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鳳求凰
“今兒個先且不去打獵了。”大皇子沉默了少頃而後說道。
“不去打獵？難不成大哥你要與我們一拚文言詩賦？我可當真受不了那些文言詩賦了，日日在宮中吟詩作對的，時日久了，都覺著自己身子上沒了男子的氣概，少了些許的鏗鏘之情，還不如高歌一曲戰沙場，來的爽快，雖說我曾是喜歡那些文言詩賦的，但是久而久之，就覺著太過無趣，太過軟弱了。”
三皇子銀夜一聽這不去打獵了，心中有些不爽快，扯了扯衣裳問道。“這倒不是，我等相聚的時間不多，已是許久沒有好好兒的一比琴技了，今兒個我命人將我從他國尋來的珍寶，鳳求凰給取了過來，想著與你等一較高下如何？昨兒個你們也見著了，狩獵的技術是比不過我的，就不要掙紮了，我想著三弟十七弟你們都是不厭倦琴音舞樂的，所以就想了這個法子與你們較量較量，若是你們同意了，我這便命下人將琴笛取出來給你們一用。”
這鳳求凰一名說出的時候，清傷看見十七皇子與三皇子的眼中明顯綻放出了餓狼撲食般的光芒，這可著實嚇了清傷一跳，她心想著，是怎麽樣的寶貝讓這兩個人喜愛至此。
這是，十七弟開了口說道：“大哥，我願意，我願意比，你快快將那琴笛取出來與我們一觀，好讓我們開開眼界。”
“是呀，是呀大哥，你就取出來吧，我們願意比試。”三皇子迎合道，這倒是當真嚇了清傷一跳了，連三皇子都沒了平常的形態。
“好，我這就命下人去取。”說完，大皇子轉過頭：“去，將鳳求凰給本王取來。”
許久，鳳求凰被下人小心翼翼的用盒子呈了上來，古琴其色明亮，光澤鮮豔，雕花精湛，攜凰而舞。翠笛鮮豔欲滴，翡翠所成卻如新采摘的嫩枝，鳳飛與上高昂著纖美的頸脖仿佛在呼喚不遠處的凰，這琴笛的每一根弦，每一顆眼都仿佛自成生命可以自由歌唱一般。
這讓清傷對此琴都有些歎為觀止，一種莫名的珍愛感從琴中流傳出來，她慢慢的走過去，用纖細的食指輕輕觸摸這把古琴，指尖仿佛都能聽見音樂的奏響。
“怎麽，清兒，你喜愛這古琴？”大皇子眼睛亮亮的望著她問道。
“是珍愛吧。”不知為何，清傷竟脫口而出這樣的話語來，引得在場的人都一陣驚詫。
“也是，珍愛。”大皇子默默的咀嚼這這句話，而後用手輕撫玉笛：“這鳳求凰分為兩把，一把為凰琴一把為鳳笛，鳳求凰聲響，相思自然解。這鳳求凰本是一名匠人花了幾十年的心思，求的上好木質和翠玉經過數年精雕細刻而成的珍品，為的是贈與自己喜愛的女子做陪嫁。原本是相配的一對，鳳求凰，鳳表心意，凰卻被迫要嫁與他人，我是見著琴笛歡喜，又感觸傳說，便花了大價錢和大精力將這琴笛買了回來。”
清傷聽完這些，用手輕輕撥動了一絲絲琴弦，聲音回響，竟有些哀覺，不禁心生淒婉：“這樣好的琴，倒是有些傷心的氣息。”說完便也不顧什麽旁人的比試，清傷自顧自的坐下來，用手輕輕撥動起琴弦來。
“纖纖玉枝折做弦，一筆刻成當年怨。擬把疏狂圖一醉，難解千愁郎不歸。浮沉浮塵身上灑，對月邀君君何處。顛沛流離數年去，相思已是平常事。當年青絲垂手中，今時卻已兩相隔。鳳求凰聲尚未息，卻已與君生不見。誰知凰心之決絕，誰解鳳凰之無奈。他年再提當年事，鳳求凰聲心中唱。都知衣不如新織，誰曉人不如舊時。”
一闋歌去，弦聲慢慢散去。大皇子，三皇子，十七皇子都一聲不吭的愣在那裏。直到清傷從位置上站起來，大皇子才默默的問起：“這是什麽歌。”“鳳求凰中的下闋，凰之淚。”清傷輕撫琴弦，默默的應道。大皇子聞聽這個，竟取出鳳笛，開始奏響。
一曲歌聲默默響起，淡然悠長，卻又有千萬哀思惆悵。
笛聲婉轉間，大皇子默默吟唱出這樣的歌語來：
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
將琴代語兮，聊寫哀腸。何日見許兮，慰我彷徨。
願言配德兮，攜手相將。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
這闕曲調竟將清傷的淚都引了出來。
“這，又是什麽歌？”清傷不自覺的脫口問道“鳳求凰的上闕，鳳之傷。”
“當真是好曲子，與我記得的凰之淚果真是一對的。”清傷說著，對大皇子露出一個笑容，便不再提及這件事情，話鋒一轉，說道：“你們不是說要比試的嗎，怎麽，不如現在就來比上一比？”
清傷對著三皇子等人微笑著說道“還是算了吧，大嫂，我總覺著這鳳求凰與你更加契合，所以我們是比不上你的啦，這一次不如就算你贏了好啦。”十七皇子擺擺手說道。
清傷聽聞，將目光轉向三皇子銀夜。銀夜微微擺擺頭，不再說什麽。“好啦好啦，我也不是故意顯擺的啦，我不過是看著這麽好的琴忍不住想要彈奏。你們不要這麽小氣了啦。”說著，她還拍了拍三皇子的肩膀：“乖哈，不要這樣小氣了啦。”
大皇子麵色一冷，不再說話，從剛剛憂愁的氣氛中徹底的醒了過來。
“你這丫頭，我當真是拿你沒有辦法。”三皇子銀夜說完，用纖細的食指撥弄了一下清傷垂下來的發絲。
這一幕被大皇子真真看在眼中，神色裏閃過一絲不知名的疼痛。
“這一局就當做事我和十七弟輸給你與大哥了。這鳳求凰當真是好曲好琴，隻是太過感傷，是不適合你的。”這話落音，三皇子將目光掃了一眼大皇子，而後幹淨利落的避開。就像什麽也沒有發生一樣。可他不知道，那三皇子吟唱的琴歌，卻再清傷心中回響，又回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