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鷹頭

汽車在寬闊的馬路上行駛著，我放下車窗，讓外麵的風肆意地吹亂我的長發，啊……好久沒出來啦……“姐，感覺怎樣？”“還行！”我笑著縮回腦袋，將臉上的東西全部去除。

從看守所出來，前後不過兩個小時。

小鑫的辦事效率很高，當然，這對他也沒什麽難度。

記得出來的時候，姐妹們還哭了，以為我是內應，要被帶到更嚴密的監獄呢，後來才知道我是提前釋放，又羨慕不已。

“姐……”小鑫開著車，語氣有點遲疑，“我感覺你進去後，好像更不像女人了……”我睨了他一眼，調笑道：“那該怎樣？是不是在看見你的時候，要熱淚盈眶，然後大喊：鑫鑫，姐姐好想你啊，來，讓姐姐抱抱？好吧，那就抱抱吧……”“別！”小鑫滿頭大汗，“我在開車……”嘿嘿嘿嘿，我掩藏不住心底的笑意，趴在車窗上，眼前，已是越來越熟悉的景物，已經到了下城的郊外了吧。

此刻正是傍晚時分，黃昏的金色，為麵前的柏油馬路映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

兩旁的樹林在我麵前穿梭而過，時不時，有幾隻飛鳥掠過，然後，就是很不雅觀的高空咖啡。

空曠的馬路上，此時隻有我們一輛車，車內動感的搖滾，提醒著我已經攝入塵世，安逸的態度要收回，麵對的，又將是爾虞我詐。

小鑫的車速漸漸放慢，我注意到前方和後方，都開來了三輛黑色轎車，我和小鑫感覺到了事情的不尋常，因為這六輛車，是並排開在馬路上的，隻有堵截車子，才會這麽開。

“吱！”小鑫和那六輛車同時發出了刹車的聲音，小鑫緊緊盯著那六輛車，神色有點擔憂，“來者不善啊。”

“看出是什麽來頭？”“一時看不出……”一陣秋風掃過，金黃的落葉在我們這七輛車之間，飄舞……其中一輛車的車門，終於開了，一雙鋥亮的皮鞋出現在我的眼前，小鑫的腳，始終沒有離開油門，如果情況不對，就趕緊跑路。

隨即，其他的車門也相繼開了，車上下來數個黑衣人。

打劫？不像，有誰開著奔馳打劫的。

那尋仇？是找我還是小鑫？應該不是我，我剛出來，除了小鑫，知道的，就隻有老妖怪。

可我卻隱隱感覺到，他們的目標是我，我推門下車，靠在車邊，笑道：“你們想幹嘛？”“請沈小姐跟我們走一趟，有位老朋友想見你！”其中一個黑衣人開口了，清清楚楚說的是我的名字，找我啊……老朋友？小鑫擔憂地看了我一眼，我朝他笑了笑：“你先回去，我沒事。”

“恩，那你別走錯了。”

暈，當我路盲啊！跟著黑衣人上了奔馳，看著他們統一的黑色西裝，總有種熟悉的感覺，究竟誰那麽大排場請我？還是我一位老朋友？知道我沈玉出獄，那就是和老妖怪認識的人，又是老朋友，我的朋友裏好像沒那麽有錢的，就算傲家，也一向低調，從沒看見他們有那麽多奔馳。

想破腦袋也想不出，瞟向外麵的景色，心底那種熟悉越來越深。

就在車子停下的那一刹那，我驚呆了，他們，居然是飛鷹的人！可小宸已經離開飛鷹，那還有誰要見我？難道是他們新的鷹頭？“我們鷹頭要見你！”帶我來的人，恭敬地說著。

看著重建的站台，重建的電梯，百感交集，小宸的痛心，秋葉的哀傷，5120的疑惑和那女人的得意，再一次，浮現在我的眼前。

而現在，我已經清白，但這個代價，卻是小宸的放棄。

這個傻瓜，怎麽這麽不懂得珍惜。

見到他，一定要好好罵罵他！沒想到飛鷹居然在原址重建，也不換換老窩，不過這樣才更不會讓人想到。

電梯門在我麵前緩緩打開，第一個來迎接我的，居然是5120，看他那激動的神情，就差沒痛哭流涕了，他拉著我的手，仔細看了一會，哽咽道：“沈玉，你變漂亮了！”嗬，這個可愛的男人。

熟悉的走廊在我的麵前，深褐的大門後麵，就是以前刀疤的辦公室。

我曾在裏麵睡覺，曾在裏麵吃東西，曾在裏麵……被刀疤……偷吻。

深吸一口氣，我推開了麵前的門，隨即，我看見了站在中央的新的鷹頭，一個器宇軒昂的男子，帶著一張好看的麵具，至少比刀疤好看多了，也正常多了。

而他身邊，我自然也看見當初力“挺”我是叛徒的特助。

所有人離去，辦公室的門在我身後緩緩關閉，我笑了，是對著那特助說的：“怎麽？不怕我再次出賣你們飛鷹？”特助的眼神閃爍了一下，讓我看到了她的一絲慚愧，很好，既然知道錯了，我也不是喜歡找茬的人。

我老實不客氣地走到吧台邊的冰箱，取出甜點，大吃起來，反正當初我也是如此。

也不顧那新的鷹頭怎麽想，反正是你請我來的，總不會是打我。

新來的鷹頭沒說話，隻是看著我，我很奇怪，給他麵子，瞟了他一眼，總覺得他的眼神很熟悉，好像在哪兒見過，他身邊的特助拉了一下他的袖子，忍不住問道：“哥，她到底什麽來頭，為什麽上麵會力壓那件事？”“她……是一個很好的女人……”“咳咳咳咳……”這個新鷹頭的話，差點讓我嘴裏的蛋糕噴出來，我沒聽錯吧，第一次見麵就這麽抬舉我？“你沒事吧？”我怎麽也沒想到，他居然還給我送來了水，我喝了一口，看著他，試探地問道：“我們……以前認識？”“北極星，你還認得我嗎？”他激動地抓住我的雙手，熱切地看著我。

北極星？這不是我上次任務的代號？難道……我抽回手，向他的臉探去，他似乎並沒拒絕，我找到切合點，緩緩撕下，一張帥氣的臉，在我麵前漸漸展現。

清晰的眉毛，深邃的眼睛，挺拔的鼻梁，和不薄不厚的唇，我再次仔細確認一番後，終於確定，他應該就是君飛龍了，真沒想到君飛龍會是新的鷹頭！“你……”“沈玉！原來你叫沈玉！”他突然緊緊擁住我，抱地我有點發怔，“知道你真正的名字，太好了……”他這是幹嘛？雖然我上次救了他，也不用這麽激動吧。

我便扭地將他推推開，臉一沉：“小君同誌，請你別這麽激動。”

他的身體變得僵硬，眼中滑過一絲失落，神情一下子恢複自如，鎮定自若：“對不起，因為很久沒見了，不是嗎？”他嘴角含笑，像一個翩翩紳士。

我看看他，再看看那特助，我笑道：“你也真有趣，哪有鷹頭給別人看真麵目的？”“因為那是你……”他忽然靠近，我下意識往後縮了縮，他深沉地看著我，我從那炙熱的視線裏，讀到了一些東西，心跳漏了一拍，趕緊避開他的眼神。

有點不知所措，難道這家夥喜歡我？這可不妙，慌亂中，我看到了有點尷尬的特助，也就是他妹妹，平複一下心情，我換上壞笑：“小君，你難道想在你妹妹麵前調戲我？”我看著他，他的臉龐滑過一絲尷尬，終於拉開了我和他的距離，讓我有了喘息的機會。

這個男人有點不好應付。

“回來吧，沈玉……”“回哪兒？”我趕緊離開吧台，有多遠閃多遠。

“飛鷹啊，還有……”“不高興！”我打斷他的話，“謝謝你的好意，但我的朋友已經不在。”

“難道我不可以？那時我們不是合作地很好？”“我跟他們更好，而且，我喜歡他們。”

我才不要再回到飛鷹，被任務約束呢，至少老妖怪的任務還有新意，沒什麽危險，而且，我還要去整我的小宸，誰有功夫陪你玩。

“好吧……”君飛龍歎了口氣，再次來到我的身邊，定定地看著我，“但我不會放棄，無論是飛鷹，還是我……”我驚訝地看著他，險些迷失在他**的視線中，他怎麽可以？怎麽可以當著他妹妹的麵說出這麽曖昧的話？究竟是我自己自作多情，還真是如我所猜，難道，他從那時就喜歡上我了？“你還記得那個晚上嗎？”他略帶沙啞的聲音再次傳來，雙手輕輕放上我的肩，“那個我跟你，觸手可摘星辰的地方，我說，有些事情，隻要有一次，就能成為永恒，沈玉，我……”“哥！原來她就是救你們的人！”幸好她妹妹及時打斷了小君同誌的表白，他給我帶來的壓迫感，讓我近乎窒息。

我慌忙推開他：“對不起，我不記得了！”避開他變得哀傷的眼神，我也明白剛才的回答有點殘忍，但若再聽下去，我準會休克，“我弟弟還等著我回去，再見！”我轉身就跑，跑的時候，還聽見他的輕喃：“我們還會見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