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一鍋煮

第七十七章 登封城內戲雙薑

沒有銀子吃頓霸王餐對他們來說原本也不是難事,但如此掉身價的事,劉病已自然是不願意的,好在少室山離登封城並不遠。

三人強忍著食欲,來到登封城的縣衙前,還沒等劉病已交待,楊士瀚便迫不及待地走上前去,掄著那隻大錘便向那麵大鼓擂去,在發出一聲巨響後,那麵大鼓便四分五裂了。

衙門前的大鼓代表的可是朝庭的威嚴,是神聖不可侵犯的,那些衙役一見有人砸鼓,都呼啦一聲,圍了過來。

楊士瀚對著他們嘿嘿一笑道:“怎麽,看你們的架式還想打架不成?睜開你們的狗眼看看那位爺是誰,他是就我的大哥,陽武候劉病已,還不快去叫你們的縣大爺出來迎接?”

那些衙役畢竟身在少室山下,從小就接觸武功,倒也識貨,一見楊士瀚那對大錘絕非凡品,又見劉病已氣度不凡,早有兩人跑進去稟報了。

不一會兒功夫,那縣太爺便跌跌撞撞地跑了出來,來到劉病已的麵前,也不辯真假,先是恭維一番道:“下官李雙薑,不知候爺駕到,有失遠迎,還乞恕罪!”

劉病已鼻頭冷哼一聲,也沒說話,抬步便往衙門內走,那李雙薑卻是一個閃身攔在他的麵前,又是點頭,又是哈腰地道:“候爺,候爺請不要著急,按照本朝律令,還請候爺出示……出示……”

劉病已仍然沒有說話,隻是將那皇家玉佩從腰間露了出來,李雙薑一看,頓時雙腿一軟,跪倒在地,激動地道:“下官李雙薑叩迎候爺!”

劉病已冷眼看他一眼,對這李雙薑也沒有十分的反感,畢竟這年頭趨炎附勢的小人何其多也,自己就算生氣也生不過來。

抬腿走進縣衙,坐在大堂正中的案桌前,手拿驚堂木重重地在那案桌上一拍,直嚇得李雙薑一個哆嗦,跟著跪倒在地,渾身瑟瑟發抖,他不明白這劉病已為何要拍這驚堂木,莫不是上頭派他來查探自己的?

劉病已也知道這年頭是十官九貪,如果抓百個官員來殺頭,雖然有冤假錯案,但如果隻殺八十個,定有漏網之魚。

劉病已來到這登封自然不是來反/貪的,他隻想弄一餐好吃的,見李雙薑跪在那兒發抖,心中暗笑,清清咽喉,說道:“李大人,你這是何苦呢?本候爺隻是覺得這驚堂木好玩而已,你起來!”

李雙薑伸手抹抹額頭的汗珠,心裏暗道,“我的候爺呀,你玩歸玩呀,可千萬別認真把我的腦袋玩掉了呀!”

心裏一邊想著,一邊顫顫巍巍地便想站起身來!

啪!

隨著堂上的驚堂木發出的又一聲巨響,李雙薑隻覺雙腿不再是自己的,跟著又跪了下去,劉病已拿著驚堂木,反複地翻看著,又看著堂下仍然跪著的李雙薑,故作驚歎道:“噫!李大人,你老人家怎麽還跪著啊,都起來,起來!”

李雙薑深深地咽了一下口水,哭喪著臉道:“我的候爺,你老人家能不能不拍那塊驚堂木呀?下官有心髒病,受不起驚嚇的!”

劉病已見他那副才老態龍鍾的樣子,頭白都已經斑白了,才混一個小官,也著實不易,遂將那驚堂木放在桌上道:“你們都辛苦了,今天本候爺做東,請大家夥去醉仙樓吃一餐,你看如何?”

隻要不拍那驚堂木,李雙薑可說是做什麽都願意,當下接道:“候爺不遠萬裏,來到這登封縣,哪有讓候爺做東的道理?候爺還是跟下官來,保管讓您老人家吃好喝好!”

來到醉仙樓,早有衙役將樓中的所有客人趕了出去,來到最好的一個雅間,很快便上了一桌豐盛的酒菜,而李雙薑自忖身份低微,可不敢坐在桌上作陪,而是佝僂著身子,站在劉病已的旁邊,隨時接受劉病已的召喚!

三人在少林寺有半個月沒沾過葷腥了,盯著眼前的飯菜,眼睛都綠了,劉病已輕咳兩聲,說道:“你們幾個都出去吃,這兒就不會你們招呼了!”

話雖如此,但李雙薑卻沒真敢走出房去,仍然像個木偶一般留在這兒,楊士瀚雙眼一瞪,怒道:“你耳朵聾啦?我大哥的話你沒聽見呀?出去的時候,記得把門帶上!”

李雙薑見楊士瀚發怒,隻得小心翼翼地退出房去,並順手將門輕輕地帶上,生怕將響聲弄得大了,又惹怒這幾位煞神。

見李雙薑退出,楊士瀚也沒拿筷子,更沒跟劉病已打招呼,直接用手抓起桌上的一隻雞腿吃了起來,口中還不停地嚷道:“真是饞死我了!”

此時的劉病已也好不到哪兒去,直接抓起一隻豬蹄在那兒啃了起來,那副吃相就像八輩子沒吃過肉似的。

看著二人在那兒狼吞虎咽地吃著,小昭並沒有動筷,隻是掩嘴在那兒不停地偷笑著,好像看他們吃飯,是一種非常幸福的事情!

酒飽飯足之後,劉病已又將李雙薑叫了進來,一邊打著飽嗝,一邊對他說道:“李大人呀,今天莫名其妙地吃了你一餐,讓本候爺非常過意不去,這樣,你去取文房四寶來,本候爺送你一副對聯,你將它拿去拍買了,留下千兩銀票給我,餘下的你就自個兒留著!”

李雙薑雖然官小,那可是在官場打滾數十年的人,一見劉病已的樣子,便知究竟,哪敢怠慢,急忙找來文房四寶,並親自操手磨墨!

劉病已也不客氣,挽起衣袖,提起毛筆,便在那張純白的紙上留下狗刨似的幾個大字,上聯寫的是:恨爹不成剛;下聯寫的卻是:怨爸不雙江,隨後將毛筆一扔,也沒寫橫批,而是直接對李雙薑道:“橫批就不寫了,你自個兒想去!”

李雙薑看著這狗屁不通的對聯,心裏想道:“這哪跟哪呀,這對聯要拿出去拍買,不被人潑狗糞算好的了,值根毛的錢呀?”

但這對聯既是候爺親筆所書,他不值錢也就值錢了,當即小心翼翼地拿了出去,還沒到半柱香的時刻,便拿著萬兩銀票走了進來,對著劉病已喜孜孜地道:“候爺,你老人家真是好文彩呀,剛才那副對聯剛在書攤上一擺,便有人出萬兩銀票買下來了!”

劉病已心中暗笑,什麽他娘的萬兩銀票,就剛才那玩意兒,別說一文不值,就算拿著去擦屁股都嫌紙硬!

心裏雖然這樣想,但嘴上卻沒說,而是輕咳兩聲,便伸手從李雙薑的手裏去接銀票,那李雙薑拿著銀票的另一端,死活都不肯放手,顯得異常心痛!

剛才回家取銀票的時候,那可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原以為可以很瀟灑地送給劉病已,畢竟以劉病已陽武候的身份,來找到自己,那是絕對的榮幸,可事到臨頭,卻沒有那麽淡定了,萬兩銀票呀,自己得貪多少年呀!

劉病已右手拿著銀票的另一端,指著李雙薑,又指指自己,淡淡地問道:“這銀票是你的,還是我的,真是那副對聯的錢?”

李雙薑深深地咽下口水,心中發橫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我李雙薑豁出去了!”想到這兒,將手一鬆,滿麵堆笑道:“這銀票當然是候爺你的,是你那副對聯賣的錢!”

劉病已拿著萬兩銀票,又追問道:“真是我的?”

“真是你的!”李雙薑也非常肯定地回道。

劉病已笑道:“本候爺說話算話,說過隻要一千兩銀票,就隻要一千兩銀票,餘下的銀票就分給那些窮苦人,就當作是本候爺做善事!”

說到這兒,從中抽出千兩銀票放在懷中,又將那九千兩銀票拿在手上晃來晃去,而李雙薑那對眼珠也跟著銀票在那兒晃來晃去,咽候處還不停地吞著口水,發出咕嚕嚕的聲響。

劉病已並沒有將銀票交給他,而是交給楊士瀚,對著他說道:“你將這剩下的銀票,拿去分發給窮人,記得快去快回!”

楊士瀚接過銀票,蹦蹦跳跳地走出客棧,李雙薑望著他的背影在視線中消失,整個心都快要碎了,劉病已見他那副樣子,心中也暗自發笑,嘴上卻一本正經地問道:“李大人可曾吃飯?”

劉病已剛才讓他們去外麵吃飯,但這李雙薑因為心裏害怕,還真沒敢吃,聞言先是搖搖頭,隨後又點點頭,劉病已惱怒地道:“你搖頭擺尾的,倒底是吃還是沒吃呀?”

說到這兒,又指著桌上那滿桌的剩飯剩菜道:“朱門酒肉臭,路有冰死骨,這兒也沒啥冰箱,你就將這些飯菜吃了,免得那些老百姓指著脊梁骨罵我們浪費!”

冰箱是什麽,李雙薑自然沒聽說過,也不敢追問,他雖然隻是一個小小的縣丞,但也沒吃過什麽剩菜剩飯之類的,但對劉病已的話,卻又不敢違背,隻得裝著受了莫大的恩惠似的,一邊感激著,一邊苦咽著!

兩個時辰之後,楊士瀚便分發完那些銀票,回到客棧,劉病已也不願意在此久留,遂帶著二人離開登封,楊士瀚問道:“大哥,咱們是回泗州城嗎?”

劉病已搖搖頭道:“不,咱們得找個地方好好練功,然後去泰山參與武林盟主大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