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凰

翻手為雲,覆手為雨_第一百零六章 三男相遇

話說某日,傷勢剛剛有些好轉的汐之邀,在小丫鬟的攙扶下走出房門,好不容易想欣賞一下靈國出了名的雨府中的美人閣時,正巧碰上了領著月影亂逛的沁流人。

汐之邀一怔,忙上前施禮,“原是灃皇,之遙有禮了”。

沁流人本想當作沒看見,沒想到汐之邀就這麽撞了上來,他一個堂堂的灃國皇帝住在花癡大小姐的美人閣裏,說出去不太好聽,遇上熟人也不太好看。

沁流人冷著一張臉,卻很有禮,“逍遙王爺身子可好些了?”

汐之邀俊雅的麵龐帶著一抹笑,風輕雲淡的好似兩個普通人話家常一樣,“好多了,之遙還要多謝灃皇那日相救”。

“舉手之勞而已,逍遙王爺不必介懷”。

然後,兩人靜默無語,一陣秋風吹來,兩人的衣衫齊齊飛舞起來,沉默的氣氛有些怪異。

兩個同樣出眾的男子,一個風神如玉,儒雅之中帶著幾分隱匿,溫和之中略現強勢,一雙好看的眸子暗暗含笑,看似無害實則心機暗藏。一個冷然肅殺,冰寒之中帶著凜然,貴氣不凡霸氣有餘,鷹眸好似能看到人的靈魂一般,薄唇緊抿透著一股不容忽視的威嚴。

兩人一樣的絕世風采卻不一樣的氣質,一樣的尊貴卻不一樣的傲視天下。

“好巧,都在啊”,溫和的聲音,好似春日裏的暖陽一般,將秋風呼嘯帶來的詭異氣氛化解些許。陽歌之帶著一抹幽然的笑走了過來,一身淺淡的乳白長衫,將他整個人稱的更加出彩,如蘭似菊的雅致,不愧公子陽之稱號。

汐之邀和沁流人齊齊轉頭,看著從落葉紛飛下緩緩走來的身影,雙眼齊齊眯起,隻因,陽歌之身側,還有一個雲滄瀾。

素白的衣裙,素淨的沒有任何裝飾,隻是袖口和領口的位置,繡著幾朵怪異的花朵而已,可是如此簡潔的穿著,卻反而將她襯托的更加出塵了。

“灃皇,逍遙王爺”,陽歌之有禮的抱拳,沁流人和汐之邀淡淡點頭,三人之間談不上交情,也談不上好感,可畢竟身份都擺在那裏,表麵的文章多少還是要做的。

“恭喜清濯王歸國,一歸國就受到重用,清濯王前途不可限量”,汐之邀在燦國的宴會上是見過陽歌之的,雖然那時候是個質子,可如今人家已經是跟自己同等地位的王爺,而且手握靈國大權。

沁流人眼眸我微眯,隻是看了滄瀾一眼沒說話。

陽歌之淡淡的轉頭,癡癡的望著身側的滄瀾,“這一切都虧了雲兒,若是沒有雲兒,恐怕就沒有今日的我”,換句話說,我願意以身相許。

汐之邀也朝滄瀾看過去,眉眼仍舊笑著,卻好似暗藏了不易察覺的波濤一樣,“哦?原來都是雲兒的功勞啊”,汐之邀一聲“雲兒”讓陽歌之和沁流人同時皺起了眉頭。

陽歌之目光在滄瀾和汐之邀兩人身上輪轉,繼而被一層晦暗蓋住,而沁流人唇角扯出一抹諷笑,讓人看了不寒而栗。

不遠處,一棵大樹後,雲琴雲棋磕巴著瓜子,幸災樂禍的看著前方三男一女,時不時評價一番,時不時再好笑一番。沒辦法,他們主子命犯桃花,他們不想樂也得樂。

“雲兒”,汐之邀很自覺的上前,不著痕跡的將陽歌之擠開,高大的身子立在滄瀾身側,帶著淡淡的青草香,“你別告訴我,清濯王也是我的對手之一,難道清濯王小時候也跟你定了婚約?”汐之邀鳳眸微閃,幽暗之中深不見底。

婚約?

陽歌之雙眼突然被一股傷痛覆蓋,似乎想要掩飾,卻總也掩飾不了,癡癡的看著滄瀾,說不出話來。

婚約,什麽意思,難道雲兒小時候就跟津國的逍遙王爺有了婚約?可是小時候的雲兒,不是喜歡火流雲的嘛。

沁流人眼目微眯,帶了一絲寒氣。

好一個風雲兒,好一個雲滄瀾,她到底跟多少人定了婚約的。

汐之邀眨巴著雙眼很無辜的等著滄瀾的回答,滄瀾算是看明白了,這汐之邀是唯恐天下不亂。

“小時候還真有人跟我定了婚約,不過不是他”,說著,滄瀾若有所思的朝著沁流人看了一眼,正巧看到沁流人臉上一怔,心中便了然,小時候爺爺定下婚約的事,他是記得的。

汐之邀臉上一喜,“原來雲兒說的是我啊,我當然知道啊,小時候咱們‘畫地為

牢’的約定,我當然記得呢”。

陽歌之別過臉,不忍再看兩人的你儂我儂,每看一眼,就好似將他的心剜下一塊來。

沁流人冷哼一聲,眼中的不屑更加明顯了。

滄瀾也懶得再解釋,不過汐之邀卻還不算,一雙鳳眸閃著算計的光芒,“雲兒,過幾日就是靈國有名的姻緣會,雲兒帶著這個參加可好?”說著,汐之邀從懷裏小心翼翼的掏出一塊絲巾來,月白的絲巾上繡著精美的花紋,淡淡的香氣從絲巾上飄了過來。

滄瀾不解,“帶這個幹嗎?”

汐之邀寵溺的笑笑,“雲兒不知道嗎?參加姻緣會的女子,需帶上心儀她的男子送的麵紗,而男子,要帶上女子送的香包,若兩人在人海之中能相知相識,便可得皇上親自賜婚,賜婚就算了,我希望能讓雲兒帶上我送得麵紗”。

這塊絲巾是做麵紗用的?

滄瀾想著,不由自主的望了沁流人一眼,原來如此,怪不得他要為陽天心準備絲巾了,原來是方便在人群中認出她來,可是可惜了,那絲巾被自己搶走了。

“哦”,說不上來什麽滋味,滄瀾此時的心裏怪怪的,這種感覺,是不是叫做,嫉妒?

滄瀾接過絲巾隨便塞進懷裏,看得汐之邀眉開眼笑的,“雲兒,那我的香包呢?”

滄瀾怪異的看著他,“你的香包幹嗎找我要?”這人腦子又進西紅柿超雞蛋了?

汐之邀眼眸閃著光澤,深處藏著計算,“我送你絲巾,你當然要送我香包,這樣我們才能在姻緣會上找到彼此啊”,不著痕跡的用餘光觀察著陽歌之和沁流人的麵色,將兩人的表情一絲不露的看在眼裏。

想不到,他的小女人,還真是如此的搶手。

“香包?”滄瀾傻了,不對,是看著汐之邀傻了,“我如此胸懷大誌,文武雙全,瀟灑不羈,風流倜儻,英氣霸氣豪氣衝天的一個人,會弄那玩意兒嗎?”

雲琴不小心讓瓜子噎了一下,雲棋手一抖,花子皮一偏劃傷了自己嬌嫩的肌膚。

他們很想衝出去把自家主子拉回來,讓她別再丟人現眼,怪不得灃國皇帝不喜歡她呢,就這德性,嘖嘖,也就是天顏公子瞎了眼。

胸懷大誌,文武雙全,瀟灑不羈,風流倜儻,英氣霸氣豪氣衝天

這還是一個女人嗎?

汐之邀眼角直抽抽,如此一來,他萬分的肯定,她絕對就是雲滄瀾,和小時候那個指鹿為馬說話顛三倒四,毫無章法可言而且啥都不懼的人,簡直一模一樣,一點都沒變。

陽歌之想笑不能笑,怕給滄瀾丟麵子,繼續哀怨吧,實在是沒氣氛了,一時之間隻能保持著招牌的笑容當喝了含笑半步癲的死屍。

沁流人懵了,這人不會是腦殘吧,變幻太快不說,這樣的說話方式,著實奇怪,難不成,這是她成功的秘訣?

不過滄瀾話裏的意思,大家卻是聽明白了,人家足智多謀,隻是不會女紅而已,要陰謀,她有,要香包,香包店裏去買吧。

雲棋扔了手裏的瓜子皮,覺得時機到了,該出去再把這些男人刺激一下。沒辦法,他們兄弟是屬龍的,喜歡興風作浪。

“主子你怎麽跑這來了,讓我們好找”,雲琴雲棋走過來。

滄瀾鄙夷的看兩人一眼,我出來的時候你們不是知道嗎?還有,表情很做作。

雲琴上前,不著痕跡的一扭屁股,將汐之邀的絕佳位置搶了過來,雲棋速度極快的搶占滄瀾另一邊,將三個虎視眈眈不安好心的男人隔離。

“主子啊,方才有人送來好幾件東西,你要不要看看”,雲棋都從懷裏拿出來了,滄瀾豈有不看的道理。

“拿過來”,這是一個很小巧也很精致的盒子,滄瀾打開盒子後,一張精美的絲巾便現了出來,而雲琴正朝盒子探著頭,眼也必較尖。

“呀,是塊絲巾呢,主子,不會是為了姻緣會送的吧”,說著,示威一樣的朝三個神色各異的男人看了一眼。

雲棋眼也必較尖,一隻手從盒子中捏出一張紙條來,“是公子無痕送的呀”。

陽歌之垂下頭,斂了神色,汐之邀眼眸微眯,更加深邃起來,沁流人寒氣突然外放,隻不過卻讓人以為是秋風蕭瑟。

“主子,我這還有兩個盒子呢,不會也是絲巾吧”,雲棋又從懷裏

掏出兩個來,不一樣的盒子,卻同樣的精致漂亮,不等滄瀾接過,雲琴迫不及待的打開盒子,果然,兩塊精美的絲巾露了出來。

而兩張小紙條,也同樣被眼尖的雲琴看到了。

雲琴捏著兩張小紙條,聲音故意拔高,“‘想你雲兒,流雲’。主子,這張是火流雲的,這張寫啥”,又拿起另一張念的肉麻至極,“‘吾愛,落隨’,主子,這個是天顏公子的”,雲琴將兩塊絲帕同時拿到滄瀾麵前。

滄瀾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總覺得雲琴雲棋這倆人是故意的。無奈,最後還是接了。

陽歌之不必說,自然是縮到角落難過去了,沁流人麵色冰寒,冷漠的讓人看不出情緒,汐之邀眸子微眯,幽邃不明。

不過雲琴雲棋的戲還沒唱完呢,“主子,既然有了這些絲巾,就把那塊扔了吧,做工太粗糙,對主子的皮膚不好”,雲棋瞅一眼沁流人,明白了這句話就是說給沁流人聽的,而知情人自然也知道雲棋指的那塊絲巾是誰的。

“就是啊主子,有些人還充胖子的提高身價呢,不就是身份高點皮囊好點,可若論起來,送絲巾的這幾人也不差,主子還是好好想想吧,別被某人的外表給欺騙了”。

沁流人寒漠的臉上突然一陣青一陣紫。這倆人說話也太不顧及了,有這麽指桑罵槐的嘛。

“兩位說的對,姑娘,是不是可以把那絲巾還給在下了,那是為心兒準備的”,沁流人沒好氣的開口,肚子裏憋著一股氣,就是發泄不出來。

滄瀾眼眸微暗,卻渾身透著一股凜寒,她低垂眼眸,不讓任何人看到她的表情。雲琴怒了,“我說灃皇殿下,你那破絲巾質量差做工次也就算了,我們主子不嫌棄拿來當你的房租,你不感恩戴德,反而想要回去,真是恩將仇報,還有,勸你別自以為是的以為我們主子是為了姻緣會才要了你的絲巾,有本事你那銀子換回去”。

沁流人劍眉微聳,不怒而威,“好,我拿銀子抵房租”。

雲棋搖搖頭,可憐的看著沁流人,“嘖嘖嘖,在我們主子麵前談銀子,多傷感情啊,要少點吧,是看不起你,要多點吧,你又拿不出來,實話告訴你,我們主子還真不把你灃國那點銀子看在眼裏”。

沁流人咬牙切齒的說道:“你們到底要如何?”

滄瀾瞬間抬頭,眼眸深處藏著不難看見的痛楚,“不如何,那塊絲巾,你就別想了”。

“你…”沁流人突然有種秀才遇上兵的感覺,他還真感覺對了,滄瀾有點神經病,她的想法沒人能猜透。

滄瀾淡淡的看了沁流人一眼,轉身便離去,沁人心脾的幽香突然消失,沁流人一陣恍惚。

汐之邀幽深的眼眸在滄瀾和沁流人身上不斷轉動,滄瀾離去後,還不忘對著滄瀾的背影喊了一句,“雲兒,別忘了姻緣會的時候帶著我的絲巾”。

滄瀾隻覺的喉間堵的慌,心口好似缺了一塊什麽,很難受,說不出來的難受。

“主子,那沁流人有什麽好的,還是別為他傷神了吧”,要不要告訴主子啊,真糾結。

滄瀾雙目遠眺,有些空洞和迷茫,“我也不知道是為何,每次見他都揪心的難受,也告訴自己,我雲滄瀾怎麽可能被一個男人所牽扯,我雲滄瀾一向拿的起放得下,可是如今,卻讓我遇見一個放不下的人”。

身後的雲棋給雲琴使個眼色,兩人擠眉弄眼的好似在傳達著什麽。

“主子,水冥含和火流雲有可能姻緣會的時候會來”,還是轉移話題的好,主子為了沁流人費的心思,太多了。

“他們來幹嗎?”滄瀾皺眉,突然有些發愁,人家說三個女人一台戲,男人多了,是不是戲也鬧的慌。

雲琴翻個白眼,“這不是明擺著嘛,他們對主子不死心,借著姻緣會的機會接近主子啊”。

“天顏的絲巾又是怎麽回事?”

雲琴雲棋腳步一頓,“主子,你看出來了?”

“廢話,那塊絲巾我今天早上剛拿來擦鼻涕,你裝也得找塊質量好點的”,膽兒肥了,敢欺騙主子了還。

“那主子是希望天顏公子送呢,還是不希望天顏公子送呢?”雲棋一向很白目,問題更是白目。

滄瀾腳步突然頓了一下,眼神望著遠方有些茫然,再邁開腳步時,有些輕飄飄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