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請接嫁

第89章 草菅人命的主兒

第89章 草菅人命的主兒

“這是欺君大罪!”薑即墨抱著胳膊,意有所指地看著嶽檸歌,“欺君,當誅九族。”

燕舞“哇”的一聲就哭起來了:“小姐,小姐這回子可被嶽錦繡給害死了!”

“你哭什麽哭,我還沒死呢!”嶽檸歌撐著腰,臉上有些發白。

被撞擊的那一下,真的很疼。

薑即墨見狀,慢條斯理地說道:“燕舞,你再這麽哭下去,你小姐的腰就要廢了。”

燕舞回過神來,抹了一把淚:“小姐,你疼得厲害麽?我馬上去請大夫。”

“不用了,禦醫都快來了。”薑即墨道,“你將她扶回房間去就好。”

“你是替我叫的禦醫?”嶽檸歌納悶地看著薑即墨。

薑即墨哼哼道:“誰讓你是我的外甥女,不過別怪小舅舅沒有提醒你,嶽錦繡的事,你若是不處理好,他朝連累到嶽府,你也脫不了身。”

嶽檸歌回到房間趴在**以後,才手指掐著錦被,痛得眼淚都要出來了:“燕舞,禦醫怎麽還沒有來,唔,快幫我看看,是不是背脊骨都斷了。”

燕舞趕緊將嶽檸歌的衣裳給撩起來,青紫了一大片。

“小姐……”

燕舞簌簌地落下淚了,為嶽檸歌十分不值:“嶽錦繡那個賤人,居然用懷孕的事來撒謊,還要鬧到王後娘娘那去,這紙包不住火,萬一穿幫了,怎麽辦呀?”

嶽檸歌疼得吸了兩口涼氣:“穿幫都還是小,有件事卻是不得不防。”

“什麽事?”

“今日嶽錦繡分明是要來栽贓嫁禍的。”

嶽檸歌的眼底露出一絲狠意來。

嶽錦繡真的是活得不耐煩了,居然敢有栽贓嫁禍給她的想法,不知死活。

之前和薑即墨說到恩怨時候,嶽檸歌自然是要避忌的,薑即墨雖然看起來就像個書生一樣,但實際上是如何的,嶽檸歌自己都不知道。

暫時還得防著。

很快禦醫來了,檢查了嶽檸歌的傷後,才對站在門外的薑即墨道:“王爺,嶽小姐並無大礙,隻是有些皮外傷,所幸沒有傷及筋骨。”

薑即墨道:“宋禦醫,她這需休息多久?”

“嶽小姐尚且年輕,一兩日就可以下床走動了。”說道此處,宋禦醫又道,“不過到底有傷,還得用藥酒來揉揉。”

“我那倒是有藥酒。”

“王爺的東西都金貴的很,嶽小姐萬福。”

燕舞送走了宋禦醫之後才回到房間,薑即墨已經差了人將藥酒送過來。

雖說他和王位沾不上邊兒,但至少是個皇親國戚,用的東西也是頂好的。

藥酒沾到皮膚的時候涼悠悠的,十分舒服,燕舞揉搓的力道也不大,很快嶽檸歌趴著睡著了。

當真和宋禦醫所言一樣,嶽檸歌就在**休息了一日,後來就可以下床走動了。

此事關係重大,薑即墨並不像之前八卦那般到處同人說,反而是守口如瓶。

嶽檸歌十分感激,於是在傷好之後便差了燕舞去請薑即墨到她這小院子來飲茶吃糕點,算是答謝。

然而當燕舞孤身一人回來的時候,嶽檸歌都顯得十分詫異。

她那個掛名小舅舅不是特別喜歡往這邊走動的麽?眼下她派人去請竟然不為所動?

“小姐,王爺不在。”燕舞走到嶽檸歌麵前。

“聽府上的侍衛說,今兒個一早王爺便是入宮去了,聽聞有什麽差事要交給王爺來辦,興許是他這個閑王做的太久了,宮裏的那位主兒不樂意。”

薑即墨素來就一副插科打諢的模樣,穿上龍袍也不像個太子,可到底他身體裏麵留著王族的血,對於齊王來說,薑即墨應該一輩子吊兒郎當的才好,怎麽會看不下去?

難道是長公主?

嶽檸歌幽幽地喝了口茶水,歎了口氣,薑即墨說的不錯,長公主玩弄權術倒是有一套。

燕舞乖乖地在一旁伺候,嶽檸歌飲完茶,吃完糕點,薑即墨便是如一隻鬥敗的公雞,姍姍而來。

他一屁股坐在嶽檸歌的對麵,猛的歎了口氣:“聽說你找我?”

“嗯。”

“有什麽事嗎?”

嶽檸歌揮了揮手,燕舞便是明白了:“奴婢再去沏壺茶,做些糕點過來。”

她退下之後,嶽檸歌才道:“怎麽,又被義母坑了?”

薑即墨托著腮:“嗯。”

“入朝為官?”

“嗯。”

嶽檸歌自問料得不錯:“六部麽?”

薑即墨這才抬起頭來,哀怨地歎了口氣:“廷尉。”

呃……

廷尉?

嶽檸歌還是大概了解的。

營淄城所有作奸犯科的案件都由府都衙門來審定,遇上一些和王室牽扯的就由刑部來審定,可不管怎麽審,最後都會落到廷尉府定案。

也就是說,薑即墨即將成為大齊審案第一人。

想到這兒,嶽檸歌的眉梢都忍不住抽了抽。

一個完全不懂如何查案、審案的人去做廷尉,齊王腦子被驢踢了?

為了確定齊王的腦袋真的被驢踢了,嶽檸歌忍不住繼續問道:“長公主說的?”

“大王說的。”薑即墨垂下腦袋,“檸歌,我現在想撞死。”

嶽檸歌扯了扯嘴角:“其實吧,你應該往好的地方想。”

薑即墨哀怨地抬起頭來:“檸歌,你知道我現在的心情嗎?”

“唔,說來聽聽。”

“一個大晴天,我心情正好地要出門,可一落腳就踩到了狗屎。”薑即墨形容的十分生動,可他卻是連苦澀的笑意都扯不出來了。

薑即墨這個人閑雲野鶴的慣了,畫風也不是一身正氣,要他做廷尉實在是有些為難他。

可這一天遲早都要來。

王室成員,怎麽可能碌碌無為一輩子?

長公主不謀劃,齊王也得謀劃,他並不想與人詬病。

“檸歌,以後我判錯案子怎麽辦?萬一殺錯人怎麽辦?我會內疚的。”

薑即墨很善良,這一點嶽檸歌是知道的。

“檸歌,我不想成為草菅人命的主兒。”薑即墨忽然站起身來,“我要去向王兄請辭!”

“呃……”嶽檸歌還來不及吭聲,便是看到薑即墨往外衝。

這還了得!

雖說薑即墨是先帝的幼子,但眼下當朝做主的人是齊王,豈容他說什麽就是什麽。

必須將薑即墨給攔下來!

嶽檸歌趕緊追了上去,隻可惜她腳步慢了一些,沒有看到薑即墨是如何甩得四仰八叉的。

隻是當她趕到大門口的時候,卻見薑即墨像一隻被人翻了蓋兒的王八一樣,摔得四腳朝天。

“長公主有令,營丘郡王不得擅自出府!”

氣勢恢宏的聲音從府門傳來,嶽檸歌一抬頭便是看到一個棺材臉正氣勢洶洶地等著薑即墨。

好一個狗仗人勢!

薑即墨灰溜溜地從地上爬起來,又看了看府外,最後隻能垂著腦袋折身回來。

嶽檸歌跟在他的身後,正準備苦口婆心一番,薑即墨卻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沒用?”

薑即墨尋個地兒坐下來,也不管身上的朝服是否會被弄髒。

“檸歌,你得快些處理好嶽錦繡的事,我現在處在這個位置上,不好辦。”

憋了許久,薑即墨終於是將心裏的話給說了出來。

嶽檸歌此刻才恍然大悟,難怪前些日子嶽錦繡來找茬的時候,薑即墨的語氣和手段都讓她有些陌生,嶽檸歌還以為是自己多心了,沒想到薑即墨是有後招的。

嶽檸歌也坐了下來:“你認為,我能怎麽做?”

“欺君之罪,不小。”

是不小,要誅九族。

嶽檸歌心中有數,可嶽錦繡自作孽她能怎麽辦?

現在去拆穿她,無濟於事。

“檸歌,我真心將你當朋友。”薑即墨看著嶽檸歌,一臉的真誠。

他從小就被箍在禮教之中,很少有真心實意的朋友,就算是在一起飲酒作樂,那都是酒肉朋友。

要麽就是看中他的錢,要麽就是看中他的身份,從未有一個人能像嶽檸歌這樣,和他嬉笑打罵。

薑即墨很享受。

嶽檸歌點點頭:“我知道。”

嶽檸歌聰明,她已經猜到了事情的原委。

薑即墨要做廷尉的事不可能是今早才知道的,長公主至少會給他通個氣兒。

身為廷尉,要做的就是公正嚴明,不能偏私。

所以當薑即墨知道嶽錦繡犯下這樣的大罪時,是繞了個玩兒來提醒嶽檸歌,算是仁至義盡了。

薑即墨不會查案、不會斷案,可能學。

長公主就是要讓他學,學會如何打點自己的一切。

長公主能夠當他一時的靠山,可當不了一輩子的靠山,長公主比任何女人要強的地方就是懂得該怎麽去放手。

嶽檸歌對長公主又生出一絲敬佩來。

這樣好的女人,為何由偏偏要惦記著嶽峰?

“唔,小舅舅。”嶽檸歌拍了拍薑即墨的肩膀,“其實,你往好的方麵想,不要老在嶽錦繡的事上糾纏,你做廷尉也有好處的,不一定會草菅人命,說不定還能有更多八卦。”

一聽到八卦,薑即墨黯淡的眼珠子都明亮起來,隻是很快又暗了下去:“廷尉府能有什麽八卦,還不是東家死個誰,西家又死個誰的。”

“誰說的,”嶽檸歌精靈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你王姐我義母的八卦還少麽?你說我義母這樣善於權術的女人,怎麽就會看中我那不成器的爹?”

“你還別說,此事我也想過,愣是沒有想通。”薑即墨的心思一下子就被轉移了,瞬間那些自怨自艾的心情都被拋至九霄雲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