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深意動,總裁先生請息怒

288.如果醒來時想讓她看這樣的畫麵,那她還是去睡一睡,太累

蘇窈看著窗外引擎燃起的熊熊大火,掐住她腳腕的那隻手如同鐵鎖,濃濃的絕望襲上心頭。

陸翰白呲牙咧嘴地朝她笑,猙獰可怖。

蘇窈囁嚅著嘴唇,極致的恐懼蔓延全身,她顫抖的喉嚨隻能發出隻發出沙啞的聲音:“放開我吧……”

她死死抓著勉強能支撐她前進的堅硬物,“求你了……”

蘇窈的眼淚和著血流,她一邊掙紮,一邊死死閉上眼睛攖。

她不知道飛機漏油的速度,不知道多少燃油升溫到何種程度會導致爆炸,有可能就是下一秒。

時間過得太漫長,明明不過十來秒的時間,她覺得已經過了快一個世紀償。

飛機上除了屍體和傷員,隻剩下她和陸翰白了。

她不想死。

她隻想保命。

陸希承還那麽小。

陸東庭……

她忽然睜開眼睛,電腦就在她手邊,隻剩百分之一傳輸就要完成,蘇窈咬牙看了一眼陸翰白,重新燃起濃烈的求生欲。

聚集了全身力氣之後,抬起另外一隻腳,用鞋底去踩磨陸翰白的手指,在他痛到悶叫時,力道鬆懈,蘇窈趁機猛地抽回腳,一把拔了u盤,傳送失敗。

蘇窈來不及想其他,爭分奪秒地往緊急出口處爬去。

後麵傳來一道吃吃的冷笑,笑容的弧度從嘴角宛若蔓藤爬開般讓人頭皮發麻,“蘇窈,我說過,我今天就是死,也要拉你墊背。”

蘇窈心裏一緊,一邊加快速度,一邊迎風大聲道:“能活,你偏要選擇死。自己死去吧!”

她已經到了緊急出口,害怕被突然卷走,隻敢扒著附近有棱角能支撐的硬物,一步步挪,終於用手死死拉住了艙門,將腳放出去,讓身體掛在飛機邊緣,剛要鬆手的時候,陸翰白一把拽住她,不讓她掉下去。

“放開我!”蘇窈腳已懸空,用指甲將陸翰白的手背挖出一道道血痕。

她側首,旁邊是被大火吞噬的引擎和機翼。

“放開!”蘇窈掐著他崩潰大喊,淚眼朦朧,絕望和恐懼並行,她的聲音在冷風中顫抖著:“要死你自己死……求你放開我……”

她隻往下看了一眼,隔著朦朧的霧氣,機身已急速落至雲層之下,黑漆漆的海麵隔著水汽,在她眼前逐漸清晰。

“我的降落傘沒係好,就算掉下去,我生的可能性也比你小。”陸翰白大笑,“這種等死的滋味是不是很難受?我被陸東庭欺辱壓製了一輩子,現在,有他的老婆給我陪葬,我也算是扳回了一成。”

“放開放開放開!”蘇窈尖叫著,腦子裏隻剩下害怕,她怕痛,她怕死,更怕等死的感覺。

就像眼睜睜看著自己被人淩遲,卻神智清醒。

眼看著海麵越來越近,蘇窈突然另一隻手也拉住他,猛地做了個引體向上,張口就咬在他手背上,他不防,剛鬆手————

‘轟隆’的爆炸聲伴隨著火光響徹天際。

一股衝力瞬間將剛逃離飛機的蘇窈彈飛,失重的身體瞬間像破布一樣下墜。

蘇窈意識喪失了片刻,耳邊是爆炸後造成的嗡鳴聲,還有像刀子互相摩擦的尖利風聲。

身體各處鑽心的疼痛,爆炸和失重造成的惡心感,在她體內廝殺碰撞,她那短暫的一刻裏似乎都一無所知。

“蘇窈!”

很遠的地方,傳來一聲渾厚而極具穿透力的男聲。

“打開降落傘!”

什麽降落傘?

蘇窈微微張開唇,猛地一口冷風嗆進喉嚨,她意識瞬間清醒,感官從四麵八方導入方才被遺忘的痛楚。

她痛得發不出聲音,隻聽見降落傘三個字。

以前跟陸東庭搭飛機坐時,不知為何說起了空難這個話題,他給她科普了降落傘的使用,蘇窈大喜,費力挽住繩子剛要用力一拉,降落傘還未完全展開——

身體如枯枝敗葉狠狠拍在海麵上,背脊接觸水麵的一瞬間,蘇窈五髒六腑好似都在劇烈顫抖,痛苦之下,兩眼一黑,海水已撲麵將她淹沒。

耳邊隻回蕩著一聲破裂的喊聲:“蘇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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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律失常,先準備除顫儀,立刻讓人安排手術室。”

沈勁耳邊拿著電話,原封不動將話傳給聽筒那頭的人。

言罷,對方半天沒有反應,沈勁隻聽見一聲比一聲粗重的呼吸。

他別開眼,看著人來人往的急診科,痛苦的哀叫聲和醫生護士搶救的聲音充斥耳邊。

沈勁按了按眼睛,不知為何,想多說一句,“剛落水一會兒就被救生船救起來了,醫生也說不準送醫算不算及時。反正……我到醫院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她腦袋上全是血,多處骨折,腦震蕩,溺水可能會導致吸入性肺炎,更嚴重會導致肺積水,內髒有損傷……”

他說得平緩,但隻有自己知道,話說出口,挺艱難的,他猛吸一口氣,“心率異常,還在搶救中,馬上要手術。”

他自己也沒意識到,最後又將方才的內容重複了一遍。

許久,沈勁幾乎以為對方沒有在聽了,剛想說:我會守著她,你快點回來就行。

他卻說:“讓我看看她。”

沈勁猶豫,想起蘇窈那副樣子,果斷拒絕了,“她應該不願意你看到的。”

沉默了幾秒,他聽見這個自己跟隨了幾年的男人,聲音縱使平靜,卻透著老人才有的衰敗感:“現在,我看到或不看到她都不知道,就算知道了,她可能也不會再在乎了。”

那股不容抗拒的威嚴卻還在,沈勁剛要打開視頻通話,將將把陸寶寶交給葉霏苓帶走的葉棠茵走過來。

她看了眼正在和陸東庭通話的手機,用眼神詢問沈勁他想幹什麽。

“陸總他,想看看……”沈勁望向蘇窈那邊。

葉棠茵頓時眼眶再度通紅,一把奪過沈勁的手機,摁了掛機鍵。

“老太太……”

正如沈勁所言,向來保養得宜的葉棠茵,此刻真的像個十足的老太太了。

她彎下腰,用紙巾捂住眼睛。

“老太太……”

葉棠茵背對著他,衝他擺了擺手。

沈勁心情沉重,不再呼喚,等葉棠茵自己緩過來之後,手機還給他,囑咐道:“他再給你打電話提這樣的要求,不要答應他。”

葉棠茵哽咽著,為了不擋住急救人員,她扶著額走到一邊的長凳上坐下。

沈勁跟過來,“他態度很強硬。”

葉棠茵一直捂著自己的眼睛,輕輕靠在牆上,“看見窈窈這個樣子,而他在飛機上,想要馬上過來都辦不到,你說,他會是什麽心理?”

沈勁一時無話。

葉棠茵突然硬氣語氣,問:“不是說好今天傍晚的航班就能回來嗎?為什麽出事的時候他還在紐約?!”

沈勁揣著手,死死咬著牙關。

葉棠茵也沒管他回答沒回答,突然一下起身,念念有詞道:“我現在就去掐死陸翰白那個狗娘養的,他怎麽能有命活下來!”

沈勁一把拉住她:“這事,交給陸總。”

接近六旬的老太太無聲地閉上眼,悲愴地哭著直往地上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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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一聲,耳畔便傳來氧氣管的濁濁聲。

“蘇窈。”

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很輕,太飄渺了,她想捕捉時,便像一縷煙似的瞬間沒了蹤影。

“蘇窈!”忽而又像她在墜海時聽見的叫聲那般失措厚重。

“蘇窈。”聲調微揚,有一絲的欣喜,一聲值得上‘幸好’二字那般的欣喜。

她眼前一片漆黑中,終於確定了是誰。

眼皮如千斤重,但她還是衝破黑暗睜開了眼。

伊始,眼前隻有白晃晃的一片刺眼光線。

眼前的視線稍稍清晰,大腦依舊混沌,視線所及之處,他一身無菌服,但她還是認得他,靠感覺。

還有口罩上那雙深幽的眼眸。

曾經有很多次,她望進他眼底,那雙眼睛既像漩渦吸引著她,又像望不到底的深淵使她感到畏懼。

她眼皮太重,隻能睜開一點點,但足以看見他,還有轉一轉眼珠之後,隔離玻璃外那張臉,薑初映……

如果醒來時想讓她看這樣的畫麵,那她還是去睡一睡,太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