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有情

第63章 異變

第六十三章異變

同時被那麽多的目光注視著絕對是不舒服的,這是百事通現在的第一種感覺。

孫夜龍看著百事通的目光,有些沉重。嬌嬌看著百事通的目光,有些冰冷。燕楓和蕭若雨看著百事通的目光,有些不理解。這,就是百事通的第二種感覺。

看著嬌嬌越來越冰冷的目光,看著孫夜龍越來越沉下去的臉色,百事通的心情也同樣是沉到了穀底。他放棄了,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怎麽辦了。

自己唯一的一次機會,自己好不容易熬的機會,就這麽失敗了,而這次失敗的後果,就有可能付出自己生命的代價。

“你要去哪裏”?孫夜龍看著百事通,一臉不善的問著他。同時心中有些暗暗驚訝,他之前當然知道百事通會武功,所以為了防止他偷偷逃走,早已經點了他的穴道,將他的武功封了起來。但從剛剛百事通能神不知,鬼不覺的走到這裏,又和自己對了一掌而相安無事的情況來看,顯然他的武功已經恢複了。若不是半夜自己的酒癮發作,到廚房裏去找酒喝,恐怕就已經被他逃走了。

這句話是不該問的,是廢話,對於百事通來說是這樣的。聽到這樣的話他應該表現的怎麽樣?憤怒?大喊?還是悲哀?

“沒想到你大半夜還會在外麵閑逛,這倒是我沒有想到的”,百事通回答著,冷冷的回答。沒有回答孫夜龍的問題,而是自己訴說了一個事實。

“這麽說,你是想逃走了”?一旁的嬌嬌冷冷的問道。她問得,依然是廢話!

“是又怎麽樣,不是又怎麽樣?殺了我”?百事通同樣冷聲回答,回答出不算回答的回答。冷冷的語氣中帶有一絲憤怒,不甘。

他受夠了,受夠了被別人控製的生活,受夠了被別人無視的生活。他被孫夜龍抓住的這一段時間,從沒有反抗什麽,說過什麽。這並不代表他就是一個溫馴順從的人。他是百事通,是超越他祖父的天才。無所不知,桀驁不馴。這樣的他,又豈能安靜的被別人控製?

他一直沒有反抗,是因為他就知道自己不是這些人的對手。麵前的四個人,任何一個人都可以置自己於死地。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出,為什麽這樣的四個人居然還會集合到一起!但這樣的事情就是發生了,而且是在自己身上!

所以他要表現的順從,表現服從。這樣才能讓他們對自己放鬆警惕,這樣自己才能找到機會逃跑。今日顯然是個機會,他們不知道自己的穴道已經解開,武功已經恢複。百事通也沒想過趁他們不注意要報複什麽,不是因為他心胸寬廣,而是因為他怕自己隻要報複一個人的話就會將其他人驚醒。因小失大,絕對不是他的風格。

但終究人算不如天算,誰知道孫夜龍為什麽會半夜起來。誰知道為什麽正巧是與自己要逃走的時間撞上,誰知道……,無論什麽理由,什麽接口,百事通他終究是失敗了!

“我給過你機會的,隻是你不想珍惜而已”,嬌嬌冷冷的注視著百事通,聲音寒如九幽魅鬼。這樣的聲音,就連孫夜龍也沒有聽過。但他此刻卻很理解嬌嬌,因為百事通也算是她的仇人,正如自己當初知道了父親死去的消息,反應絲毫不比嬌嬌差什麽。

沒有人知道嬌嬌做出放過百事通的決定有多麽痛苦,隻有孫夜龍知道,正如當初自己放棄報仇一樣的痛苦。所以現在嬌嬌說話他不在插口,無論嬌嬌做什麽他也不會阻止。沒有嬌嬌,就沒有現在的他。正如他之前說過的那樣,“我愛她”!

嬌嬌冰冷的口氣令百事通渾身一顫,這一次,生死隻在他的一念之間。隻要這個時候他肯說句軟話,隻要他肯保證自己不會再逃走,他就會活下去。

渾身顫抖的寒氣,已經隱隱要張開求饒的嘴。猛地頭腦閃過一個東西,硬生生將他張開的嘴緊閉起來。這一下,他仿佛再也無法說出求饒的話。

要想活,就要舍棄兵器榜。要想兵器榜,就要去死。聰明的人都會選擇前者,那是最正確的選擇。但百事通聰明嗎?這句話如果問江湖上任何一個人,誰都會說他聰明!充足兵器榜,重新發揚家族的名聲,他又怎麽會不聰明?

但是這一次,他不聰明了。聰明一世,糊塗一時!這句話,用在百事通的身上也正合適不過了!

“如果是要向人屈膝求饒的機會,不珍惜倒也是件好事”,百事通同樣冷冷的回答,不知道他用了多大的決心才能說出這句話。不知道他安慰了自己多少話才能說的出來,但他就是說出來了。

而這句話說出來,在場的所有人都隱約能感受到他接下來的下場。

“很好”,嬌嬌注視著百事通的目光忽然停頓,冰冷的口氣也忽然收斂。難道她準備放棄,準備放過百事通?

這個問題縈繞在燕楓心中,蕭若雨心中,百事通心中。就連孫夜龍,此刻也不知道嬌嬌接下來做的事情!隻是隱約覺得有些不妙,地震來之前總是特別靜謐,暴風雨來之前總是特別輕緩。

冰山,火山。在爆發之前,是不是也如同嬌嬌現在這個樣子?

“嗖”!下一刻,嬌嬌給了所有人一個答案。她的答案,是出手,是殺戮!

之前燕楓和蕭若雨就覺得嬌嬌這個人不一般,她恐怕也是兵器榜上哪一位高手的後代。隻不過無論他們怎麽去問,嬌嬌和孫夜龍也不去回答,他們也不好問得太多。

此刻嬌嬌忽然出手,二人都隻覺得眼前一花。在下一刻,嬌嬌的手掌就已經貼到了百事通的頭頂處。隻要這一掌下去,百事通縱然是曠世天才,也是必死無疑了。

燕楓不喜歡殺戮,不喜歡血腥。眼見百事通即將死在嬌嬌的手下,身體本能的向前走了幾步,想要出手相救。但剛走了幾步,麵前就多了一個寬廣的肩膀攔住了他的去路。這個肩膀,要比他寬廣許多。

“無論她做什麽我都會支持她,如果你要阻止她的話,我隻能說抱歉,我也會阻止你”!孫夜龍的聲音傳入燕楓的耳朵,背對的燕楓,但他的聲音卻是給了燕楓當頭一棒!

微微愣神,有些糾結的看了一眼嬌嬌即將落下的手掌。心中無味雜糧,不知道該怎麽辦了。按照自己的原則,自己的想法。看到血腥的事情,是一定要出手相助的。但這個對象卻是百事通,那個間接害了無數和英雄好漢的凶手,自己又能繼續堅持自己的原則嗎?

人一旦找不到自己的答案,一旦感到迷茫。就會不由自主的感到恐懼,不由自主的去尋找理由,答案。即使那並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即使那並不是正確的答案。抓住了它,就像抓了一根救命稻草。無論自己做了什麽選擇,就都有了理由!

“我是在為見死不救找理由嗎”?燕楓有些自嘲的想著,心中像是痛苦的打架一般。身子已經僵住,內力已經停頓。雖然已經想通了自己的糾結,卻是無法再出手了。

正當然燕楓內心痛苦之際,忽然手心傳來一陣溫泉舒適的感覺。下意識的低頭看去,隻見自己的手掌已經被另一隻小巧秀美的玉手輕輕的握住。向著手掌的主人看去,就看到了一雙溫潤無比,堅定無比的目光。

目光中帶著鼓勵,帶著支持。那個目光,那種表情,與孫夜龍之前說過的話不謀而合。“無論你做了什麽選擇,我都會支持你”!

“嗡”!…………

孫夜龍雖然沒有去看燕楓的表情,雖然沒有聽到燕楓說什麽話。但他也能感受到背後存在的溫馨,出手的氣勢已經消失。孫夜龍也是微微鬆了一口氣,他雖然一定會支持嬌嬌,但他也知道燕楓與蕭若雨的武功皆是高出自己。若是他們執意出手的話,自己也是阻止不了他們。如今這種情況,自然是最好的結果了。

生物與死物到底有什麽不同,一直也沒有一個準確的答案。而其中一點重要的,也是誰也否認不了的事情,就是生物有思想。無論人,猛獸,牲畜都有自己的思想。

一百個人有一百種想法,燕楓和線索在想著事情,孫夜龍也在想著事情。出手的嬌嬌在這個時候也似乎在想著什麽,而百事通,當然也是在想著自己的事情!

我就要死了嗎?我就要離開這個世界了嗎?為什麽?為什麽我要走?我還有那麽多事情沒有了解,那麽多東西沒有表達,為什麽我就要走了。

默默的閉著眼,他能感受的出,嬌嬌這一掌下去,自己一定會死,而且死的絲毫沒有痛苦。沒做痛苦的死去,不也一樣的很多人都夢寐以求的事情嗎?

“不,不對”,百事通猛地睜開雙眼,似乎想到了什麽。手掌赫然攥緊,緊緊的貼在腰間,似乎要拿出什麽東西。但猶豫了一下,終究沒有拿出來。

“我是百事通,我是天才,我還是……”!

“為什麽我要死,為什麽我要死的這麽窩囊”?

“即使我要死,也不能就這樣死去。我是百事通,生死由我自己做主”!

“呀”!嬌嬌的手掌已經落下,就要擊倒百事通。卻忽然聽見麵前本來已經放棄抵抗,絲毫不動彈的百事通忽然低喝了一聲。有些驚訝,但手掌的速度卻絲毫沒有減緩,直直的落下去。

“啪”,本來該落在百事通頭頂的手掌竟然拍空了,被嬌嬌拍到的桌椅瞬間成了碎片。本來該死去的百事通居然躲了過去,出現在不遠處。雖然那個樣子有些狼狽,雖然他有些喘息,但終究這一下子沒有殺死他,被他逃過一難。

“我是百事通,為什麽要讓你殺死我”?百事通猛地大喝一聲,竟然快速的衝著嬌嬌衝了過來。

孫夜龍和嬌嬌都是一愣,正常來講,百事通一旦躲過一劫的話,應該立刻逃走。他的武功雖然還不算高明,但如果他忽然逃走的話,自己要抓住他還是要費些力氣的。但此刻他居然不逃走,反倒主動出擊,令二人都是一愣。

本來害怕百事通趁機逃走的孫夜龍已經準備出手攔截,現在卻是又停下了。他要給嬌嬌一個報仇的機會,自己是不會插手的。因為他知道,百事通絕不是嬌嬌的對手!

同時,也是為了給百事通一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