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書

第016章 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

第016章 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

我上班三個月,雖然是市場部的翻譯,但是也會負責一些市場的工作,給旁人做做助理什麽的,我的頂頭上司就是上次麵試我的那個年輕人,叫鄭瑋中,畢業於北京理工大學,北京人,家事好,人也非常好,頭上就寫著“五好青年”幾個字,他做銷售向來不狂轟亂炸,也不低聲下氣,而是不卑不亢,所以,來了公司三年,他已經從一個普通的業務員上升到了銷售總監的職位。㈧?Ω㈠中Δ文?網WwんW.『8⒈

中秋的前一天,鄭瑋中拿下了一個三百來萬的小單子,請我們全公司的人吃飯,這其中也包括老總,我來了公司這麽久,很少見老總的麵。

而且,鄭瑋中很下血本,聚會在長安街的貴賓樓舉行,這裏吃頓飯就得幾萬,這是我第一次來這個地方,心裏還在想著自己的裝扮得體不得體。

剛剛入席,鄭瑋中站起來說道,“諸位,明天是中秋,要和家人團聚,所以,趁今天,請大家出來吃一頓,不過,我的一個師兄還沒來,當然了,這位師兄也是我們總裁的好朋友,是不是,祁總?”

我們祁總也三十多歲了,長相一般,屬於深藏不露的那種,他接過鄭瑋中的話頭,“是啊,這個人可是我們軟件行業的大鱷啊,他今天有別的應酬,一會兒就來了。不過,我看小鄭,你和小林倒是蠻配的!”

滿桌子的人哄堂大笑起來,三十來個人呢,公司的人沒有全都來,可是,人也不少了。

我低著頭,滿臉緋紅,心想著,這總裁天天都不來公司,對我怎麽這麽了解呢?鄭瑋中就坐在我旁邊,他看了我一眼。

菜還沒上齊,鄭瑋中的師兄也還沒有來,大家都開起我倆的玩笑來。

“小林,二十二了,年齡也不小了。”

“小林和小鄭年紀相差五歲,正是最佳比例,小林一米七,小鄭一米八三,這種身高正好是那個啥---”接著又哄堂大笑起來,我真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鄭瑋中的師兄進來的時候,我正低頭玩弄著桌布,滿臉緋紅,我還沒有意識到,包間裏所有的人都站了起來。

旁邊的鄭瑋中拉了拉我的衣袖,我才反應過來,慌忙也站了起來。

於是,我便看到了鄭瑋中的師兄。

那個人,我已經三個月不見。

那個人,我那麽不想見。

他一副風塵仆仆的樣子,灰色的襯衣,上麵的一顆紐扣解開著,略有些疲憊,不過,仍然難掩他的神態奕奕,他的手上拿著西裝,“讓大家久等了,剛從別的應酬過來。”

鄭瑋中悄聲對我說,“我師兄,薑起山。”

我沒有告訴鄭瑋中,這個人,我認識。

大家落座的聲音稀稀落落,薑起山坐在了總裁的身邊,兩個人說笑起來。

我和薑起山的座位,隔了半張桌子,他好像還沒有注意到我。

總裁舉起酒杯,“來,我敬大家一杯酒,今天天一軟件的薑總能夠光臨我們的聚會,真是蓬蓽生輝啊。”

薑起山端起酒來,一飲而盡,我本來就不能喝酒,看著大家都舉著酒杯,一副根本不把五糧液放在眼裏的架勢,我都覺得頭皮麻,紅酒我喝半杯都能喝醉,更何況是這麽一大杯白酒。

大家都一飲而盡,我剛要咬咬牙喝下去的時候,隻聽到旁邊的鄭瑋中說道,“你不能喝我替你喝了吧。”

不等我話,他拿過我的酒杯,就咽了下去,我坐在他旁邊,都看傻了。

同事們又開始開起玩笑來了。

“現在就知道心疼了!”

“我看明天兩個人就把關係確定了吧---”

“別明天了,就今晚得了,明天一起過中秋。”

大家說得熱鬧,我卻是如坐針氈,好像今天晚上這頓晚宴,就是為了撮合我和鄭瑋中的,老總還在呢,更何況,那個人也在。

“給這位小姐換成紅酒。”一個聲音傳來。

我本能地朝薑起山看了一眼,他的眼光也正看著我,諷刺的,嘲弄的,還有,那一聲裝作不認識的“這位小姐”。

或許過了這幾個月,他已經把我的名字忘了也不一定,他們這種大人物,向來見多識廣,我這種如螻蟻般的人物,忘掉名字很正常。

那個風雨的夜,估計他也忘了。

服務小姐給我拿上來一瓶紅酒,用紙巾包著,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今晚的紅酒和彤彤生日那一晚的紅酒一模一樣,服務小姐給我倒了一杯。

我今天晚上,總共喝了小半杯的紅酒,就有些微醺了。

站在貴賓樓的大門口,看著人群悉數散去,我不知道薑起山去了哪裏,也不想去探究,我要打車,鄭瑋中執意要送我回去,怎麽爭執都不成,最後我說,“反正都是打車,你別送我了,我一會兒就到家了。”

可能因為我的態度很堅決,鄭瑋中雖然酒喝得不少,可是沒有絲毫的醉意,知道我可能有難言之隱,便沒有堅持,隻是叮囑,“你回家要小心哦,到家之後給我微信。”

我答應了。

秋日的冷風吹來,我更感覺自己像一片飄著的樹葉,這邊很難打車,於是,我準備過天橋去到馬路對麵。

天橋上很冷清,明滅的火光和吞吐的煙霧,讓我知道有個人站在欄杆旁邊,不過我沒有在意,準備徑自走過他的旁邊。

“林知暖。”我走到他背後的時候,這個聲音傳來。

熟到不能再熟的聲音——薑起山。

我渾身震了一下,不過裝作不在意地轉過頭來,“是薑總啊。”

他冷笑,“林小姐的記性不錯,還記得我姓薑。”

接著他慢慢地轉過身去,看著天邊的月亮。

我也看著月亮,八月十五了呢,月亮好圓,我本來就有些暈,月亮這麽漂亮,我真的走不動路了。

我情不自禁地站到他身邊,“我才現,今晚的月亮好美啊!薑總,你是在看月亮嗎?”

“算是吧。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你還年輕,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就能體會到過八月十五的心情了。”他說道。

我冷不丁地笑了一下,“說得你好像多老一樣!”

“在你眼裏,我不老嗎?”我和他離得很近,他饒有興趣地歪過頭來,看著仰頭看月亮的我。

“不老。你也就三十一二吧!”我說。

“三十一。”他答。

“而立之年。一點兒也不老。”大概喝多了酒,我的膽子也大了一些。

他沒再說話,不過他的情緒明顯比剛才好了許多。

“我要走了,薑總。”我沒有繼續這個話題,也不想繼續,不過,剛走出一步路,就踉蹌了一下,手正好被他扶住。我自從換了新工作,晚上十點半必須睡覺的,現在都十一點了,我很困,而且,又喝了很多的紅酒,腦子裏嗡嗡的。

“逞能。”他說道,手也沒有放開我的,我越掙紮,他攥得就越緊。

他的車就在天橋旁邊停著,把我放進了車裏,他開始開車。

我一看表都十一點了,想起答應鄭瑋中的,要讓他知道我回家的消息的,如果太晚了,怕他睡覺了,便現微信告訴他,“我打上車了,很快就到家。”

他沒給我回微信,直接電話就過來了,我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任由鈴聲響著,如坐針氈。

“怎麽不接電話?”他歪頭問了一句,“周馭打給你的?”

我搖了搖頭。

“鄭瑋中?”

我不置可否。

他冷笑一下,沒說什麽。

我心想,反正他也知道是誰打給我的了,我就接了起來。

鄭瑋中很認真地問道,我打的是什麽車,車牌號是多少。

我一時難以回答,就說我沒有打出租車,找了一輛滴滴打車,沒注意看牌號,要從滴滴打車的軟件裏才能看到,我就給他打不了電話了。

鄭瑋中讓我把電話給滴滴司機,我懵了,心想,他們是師兄弟,鄭瑋中肯定能一下子聽出來薑起山的聲音。

夜晚的長安街很安靜,再加上車裏空間密閉,所以薑起山很容易聽到我電話裏的聲音,當我說我打的是滴滴打車的時候,我偷瞄過他的表情,又是一絲冷笑。

他的手伸過來,意思很明顯,把電話給他。

鄭瑋中也催促,“快點,知暖,你一個單身女孩子,出門多不安全,從長安街到天通苑距離不近呢,我必須確保你的安全。”

我愣愣地就把手機給了薑起山,我不知道這對師兄弟會怎麽說,我又該怎麽麵對我說的謊,心裏挺慌的。

“瑋中,我薑起山。”正好前麵一個紅燈,薑起山的車穩穩地停住,專心接電話。

那頭,鄭瑋中沒有動靜,過了好久才問到,“師兄你認識知暖?”

“認識好久了,說來話長。今天我會安全把她送回家的。”薑起山說道。

“那我就放心了。謝謝你了,師兄。”

“應該我謝你,謝謝你這段時間照顧她。”薑起山說道。

我默默的聽著,酒也醒了大半,他是什麽意思?究竟是什麽意思?這麽一副“主人”的架勢和鄭瑋中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