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世家

第375 大災始現2

第375 大災始現2

相反,這次幹旱不隻是局部現象的話,對於剛剛即位的趙煦來說,關係不大,可是,對於剛剛垂簾聽政的高滔滔來說,無疑是個非常巨大的打擊。

所以,經過一番商議之後,文彥博和呂公著立刻將矛頭指向了蔡確和章敦,這兩個人如今仍然呆在汴梁城中,也就幸運的成為了這一次替他們背大範圍旱災,這個黑鍋的最佳人選。

至於那些去年逃荒到洛陽府境內河東路的饑民,暫時還是不要回河東路了,那裏的雖然躲過了這次的旱災,其實那裏的情況比旱災更嚴重,到現在為止,整個河東路還有很多的地方地麵上覆蓋的積雪仍未融化。即便到了後世,遇到這樣的天氣,都辦法不多,更何況是古代。

眼看著整個河東路今年的春耕已經成為了一種奢望,沒有辦法種植糧食,這一年就沒有任何收獲。要是將這些饑民就這麽放回去的話,不但於事無補,反而會讓整個河東路和這些饑民陷入更大的絕望當中。

真到了那個時候,救還是不救呢?

如果救的話,勢必又要從汴梁城裏調撥大量的糧食去救濟整個河東路的百姓,從鄭俠那個人以往的尿性來看,他在那個位置上不但難有任何作為,甚至是會將矛盾徹底的激化。

何況,從汴梁城到河東路,兩路之間雖然距離很短,但是,再短的距離,運送糧食過程當中總歸是要損耗一些糧食的,而鄭俠的手底下,這種損耗會更多。

這個時候,文彥博和呂公著漸漸感覺出了一絲吃力的征兆。

站在變法派身邊,指摘他們所作所為如何如何對國家和百姓不利,但是,有一點任何人都否定不了的一件事,那就是王安石和他的那些黨羽們即便遇到再大的災害,也能用糧食和財物將國庫塞滿。

也難怪後世在提到宋神宗和王安石的時候,曾有這樣的評論——

聚斂之君,聚斂之臣。

可謂是一語中的。

宋神宗任用王安石,本質上的確是是向富國強兵、穩固趙宋政權的穩固,可是,他這個人在很多大臣、貴戚反對的時候,就表現的態度曖昧。可是,到了王安石兩次罷相之後,他變了。

宋神宗之所以仍然任用變法派大臣繼續維持變法,根本的目的也發生了變化,因為變法能夠填滿國家的府庫和他自己的內庫,還能夠一直維持他那瘋狂的進攻欲望。這也就難怪種諤、李憲和徐嘻一直在邊關想方設法地挑釁西夏國。

西夏國那兩位當政者當然是戰爭狂人,其狼子野心不比當年的李元昊要少多少。可是,宋神宗又何嚐不是如此呢?最了解皇帝的人,不是他的父母,也不是他的妃子,更不是他的那些股肱大臣們,而是他身邊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太監們。這也就難怪李憲這個閹人,雖然一直在外當官,卻能夠一直隆寵不衰。

七個月的時間,河東路的饑民們已經將汴梁城,國庫中儲備的糧食消耗掉了十分之一,如今大旱將要波及到中原很多路,所以,保守派大臣一致認為,為今之計,不但要讓呂大防停止行動,還要將這些饑民分散到南方其他路去。

至於到底是哪一路,其實也不是很難選擇。

荊湖北路和荊湖南路,說到這裏,還得感謝一個人,他就是章敦。

這位很快就要被貶到嶺南的副相,就是替大宋開拓荊湖的大功臣。

熙寧五年,他被任命為湖南、湖北察訪使,得到四千八百零九戶、田二十六萬畝。

雖然有人上奏宋神宗說章惇,在平江殺戮過重,而且,其殺的人多是無辜之人,可是,那位彈劾章惇的張頡根本就是嫉妒章惇在地方上的卓然政績,企圖混淆視聽。

章惇開拓荊湖的時候,其手下的禁軍的確是有可能誤殺良民,可是比起荊湖那些蠻族對當地漢人的所作所為,根本就是大巫見小巫。而且,張頡所謂那些死的無辜之人也多是荊湖路之中那些不肯降服,一直半割據狀態、危害漢人生活和大宋統治的蠻人。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趙匡胤當初為了集中力量對付遼國的威脅,所以,對那些表麵上臣服自己的蠻族也就聽之任之,這也就讓荊湖路,特別是梅山蠻異常的驕橫。

熙寧五年之後,表麵上,是潭州知州潘夙、湖南轉運副使蔡煜等受命和平解決梅山問題,其實,那些梅山蠻真正降服的原因,根本就是章惇手中屠刀看到他們的腦袋上,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他們這才紛紛降服的。

唯有武力才能夠讓那些還沒有完全開化的蠻族心悅誠服。

當初,漢武帝經略雲南貴州的時候,正是因為武力的懾服,這才有了後來文翁治蜀的美談。

很快,太皇太後高滔滔就準了文彥博和呂公著的奏請,蔡確和章惇被貶出了汴梁城,而千裏之外的嶺南自然也就成了這二人最好的歸宿。

元佑元年正月,小趙煦以及太皇太後高滔滔分別乘車駕,分日詣寺觀禱雨。高滔滔去的是大相國寺和女道士觀,本來,按照以往高滔滔的習慣,她還回去觀音院的。可是,自從蔡道進京之後,高滔滔就再也沒有去過觀音院了。因為,一進觀音院,就立刻能夠看到觀音大士身後站立著的金童玉女,自然也就會想到蔡道這個羅鍋子。

觀世大士這算不算躺著中槍呢?

小趙煦先是去了太平興國寺,接著就是報慈寺、長生宮、延寧宮,本來,他還想要去看一看保育院,畢竟,這是他當皇儲的時候,擔當的第一個差事,雖然隻是掛名的。

可是,他出宮之後,向太後全程陪著他,表麵上是護送,其實就是在監視。高滔滔不放心那些仍然在京城的變法派大臣接著這個機會接近趙煦,繼續蠱惑他。

隨著蔡確和章惇的黯然離去,汴梁城中變法派的勢力頃刻之間土崩瓦解,幾日之內,屬於變法派陣營的大臣們紛紛被貶出了京城,他們的目的地同樣都是嶺南。

王安石變法的時候,即便那麽多人反對,王安石也沒有將這些反對他變法的大臣貶到嶺南,他一直都在謹守著底線。後來,是呂惠卿和鄧館借著幾場大案整治了一些保守派大臣,可是,真正被貶到嶺南去的大臣,基本上都是在保守派中一些無足輕重的小官,而且數量不是太多。

烏台詩案,一個主犯,兩個從犯,王鞏這個從犯反而判得比較重,直接貶到了嶺南的賓州,可是,蘇大胡子這個主犯卻被貶到了荊湖北路的黃州。

這個判決的由來其實還是根據宋神宗自己的好惡,跟呂惠卿他們一毛錢關係都沒有。

如今,文彥博和呂公著二人做得如此決絕,也徹底打開了潘多拉魔盒。也為將來,宋哲宗親政之後,保守派大臣悲催的命運埋下了伏筆。

他們二人這樣的做法,根本就是徹底讓兩派之爭到了不可調合的地步。而這一切其實都是仍然在病榻之上司馬光的意思,他如今是恨極了變法派的那些蠹蟲。

本來,司馬光也不想放過蔡京和蔡卞兩兄弟的,可是,如今蔡卞在王安石身邊侍疾,而蔡京長子和蔡卞的好幾個孩子都被山賊擄走了,反而讓文彥博和呂公著無法對他們二人繼續動手。

當日,鄭俠如果沒有出現在白雲觀開觀現場的話,即便蔡攸和蔡道身陷山賊之中,文彥博和呂公著就是將蔡京貶到嶺南去,也是無可厚非的,可是,鄭俠這廝偏偏就是牽連到了其中,這一下,就讓兩位相爺麻爪了。這個時候,再去重處已經歸鄉的蔡京,肯定會讓人詬病。

他二人相信,如果他們真得將對蔡京的處理意見上奏給太皇太後的話,這一次,一向對他們言聽計從的高滔滔也會將這份奏折留中不發的。這個**的時候,如此處理已經辭官的蔡京,的確是有失厚道,肯定會讓其他大臣同情蔡京的遭遇。

於是,和蔡京同時辭官的曾布就成了出氣筒,最為免役法的執行者,剛剛歸鄉的他也被貶到嶺南。反倒是蔡京這個未來的大奸臣因為蔡道的一個主意,躲過了這次變法派大臣嶺南大旅行。

同一時間,呂大防也收到了朝廷給他的回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