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女成後

第九十三章 贈笛

第九十三章 贈笛

蘇長惜聞言,低聲一笑。抬頭看著散發出淡淡白光的月兒,悅耳淳厚的嗓音緩緩響起:“九皇子妃說得沒錯,長惜也確實有心事。”他毫不避諱,就這樣當著安閑歌的麵說了出來。

這耿直的個性倒是讓安閑歌微微一愣,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總覺得他那雙眸子似曾相識,卻又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她索性放棄思考,也抬眸去看天上的月兒。

臨近十五,月兒已經趨於圓形,正高高的掛在天上。周身泛著白色的光芒,四周還布著幾顆零零散散的星子。

蘇長惜說得不錯,千秋殿是這宮中賞月最好的地方。千秋殿這個名字也是由此而來,隻是沒有想到,皇帝會將這座宮殿給了李貴妃。

“今晚的月兒好圓啊。”安閑歌感慨道。

蘇長惜點點頭,道:“雖說月夕之日的月兒才是最圓的。可是長惜卻覺得,在月夕的前後幾日,才是月兒最圓的時候。”

他微微側目,去看安閑歌的側顏。在月光的映襯下,臉色晶瑩,膚光如雪,竟要比那月兒還要美上幾分。

安閑歌點頭道:“世子說的有幾分道理。”在前世,過著那種有一日過一日的生活,從來沒有和家人在一起過中秋。再說,她也沒有家人。中秋的時候,若是有時間,她也會傻傻的看著那月亮,一看就是一晚上。

看見她臉上露出的憂傷,蘇長惜眼眸微動,便道:“若是月夕之日九皇子妃有時間,長惜願意盡地主之誼。”話方出口,蘇長惜才反應過來,安閑歌已經為人妻子,又怎麽會與外人相約呢。

他正想開口說話的時候,卻見安閑歌輕輕點了點頭,硬生生將自己將要脫口而出的話咽了下去。

她和景離的大婚在七日之後,而月夕之日卻在三日之後。安閑歌知道,古代的月夕之日便是現代的中秋節。屆時宮中定有盛宴,他們要如何才能出宮呢?

似乎感受到安閑歌心底的疑惑,蘇長惜適時的開口解釋道:“月夕之日不過隻是一些尋常的歌舞,往往按照習俗走過一遍之後,後半部分可在可無。屆時長惜便在此處等候皇子妃,還望皇子妃要賞臉才好。”

安閑歌聽到可以出宮,眼睛一亮。便道:“世子不必那麽客氣,喚我閑歌便好。若是世子在月夕之日能帶閑歌出宮,那麽你這個朋友我就交定了!”出宮這個話題仿佛拉進了二人的距離,安閑歌說話也不再束手束腳,左思右慮。反而展示出幾分興致勃勃來。

隻要能夠出宮,不必被鎖在這裏,她自然是興奮的。來了這麽久了,除去上次打造兵器那一次,她都沒有在街上逛過。

此時此刻,她已然忘記了自己九皇子妃的身份,開心得像個不經世事的小姑娘。

蘇長惜將她的情緒盡收眼底,也察覺到她的放鬆,便也道:“那閑兒喚我長惜便可。”

安閑歌聽到那聲極其自然的“閑兒”,微頓了兩秒,抬眸去看蘇長惜。腦中想起當日在徐州之地山上的陸子祺來。陸子祺也是喚自己為“嫻兒”,這恐怕隻是巧合吧。

山寨都沒了,按照景離的性子,哪裏會留陸子祺這個活口。對於這些事,她也從來沒有問過景離。

“怎麽了?”也許是蘇長惜也感覺到不對勁,出聲問道。

安閑歌看著這張俊美如謫仙一般的臉,根本和陸子祺那張平淡的臉聯係不起來。心想是自己太**了,蘇長惜遠在京都,怎麽可能跑到千裏之外的徐州之地去呢?更何況他還是在北照皇帝的監視之下,更加不可能了。

她搖搖頭,道:“無事。”頓了一頓,她又道:“世子……長惜放心,月夕之日我一定會來的。”安閑歌一時改不了口,“世子”二字喊出了口,才意識過來。

蘇長惜也不介意,朗聲道:“天色不早了,閑兒明日還要學習規矩,長惜便不打擾了。”

安閑歌看著漆黑的月色,點了點頭,正想說幾句告別的話,便聽到蘇長惜又道:“這竹笛既然能夠讓閑兒開心,今日便將它贈予你吧。”

說著,他抬手將手中的竹笛放在安閑歌麵前,一根晶瑩剔透的蔥綠色竹笛便落在她的眼中。笛尾處還掛有一條白色的羊脂玉,周身紋路清晰,看上去便是極其貴重之物。不僅是這竹笛珍貴,她看著那羊脂玉也十分難得。想到自己還欠著他銀子沒有給,安閑歌就更加不能收了。

於是,她開口拒絕道:“我怎可奪君子所好?再說了,我並不精通音律,這好好的東西給了我,也是糟蹋了。”反正這竹笛,她說什麽也不能收。

她並沒有想要去問蘇長惜為何是那兵器鋪的少主,也沒有問他為何能夠對宮中來去自如。

每個人心底都有不想說出來的秘密,她自己也是這樣的人,所以更加不想去過問這些是非。知道的越多,也就意味著對方對自己越信任。她不想承受這些信任,因為蘇長惜也是皇家的人。

她沒有忘記,這皇家的人,都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他們手中握著安家十萬人的亡魂。

蘇長惜沉思片刻,卻道:“閑兒若是不會,我可以教你。既是送你的,你收下便是。”他說罷,等著安閑歌接過這竹笛。

安閑歌的目光落在竹笛上,看見蘇長惜堅持的表情,再加上他那不容拒絕的語氣。片刻,卻還是道:“長惜應該知曉伯樂和千裏馬的故事吧?沒有了伯樂,那千裏馬也就隻能碌碌無為了。另外,這竹笛於怕也是他人所贈給長惜的,怎可如此草率就轉贈於人呢?”她仔細看了看竹笛的紋理,上麵的顏色已經有些淡了。想必它的主人經常撫摸它,才會將這些紋理撫淡,換種說法,興許是它的主人睹物思人。

蘇長惜沒有想到安閑歌隻是瞥了一眼就能夠看出這其中的門路來,不禁微微一笑。也不再堅持,他緩緩的將手收了回去,道:“閑兒好眼力,既是不願收,我也不強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