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一鍋煮

第一百七十八章 回家的感覺真好

劉病已跟東方不敗在縱馬狂奔數十裏後,東方不敗忽地將馬勒住,笑道:“你說咱們這叫什麽事兒?咱們好歹也是江湖中的名人,怎麽弄得像兩個逃犯似的?”

“逃犯?虧你想得出來,你見過似我這般英俊瀟灑、玉樹臨風的逃犯嗎?依我看就是一對小情人在私奔!”劉病已笑著接道。

“還英俊瀟灑呢,你呀就是天蓬元帥下凡。還私奔,真美的你,我不管了,前麵有家客棧,我要休息,這段時間忙著跟金兵打仗,一直沒睡好!”東方不敗的語氣中帶著調侃的味道。

別說東方不敗沒睡好,劉病已同樣是非常的疲憊,雖然老太君讓他們盡快回到泗州城,但以劉病已跟東方不敗的武功,倒也沒啥好擔心的。

兩人打馬來到前麵的客棧,客棧並不大,一隻破舊的燈籠上寫著幾個破字在風中搖晃,劉病已並沒有心思去研究那燈籠上的缺筆少畫的破字,也就不知道這家客棧叫什麽。

客棧雖然又破又小,但今天的生意卻似乎好得出奇,這條道是揚州到開封的必經之路,如今開封戰事既停,那些逃難的百姓都在往回趕,故爾生意好一些。

劉病已隻是隨便問問,那店小二便向他解釋半天,解釋的目的似乎隻有一個,那就是客棧雖然有房,但是隻有一間了。

一間就一間吧,總好過沒有,劉病已並沒有覺得有什麽難為情的地方。畢竟他跟東方不敗又不是沒有同床共枕過。話說跟美女同床要麽是禽獸,要麽是禽獸不如,劉病已其實很想做禽獸,但他偏偏是禽獸不如。

開好房間後,兩人在簡單地洗漱後便來到大堂中吃飯,小客棧估計平常的客人少,也沒有太多的菜式,點來點去不是小蔥拌豆腐、就是水煮蘿卜頭,反正是簡單至極。

好在劉病已對這些也不講究,至於東方不敗為保持美好的身材向以青淡的飲食為主。兩人叫的菜雖然簡單。倒也吃得津津有味。

客棧中雖是來來往往的四方客,卻以開封城郊的占多數,或許是生長在天子腳下,特別喜歡神聊。雖然金兵來時他們跑得比誰都快。但吹起牛來卻比誰都能吹。

一個說他認識種師道將軍的某個的參將。一個說他認識天波楊府的某個下人,一個竟然說他認識陽武候劉病已……

劉病已一口飯沒吞下去,差點全都噴了出來。跟東方不敗麵麵相望,真是哭笑不得,當然劉病已也沒有揭穿他們的把戲,不就是幾個閑聊而已,原本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他們這樣說的目的,無非是想讓明他們說的那些神乎其神的所謂的內幕都是真的罷了,無非是引來更多的無知的老百姓的附中罷了,並從中獲得一種莫名其妙的優越感。

從他們零零散散的說話中,劉病已也聽得出他們其實對這次的議和還是頗有微詞的,對朝庭的主和派也是深惡痛絕之的,他們雖不懂得啥軍事,更不懂得啥叫政治,但有一點他們卻是非常懂的。

那就是壇子捉烏龜,十拿九穩,在他們看來,完顏宗望孤軍深入,來到開封,而且各路勤王的兵馬也即將來到,那完顏宗望就是那隻壇子裏的烏龜。

但讓他們感到特別氣憤的是,那麽多的文臣,那麽多的武將,為啥就看不時明白這一點,為啥就沒人去捉這隻烏龜呢?

壇子捉烏龜,這個道理非常簡單,用這個來形容這次的戰爭也是特別的形象,劉病已都已經開始佩服老祖宗的智慧了,如此錯綜複雜的戰爭,就用這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就表述清楚了。

但表述清楚又有啥用?是那些文臣不明白或者是那些武將不清楚?在劉病已看來,誰的肚子裏麵都明白,隻是有的人是故意揣著明白裝糊塗。

那些主和派難道真的不知道完顏宗望是孤軍?難道真的不知道那些勤王之師踩死完顏宗望就跟踩死一堆螞蟻那樣簡單!

他們當然知道,如果他們不知道,他們就不會將姚平仲劫營的事泄漏出去,如果他們不知道,就不會事先跑到黃河邊,讓部隊停止追擊。

他們什麽都知道,他們這樣做的目的,為的也不是天下的老百姓,他們為的隻是他們的利益,為的隻是利用這些事件來打擊異己,老百姓在他們的眼中就是螻蟻。

劉病已沒有多少心思聽他們在這兒閑談,在草草吃過飯菜後便回到房間,作為一個後來者,他當然知道這次的開封圍城隻是個序幕,更大的災難還在後麵。

靖康之難,是華夏族每個人心中的痛,金兵不但將開封洗劫一空,臨走的時候,還將皇室大臣們的家眷擄去北國,受盡屈辱,三千四百多名婦女,到金國後隻剩一千九百多名,有竟半數的人死在路上,可見中途的殘忍與屈辱。

以前在讀曆史的時候,總覺得這是很遙遠的事,可如今,自己卻偏偏走曆史,特別是這次的金兵圍城,自己還成了曆史的參與者,隻是沒有起到什麽決定性的作用,相對來說也隻能是一個過客。

劉病已的曆史雖然學得不太好,但他也知道,靖康之恥就發生在靖康二年,這是金兵的第一次圍城,明年金兵將再度南侵,那時候就不僅僅是圍城那麽簡單了。

這次來開封的路上,到處都是逃難的百姓,易之而食這種隻是在書本上才見過的人間慘劇竟然活生生的發生在自己的眼前,如果開封城破,百姓連螻蟻都不如,那又將是何種場景,劉病已不敢想象。

無論是劉賀當皇帝也好,還是劉盲當皇帝也罷,整個朝庭都已經爛到根子裏了,這樣的朝庭,無論自己如何做,都不可能拯救得過來了。

外麵的食客仍然在講著時事,仍然講得湩沫橫飛,他們還以為這次金兵北退以後,會獲得智暫的安寧,所以他們在講著時事的時候,還不忘在中間穿插一些個人的打算,以及對未來的向往。

所以才在金兵北退以後,第一時間便趕回自己的家園,他們要用自己勤勞的雙手去重建自己的家園,去抹平戰爭的創傷,他們沒有怨天怨地,他們隻是一群安於天命的百姓。

劉病已突然覺得華夏國是非常幸運的,因為華夏國的百姓是如此的善良,就算這次他們背井離鄉,就算這次他們的家園被毀,但他們除了怨恨金兵的殘暴無道之外,對當權者卻顯得特別的寬容。

在他們的心裏,雖然覺得這次沒將完顏宗望殺死在開封城外有點惋惜,但僅僅也是惋惜而已,對他們來說,戰與和的方式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金兵退了,而他們則可以回家了。

回家是多麽令人向往的一個詞,想想千年後的華夏國,為了回家可以在火車站擠上三天三夜,為的隻是一張能回家的站票,為了回家可以騎著摩托冒著風雨走在孤獨的路上,為了回家,可以光著腳丫卷起褲管走在冰冷的高速路上……

劉病已其實也想回家,不是泗州城的家,而是海城的家,但他知道他現在是不能回到那個家,他現在惟一能做的,隻是讓這些回家的人不再離家!

東方不敗回到房後,見劉病已一直傻傻地站在那兒,心事重重的樣子,也不敢去打擾他,因為她知道此時的劉病已是最忌人打擾的。

連日奔波,就算是個鐵打的人也受不了,更何況她也是血肉之軀,她沒有讓劉病已打地鋪,在她上床睡覺的時候,很自然地朝裏麵擠擠,留出空位。

劉病已在亂七八糟的想了一大通後,也沒有說話,而是沉沉地歎口氣,脫掉外套,擠上床來,麵對東方不敗,卻沒有心思去想禽獸或者禽獸不如的故事,而是稍為側身,將背留給東方不敗。

劉病已的行為讓東方不敗覺得非常的奇怪,因為在她的記憶中,凡是跟劉病已單獨相處,他的手總會放到不該放的位置,但這次……

東方不敗慢慢地側過身來,伸出雙手將劉病已摟在懷裏,才發覺劉病已整個身體在輕微地發抖,雙手不由自主地將他摟得更緊了,輕輕地道:“你放心吧,也許是老太君在危言聳聽,咱們一定能平平安安地回到泗州城的!”

看來東方不敗是誤會自己了,還以為自己的害怕是因為魏忠賢會來追殺,並不知道他真正害怕的卻是即將到來的靖康之難,劉病已沒向她解釋,因為這事解釋不通。

讓她誤會也好,至少可以安靜地躺在她的懷裏,如同小時候躺在媽媽的懷裏一樣,很寧靜,很安全。

東方不敗用左手將他緊緊地摟住,而將右手放在他的頭上,輕輕地拔弄著他的長發,非常溫柔地道:“你就放心睡吧,無論前方是狂風也好,暴雨也罷,我都會陪你走到底的!”

劉病已伸出右手握住東方不敗的小手,隻覺她的手顯得特別的溫暖,也特別的嫩滑,還有一種特別的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