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女成後

第四十章 翻臉

第四十章 翻臉

安閑歌覺得有點不對勁,也看向景離,問道:“怎麽了?”

景離輕聲道:“你方才說什麽?”

安閑歌不明所以,下意識的開口:“我說我還想……”她意識到不對,硬生生的止住了最後一個字。隨即,臉色一變,有些微怒的瞪著景離,道:“登徒子!”

竟然普普通通的一句話也能夠讓他惡意曲解成那樣,他不是登徒子那是什麽?

景離嗤笑出聲,笑道:“為夫可什麽都沒有說,怎麽就變成登徒子了?”

安閑歌將頭扭到一邊,不再看他。他似乎覺得逗她逗盡興了,才給她又倒了一杯水。

安閑歌瞥了一眼,抵不住喉間的幹澀,伸手接過。才喝罷那杯水,就感到一陣劇烈的晃動,身體失去重心徑直朝景離撲過去。

景離自然是盡量避免觸碰到她的傷口,然後穩穩的將她嬌小的身子摟在懷中,憑借自身的定力穩住不被跌倒。安閑歌身上一股強烈的藥味充斥著他的鼻尖,他的眉頭輕輕皺在了一起。

“怎麽回事?”他詢問外麵駕車的破雲。

破雲穩住馬車,才回頭對景離說道:“殿下贖罪,前方的路道窄小,馬車不能通行。還請殿下定奪。”他將頭埋得低低的,不敢抬頭。

景離的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安閑歌如今的身體狀況根本就不能騎馬。“那就給本殿下開拓一條路出來。”

破雲麵露難色,遲疑道:“開拓道路恐怕所需時日較多,還望殿下三思。”

景離已經放下了簾子,獨留破雲一人臉色驚愕。

在景離懷裏的安閑歌也是滿臉震驚,她微微抬了抬腦袋,看了一眼景離。“我睡了多久了?”她覺得好像不止一天。

景離回道:“三日。”

“那我們這是到哪裏了?”安閑歌又問道。

“潼門關口。”景離又回道。

已經潼門關口,那便再走一兩日便能夠到達徐州邊界。安閑歌可不想因為自己而耽誤整個隊伍的行程。

於是,她推了推景離,正色道:“我可以騎馬。”她的臉色還是那麽蒼白,但是她說出的話卻鏗鏘有力。

景離沒有放開她,他低頭看一眼虛弱至極的安閑歌,反問道:“你確定?”

安閑歌輕輕點頭,皺著眉道:“隻是一點皮外傷罷了,死不了。”她的最後三個字,說得很輕很輕。

反正在這世上,除了紅月和安家軍,其他人巴不得她死掉算了。她也知道,眼前的景離並不會真的在意她的生死。

“死不了”這三個字,聽在景離耳中卻格外刺耳。安閑歌似乎經曆了很多,才能將生死看得這般清淡。他抓著安閑歌的手臂緊了緊,道:“你是九皇子妃,沒有我的允許,你連死的資格都沒有。”

安閑歌覺得景離有些莫名其妙,為何她嫁給景離,她的生死就由他說了算呢?她自己是有思想有靈魂的人,不是一個任人擺布的木偶。

她還未回話,景離的唇角便綻放出一個妖冶的冷笑,道:“你以為替我擋住那一刀便是還清了嗎?安閑歌,你未免太過天真。隻要我說沒有,那你便欠著我一輩子。”

安閑歌感覺自腳底有一股冷氣直接攛到心頭,她覺得此刻的景離給她一種十分陌生的感覺。他明明在笑,可是她卻覺得冷。

還有,他那到底是什麽亂七八糟的邏輯?都替他擋了一刀了還不算還清嗎?“景離,你搞清楚,欠債的人似乎是你才對。”安閑歌不禁想起景離親手將刀刃刺入安元胸口的傳聞。算起來,景離才是她的殺父仇人。

她是一個相信證據而不信傳聞的人,才會忍到現在也沒有對景離痛下殺手。傳聞有多麽不可信她還不清楚嗎?正是因為清楚,景離那麽多次在自己麵前沉睡,那麽多次機會,她都沒有下手。她要景離親口對她說安元就是死在他的手下,她才會真真正正將他視為仇人。

安閑歌的那句話讓景離變了臉色,他的臉上烏雲密布,一副風雨欲來的模樣。他狠狠的擒住她的下顎,紫眸中迸發出冷冽的幽光。他微啟薄唇,吐出三個字:“安閑歌!”

安閑歌下顎吃痛,額頭冒出層層細汗,被迫和景離對視著。胸口受傷的地方傳來刺痛,渾身上下都麻木不仁。

景離的手緩緩下移,已經摸上了她纖細的脖頸。隻要微微用力,就可以將她的脖頸折斷。

安閑歌相信,景離絕對下得去手。她也知道,自己惹怒了他。處於怒火中的景離誰的話都聽不進去,也絲毫不講道理。

她緩緩閉上了眼睛,覺得讓他這樣掐死自己也好。說不定,還能再穿越回去呢。

窒息的感覺遍布了她的全身,她的意識已經出現了恍惚。千鈞一發之際,景流慵懶的聲音插了進來:“聽說九弟妹醒了?現在如何了?”

緊接著傳來破雲的聲音,道:“見過五殿下,皇子妃確實已經醒來。”

而景離聽到景流的聲音,力道小了很多。目光接觸到安閑歌平靜的神色,心頭劃過幾分異樣。安閑歌察覺到景離的力道小了,突然對就這樣死去有些不甘心。

她的一隻手摸上玉鐲,輕輕按壓下去。幾枚細小的銀針飛快的朝景離的麵門飛射過去,他感受到幾道冷意,當即鬆開了掐著她脖頸的手,躲閃那幾枚銀針。

安閑歌不動聲色的滑下袖子,將玉鐲掩藏在衣袖之下。拚命的咳嗽著。她方才,當真再一次接觸到了死亡的氣息。

外麵的人聽到馬車裏的異動,景流十分好奇的提高音量,問道:“九弟,九弟妹,發生了何事?”

銀針全部沒入了馬車的壁沿,景離才眸光深邃的看著拚命呼吸的安閑歌。回答景流道:“無礙。”

安閑歌感覺自己再一次活了過來,她感受到生命的脆弱,也見識到了景離的陰晴不定。更加確定自己一定要活下去,不能就這樣死去。

安元的大仇未報,安閑劍也還沒有消息,安家隻剩下她一人,她如何能夠讓自己死在景離的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