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第一百一十七章
看著空蕩蕩的土地，地上什麽都沒有。衣物、兵器，燕楓逐漸陷入沉思。這個地方除了自己以外沒有任何人，就算是自己來晚了，也不應該這麽快那些英雄好漢就已經全部散去，總應該碰到一兩個。
看現在這種情況，也許隻有一個說法是對的，就是百依依說謊！
不過他的腦海中忽然回想起百依依之前說這些話的情形，又覺得不像是在說謊，她沒有理由啊！雖然這一路上燕楓對於這個家夥很無奈，甚至因為她的一些話對她有種避而遠之的感覺，不過不知道怎麽回事，在心底他其實是相信百依依的。
尤其是在她剛剛離開的時候的神情，雖然燕楓沒有關注她當時的表情，卻也能感受到她的確有些憋屈。
既然她沒有說謊，那麽這裏的人都到哪裏去了呢？
想著想著，燕楓就把目光擊中到了地麵。有的時候，人雖然不見，可是有的東西卻是無法去除。看到自己腳下的土地，燕楓露出一絲微笑。
這裏是一片被開墾過的樹林，地上沒有草木，有的隻是灰塵而已。人一走到上麵，就會留下腳印。燕楓、水清霜和百依依剛剛來過這裏，按理來說應該是三雙腳印。不過現在映入燕楓眼簾的，卻是密密麻麻而且十分淩亂的腳印，而且那些腳印並不淺薄。
這說明，在不久之前，或許離燕楓來到這裏過了還不到一盞茶的時間，這裏一定有很多人。這些腳印。證明可百依依的清白，她沒有說謊。
不過燕楓的思維不單單停頓在她說沒說謊這上麵，而是再好奇那上千的江湖好漢都到哪裏去了。
眼神注視著腳下的腳印，燕楓低著頭一點一點的向前走。看他的腳步走的很仔細，像是在思索什麽。
那些腳印雖然很淩亂，甚至無法分辨那兩個是一對，但最基本的燕楓可以分辨出他們腳印所衝的方向。而腳印的前端所衝的方向，就代表著那些人的目光是朝哪裏看的。
既然是江湖大會，就一定有一個主持者，那些人所觀看的方向一定就是那個主持者！
水清霜出去追尋百依依還沒有回來，燕楓很好奇為什麽她會對百依依這麽感興趣。明明以她平常的性格來看，對於任何人都是不屑一顧的，可就是這一次她改變了自己一貫的思維。
如果水清霜這個時候能夠了解到燕楓心中的想法的話，她一定毫不猶豫的回答：因為有一個人改變了我！
這個地方很大，就像百依依說的那樣，足以容納上千人，它要比南宮家的府邸還要大。誰說不是呢？以燕楓的眼力，一直也沒有看到盡頭，就憑這一點來說，別說上千人，數萬人也可以容納了。
曾經有的人說過這個地方有可能是為了一些特殊的事情而準備的，今日看來這句話並不是沒有根據的。
燕楓的腳印，生動的與那些原本存在的腳印融合在一起。現在就算是他自己，恐怕也分辨不出來哪一個是自己的腳印了吧。
走了這麽久，水清霜兩個人還沒有回來，難道百依依這家夥跑的真的那麽快嗎？
有的時候，一個成天跟在自己身邊，甚至與自己共患難的忽然消失，我們多多少少會有些惆悵。而在平時的時候，我們反倒覺得很自然。
水清霜以前陪著燕楓的時候，他沒有什麽感覺。而現在隻是離開了這麽一會兒，他竟然想起她好幾次。
默默的走在土地上，像是走在一條無法回頭的路。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或許是自己多慮了吧。
記得有一句話叫有誌者，事竟成。燕楓努力了這麽就，自然是要受到一些回報的。這是正常的，也是天意。
本事空蕩蕩的土地，在燕楓即將走到盡頭的時候，終於發現了一個人影。那個人影蹲在地上，像是在尋找什麽東西。從她的衣服上來看，是一個女人。蓬鬆的頭發，顯出波浪的形狀，就像一個剛睡醒沒贏梳妝打扮的姑娘。
燕楓略微鬆了一口氣，神情也微微放鬆幾分。找了這麽久，總算有線索了。這裏並不是誰都可以來的地方，就算能來也不會在這裏久留。看著這個人似乎在這裏找什麽，一定就會有線索。
向那個蹲在地上的人漸漸的走了過去，步伐並不快，可是速度卻很快。等靠的近些，燕楓便開口說道：“這位姑娘，請問你知道這裏的人都到哪裏去了嗎”？
以燕楓的武功，走起路來都是自然而然的無聲，如果他不克製的話，一直都是這個樣子。現在這種情況，他自然是沒有克製的。那個姑娘之前好像在想什麽事情，挺專注的。背後忽然傳來一個聲音，身子猛然抖了一下，著實被嚇了一跳。
有幾分慌張的站起身。然後轉過身的一瞬間她就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後的人。燕楓從她的眼神中先是看到一陣驚愕，緊接著就轉變為驚喜。“燕楓，你怎麽在這裏”？
無法掩飾的驚訝，代表著她根本沒有想過會在這裏遇到燕楓。而燕楓又何嚐不是呢？他也沒想過能在這種地方遇到這個人。
這個女人可以說是自己的啟蒙者，是她的出現開啟了自己之後的一係列冒險。臉上露出幾分苦笑，燕楓說：“是啊，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前輩你”。
那個女人，就是曾經殘忍無情後來遇到了自己心愛的人之後收手的五毒靈子方玉靈。燕楓怎麽也想不到，會在這個地方遇到她。
再次遇到方玉靈，燕楓不由得尷尬起來。那天自己出手阻止了她和馬嫣的決鬥，總覺得他們四個在心裏都在責怪自己，畢竟是自己破壞了他們心中想要做的事情。不過看方玉靈現在與自己說話的樣子，好像那件事情已經被她忘記了。
“前幾天你怎麽突然消失了，李樂他們兩個還在找你呢”？方玉靈有幾分好奇的問著燕楓，她的口氣很平靜，甚至有幾分關懷。曾經的一切，就這樣簡單的掀了過去，因為他二人本來就沒有什麽恩怨。
燕楓知道自己這幾天去哪裏一定很惹別人關注，不過他實在是不想回憶那些事情，那真是太過狼狽了。也隻能不斷的苦笑：“這個，當然是有很多原因的。話說回來，前輩來這裏也是因為南宮家江湖大會的原因嗎”？
既然它不提之前的事情，燕楓自然也不會提。
聽到燕楓問這個問題，方玉靈像是愣了一下，緊接著就笑了笑：“是啊，這裏的事情恐怕在江湖上已經是無人不知了吧。隻不過不知道怎麽回事，現在這裏一個人也沒有”。
燕楓麵上露出幾分失望的色彩，他本來是想向方玉靈打聽這裏的情況，不過聽她的意思好像也不明白這裏發生了什麽。有幾分失落的口氣，“前輩你也不知道這裏是怎麽回事嗎”？
方玉靈也歎息一聲，回道：“聽說這裏要舉行江湖大會，我和雲哥都要來這裏看一看。隻不過我有些事情耽擱了，就晚來一步。現在這裏一個人也沒有，就連雲哥都不知道哪裏去了”！她的眼神有幾分擔憂，這麽多人消失，他會不會有危險？
燕楓知道她口中的‘雲哥’是誰，正是劍殺。雲翔、劍殺以及江湖上千好漢都忽然消失在這裏，這恐怕不是巧合！
“劍殺兄弟一定沒事的，前輩不要擔心了”，燕楓也知道自己說的話並不能讓人信服，隻是看到方玉靈這麽擔心劍殺的樣子，他也有些不忍心。
方玉靈不再是曾經那個滿手血腥的家夥，現在在燕楓的眼中隻不過是一個為失蹤的愛人而擔心的弱女子而已。
聽著燕楓這麽說，方玉靈先是微微一愣，緊接著就“噗”的一下笑了出來，本就十分優美的她這麽一笑，更加嫵媚。看的燕楓呆了一下，然後急忙定住心神。
“你笑什麽”？燕楓無奈的說了一句，心中暗暗嘀咕，被這個家夥一笑，顯然有了不好的念頭。
方玉靈依然笑得動人：“你管他叫兄弟，卻管我叫前輩，這不是亂了輩分嗎？你還不知道，我是他的……”，說著，像是覺得自己太過主動，反倒是臉紅起來。
這樣的她更不敢讓燕楓直視，燕楓當初何曾想過一個難受血腥的方玉靈會有這麽動人的一天。她的改變，隻是因為一個因素而已。
答案昭然可見：愛情！
誰說江湖是一個充滿殘忍血腥、沒有任何感情生物組成的地方？江湖的感情處處可見，無論愛情、親情、友情亦或是恩情，它們都證明了一件事……
江湖有情！
“師父教我，無論什麽原因，禮數是不能忘的。前輩先我一步行走江湖，就永遠是前輩”，燕楓說的義正言辭，然後在方玉靈不滿的目光之中就融化了。
“我老了，所以你才叫我前輩吧”！方玉靈歎息。
“不，不是，前輩依然年輕，劍殺兄弟也一定是這麽認為的”。
“那你還叫我前輩”？方玉靈不滿的說。
“額，這個，現在好像不是討論這個問題的時候吧”，跟一個女人講道理是最不明智的，雖然燕楓並沒有聽過這個真理，不過他現在好像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同時他也有些好奇，女人啊，為什麽總是喜歡在這些地方糾纏不清。
果然，拋開了平時群眾強加在她身上的外衣時，有的人就會變得跟我們想象中的不一樣。
“討不討論是一個問題，你心中認為的那個又是另一個問題”，方玉靈千奇百怪的大說一通，到了最後連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最基本想討論的是什麽了。
如果說有一個問題你不想回答，可有怕問問題的那個人生氣，你該怎麽辦？
“咳咳，現在的問題是，劍殺兄弟跟那些江湖的人都去哪裏了”？燕楓沒有再與方玉靈繼續糾纏那個問題，而是換了一個話題。
答：如果不想回答那個問題，最好的辦法就是轉移話題。這樣。就算那個人能夠發現，也無法再繼續提問下去。
一聽到這個世上，方玉靈似乎才想起了這裏的情況。眼神忽然變得暗淡起來，因為這個時候她又擔心劍殺了。
看著她暗淡的眼神，燕楓心中有幾分愧疚，暗暗責怪自己有提起了她擔憂的事情。“我來這裏也有半個時辰了，可是什麽都沒有發現”。
燕楓沉默，然後思索。這並不是一件謎團，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難破解，隻需要一個破開這些事情的點而已。那些事失蹤了，還是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了……
“再等等吧，李樂他們兩個也快過來了”，方玉靈忽然開口。
燕楓“嗯”？的一聲，有幾分驚訝的說：“他們也要過來”？
方玉靈笑道：“我們都是耐不住寂寞的人，聽說這樣的大事怎麽可能不趕過來看一眼呢？隻不過沒有收到邀請的人其實是不讓參加的，我們沒有受到邀請，就隻有途中偷偷的進來了”。
燕楓也笑了，物以類聚。
“你們四個都是耐不住性子的人，所以才會相聚成一家人吧”。
方玉靈在聽到‘一家人’這三個字臉色微紅的低下頭，心裏卻是甜蜜蜜的。燕楓沒有注意她的神情，他此刻也有自己的心情。
“那麽自己和若雨相遇是因為什麽呢”？
水清霜和百依依這麽長時間了依舊沒有趕回來，不知道他們去做什麽了。或許是因為燕楓離開原來的位置很遠，又或許是因為水清霜還沒有追上百依依，又或許……
像那些失蹤的人一樣，也都失蹤了！
水清霜，這個性子冷淡的姑娘。對什麽事情都不在乎，甚至連生死都不在乎。可就是這個姑娘，幾次在自己迷茫的時候開導了自己，讓自己得以繼續走下去。荒島，海上，是她一直陪著自己冒險，讓自己度過了最需要幫助的時刻！
這些日子她一直都在自己身邊，如今離開自己一會兒的時間，燕楓竟然覺得自己的心中十分空虛。
這種感覺，曾經好像也有過……
思來想去，燕楓終於在心底摸索出了那個感覺的來源。就在失去蕭若雨的那個時候，好像就是這種感覺！
瞳孔忽然睜大，一道銳利的目光盯著前方。他並沒有注視著方玉靈，但方玉靈卻像是感受到了這道目光一樣，渾身發抖。
即便隻是感受，她也對這道目光感到恐懼。
驚訝的看著燕楓，卻看到了他十分嚴謹的臉龐，從口中冷硬的吐出幾個字：“我要去找她”！
是的，他要去找她，他不想讓她也成為另一個蕭若雨。這個地方消失了那麽多人，就不在乎再消失一個水清霜。
他絕不允許發生這樣的事情，他絕不允許同樣的事情發生兩次。
燕楓提起內力的一瞬間，突然一陣黑暗的景象襲擊了燕楓的頭頂。他頓時覺得天旋地轉，無法控製著下陷的身軀，沒有力氣可以讓自己堅持著站立。就在自己運用內力的一瞬間，這種感覺就飛撲而來。
他努力的平定自己的身體，讓自己不要倒下。可是他越抵抗，這種感覺就深刻，越令他無力。
眼前是一陣一陣的幻影，看向方玉靈，一個她逐漸分為兩個身影。然後四個、八個，越來越多，越來越模糊。而在燕楓最後還能夠捕捉到那麽一點光線的一瞬間，他忽然從方玉靈的臉上看到了一絲愧疚。她微動的嘴唇也似乎在解釋著什麽，燕楓不知道自己這個時候為什麽還能理解她的意思，像是冥冥之中的聲音，自己的確是看懂了。
那就是：對不起！
這一刻，他終於懂了！
自己現在的感覺，隻有一種解釋，自己中了江湖上的迷 藥。雖然普通的迷 藥無法突破自己強橫的內力，可是如果在自己內力消失之後再吸入迷 藥，那結果就不一定了。
在這個世上，有一種東西可以讓人的內力消散：散魂散而這種東西，別人不一定有，五毒靈子一定有。
而在這一瞬間，他的大腦像是完全解開了這些問題。人總是在事件發生過後才變得聰明。
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麽忽然對自己出手，但燕楓也明白了為什麽她之前會糾結於那些無關緊要的問題。原來在見到自己的時候她就已經將散魂散和迷 藥悄然的放出來，她跟自己說的那些話，不過是在吸引自己的注意力而已。
的確，如果在平時想要迷倒自己，恐怕任何人也做不到。那就隻有在自己不注意的情況下，還有自己不防備的人對自己下手。
“唉，你為什麽要這樣做”？燕楓不知道自己這句話有沒有，眼前的景象終於完全變為黑暗，他也終於失去了知覺。
不是曆盡千辛萬苦從荒島回來拯救蕭若雨的他，卻還沒有行動就被別人迷倒。老天爺的玩笑，這一次可不輕呀！
這一次燕楓又懂得一個道理：不要輕易的相信每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