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世家

第413 漏聽的一句話

第413 漏聽的一句話

所以,狄詠也隻是吩咐這些看守他們的禁軍既不能放跑了偏殿之中的人,也不能讓任何一個人和關押的人有任何的接觸。否則的話,一旦被發現便立即格殺勿論。

這一次,趙煦自己對於突發的事情處置非常妥善,因此,他親政伊始,還未來得及清理身邊暗藏著的各方密探,可最終還是沒有把消息泄漏出去。

算是一大進步。

很快,第二波人在梁師成的帶領之下,急匆匆趕到了勤政殿。

現在,章惇和曾肇的內心其實比趙煦還要急迫,他們二人實在是無法理解,蔡道為什麽剛一進京就被關進了死囚牢了呢?

楊畏上一次親自去救蔡道,卻被這個小子擺了一道,所以,對於他如今的處境無悲無喜,完全是懷著看熱鬧的心情來到了勤政殿。

曾鞏雖然同蔡道的關係密切,曾布卻和他的兩位兄長不同,既未曾和蔡道見過麵,也不太願意結交這個經常惹事生非的小子。他如今既是出家之人,為什麽就不能繼續向以往一樣安分守己呢?先帝還在的時候,他就曾惹得先帝大發雷霆之怒。如今的情形和當初何其相似啊!

還有,曾布十分懷疑,當初,在京城裏麵黑自己的人,就是這個羅鍋子。對於這件事的認識,他比任何人來得都深刻。

上聯是:曾子宣,翻書比翻臉慢點,略輸文采,

下聯是:蔡元長,翻臉比翻書還快,有無良知。

這兩副對聯至今還高懸在曾布的書房之中,每每看到這副對聯,他就痛徹心扉。

從這一點上老說,曾布的城府就差蔡京太遠了。這個還未發光發亮的大奸臣對於對聯這件事的主謀是蔡道,不是懷疑,而是認定。

不過,蔡京對這件事采取了相同的處置方式——也就是同樣將這副對聯裱糊好之後,高掛在自己的書房裏麵,時時都會定定的看上幾眼,沉默不語。

可他的態度卻和曾布截然不同。

曾布因為這副對聯對他的評論不滿,因此也就非常憎恨蔡道。

蔡京卻對這個侄子充滿著感激之情,要是沒有這副對聯罵醒當時的他的話,蔡京敢保證,他一定會上了司馬老匹夫的賊船。

八年過去後,回頭再想想這段往事,蔡京一直都後怕不已。

莫欺少年窮,古人誠不我欺啊!

如果蔡京當時真得是改弦更張的話,那麽,現在的他肯定是裏外不是人。既得不到保守派大佬們的信任,又徹底和變法派一脈決裂,更是和自己的胞弟反目成仇。

一切的際遇皆是因為這副對聯。

而且,這次蔡京的長子蔡攸歸來之後,主動拿起了經書,開始溫習科舉之道。

這次,蔡攸歸來之後,明顯和他更加生分了。不過,蔡京並沒有把這點不快放在心上。兒子突然出息了,這才是讓蔡京關注的重點。

這一段時間裏,蔡京親自測試過,大兒子如今水平自然不是什麽冠絕群倫的天才,也趕不上當初他和蔡卞入京趕考時候的水平。

可是,以他這個兒子的天資,能夠達到現在的這種程度,已經是一件非常難能可貴的事情了。就連這八年中,他自己卸任之後,苦心教育的幾個兒子,如今都比不上長子了。明年又到了科舉之年,長子參加科舉考試的話,必定會考中進士。

可是說,他們父子二人都受了蔡道這個侄子的大恩了。

不但如此,蔡京還知道,經過這八年的時間,不單單是自己的兒子,就連蔡京的三個庶子、以及蘇軾做小的幼子都被蔡道**的水平大漲。

對於這一點,蔡卞反倒是表現的諱莫如深,自己這個弟弟家中的情況,蔡京比任何的都了解,對於他這樣的選擇,蔡京自然也很理解。

畢竟,他那個長子和長女實在是太不成器了。這六年的時間當中,沒了父母在身邊的束縛,蔡梧和蔡蘭兒在江寧城折騰的是雞飛狗跳。他們的二舅王旁既要守孝,又要躲避**,自然也就懶得管束這對姐弟。這些年,這兩個侄子侄女越發的無法無天了。

不過,蔡京聽說,蔡卞的兩個比較年長的庶子在回京後不久,就求著他爹,主動進入管束甚嚴的國子監裏。乖乖當起了監生。而那個最小的庶子一回到家也鬧著要出家入道。看著情形,三個庶子剛剛回家有遭受了他們那個好大哥好大姐的欺負了。

家宅不寧,蔡京這個弟弟如果不能快速擺平自己家中的宿務,他在官家眼中的地位肯定會迅速下降。對於,這一點,蔡京其實是樂見其成的。

而蘇軾那裏的情況卻正好相反,據蔡京最新得到的消息,蘇軾在杭州卻為了自己這個多年未見的幼子,在杭州府大排筵宴,既是慶賀幼子的生日,又是向杭州府的好友們顯擺這個非常聰慧的好兒子。要知道,蘇軾的兒子也不少,可這個小蘇遁是蘇軾唯一一個庶子。

可蘇遁的幾個兄長卻一點也不嫉妒這個最小的弟弟得寵,和蔡卞的家中正相反,蘇遁的幾個哥哥也同樣非常寵愛這個弟弟。

這裏麵,可能與蘇家二代子弟的年齡有關,其長子蘇邁比蘇遁要年長二十多歲,而三子蘇過也要比他年長十餘歲。也可能和家教有關係。畢竟,自己的那弟妹太慣著那兩個孩子了。

幾個人朝著龍塌上的趙煦行完禮,依次站好後,都不先開口。他們都不是傻子,這次是趙煦突然招他們進宮的,在沒有搞清楚具體發生過什麽事情的情況之下,貿貿然開口,很有可能會惹禍上身的。

見場麵有些冷,趙煦便主動開口吩咐道:“梁師成,你來說說剛剛在朕的勤政殿內,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聽清楚了,你要將那個羅鍋子的話,一字不差的說給在場的諸位愛卿。不要砌詞狡辯,朕知道你有這本事。”

一聽這話,梁師成整個人的不好了,他還是頭一次痛恨自己有這個過耳不忘的本事,居然還顯擺給官家知道了。此刻的梁師成頭痛欲裂,雙耳嗡嗡作響。

他整個人此時此刻都處在當機的狀態。

“怎麽?你這是想和他們一起去做伴嗎?”趙煦看他這副熊樣子,心中就更氣了,十分平靜地說出了這麽一番話。

這句隱語滿滿都是威脅,剛一入耳,梁師成就像被打了一針腎上腺素的患者一般,不再有任何的猶豫,立刻開口,字正腔圓地將蔡道剛一進入勤政殿所說的話。

四個也算是見慣了大風大浪的政壇老將一聽完梁師成複述完的這番話,他們的變現其實比梁師成強不了太多。每個人都感覺出自己此刻都充滿了尿意。

四個大臣也差一點就被嚇尿了。

難怪啊?

就說小皇帝已經經過了八年的磨練,論城府和涵養,他們私下裏覺得,這位小皇帝在這兩個方麵,其實,已經比先帝強太多了。

可居然還是剛一和蔡道照麵,就把那個羅鍋子送進了大牢。

說實話,此刻,在座的四位大臣已經打心眼裏佩服趙煦,當時,這位小皇帝居然沒有將蔡道當場斬殺,也就是非常有涵養的了。

官家但是究竟是怎麽忍下來的呢?

對於這個情況,四個人心中都是有疑問的,可誰也不敢開口去問。

症結既然還是在蔡道的身上,那就沒有什麽可說的了。不過,他自己作死不要緊,可把蔡京和蔡卞兄弟兩個給坑苦了。

“對了,梁師成,那個羅鍋子被壓下去之前,好像還說了一句什麽話,朕當時被氣蒙了,一時之間沒有聽清楚。你在給大家複述一遍。他複述的時候,四位愛卿好好的想一想,之後,你們再商議一下,朕究竟應該如何處置這個羅鍋子呢?”見四位大臣都不說話,趙煦還是把這個差事交給了他們。

別說,當時真正聽到蔡道說得第二句話的人,還真不多。

一是、負責帶走他的狄安、二就是這個梁師成,三卻是朱德妃。也是這位皇帝的生母出言提醒了趙煦。小皇帝已經知道了那句話的內容,可沒頭沒尾的,他根本就不知道那就話中的意思,所以,他這次才會再詢問一遍梁師成。

一是印證一下,是否是自己的母親聽錯了。二是讓諸位愛卿都聽一聽,這句話是不是那個羅鍋子的自辯之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