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世家

第384 安穩期

第384 安穩期

僅僅憑借著這一點,範純仁這個丞相就已經讓太皇太後和小皇帝都異常的放心。

所以,楊畏羅織罪名的能力即便再出眾,可到了範純仁這裏,也隻能無功而返了。

不過,從楊畏的所作所為,不難看出,呂大防這個人不是表麵上那麽的簡單,根本就不想後世史書上說得那樣的樸實厚道憨直,不樹朋黨。

不然的話,楊畏這個人根本就不可能屢次無端端去攻擊和呂大防同殿為臣的丞相們。

這對於楊畏本人來說,根本就沒有任何好處而言。即便蘇頌和範純仁如他所願,相繼去相位,可也輪不到他一個小小的侍禦史能夠覬覦的。

趁著這一次的機會,高滔滔便將洛黨中重要成員全都貶出了汴梁城。而接替劉摯,繼任丞相一職的人,卻是個更有才能的大臣,他就是蔡道的老鄉蘇頌。

蘇頌在元祐元年,便被司馬光招入京城,就拜刑部尚書,之後又轉任吏部尚書兼侍讀。而這一次擔任的是尚書左丞之職。

元佑四年,呆在丞相位置上的,當然不止這三個人。

可是,當時真正出名也就是這是三個人,因為這三位丞相都不屬於任何的地方性黨派,而且處事公允。

在他們齊心協力之下,已經元氣大傷的大宋朝也終於迎來一絲喘息的機會。

在呂公著和文彥博執政下,其實各地的府庫已經開始告急了,如果不是有隋煬帝修建的大運河能夠將江浙地區的糧食和章惇開辟的荊湖南路大範圍開荒得到的糧食,都及時的運抵了京城。汴梁城內估計都快發不出百官和禁軍們的俸祿了。

雖然,有了這兩處錢糧的支撐,可情況卻是每況愈下,撇開國庫不說,就是皇室的內庫都快被文彥博和呂公著二人合力借空了。對於這一點,連一向十分支持他們二人的高滔滔都非常的不滿。

說到底,那也是宋神宗留給趙煦的財富,高滔滔垂簾聽政的這幾年,以母改子就惹下了滔天的議論。這讓這位‘女中堯舜’也背負這極大的壓力。

幸好,在這之後三年裏,大宋境內總算是沒有再一次遭遇什麽大的自然災害。

而且,這三位宰輔既不是任何的黨人,也並不是嚴格意義上的北方世家豪族。他們雖然都不讚同王安石推行的那些新法,但是,他們當政的這三年之內,也在一定程度上遏止住了那些世家大族大肆吞並土地的步伐。

當然,這一切都隻是表象,暫時性的。

因為,隨著蔡道在暗中實施的碩鼠計劃不斷發展,中原、淮南、山東等地的州府縣內的糧倉和民間的常平倉都快被七色領和貪官們掏空了。

為了保證邊境上的平穩,蔡道一直叮囑七色領的鑽石領,不要去碰北方的三個接敵之地,也就是西北、河東和河北諸路這三個區域。

那位柴家的人也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口頭上答應了蔡道,在行動中也是這麽做得。

不過,蔡道他們不去觸碰這些地方,可是,這三路當中的貪官和預備貪官們卻開始眼紅起其他地方的官員了。中原、淮南、山東等地的州府縣的官員們因為參與倒賣糧食,個個賺的是盆滿缽滿,這如何不讓其他地方的官員們眼紅呢?

於是,從元豐八年就已經開始的蔡道的碩鼠計劃,從中原地區開始,逐漸向四周區域開始蔓延,而且,這股貪腐的勢頭也開始越來越猛,即便是呂大防、蘇頌和範純仁上台以後,漸漸察覺了這件事,卻也是無法徹底遏製。

因為,他們三個人,除了蘇頌之外,其他二人說到底也同樣是保守派中的一員,不結黨,也隻是說他們沒有在保守派中結黨而已。

王安石變法侵害的就是他們這些北方世家大族的根本利益,而藍田呂氏也範家也是一個非常大的家族。家族當中自然有家族的利益。

北方的那些參與貪腐的官員,殺是殺不了的,三位宰輔就是想要將他們徹底罷官,也是做不到的。這些人在事發之後,頂多也就隻能將他們降職而已。

範仲淹以前曾說過,‘一家哭何如一路哭’,聽著好像挺高大上,其實,完全不是大家想象的那樣。

首先,大宋朝,文官的俸祿和福利非常的豐厚。即便是一個縣上司戶小官的俸祿也足夠養家了。也隻有像蘇軾那樣大手大腳,不懂得持家度日的官員,才會在地方上因為錢財的問題而變得困窘不堪。

之前提到的刑恕,他那麽得罪了太皇太後高滔滔,也隻不過是被貶到了荊湖北路當知州。

這裏麵當然有高滔滔的寬仁之處,但是,這裏麵也足以看到了當朝執政們對於文官的態度。

範仲淹當初澄清吏治的時候,是真得在澄清‘吏’治,這裏的‘吏’,指的並不是文官,而是那些沒有進士出身,在地方的州府縣裏,以及汴梁城中各個衙門當中的小吏。

這些人當官,如果僅憑俸祿的話,根本就不足以持家,憑借這小吏的官身,他們完全可以獲取很多灰色的收入。所以,當範仲淹改革吏治的時候,首先就是拿他們開得刀。

受大環境的影響,這三位丞相即便把那些貪腐嚴重的主官都調走了,可是,那根本就是窩案,隻要那些小吏還在衙門當中,就算是他們三個派去接任的官員個頂個都是包拯那樣的清官,也沒有辦法組織地方上糧食的大量流失。甚至於,有很多本身富有清名的官員,到任沒有多久就立刻糖衣炮彈所腐化,深陷其中了。

到最後,事態是越演愈烈,整個大宋朝的局勢如同一張被拉開的軟弓,一旦弓弦繃斷,這張弓也就廢了。現在的局麵,也僅僅是將將好能夠維持的住。如果,大宋境內再一次發生大範圍的災害,其後果簡直是無法想象。

呂大防、範純仁和蘇頌想盡了一切辦法,也根本無法遏製這場貪腐的狂潮。

這一點,別說是朝廷了,就是蔡道本人和柴家始料未及的。

元佑五年至七年,這三年的風調雨順,一定程度上延緩了事態的爆發。而蔡道的供種之法也讓朝廷的國庫在這三年之中彌補了一點損失。

這三年,不論是呂大防、範純仁和蘇頌,還是宮中的太皇太後高滔滔都是過得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生怕哪一天哪一路傳來壞消息,讓他們脆弱的統治在頃刻之間就立即瓦解。

這三年過後,如果真得遇到大的災害的話,起碼,三位宰輔能夠確保京畿地區的穩定。

不過,高滔滔終於可解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