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兒女

第04章 奇俠顯技

正文第04章奇俠顯技葉硯霜同銅鈴叟二人,在那大石上一場龍虎鬥,就在葉硯霜‘韋陀捧杵’式雙掌往上一遞時,忽見那銅鈴叟叫一聲來得好,全身向後猛一揚仰,竟然平睡在了這大石之上,上半身猛然一擰,右腿帶著一股勁風,這一式名叫‘蜉蝣戲水’,又叫‘鐵犁鉼地’,直往葉硯霜下盤掃來。

這時葉硯霜立身大石之峰,前後左右全無處可逃,下麵萬丈峻嶺,隻有騰身才能避開,但對方這一式是既疾又快,絕不容緩須臾,眼看這一腿就要掃上了,葉硯霜至此不由勃然大怒。

暗忖好個不知死活的老兒,我屢次三番讓你,你卻得勢益張,想到此不由吸一口氣,運出冰井中鎮練的‘冰禪神功’,固若盤石,隨聽:“叭!”一聲,銅鈴叟這一腿實實的掃上了,猝見他臉色一陣慘白,這隻右腿頓時脫了臼,若非這銅鈴叟在這腿上浸練了十幾年苦功夫,這一腿怕不骨碎肢殘,就如此隻見他一陣蹌踉,汗如雨下,一交坐地,一雙凸出的雙目,怒視著葉硯霜,生怕葉硯霜再發什麽狠招,製自己於死命,這銅鈴叟此時雖痛澈心肺,但他咬著牙不哼一聲。

葉硯霜見狀冷笑了一聲道:“老前輩!你的心也未免太狠點了吧!此時要製你死命,豈不易如反掌?我葉硯霜豈是那種人!老朋友!我們再見了!”說完話,也不管對方說什麽,轉身就走,銅鈴叟在眾目睽睽之下,那張老臉不由,由青而紅,竟不顧江湖道義,惱羞成怒,一聲不哼,由囊中摸出一對鐵膽,抖手打出。

這一對鐵膽,在日光之下閃閃生光,一前一後,帶著一股疾勁之風,直撲葉硯霜後腦襲至,這一下可算遇見老行家了。

原來葉硯霜業師南天禿鷹,為江湖上擅打鐵膽的聖手,傳之葉硯霜更是較其師並不遜色,他僅一聞風聲,就知是這玩意,當時哂然一笑,隻見他頭也不回,隻把左腿向前猛垮了一步,右腿略變,猝背右手,在腦後一掠,“叭!”一聲b,被他握了一枚。

銅鈴叟是用‘子母膽’打法,心想:好小子,這後麵還有一塊呢!看你怎麽接?他自負這種打法,天下無雙,卻不知葉硯霜一伸手就接了一枚,遂見他略一振腕,原膽退回,不偏不倚,在空中正碰著了那疾來的子膽,又是。

“叭!”的一聲,二膽相擊,平空爆出了一團火花,相繼落地,他慢慢的站起身子,頭也不回的,依舊往山下走去!這一下把那銅鈴叟嚇得了個冷戰,心想好個葉硯霜,你是我老頭子由心裏起佩服的第一個人!我算服氣你了!當時由地上勉強站起,此時跑來了幾個小子,把他摻扶著一拐一瘸上山去了!不言這銅鈴叟愧羞的返山養腿不提,且說葉硯霜一路下山,憂心似箭,那還敢再多耽誤,當時展開了一身輕功提縱功夫,他這一身功夫一展開了,真是異回尋常,隻見他一縱十丈,似星丸跳擲般,一路穿枝踏葉,倏起條落,這種‘哈雲步’,全憑一口真氣,提貫上腹,全身就像淩虛而行,三五丈才見他落足一次。

如今天下敢如此施展的,真還沒有二三人,這葉硯霜功力之純由此可見了!差不多到了傍晚時光,他已穿了這‘老虎砦’整個山係,來至另一處大山,真個是山外有山,登高一望。

霧彌千裏蜿蜓崎嶇,陣陣山風吹得這林木蕭蕭,葉硯霜暗忖著,以自己這一路疾馳,少說有三四百裏,如今大約距離廬山不會太遠了吧!此時山風猝起,霎時之間,烏雲齊集,葉硯霜見狀心暗憂,暗忖著驟雨將至,何處藏身?一念未完,如黃豆的雨點似冰雹一樣的自空而下,霎時間大風旋起,巨雨如注,葉硯霜在一岩石下藏身這雨來勢極猛,但後勁卻是極微,隻一盞茶時就風止雨停,西方複又露出一抹朱霞,不失大好黃昏時光。

葉硯霜此時又向前趕了五六裏路,天己快黑了,見有一崎嶇山道直通山下,此時遙見山下村夫野老,個個往回路上走著,有的牽牛,有的擄簍,好一付暮色圖畫,當時展開輕功,一路往山下奔來,下了好一陣,才到了山下,山路泥濘,也錯非有葉硯霜這身功夫,才能攀下直如,至山下鞋麵上連點泥兒都未沾。

此時這山底下有一麵大木牌,上寫星子縣界,不由心中大喜,暗忖這廬山離此不遠,算一算自己這一路奔馳不過三天竟己到了,如是暗算一下,明天白天上山尋藥,如可尋到,當晚就回,如是來去至多不過十天耽誤,守容或可有救,如果那藥要尋不到,一切都完了!一個人就往返星子縣境內走去,此處因地近廬山權臣豪客蒼萃不少,所以縣境內甚為繁華,隻是奇怪方才那一陣大雨,這街道之上竟是滴水未沾,才知僅是山中大雨,平地卻未下絲毫,可見那山之高了。

葉硯霜不停的奔馳,至此已感到疲倦異常,當時隨便找了家店房住下,要了一壺白幹,切了一盤鹿脯,一個人酒到杯幹,思及自己這一生,真個是勞苦奔波,命苦至此,鐵守容、李雁紅,這無獨有偶的一雙璧人居然都叫自己遇上了!而且都有這麽深的感情,自己到底何所是從?由是又想到了李雁紅,心中不知是恨是愛,暗忖你玩的我好慘,如今但願你和紀翎,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屑了,至於我呢……想到此他把手在桌上重重的一拍,隻聽得嘩啦一聲,想是用的勁大了點兒,竟把那杯子盤子震起老高,那桌子本來就裂著縫,經這大力一拍,都快分家了,引得四座之人一齊扭頭驚視。

那堂倌不明究裏,還當是這位爺發了脾氣,忙上彎腰皺眉道:“爺!什麽事?”葉硯霜搖搖頭道:“沒你的事情!”那堂倌答應著心裏可在嘀咕,你是發什麽瘋,沒事敲桌子幹嘛!敲壞了你賠是不賠?葉硯霜一個人在這小店吃了幾杯空酒,一時百朝起伏,往事如煙,就好象作了個夢似的,愈想愈覺傷心,也沒再到外麵去,就在這小店裏麵開了間房間,一個人入內悶頭大睡,第二天天尚未亮,葉硯霜已起來了。

待天光大亮之時,這位年青人已經攀身在廬山之腰,隻見到處峭壁懸崖,殊稱險峻,登臨遠眺,風景更是奇怪,忽聽泉聲潺潺,屬是有大瀑布似的,忙展開身形繞過一山,始見身前聳立著一所峻峰,峰頂有門板大的三個雕刻綠字,‘牯牛嶺’,一雙瀑布,就像兩道銀龍垂掛這巨峰兩側,其下是萬丈深淵,泉射其中,發出洋洋之音,空穀回音,其聲如挑弦弄錚,甚為娛耳!葉硯霜一人臨遠觀歎,不知那泉星搴石,所濺出的水珠已濕了秋衣,暗忖山內各處古跡正多,如白鹿洞之古跡,大同山之三疊泉,香爐峰之雙瀑,酌玉淵之泉水都是名負天下,但是自己此時那尚會有如此雅興,遊覽泉石之樂?想著一個人繞過泉石,又往上麵登走著,此時天尚早,更非假日,遊人幾乎沒有,隻有一個禿頂的老人,倦樹在那急泉中,獨伸釣竿。

葉硯霜不由大喜,上前先在這老人身後站了一會,這老人回頭一笑,搖搖頭,葉硯霜知道此時大概是魚兒正要上釣之時,他怕自己驚了他的魚,不由也笑著點了點頭,見這老漁人注目水中目不少瞬,那釣竿左拉右扯無定處,葉硯霜不由大奇,心想這泉水如此之急,難道還會有魚不成,就是有魚,那有這種釣法?誰知正在不解,猛見這老人一帶竿振腕,水麵上白光一閃,遂聞哇哇一陣兒啼之聲,老人喜得張大了口,再看那魚已拋在岸上。

老人上前幾經撲按,才捉實了,葉硯霜更是大奇,心想魚還會叫的,這倒新鮮的很,不由跟上見那魚通體細白無鱗,微帶肉色,最奇是頭圓如人首,口大唇紅,要是再有目鼻,真和人頭差不多樣子,這魚自出水後,哇哇嬌啼不已,從未中斷,老人一麵放署身後簍中,樣子似甚匆急,一麵收竿回問道:“兄弟!你有什麽話快說,晚了就不行了!”葉硯霜恭聲道:“借問此山可有一處叫七峰的麽?」老人娥眉想了想道:“不錯!是有這麽個地方!這地方可高著看呢二從沒人去過。

你往上走到了大步嶺,再往右走h就可差不多看見了h小兄弟二那上麵可冷呢!你這衣服穿少了!”說著話不時提足顧首,顯得不耐似的,葉硯霜道了謝,遂笑問道:“老人家!你這魚是什麽魚呀?樣子真怪……”話尚未完,那魚已不叫了,老人突然大急,以手拍了簍子數下,麵如死灰,遂回頭怒視了葉硯霜一眼,埋怨道:“你看!都是你,釣了一早上,才釣到這麽一條,你這給我一說話,他竟死了!”言罷猶自歎息不已,一麵重新又回至原處坐地解下簍子,好象又要重釣的樣子,葉硯霜不由大是不安,遂麵紅道:“魚才死!又有何妨?難道就不能吃了不成?”這老人又看了葉硯霜一眼,歎道:“你知道什麽!這種魚名叫子魚,最是嬌貴,平日少見,有之則期身於急流巨瀑中,每日晨昏兩次出水,一見日光馬上就沉底藏身,休想再見到它!”遂又看了簍內一下道:“這種魚最主貴的地方是出水就叫,人們於得要趁它叫聲未停之時快殺戳,這種肉方才腴美異常,如其叫聲一停,就看出他死了,全身馬上發黑,其內苦澀不堪,不值一文!”說著探手入簞,把那魚取出,往地下一貫道:“你看看!現在是黑了不是?所以我一釣出來就跑,就是這個道理!對門王提督公館答應以百兩銀子買一條活殺的白子魚,不想三天都沒釣到,你別看釣魚的人這麽多,會釣這種魚的,這附近沒有二三人。”

說著又看了葉硯霜一眼道:“得!你請吧!乘太陽還沒出來,我再碰碰運氣好了!”葉硯霜聞言驚奇不止,遂笑道:“老人家你真笨!”老人臉一紅怒道:“我笨?笨能釣到這魚!去!去!你少惹我生氣!”葉硯霜依然笑道:“你怕它死,為什麽不帶把刀,就在這泉邊,一釣出就把它殺了多好,何必還要往家跑,急得跟孫子一樣的,結果魚還不是死了!”老人翻著一雙黃眼,呆看葉硯霜半天,伸手怕了自己後腦勺一下道:“真的!這方法我怎麽會沒想起來?……白白損失了五六條了……”葉硯霜一笑道:“是不是想通了吧!我害你死了一條魚,教你個辦法也算值得了!我走了!”老人自己點頭道:“要不是你說了這個辦法,就憑你說我像孫子這一句話,我也不能饒你……”葉硯霜聞言差一點笑出來,遂回頭遵著老人指處走去,待繞過一個彎,見四下無人,這才暗運一口氣,施出了上乘輕功“淩虛哈雲步”,霎時之間如巨鳥騰空,倏起倏落,一剎那己撲上了這“牯牛嶺”,展目後顧,果見有一峰聳峙雄座,知道定是那“大步嶺”無疑!不由足下加勁一路緊趕,別看地方看起來挺近,走起來可就不簡單了,以葉硯霜這身卓絕的功夫,一直到中午時分才走上這大步嶺後,此時已精疲力盡,汗如雨下,要是常人,隻這一段路,沒有五六天就別想走得到。

葉硯霜此時饑渴不耐,後悔來時沒有好好想到這些,先以為路途很近,一上午就可往還,卻不知這麽遠,看樣子尚不知那“七巧峰”在何處呢!想到這裏,不由往四下一望,隻見奇峰連雲共有兩座,都是高入雲中,不見其頂,心想那老人告說,在此嶺右側,但這二峰均在右側,到底又是那一峰呢?不由一狠心,暗忖:“管他呢!先爬第一個再說,反正總不能白來一趟!”想到此不由一咬牙一路縱躍著,兔起鶴落直向那首峰撲去!山路無遠近,也不知道走到什麽時候了,反正是時候不早了,終之是覺走愈覺冷,到了最後竟是不見陽光,寒氣襲人,若非他在風雷穀潛習冰井寒功,此時早冷不自禁了,漸漸日快至這峰頂了,回首下觀,白雲冷霧盡在腳下,葉硯霜因曾服那種“黑精”有日,這雙目光已可暗中視物,差不多霧雲均可透視,這一登高眺遠,始發現身下奇峰起伏,略一數,連自己所立處,一共是七個,峰峰相連,一一互疊,果不惋“七巧”之名。

由是方寬了心,才欲再上,忽然心冷了一半,暗忖:“我此行全係盲目而來,到底那銀珠是何模樣呢?這不糟了嗎?”想到此,由腳根直向外冒涼氣,忽然想到在“六回嶺”竹棚下遇見那弄蛇怪老一節,那人不是說要來此處找那銀珠嗎?怎麽到此時都不見他來?自己此行一切希望全在他身上,他要不來,那可就完了。

葉硯霜這麽一想,可真不敢再往上爬了,自己找了一處大石,在上盤膝坐定,暗忖這是此道岔頭,由下往上之人,必要經過此處,自己在此不妨等他一等!誰知才一挨那石麵,竟冰得他直皺眉,再一看股下那石上表麵一層全是厚約半寸許的堅冰,無怪會如此冷呢!好在他也不在乎,運出“遇感調溫”的功夫,全身霎時之間冷若寒冰,就和那石上寒冰一樣。

似這樣有一盞茶時間,果聞山下有人行走之聲,葉硯霜忙起身往後退了幾步,才掩好身形,就見紅影閃處,一矮小人影由下走來。

再一注視,不禁大喜,果然是那捕蛇人,此時見他一雙褲管都用黑布紮纏一緊,背後背著一朱藤小箱,上身還是一件大紅袷襖,腰帶上一如那天一樣的,又是葫蘆又是煙杆,竹筒,這老人想是不勝攀登之苦,站定了身子搓搓手,在嘴上哈了幾口氣,自語道:“走走走!我這老骨頭也差不多了!唉!苦啊!到了這個歲數還不能享享福!”說罷又向上走去,葉硯霜忙尾隨其後,遂聽那老人,一麵走一麵又道:“老婆沒有!兒子也沒有!兒子沒有可不要緊,把孫子也給耽誤了……唉!……”葉硯霜聽得直想笑,心想看樣子他比我還可憐,葉硯霜見他走一段路又喘歇道:“天冷,路又遠!人又老!銀珠啊!你這小東西可行行好吧!別再叫我又撲空了!”葉硯霜聞言心中一動,暗喜自己總算有了指望,遂又聽這老人又拍著身上的竹筒道:“喂!別動夥計!等會就叫你出來,離了你還不行呢!”葉硯霜知道他是給他那兩條蛇說話,心中暗奇,找那銀珠要這蛇幹什麽用?這樣跟了約有兩箭之地,老人看樣子實在是走不動了,葉硯霜心內暗暗佩服,以老人如此年歲,居然能爬此山到如此高,這種元氣真是驚人了。

看他又小又矮,腦後那小白辮,隻有小指粗細,其白如銀,一時腦中直想不出這位老人家是誰?這時愈發感到冷了,四周都開始有積雪了,一眼望去隻見枯樹白雪,連一隻鳥也沒有!老人忽然四下望了一陣,原來已離峰頂不遠了,葉硯霜見他麵有喜色自語道:“是這地方了……好!先歇歇喝點酒暖和暖和!”說完話,找了一塊石頭坐下,由腰上解下那紅葫蘆,先打開蓋子就鼻深深的聞了一下,葉硯霜見狀不禁舐了一下嘴唇,原來他肚子早餓了。

老人由那紅袷襖摸出一油紙包,就石打開,竟是半隻撓雞和一些鹵豬腸子,先拿了一根腸子送入口中大啖了一陣,又喝了一口酒,連連點頭道:“好好!硬是要得!”葉硯霜在一旁看的直咽口水,心想:“老家夥!你可把我給饞壞了!”自己藏身在一石後隻有幹看著他吃,又不敢動,老人慢慢把那雞腸子全吃完了,雞咬了幾大口,摸摸肚子,嚕咚!嚕咚!喝了十好幾口酒,砸了好幾下嘴道:“吃飽了!去你的吧!”說著把手中那半隻殘雞回下一拋,不偏不倚,正掉在葉硯霜足前不遠。

葉硯霜情不自禁的低頭一瞧那雞,除了腿處被老人咬了兩口以外,其它的地方,簡直等於還沒動,心想老小子,你這手辦的還不錯,誰叫我肚子餓呢!想著伸手把雞檢起,打掉了那雞身上的雪,把老人口咬處撕下,自己先咬了口嚐嚐,竟是香得很,不由一氣吃了個精光。

誰知再一回頭,竟失了那老人蹤影,不由大急,忙展出輕功,一連三個起落,已至這地方,始見老人正彎腰在前,以手指按地上的雪。

這才放了心,忙掩身石後,見老人直起腰來,把背後那竹筒取出,口中道:“快出來吧!我的香妃!”遂聽一陣兒啼的叫聲,由筒內遊出一條一尺許長的小白蛇,這小蛇一下地,哇哇連聲,並回首對著老人直叫,老人由袋內摸出一枚紅色小果,塞入這香妃口中,這小蛇才不叫,遂聽老人對那小蛇道:“好了!走吧!快去給我去找銀珠去!吃了東西了可得多賣點力!我跟著你去。”

那蛇聞言又叫了幾聲,依然不動,老人才由背後小藤箱內取出一小匣子,慢慢打開,裏三層,外三層的由日內中取出一個似蠶豆大小的白色東西,小心的湊在這蛇鼻上聞了一聞!然後又收起道:“知道了吧!就是上次娘娘找的東西,這次該你去找了!你要比不過他,那可丟人丟到家了……”葉硯霜此時才知道是這麽回事,心中已定了一大半,心想能找到最好,找不到,那可沒辦法,這老人背後這一粒我也得拿回去,救命要緊!想著就見那蛇一路向前遊去,在雪地裏一路穿行,不時在地上聞來聞去,老人見狀叫道:“傻家夥!這裏怎麽會有?還得往高處找……”話尚未完,忽見那香妃一陣兒啼的叫道,那顆小圓頭,不時朝地下直點。

老人一驚道:“怎麽著?還真有?”那小蛇聞言連連點地,老人毫不怠慢,由背上撤下一把鋒刃耀眼的小鋼鏟來,走至那小蛇聞處問:“這裏是不是?7”小蛇又是一陣大叫,老人以手撫耳道:“好了!好了!別叫了!我知道了。”

說著那小蛇遊至一邊,蜷體不動,老人單手掄鏟,刷刷連聲,把那一塊附近的雪都鏟起,如此鏟了半天,才露出色如青石的地麵,老人皺眉問:“在那呀?再過來聞聞!”這小蛇也真聽話,聞聲慢慢舒體,又朝那地方遊去,聞了半天又呱呱的叫了,老人用鏟子作了個記號道:“你躲開!要是真有,今天我請客,大號毛苔一瓶,叫你吃個夠!”說著話運鏟如飛,鏟起地上的青泥沙土,葉硯霜在一旁看得心內暗奇,暗想幸虧跟著他,要不然自己踏破鐵鞋也找不到這東西呀!想不到還會藏在地底下。

想著,忽見老人喜道:“好小子!真有你的!”說著話伸手地下,摸了半天拉出一條黑色根莖,葉硯霜就聞道一陣奇香,那蛇此時在一旁呱呱叫的更厲害了。

老人慢慢把那莖由地內拔出,忽然皺眉大叫了聲:“***,還沒長好呢?白費力氣……”說著連日歎氣,又仔細看了那莖根一遍,照舊把它放回地下原處,用土掩上,那蛇還在一旁呱呱直叫,老人回看了一眼,氣道:“還叫什麽叫!把我累得成孫子一樣,你還叫!再去找去!”那小蛇像受了無限委曲,慢慢又向上遊去,老人一麵囑咐道:“告訴你要聞味道濃的,愈濃愈好!味道淡的沒有用,都是些嫩秧子還沒長成,白費我半天力氣!”那小蛇連連低叫,在前緩遊著,老人又自語道:“我看你還是沒用,幹脆把娘娘也叫出來,你們兩個分開找,看誰先找著!”說著話,又由身後把另一竹筒解下,拍筒道:“有請娘娘出堂!”跟著打開筒蓋,就見吱一聲厲鳴,由內竄出一三尺許長的黑蛇,一身黑磷,油光淨亮,這東西可不像那小白蛇那麽聽話,一出筒就紅信亂吐,口中吱吱連聲。

頭上那似雞一樣的紅冠,襯在雪地裏,就像雪地裏開了朵大紅花似的,老人彎腰對他道:“香妃不爭氣,找了半天找了個生的,害我費了半天勁,你可得爭點氣,別再害我啦,大冷天可不是玩的,去!去!”不想那蛇口中虛虛連聲,依然不動,小老頭咳咳幹笑了幾聲道:“反正吃你是忘不了,告訴你可不能白吃!”說著話取出先前喂那小白蛇同樣的果子,丟入這蛇口一個,這黑蛇一陣大嚼頃刻食完,猶自厲鳴不已。

老人似無法,又取出一枚,塞入它口,這娘娘竟吐出不食,還是大叫不已。

老人一瞪眼道:“你又想喝酒是不是?”這蛇聞言連叫了兩三聲,老人忽然又改了笑臉道:“你算厲害!我算服了你了!得!你就少喝點吧!娘娘!你要醉了,找銀珠找不到不說,我還得給你頭痛粉吃!”說著話,取下那葫蘆,打開葫蘆,一陣酒氣傳遍四野,香噴噴的,一聞就知是上好毛苔。

葉硯霜此時正出神,忽見腳前不遠,那小白蛇已遊至自己麵前,不由嚇了一跳,生怕這東西發現了自己一叫,那可就討厭了。

誰知道小白蛇,一心注意聞嗅著地,卻沒發現石後有人,葉硯霜正在驚心,忽見那小蛇忽然不動了,一顆小圓頭對著那雪地拚命聞,嘴中呱呱連叫,因那老人此時一心正在喂那黑蛇,竟沒注意這小白蛇在叫。

這小白蛇叫了十幾聲,老人沒理,一回頭發現老人在喂同伴酒吃,這一來可忍不住了,扭頭就朝原處如飛遊去,一路呱呱連聲。

待走至近前,老人才發現,嗬嗬笑道:“好小子!你也來了!你是看他吃,你也想吃是不是?”說著話又把酒向那小白蛇口中倒了一些,如此喂了半天,二蛇才過了癮!老人收起葫蘆,手朝前方連揮道:“好了!好了!走吧!往上去!今天別又白跑一趟!”二蛇聞言並肩一路向上聞遊過去!葉硯霜就在那小白蛇一叫時,又死死地盯住蛇嗅處,目不轉睛,此時見二蛇隨老人,竟朝上走去,心內狂喜,暗忖這真是該我走運!待一人二蛇走遠後,自己忙縱身至那小白蛇嗅處,拔出寶劍,照老人樣,先把地上雪刮幹淨,提貫內力於那劍身,向地麵層層削出,真個就像切豆腐一樣,須臾就挖了一深有一尺的坑,正想不要又白挖了就糟了。

正想之間,忽見劍刃過處,嗤一聲,那坑內流出一股其白如乳的汁液,心中一動,就頂著流液處,以劍一路撥挑過去。

傾刻間現出一某黑如墨的長莖,伸延土內,如此小心撥挑了一陣,漸露全身,直喜得葉硯霜一陣心跳,原來那黑莖兩旁,像蜈蚣爪腳似的,生著兩排如蠶豆相似的東西,其白如銀,閃閃生光,心知這定是那銀珠無疑,忙用手把那墨莖齊根摘下,一數其上銀珠共十四粒,葉硯霜這一高興簡直疲勞盡忘,忙把這東西小心用摘巾包好,又怕它會死,重新打開,用原樣青色的士把它給裏包了一層,再連土一起用綢巾小心係好,包了好幾層,才要放入懷中,一抬頭見那紅衣老人,不知何時正從左上麵,一路隨蛇而下,一眼看見葉硯霜不由驚得一楞道:“怎麽你也來了?”葉硯霜不由佯笑著,把那一包銀珠揣回囊內道:“唷!老先生你也來了!真巧呀!”這老人一麵走到葉硯霜身前,對著那洞仔細看看,滿麵驚奇之色道:“你找什麽?”葉硯霜笑道:“銀珠呀!”那小老人聞更是一怔,半天才道:“你也找銀珠?”葉硯霜假裝吃驚道:“啊!你說找藥,想不到也是找銀珠呀!”老人麵色懊喪的道:“可不是!你找到沒有?”葉硯霜一指囊道:“當然找到囉!”老人滿麵驚奇的道:“我用那兩條專門找這東西吃的蛇找,都沒找著,你怎麽一個人就會找到了?真奇怪……”葉硯霜一笑道:“這東西廬山多的是……”老人一驚道:“多的是?不是五年才結一次嗎?”葉硯霜笑道:“三年結一次!”老人又道:“五年!”葉硯霜笑道,“五年就五年,爭個什度勁呢?你找到沒有?”老人哭喪著臉道:“就是沒找著,找著了,我還有工夫給你瞎聊!”葉硯霜忽然心中一軟,暗想不知守容的傷要吃多少,要是用不了多少,自己何妨送他幾枚,想到此不由一笑道:“你要它去治紅霓功是不是?”老人聞言搖搖頭道:“不是!二”忽然麵現驚奇的道:“難得你小小年紀知道的還不少呢!你要他幹什麽?”葉硯霜一轉眼珠道:“有個朋友中了人家紅霓掌了,我想送他一粒!”老人搖頭道:“一粒怎麽夠!傷重的恐怕要五粒才夠,輕傷兩粒就夠了,一粒怎麽夠!”葉硯霜又知道了,心中暗道:“老頭!你算是好人作到家了,指引我路,帶我找銀珠,還請我吃雞,又替我發現銀珠,最後還告訴我吃法!天下真有你這種大好人!”想到此不由朝著老人笑道:“原來如此。”

那小老人一翻眼皮道:“你不是說你到廬山來找朋友嗎?怎麽會找起銀珠來了?”葉硯霜笑道:“我說的朋友就是銀珠,你還不知道?」老人搖搖頭道:“我怎麽會知道!”忽然老人麵現詭疑,咳了兩聲道:“兄弟!你那銀珠拿出來看看!我還沒見過呢?”葉硯霜本想給他幾枚,這一聽他話,就知這老兒想用壞心思,不由四下一陣嗅道:“這附近好象還藏有銀珠,哼!一定有!”老人臉色大喜道:“在那?老弟!你鼻子會這麽靈?”葉硯霜成心捉弄他,佯作一路聞來聞去,聞到最後聞到老人背後的小箱子道:“這裏麵一定有!”老人臉色大變,全想:“好家夥!這小子鼻子可真靈,我去年找的一個,留到今年,外麵還包了幾層布,他都聞出來了,真厲害!”想到此不由臉紅道:“不會吧……”葉硯霜一隻手搭上十箱,道:“一定不錯,我找給你看看!”說著雙手就去掀那藤箱的蓋子,老人真是又羞又氣,連道:“喂!喂!別動!給你說沒有嘛!”葉硯霜道:“一定有!找出來是我的!”老人由羞而怒喝道:“叫你不要動你聽見沒有?找出來是你的!這話怎麽說的?就算有,在我箱子裏也不能算你的呀?真是豈有此理?”一麵還搖頭道:“我還沒打你的算盤呢!你倒先打起我的來了!真是……”葉硯霜見狀差一點笑出聲來,見把他逗得差不多了,也該走,遂笑道:“我走了!老先生!我就在下麵,你找著叫我一聲!”老人氣得臉發黃,道:“叫你一聲!你倒真會想!”想是愈想愈有氣,就地抓了一把雪,一振腕,這雪成了水箭,直奔葉硯霜後腦飛去,其勢疾勁異常。

葉硯霜正行之間,忽覺腦後有破空之聲,知道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