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殛之劍幽記

正文_第11章 蛇魔老祖(3)

沈丹馨又驚奇又喜歡,和苗玉二人百般逗弄仙鶴,仙鶴卻隻是不理,沈丹馨讓人拿來米和清水,它依然不加理會。

“你們別忙乎了。”許飛揚笑道:“鶴王每天吃的是山中的毒蛇、蜈蚣、蠍子這類五毒,喝的是高山絕頂流下的泉水,這白米和井水它自然不會吃喝了。”

“我的天哪,”沈丹馨苦笑道,“到哪裏去給它弄這些吃的喝的?”

“它不用人喂,自己會出去覓食,龍虎山上五毒多的是,盡夠它享用了。”

正說著,張天士從靜室中走出,沈家秀忙迎上去問道:

“少天師怎麽?”

張天士道:“無妨,他已睡了,我已為他治好受損的經脈,又補益真元,他隻需靜養百日即可。”

於是兩人重新致禮,分賓主落座,許飛揚、沈丹馨和苗玉、黑豹則胡亂坐下,不去講究那些官場禮節。

“此次因沈某的事令少天師身曆凶險,險遭不測。”沈家秀先開口道,“幸好天佑吉人,否則沈某真是萬死難贖了。”

“他們終究是江湖兒女,也該早見識些江湖世麵,經曆些風險患難也是難免的。”張天士笑著說,隨即笑容一斂,喟歎道:

“隻是此番魔教大舉東來,我輩竟懵然不知,安坐家中,倒讓這些孩子們和那些老魔拚鬥,著實慚愧啊。”

“世伯,您怎會來的這樣巧?”許飛揚問道。

“哪裏是巧。”張天士笑了起來,大智神僧幾天前到了我府中,說他有大事要辦,不能沿途護送你們,讓我來打個接應。“

“是大智神僧的吩咐?”沈家秀問。

“可不是嘛,那老和尚見麵先罵了我一頓,罵我自己不好好練功也就是了,卻連個兒子也**不好,枉稱武林第一世家。

“我等他罵過,便讓鶴王馱著我來找你們,還好沒遲一步。”

眾人都笑了,想不到神僧修煉了三百年,火氣還是恁的大,若說有人敢當麵訓斥張天師,也隻有他有這資格了。

“天師近些日子可進宮見過陛下?”沈家秀問道。

“沒有,我這些日子一直在忙著準備五大世家聚會的事宜,劍仙門主的命令嘛。”張天士看了一眼許飛揚,哈哈笑道。

“都是神僧的主意。”許飛揚脹紅了臉。

“我知道是那老和尚假傳聖旨,不過五大世家也該動一動了,你這武林王者也該讓世人見識一下王者之風了。”張天士正色道。

許飛揚沒有說話,他總覺得“王者”二字和自己隔著有十萬八千裏遠,隻是別人都這樣說,也沒辦法。

張天士又轉向沈家秀道:“沈先生怎麽問起宮中的事?”

“前些日子陛下派人給我一道諭旨,著我入宮覲見,諭旨中並未言明何事,可是卻用的是十萬火急的令符,我總覺得有些不對頭,已派人先到宮中打探,卻還沒有回音。”

“陛下深居宮中,又有十大侍衛保護,不會有事。”張天士想了一下說,“前些日子天山派露布告急,說是幽靈王進入中土,這可是九大魔國要對中土開戰的前兆。

陛下也一定接到了快報。

也必定要整頓軍旅,加強邊防,一定是向你大財主化緣些軍餉,一旦戰事打

起,就不是三年兩年的事,沒你沈家的財力,朝廷還真要處處支絀。”

“天師莫見笑,若是單為了錢的事就好說了。

“我也是被魔教鬧的亂了方寸,他們毀了我的家並不要緊,若是讓他們在宮中鬧上一場,我們的根本就去了,皮之不存、毛將焉附?”沈家秀遙望中京的方向,喟歎道。

此時家人送上酒菜,六個人圍坐桌旁吃喝起來,席間許飛揚把從沈莊開始的事大略說了一遍,張天士也聽得悚然色變,心驚不已,待聽到遭遇幽靈王那一段時,他停住杯筷,驚叫道:

“他來的這樣快?中土從此有難了。”

他口中“咕咕”兩聲,鶴王邁著大步跳了進來,他低頭撫摸它鶴頂,說道:

“鶴王,勞你大駕,去找你那些夥伴們,把各地魔教的動向打探明白後告訴我。”

鶴王“咕咕”叫了兩聲,轉頭振翅直飛出去。

“它還有夥伴?”沈丹馨好奇地問道。

“它無事便遨遊三山五嶽、江河湖泊。各地的飛禽都是它的朋友。”張天士笑道。

“可是飛禽怎會打探人的消息啊?”

“飛禽走獸也一樣知道人間的事,隻是人們不知道它們知道而已。”

“難怪天師日日在家中坐,天下事卻沒有一件能瞞過你的耳目,原來是有鶴王這隻千裏眼、順風耳啊。”沈家秀拍手大笑道。

“慚愧,慚愧。”張天士喝了一口酒,臉居然紅了,“不怪老和尚罵我,最近實是疏懶得不成體統,外麵的事真如同膜外,不聞不知。”

許飛揚心中暗笑,他聽張小明說,張天士又新娶了一房小妾,愛得了不得,一定是日日在房中和新婦調笑,自然沒心思管外麵的事了。

“可是它就算知道又怎會告訴你哪,它隻會咕咕地叫,又不會說話?”沈丹馨追問道。

“它是不會說話,可是它會寫字,你給它一個沙盤,它就會把你想知道的事在沙子上寫出來。”

“它會寫字?”沈丹馨搖了搖頭,怎麽也不敢相信。

“天師,聽說這打雷下雨的事也是您管著對嗎?”苗玉見張天士平易近人,一點絕世高人的架子也沒有,放膽問道。

“這話怎說?”張天士笑著說。

“我從小就聽人說,雷神爺就在您府上當差,要打雷下雨時,上帝會派金甲力士給您下達玉旨,您就吩咐雷神爺去打雷下雨。”

“幸好皇上沒聽到這說法,不然遇到大澇大旱,皇上還不把我抓去治罪,有多少腦袋也不夠砍的。”張天士大笑起來。

眾人也都笑了,這雖是笑談,民間百姓卻信得篤實,傳得也都有眉有眼,不容人不信。

飯後張天士在靜室中為兒子運功療傷,眾人不敢打擾,各自回房休息。

沈府的侍衛們已陸續趕了回來,果然有幾批中了埋伏,幸好對手不是很強,傷得並不嚴重。

許飛揚回到房中,跌坐運功,他先念了九遍“心不動決”,以掃除雜慮,然後才按心法訣要,練起內功來。

他從第一層次的第一重漸次練到第九重,又循環練了九遍,然後心氣神俱凝聚在腹下丹田,默默靜養。

他在物我兩忘中也不知過了多久,驀然

間腹下劇震,身子直欲騰空而起,丹田中氣機發動,立時湧遍全身。

他急忙默念“心不動訣”,定住心神,須臾,真氣循轉大周天如有形之物般疾轉不已,轉了九周氣,又息息歸入丹田,又過了片刻,丹田生暖,竟瑩然有光,他閉目內視,已可看到丹田內徑寸大小的一團紫光,氤氤氳氳,光氣卻彌漫腹內。

他心中大喜,“紫金丹成”,這正是他心法進境第二層次的標誌,他終於衝破了第一層次的九重天。

他又忙念動“心不動訣”,澄心淨慮,喜怒哀樂都是練內功最大的忌諱,輕則影響進境,重則有丹毀人亡大禍。

修煉內功,尤其是修煉劍仙門這等極上乘的內功,既要時時如對生仇大敵般全力以赴,又要時時如吟風嘯月,不可使一事縈懷,製心調心之煩難絕非一般人所敢想象。

他不敢貪功冒進,隻得心神凝定在丹田上,無思無慮,以溫火養練這顆初結成的紫金丹。

“一粒金丹吞入腹,始知我命不由天。”這是紫陽真人得道後狂喜自傲的話,意思是說隻要在腹中丹田練成這顆紫金丹,自己的性命就不歸閻王管了,長生之門就此打開。

而世人眼中可望而不可即的長生之術,在劍仙門中不過是第二層次的功夫,如果第一層次不過是入門和築基階段,第二層次也不過是中級階段而已,還難稱登堂入室。

而許飛揚師傅對這層功夫的評價是“持此可以君天下。”如果與紫陽真人的話相比,倒是過謙了。

劍仙門世稱武林王者,也正因劍仙門武功的起點就在尋常門派可望而不可即的頂點之上。

許飛揚待腹中光氣都凝聚丹田中,才又按第二層次第一重的心法練起來,原先隻能存諸夢寐和想象的功夫竟練得遊刃有餘,一片新的武學天地也在他眼前豁然呈露出來。

張天士為兒子補益真氣,疏通經脈,一個時辰後才完,他走出房門,來到院子裏,邊悠閑散步邊調勻自己體內的氣血。

他驀然停住,心頭覺得有異,抬頭望去,但見許飛揚屋子裏似乎紅光一片,映透窗紙,如同屋內有一個發光的火球。

他也是當世數一數二的武學宗師,目睹異狀已知究竟,心中歡喜無限,他自思自己十年前才到此境界,猶欣欣然不已,不意許飛揚二十出頭已臻此境界,心中又是慚愧。

沈家秀見張天士出來,便也走到院中,循張天士目光一看,讚歎道:

“仙功,真是仙功。”

張天士道:“沈先生,我到這裏來也正要和你商議一事,大智神僧和我說了你的計劃,我思來想去還是覺得太過冒險,真的一定要走這條路嗎?”

“如果天可上,地可下,我也不會想到這條路。”沈家秀歎道:

“現下雖還算太平無事,但幾年或十幾年後我們可能真要麵臨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絕境了。”

“那何妨到時再說?那時把握豈不更大些。”張天士問道。

“現下這條路還可冒險一試,如果真到了時候,怕是連這條路也沒有了。”沈家秀苦笑道。“你所慮倒也是,隻是……”張天士遲疑一下,看看左右,沒有說出口。

“天師,我們到屋裏說吧,草中有蛇,牆外有耳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