漿糊百分百

二十九、隱疾(上)

在朱大姐吼完之後,我徹底無語,我愣愣地看著朱大姐,鼻血兀自地流著,我想說,這也太誇張了吧。

果然,沒一會功夫,先是傲家的園丁保姆圍了上來,接著,就是傲家的人,走在最前麵的,是傲伯伯和獨孤伯母,所幸的是,鼻血在他們到的那一刻,止住了。

但我心裏漸漸清楚,接下來會是什麽?真是日子過地太開心了,連這都忘了,難怪會流鼻血。

獨孤伯母看著我直心疼:“作孽啊,小玉,你怎麽回事?渾身都是血?”嗬嗬,我知道我流鼻血的時候的確很壯觀。

我慌亂地用手臂擦著鼻血:“沒事,我吃地上火,流鼻血了,沒想到朱大姐以為我受內傷了。

我這就去清理一下。”

我逃也似地繞過兩位長輩,忽然從他們之中伸出一隻手,將我捉住,原來是傲宸,他也是滿臉地擔憂:“你真沒事?”我做出服了他們的表情,掩蓋心底地慌亂:“真沒事,我先處理一下,不然別人以為我吸血僵屍呢。”

“嗬嗬嗬嗬,我看是你想某些事情想地上火吧,小玉?”傲雲這家夥一張嘴就沒好話,他還特地湊到我的耳邊,“要不要找個男人幫你降降火?”“滾!”我狠狠瞪了他一眼,就離開,我不想在他們麵前倒下,太丟人。

四肢已經漸漸變得麻木,我推開房門就把自己關進浴室,在水池裏放了整整一池子的熱水,我倒了進去。

我居然忘了這幾天就會犯病,這就是降誅草給我帶來的“禮物”,嗬嗬,每月一次變死人,比月事都要準時,都要精確。

當年我八歲摔下黃山,本來已經是個死人,是降誅草,維持我所有的機能,但是,因為我年紀幼小,又是個女孩,降誅草本身的陰毒導致我像個死人一般無法動彈,就連植物人都比我好得多,至少他們連知覺都沒有,就那麽稀裏糊塗地睡著。

但我有,而且很清楚,我知道我躺著,我能看見為我操勞的父母,我能聽到他們傷心的啜泣。

最後,傲宸的爺爺和外公,帶我踏上苗疆之旅,用苗疆的蠱術讓我漸漸“活”了過來,但依舊避免不了每月一次的癱瘓。

身體開始發冷,冷地刺骨,好冷,就連熱水都不能給我帶來溫暖,為什麽爺爺不在身邊?他在,他就會用【火雲邪掌】幫我度過這痛苦的時刻,是的,也隻有【火雲邪掌】才能幫我驅除寒氣。

可是,爺爺終究不在我的身邊,我忘記了。

我已經不記得自己有多少個夜晚,是這樣自己獨自度過了,爺爺常說,如果遇到適合的人,就要把【火雲邪掌】傳給他,幫助我。

我也想啊,但小?體熱,小音陰柔,都不適合練,記得以前犯病的時候,小?會用他的赤沙掌幫我暖身,小音也會呆在我的身旁,雖然赤沙的效果微弱,但卻溫暖了我的心。

耳邊傳來手機的鈴聲,一定是他們擔心我了,可是我動不了,不能報平安了,反正再堅持一會就好了。

漸漸變得麻木,連刺骨的寒意也不在存在,眼前是泛著白光的天花板,耳邊是越來越急促的鈴聲,一切又回到兒時,那種有知覺卻無感覺的時刻,這是我最害怕的時刻,就好像自己是一個被禁錮的靈魂,無法脫離這沉重的皮囊,獲得自由。

眼前永遠是一樣的屋頂,沒有任何改變,耳邊永遠是親人的哀歎和哭泣,我就像一個傀儡,活在這個世上,給家人帶來痛苦。

好冷,身體再次感覺到那針紮般的寒冷,如果不是他們的愛,我的生存意誌早已消失,我活著,是因為我快樂。

我有小?,有小音,有金蛇,有許許多多關心我,愛我的朋友,是他們的愛,溫暖著我的心,無論多麽寒冷,隻有我的心,不會冰封。

我慢慢從池子裏爬了出來,水已不在灼熱,看來我的寒氣還不是一般的厲害,都趕上冰箱了,嗬嗬,我靠著洗漱台,才勉強站了起來,渾身無力,有時真討厭這副皮囊,太重了。

外麵忽然傳來焦急的腳步聲,緊接著就是有人拍門,拍地很急,急什麽?沒看見我剛能站起來嗎!我緩緩走出浴室,連衣服都來不及換,就去開門,而就在此時,那個天殺的居然踹門進來了。

門重重被踹開,連帶著我,也被推落地麵,王八蛋!知不知道我站起來有多不容易,我怒喊起來:“誰啊!這麽沒禮貌!”我看見的,是一雙拖鞋,一雙小熊拖鞋,接著,麵前的拖鞋迅速靠近,一陣風刮過,一張臉已在我的麵前,居然是傲宸。

“到底怎麽回事?誰把你傷成這樣?”傲宸焦急地執起我的手,卻變得更為驚訝,“你的手怎麽這麽冷,像……像……”他驚愕地看著渾身濕透的我,“這到底怎麽回事?”“誰把我打傷?是你好伐,沒事踹什麽門!”我迅速抽回自己的手,免得讓他擔心。

看他一副火燒眉毛的樣,我笑道:“放心,沒事!”“沒事?怎麽會沒事?若是平常的你,別說我踹門了,就算我靠近你的房間你都會知道。

你到底在隱瞞什麽?你騙地了大家騙不了我!”我想傲宸可能真的生氣了,因為他的聲音特別凶,可我卻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如果說出來,會讓他更擔心吧,就像小?和小音,他們都哭了。

傲宸見我不說話,便從衣架上拉下浴袍將我裹住,抱起我:“你如果不說,我就不再練武!”說完,氣呼呼將我抱放在**,再用被子將我捂地嚴嚴實實。

現在這情形,好像我不說也不行,他的臉異常認真,好像在說:我說到做到!他緊皺雙眉,輕輕撫上我的臉龐:“你都沒有血色了,能叫沒事?你知道你剛才像什麽?就像一個死人……小玉,你是我的朋友,是我的親人,你為什麽不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麽事?”是啊,我們是朋友,是親人,可你能一直在我身邊嗎?嗬,不能吧。

我揚起臉,擠出我的笑容:“你願意學【火雲邪掌】嗎?”“小玉!你開什麽玩笑!那是一種邪功!”傲宸滿臉的驚訝和不可思議,“難道你在學?”沒想到他居然猜地這麽離譜,隻見他繼續說著,“小玉,那種功夫很邪門,你不能學的,稍有差池便會走火入魔。

難道……你……對了,我們在開會的時候,你就在練功房!小玉!聽話!別再學了!”嗬,我倒是想學也學不了啊。

我就知道沒人願意為我學這種邪門功夫的,就連爺爺,也隻是學了一層,隻是為了幫我驅寒。

聽說隻要全部學會,就能將我體內降誅草的陰寒之毒驅除。

我苦笑起來,果然沒人願意學那種功夫,我收緊了自己的毛毯,忍住心酸,低下頭,小聲嘀咕:“我沒學……。”

“那你怎會變成這樣?難道……”天哪,傲宸又要瞎猜了,“難道你又吃了什麽蛇蟲鼠蟻?快!快給我吐出來。”

說著就伸手想點我的幽門,給我催吐。

我的天哪,我迅速後退,真是逃也來不及。

終於,我的救星出現了正是傲雲和傲天,他們也走了進來,他們一看房內這情形,就皺起了眉。

傲天看了一下傲雲,傲雲點了點頭,走到床邊,將傲宸趕到一邊:“你可別亂來,還是讓我看看吧。”

傲宸立刻聽話地站到一邊,隻見傲雲異常嚴肅地挖出我一隻手,就開始號脈。

想起來了,傲雲原先就是讀醫科的。

傲雲皺了皺眉,看了看我,我咧嘴一笑,他接著搖了搖頭,歎了口氣,使我房間裏的氣氛頓時變得緊張,他那神情好像我快死了,讓傲天和傲宸都變得憂慮。

“怎樣?二哥?小玉沒事吧……”傲宸輕聲問著,而傲雲的臉卻突然露出微笑,下一刻,我發現他不羈的眼神又再次將他的嚴肅覆蓋,這家夥,認真過後肯定要不正經了。

果然,傲雲看著我直笑:“小玉,你怎麽這麽匆忙,沒擦幹就出來了?是不是有個冒失鬼衝進你的浴室啊。”

隨即伸出他的雙掌,開始為我灌輸真氣,幫我“烘幹”身體。

我忍不住笑了,的確,那個冒失鬼太魯莽了,萬一當時我真沒穿衣服,豈不尷尬?就算他是個gay,但他也是個男人。

而我也意外地發現,傲宸居然臉紅了,他不自在地撇過臉,看著一邊的電視機,但電視機可並沒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