景象,除了整日盤旋在上方的一隻黑色金嘴的鴿子之外,好像沒有什麽特別的了,至於這隻鴿子,葉玄覺得非常奇怪,先不說這長相特別,就連體型也相較於平常的鴿子大了一倍有餘,而如此明顯的鴿子,似乎除了自己之外,別人都看不見。

“回城主,地方旌旗上空一直有一隻黑色金嘴的鴿子,屬下覺得這鴿子特別的詭異,不僅僅大於平常的鴿子一倍多餘,長相也特別奇怪,更加詭異的是,貌似隻有我一個人能看見它的存在。”

鳳軌聞言點了一下頭,又接道:“不止你一人,我和師兄,自己他的弟子都能看見,這是我派之中的秘術,你之所以能看見是因為你被我提前灌入秘術所需的媒介,不信的話,你看看的胸口是不是有一張巴掌大的龍型符號”

葉玄順勢往胸口的衣領一扒開,低頭一看,鎖骨處果然有半個拳頭大小的一團遊形龍紋。

鳳軌心情頗為愉悅的轉身走進了中軍大帳。

“葉將軍,請進。”中軍大帳裏麵傳來了鳳軌蒼老有力的聲音,話音剛落,葉玄撫來簾子走了進去。

走進大帳之中的葉玄安靜的呆在原地,等著上首案頭的鳳軌和侍從低聲交談完畢之後,看著侍從轉身除了大帳,才恭敬的朝上首的鳳軌行了一禮。

鳳軌輕點頭,並示意對方坐下來,“今日你所看見的那種黑色金嘴的鴿子其實不是鴿子,隻是一隻由黑色的漆料描繪的紙製鴿子,它是師兄發出來的信號!”

“信號?”

“此信號是我們約定半個月後的最終博弈的一刻棋子,既然你已經看到信號的發布,你務必立馬前去冶煉一批拳頭一樣粗細的鐵鏈子。”

葉玄疑惑不解,“城主,為何需要冶煉一批鐵鏈子?莫非和半月之後的最後一戰有關係?”

“然也,此計乃是師兄想出來的,他說我們鳳源城人和葉氏領地的其他子民一樣不喜歡水中作戰,一旦上了戰船必然十之六七會暈眩嘔吐,無法正常作戰,不如用鐵鎖鏈將所有船隻全部用鐵鎖鏈連接成一片,那麽再次作戰之時,就會如履平地,跟我們踏在泥土之上差不多。”

葉玄低斂著眉頭,思考著這一計鐵鎖戰船,能夠順利壓倒敵軍的可能性有多少,然而畢竟也是頭一次聽說這種水上作戰的計謀,一時間也不知道從哪裏入手,也隻能暫時作罷。

“葉將軍須得快些將這鐵鎖鏈打造好來,還需要給幾日時間讓眾將士習慣在戰船之上行走奔跑才好。”

鳳軌對這一次全局的掌控有些非比尋常的自信,此次能獲得自己那個絕代風華,天賦異稟的師兄相助,此戰必定會勝利。

葉玄無可奈,隻能上前領命,“是,”轉身離開了大帳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