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人誌

第一百四十六章 難言之隱

陸神想著將他的麵罩扒下來後卻和剛才一副咄咄逼人,奸詐狡猾的樣子不相同,這個采花盜說起話來也和之前的語調不一樣,滿心疑惑,他卻事為何態度如此的不已,原本在陸神看來,他倒在地上不能動彈,應該會跪地求饒的,但情況卻和之前想的很不一樣。

陸神將夏禹軒轅劍的劍鞘抵住他的喉嚨,說道:“你這個危害鄉裏,奸汙女子的采花盜人,今天被我擒住,還有什麽話說,我必要將你帶上衙門見官,還女子的家人一個說法。”

采花盜仰起頭顱,哭笑道:“你還是直接把我殺了吧,那我去見官府,還不如一劍封喉,給我個痛快的。”

說著,張開河和孟福攙扶著腿上受了重傷的韓通來了,劉文旭的身後也跟著一群拿著劍叉,鋤頭,鐵棒,斷劍戟的城民也吵吵嚷嚷的跟上來了,背後更是簇擁著三四個二十幾歲左右,一個微微哭泣,滿臉委屈的女子上前來,原來是衣妝靚麗,裝扮整齊,清麗脫俗,滿臉藹氣之人,卻貝齒咬唇,眼冒怒氣,上前來也沒有說什麽,直接就朝采花盜噗噗地打來兩個耳光,哭泣著說:“你這個色膽包天的狗賊,真乃是無良之人,居然在夜半三更之際妄想登堂入室,玷汙我的貞潔,要不是我的姐妹們發現的及時,真讓你這樣**蕩之人得逞了,到那時我還有什麽臉麵苟活在人世之間,還不如死了算數。”

眾人聽到了姑娘的哭訴之後,更加是胸中怒火難平,正要亮出手中的武器將其刺死,但陸神出手阻止了,說道:“眾位鄉親,如此了卻了他的性命,恐怕有些不妥,我們還是將他交給官府,相信作奸犯科的之人必能得到應有的懲處的。”

劉文旭和孟福也說:“對對,鄉親們我知道你們皆是正義之人,對待為非作歹之人有切骨之恨,但是私底下處置犯罪之人,乃是有為國法之時,盡管這個采花賊罪大惡極,但是我們還是得聽我陸弟一眼,將他押到官衙有當地的太守立法處置啊。”

眾人對著蹲在地上的采花盜推推搡搡,拿著繩子將他的手腳捆住,要把他抬起來時,采花盜大喊道:“士可殺不可辱,你們還是將我殺了吧,我根本就不想活了,用不著將我交由官府處置。”

張開河哈哈大笑起來,說:“這天算是讓我大開眼界啦,一個穿梭於江湖之中,專幹傷天害理的事情,玷汙人家貞操,居然還大言不慚地說什麽士可殺不可辱。”

陸神看著地上的采花盜,當也是儀表堂堂,氣度不凡之人,依照當年師傅所傳授的觀相之術,按理來說這個人全無半點狡猾奸詐之相,反而是臉露英氣,神情怡然,整一個君子之表,看著他那雙充滿憂鬱的眼睛,陸神當著眾人的之麵,說:“你有什麽難言之隱又或者有什麽辯白之話,希望你能講出來,不然到了公堂之上,你就是麵臨終生監禁的刑法了。”

采花賊大笑一聲,瞳孔閃爍著淚水,搖著頭說:“我隻希望一死,隻是惋歎人世之間有情人難成眷屬,該死之人卻不能得到報應啊。”

眾人聽得一頭霧水,要他將事情的前前後後都講出來,若有一點欺瞞慌騙之意定要讓這個采花盜繩之於法。

年輕人不為所動,徐徐說道:“我乃是萊州扶風縣上之民,父母親人都是貧寒世家,名叫作孫夕堯,當年我在扶風縣出生,但是我有一位早在隋朝年間做到象州太守的祖先在羅華鎮上留下一套稍大的房屋,我便在那裏長大,和當地上的富足大戶做了比鄰,從小便和他的女兒香妹在一塊玩耍,兩人之間兩小無猜,青梅竹馬,開始之時,香妹隻見我當成是她的哥哥,後來長大之後,我兩感情日久,相互愛戀,矢誌結為夫妻,情到終老,互不相負,可是香妹有一個見錢眼開,追名逐利的父親王昌喜,知道了我們的戀情,指摘我本是貧苦百姓出生,家徒四壁,劃粥度日,根本便瞧不起我,還常常惡言相向,後來見我和香妹請深誌堅,沒有什麽辦法拆散我們兩人,便設下一條計劃,讓我上京趕考,若能金榜得中,謀一官職,後來我要走到洛陽都城之時,便有友人來告訴我香妹被她的爹爹強行嫁給鎮上同濟堂,腰纏萬貫的李金城,香妹擺脫不了被人給他安排下的命運,立誓不負於我,便在府中投井自殺了,而這一切都是他還健在人間的父親所迫,從此之後,我苦練人世間的陰險下流的武功,原想著假扮成一個冒充王昌喜的采花賊,想毀壞他的聲譽,讓他受到懲處,身敗名裂。”

眾人聽完,無不哀傷歎息,但張開河站出來說道:“你這個年輕人不知道劍舞了多少的美貌少女,想以此來嫁禍他人,以泄心中私狠,死了也不值得憐憫。”

年輕人孫夕堯看著張開河,說道:“我並沒有沾汙別人的貞操,我雖攀岩走壁,但我一般都是借助這迷魂香才能夜半潛入女子的居室,將女子的外衣扯下來之後,我便沒有了進一步的活動,隻是在作案的現場上留下繡有王昌喜的香囊,以此來讓他蒙受官司之苦,雖然有很多的女子都不敢上告這個萊州大戶,但是我想長此以往,也能讓他嚐嚐人世間至苦的感覺。”

劉文旭到尺素的身前,替著眾人向他發問道:“你所說之話,如果屬實,倒是值得原諒,隻是你口說無憑,誰有認為你說的是事實呢。”

孫夕堯對著陸神他們說:“我有兩首詩歌,一首詩我在趕考的路上誤以為香妹有負於我,棄我而去時,痛苦傷心寫下的詩句,一首是香妹在想我在心中在信中陳述事情的前前後後附帶的一首詩歌,兩首皆是信物,足以見證我的清白。”

陸神接過來孫夕堯從兜裏掏出來,保存完好的詩句,展開來看時隻見上麵的確寫著:

寄信香妹

鄰家一美人,素容若皎月。

卷簾動玉指,臨窗含美眸。

纖步蓮浮水,弱質風扶柳。

昨夜西園過,踏歌香草生。

環佩入我耳,十年縈心懷。

初時原無意,日久兩知心。

願作雙飛燕,築巢棲粱泥。

廊橋當約去,共看夜月生。

弟兄笑姝愚,父母憐女癡。

自知世情簿,偏見東風惡。

生我貧家室,有才不入流。

一朝玉塊碎,兩地各為家。

嫁與他人婦,天涯從此去。

望月腸內苦,懸淚任幹行。

恨如水流東,未見有時絕。

別後相思之情

明月如琥珀,金風吹紫宸,橫檻看青冥相思愁不斷。

君看玉湖之澄水,流蕩至今似我淚。

這時的張開河看著斑駁發黃的字跡,確信信紙石壁由來已久,特別是第二首詩歌的字纖細戲秀麗,含蓄動人,乃是女子的筆跡,便說道:“看來這個孫夕堯所說的話並沒有半句虛言,可憐他也是人世間的癡情郎,真讓人感動,隻不過是手段偏激了一些。”

在旁邊一直在認真聽著的當事人,輕輕蹲下身子,慢慢地挽著地上受傷的孫夕堯,星眸閃動著說:“這位公子之話絕無虛言,晚上我熄燈睡覺之時,他並隻身闖入我的樓房之中,手執著一根橫笛,本想著點破窗紙,將我迷昏過去,但是卻被我上到樓房的姐妹發現了,他采倉惶逃走的,我們兩姐妹在地上找到了繡著王昌喜的繡囊和刻章,他便沒有欺騙人啊。”

眾人之中站出來一個老漢,說:”看來這個年輕人也是值得可憐之人,你擅自闖入別人的家門,對女子的真才更是有非常不好的影響,如果你以後多存善心,不要生活在仇恨當中,我們還是可以放走你的。”

麵貌清麗的女子,現在更沒有了責怪孫夕堯的意思,閃動著雙眸,語氣含蓄地對著眾人說道:“你心中之仇恨難以消融,我倒是願意陪在你的身邊,讓你脫離對過去的記憶的折磨。”

陸神和尺素也聽出來了這位姑娘的意思,但尺素覺得她是受到了孫夕堯對情人至死不渝的感動,決定以身相許,想以此來喚回他對人生的希望,也讓他忘記仇恨的折磨,張開河感歎道:“這名女子敢愛敢恨,也和這名男子一樣是重情重義之人,世間難覓,確實讓人佩服。”

而陸神卻也小聲地跟劉文旭說:“這名女子麵容清麗,目光清澈,我好像在哪裏見過她,卻一時之間想不起來了,看她也是有智慧之人,想必他說的話,是最後一次來考驗孫夕堯之前的話是否屬實,他到底是不是采花盜,若是采花盜,他肯定會馬上答應了要和眼前這一位垂涎已久的女子共結連理的。”

但事實上卻與之相反,孫夕堯對前麵的三位女子作揖而拜,說:“之前無意中冒犯了姑娘已是死罪,現在怎麽還敢乞求姑娘的可憐呢,你的心意我心領了,隻是香妹她為我而死,我一生隻深深愛她一人,無論天長地久,也無論人世陰間我都不會有負於她的。”

眾人聽到他的話後,紛紛垂淚,這是罵起王昌喜心如鐵石,死不足惜,偏偏要棒打鴛鴦,拆散這對年輕的戀人,以至於陰陽兩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