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一鍋煮

第七十章 天波楊府拜太君

劉賀輕輕一聲歎息,眉間爬滿憂鬱,憂心忡忡道:“北麵金國時常犯邊,塞外蒙古虎視眈眈,綠林鐵摩勒狼子野心,天地會跟青龍會又時常火拚,整個華夏國已處在內憂外患、風雨漂渺之中,皇侄身懷絕世武功,朕是真心希望你能為朕分一點憂!”

劉病已望著眼前這個說話都要喘三喘的虛弱的皇帝,心裏暗想道:“既然皇帝做得這樣辛苦,你幹脆退下來讓給我做得了,你就呆在這皇宮裏好好地養你的身體,也許還會活多幾年!”

心裏是這樣想,嘴上卻不敢這樣說,這番話要真是說出來,那就是抄家滅門之大罪,嘴上卻是很老實地回道:“小侄年輕識淺,卻不知該如何為皇上分憂,還請皇上明示!”

劉賀深深地吸口氣,順順氣道:“江湖亂則朝政亂,攘外必先安內,皇侄的陽武候是先皇冊封的,朕準備再冊封你為武林盟主,統率整個江湖,以消除內患!”

“武林盟主?”

劉病已心中微動,轉瞬便暗罵道,“我靠,武林盟主有那麽好當嗎?在江湖上混的人,誰都想一統江湖,但千百年來又有誰真正地做到一統江湖?你皇帝老兒的一個冊封就能解決問題,你他娘的還會等到今天?你這樣做擺明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往死裏推呀!”

皇帝的話是金科玉律,是不能更改的,劉病已心中雖罵,但嘴上卻沒說,而是裝作誠惶誠恐地道:“小侄年輕識淺,這個……恐怕不太好做,還請皇上……”

劉病已後麵的話沒有說出來,而是用眼睛的餘輝觀察著劉賀的神色,如果劉賀的神色友善,便請他另選高明,但入眼之下,卻見他的麵色漸漸變得陰暗起來,頓時接道:“還請皇上給小侄一點時間!”

劉賀聽他這樣說,麵色頓時舒展起來,點點頭道:“知難而上,毫不退縮,這才是我劉氏子孫,皇侄你就好好去做,待明日早朝,朕便公之於天下,朕有點累了,你先退下!”

劉病已退出書房,心中暗罵:“他娘的果然是個老狐狸,當年先皇封展昭為禦貓,便招致白玉堂的不滿,徒生許多事端,如今又讓老子掛個武林盟主的虛名,豈不讓全天下的武林人士與我為敵?”

李尋歡一直在書房外等著,見劉病已安然退出,這才鬆一口氣,在他的心裏,還真怕這個愣小子衝撞皇上,雖然他們的關係是叔侄,但皇家無親人,隻要稍為不慎,那翻臉可比翻手還快。

一夜無話,第二天早朝,劉病已來到朝堂之上,當所有的人都下脆三呼萬歲時,隻有他直直地站在那兒,感覺特別的拉風,好像眾大臣跪拜的不是那個坐著的皇帝,而是他這個站著的陽武候。

劉賀在叫完平身後,對著眾大臣公布了劉病已的皇室身份,並當庭冊封他為武林盟主,並賞黃金萬兩。

讓劉病已感到不可思議的是,皇帝老兒在冊封他為武林盟主時,竟然拿出一枚打造得異常精致的武林盟主令,上麵還有禦賜的字樣,看來這一切早在皇帝老兒的算計之中。

至於陽武候跟泗州城,原本就是先皇冊封給他的,他的身份既然確認,就沒有剝奪的道理。

劉病已的事情宣布完,眾大臣自然有一番虛情假意的祝賀,隨後便是各大臣陳情那些陳穀芝麻的爛事,劉病已沒有聽明白,因為他壓根就不想去聽。

他心裏想的,就是如何去經營那塊巴掌大的泗州城,因為現在的泗州城,就是他的自留地,至於那個鳥武林盟主,就滾他娘的蛋,老子才不會傻不拉嘰地去真做那個有名無實的武林盟主呢!

退朝之後,劉賀又請他吃了一個午餐,席間就兩個人,竟然上了一百零八道菜,還真他娘的奢侈,吃完之後,劉賀便督促他回泗州城走馬上任,並讓他好好管理江湖。

李尋歡因為擔心青龍會的事,在見過劉病已後便匆匆回轉了,而劉病已初到京城,便想逗留兩天,四處轉轉。

當劉病已穿過一條繁華的大街後,便看一家異常氣派的大宅院,宅院的門口立著一塊石頭,上麵刻著龍飛鳳舞的幾個大字:文官下轎,武官下馬。抬頭一看,映入眼簾的赫然是四個錫金大字:天波楊府!

“天波楊府?天府楊府……這兒竟然是楊家將的府第!”

這讓劉病已感到特別的興奮,也特別的激動,他從小就喜歡聽楊家將的評書,也喜歡看楊家將的電視劇,那種鐵血疆場、保家衛國、雖死猶往的精神已經深入他的骨髓,每次看到血戰金沙灘的時候都會哭得稀裏嘩啦。

“現在是天啟十五年,老太君應該有百多歲了?”

劉病已在心裏喃喃地道,想起楊家將為了保家衛國,男兒都戰死沙場,剩下一門孤寡,但就是這一群孤寡,仍然不忘精忠報國,脫下女兒妝,身披黃巾甲,馳騁疆場,血染黃沙……

劉病已望著天波楊府,突然覺得鼻頭酸酸的,有種想哭的衝動,他的雙腿也慢慢地邁到大門前,輕輕地扣扣門上的鐵環。

沒過多久,那大門便吱呀一聲地打開了,露出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劉病已知道這就是楊家最忠實的管家楊洪,心中對他也是充滿了敬意,誠聲道:“老人家,我是劉病已,想進去拜拜老太君!”

天波楊府離皇宮並不遠,劉病已認祖歸宗的事他們也早有耳聞,楊洪雖然年紀老邁,但君臣有別,正想拜下,卻被劉病已伸手攔住。

劉病已雙手扶住楊洪,誠聲道:“老人家,您這可使不得,我劉病已何德何能,能承受您這一拜?”

楊洪見劉病已執意不讓他拜,也隻好作罷,說道:“候爺既然想拜老太君,那就請隨老漢來!”

劉病已在楊洪的引領下來到會客廳,老太君正執著龍頭拐杖坐在上首的木雕椅上,兩旁站著的正是楊門的子媳,也就是評書中的楊門女將,見劉病已進來,老太君將那龍頭拐杖在地上輕點三下,作為見麵之禮!

劉病已當然知道這龍頭拐杖的份量,更知道老太君的身份,別說自己隻是個候爺,就是當今聖上來此,老太君也隻是將龍頭拐杖點上三點。

看著白發蒼蒼的老太君,望著兩旁英姿颯爽的楊門女將,劉病已的心頭一熱,鼻頭一酸,熱淚便在眼眶中打轉。

心裏暗道:“他娘的,皇帝老兒可以不跪,因為他不是個東西,但這天波楊府,滿門忠烈,男將亡,女將上,前仆後繼,血染疆場,我劉病已今天跪的不是老太君,而是忠孝仁義!”

上前兩步,來到老太君的麵前,雙手一拱,正想跪拜下去,老太君將那龍頭拐杖一伸,架住他的雙手,劉病已隻覺一股柔和的力道自拐杖處傳來,自己的武功不謂不高,卻跪拜不下去,對老太君這份功力當真佩服得五體投地。

老太君嗬嗬笑道:“老身何德何能,敢當候爺如此大禮?候爺能來我天波楊府,已是楊家的莫大榮幸了。桂英,給候爺看座!”

劉病已當然知道這是老太君的過謙之詞,楊家是誰?一門五候,在她們封王拜候的時候,自己還沒在娘的肚子裏呢。

老太君這樣說的目的,自然是顧及自己的皇家身份了,雖然皇家給了她們莫大的榮譽,但在她們的心中,還是稟著君臣之別的。

劉病已見楊門女將都站著,自己當然不好意思坐著,老太君見此,又是嗬嗬一笑,示意她們都坐下。

劉病已既然是來拜老太君的,也就很自然地坐在老太君的下首,畢恭畢敬的,那是發自內心的尊重,沒有絲毫的做作。

老太君將身子往前稍微探探,說道:“候爺來我天波楊府,事先也沒派人通知一聲,老身也沒做什麽迎接的準備,唐突之處,還請莫怪!”

劉病已當然不會怪,老太君能夠親見自己,已是自己三生修來的福氣了,如果有朝一日回到海城,絕對可以大吹特吹了,比見什麽皇帝還要拉風百倍。

聞言接道:“老太君此言真是折煞小生了,小生自幼生長在民間,是聽楊家將故事長大的,今日能有幸見到老太君,已是小生莫大的福分了!”

劉病已這話倒也不假,楊家將的故事早在令公時代便已家戶喻曉了,歐陽修也曾讚過:父子皆名將,其智勇號稱無敵,至今天下之士至於裏兒野豎,皆能道之。

對劉病已的話,老太君自然沒有懷疑他的誠意,因為在她們的心目中,楊家也能擔此殊榮,隻因這份殊榮不是靠溜須拍馬得來的,而是楊家一代又一代的男兒血灑疆場得來的。

見劉病已年紀雖輕,但說話大方得體,雖然貴為候爺,卻沒有其他皇室成員的那種驕奢之氣,老太君也是打心眼裏喜歡,便問了他一些在民間的生活瑣事。

劉病已根據以前的記憶,將兒時的生活向老太君如實地說了,也沒有添油加醋,因為兒時的生活,也沒必要添油加醋,惟一沒有說的,那就是從小到大都有殺手來殺自己,隻因為他覺得老太君太慈祥,不想讓她為自己擔心。

說話間,忽然聽到不遠處有刀兵相交之聲,老太君嗬嗬笑道:“那是老身幾個不成器的後代子孫在花園中練功,候爺要不要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