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殛之劍幽記

正文_第24章 神仙洞府(2)

“試試看吧。”許飛揚把黑豹放下,站起身來。

“許門主,咱們還是趕緊走吧,離這裏遠遠的,也許黑豹就好了。”苗玉淚眼模糊地說。

“玉姐說的也有道理,這種法力也許隻在這裏才有作用,咱們離開了也許它就消失了。”沈丹馨說。

“如果隻是種法力,倒有此可能,可黑豹中的是封印,我能清晰感受到它,隻是一時還不知道怎樣打開它。”

“那你就多試試吧,隻不過可小心。”沈丹馨說。

“許門主,您別冒險。”苗玉搖搖頭,“我們出來就都做好了死的準備,隻是你千萬不能出什麽事啊。”

“大家都一樣,何況劍仙門還沒有見難不救的先例。”許飛揚沉聲道。身子一躍又上了那塊巨石。

他先跪在那道門前,朗聲道:“弟子許飛揚,當代劍仙門傳人,因躲避魔教追殺,誤入仙府,仰托庇佑,感激不盡,弟子同伴性情耿直,因心痛愛妻,一時失言,冒瀆神靈,伏祈恕罪,饒過弟子同伴。”說罷,誠心敬意,五體投地,叩下頭去。

他額頭則觸地麵,隻聽“嗖”的一聲,門上的封印如水入地一般消失不見,圓圓的門不是打開,而是向上升了上去,現出一個圓形的洞穴。

“這位神靈倒是吃軟不吃硬。”剛躍上來的沈丹馨說,倒不意能如此容易。

地上的黑豹倏然醒來,拍拍腦門,“我怎麽睡著了?”

“你還睡著了?你差點睡死過去。”苗玉驚喜交加。

“怎麽會這樣?怎麽這麽容易就打開了?”沈丹馨望著幽深的洞穴,又是驚喜又有些害怕,唯恐裏麵有邪神惡鬼的魂靈衝出來。

“這裏可能真的有神靈鎮守。”許飛揚說,“一定是神靈聽到了我的祈禱,曲賜寬容。”他凝運功力向洞穴裏望去,見裏麵隻是圓形的洞穴,看不到盡頭,倒像一口橫躺著的深井。

“那我們還是走吧,別再惹出別的事端。”沈丹馨拉著許飛揚的衣襟,小聲說。

“沒事。神靈既把門打開就是讓我進去的意思,我若不進反而有拂神意。”許飛揚沉吟著說。

“那我和你一起進去,我可不想在外麵為你揪著心等著。”沈丹馨直視許飛揚的眼睛說道。

“好的。”許飛揚心一熱,膽氣更增,向洞裏走去。

洞穴是在堅硬的岩石裏挖掘而成,圓圓的像條管道,卻有一人多高,許飛揚心裏納悶,不知為什麽一定要挖成這樣的圓洞,這比挖掘一般的隧道要多耗費幾倍的力氣。

“你說裏麵會有什麽?”沈丹馨在後麵緊緊跟隨,“是惡龍在守護寶藏,還是鎖鏈鎖住的妖魔?”

“我倒想見到這裏的神靈。”

“神靈怎麽會把自己封在洞裏?”

說話間兩人已走到盡頭,卻見又一道圓門已經升起,然後是向下的階梯,依然看不到盡頭。

“我看我們還是回去吧。”沈丹馨停住了腳,心裏有些畏縮,“像這樣走下去,怕不要直接走到冥府去,不知怎麽的,我一走進這裏,就有種陰森森的感覺,好像這洞穴和冥府相連似的。”

許飛揚的心裏也有同樣的感覺,他又想起走入沈莊地下密室的情景,與此竟有些仿佛。

“還是下去看看吧,你若是害怕就回大廳裏等我。”

“我不是害怕,隻是你身上帶著那個東西,不應該輕身涉險。”

“我也不是喜歡冒險的人,可是到了這裏,不下去一探究竟,會成終身遺憾。”

“那好吧,”沈丹馨勉強同意道

,“不過我們要小心提防。”她手按刀柄,“哢”的一聲拔出刀來。

“不要。”許飛揚急忙按住她手,把刀送入鞘中,“除非受到攻擊,千萬不要亮出兵刃,否則反而會惹來麻煩。”

冷月刀出鞘的一瞬間,一道強光直射入下麵,照亮長長的階梯,下麵看不見的陰影中立時響起一陣嗡嗡的聲響,好像投石入井一般。

“這是什麽聲音?”沈丹馨嚇了一跳,手緊緊按住刀柄,卻不敢拔出來。

“可能是我們驚動了什麽東西。”許飛揚側耳諦聽,那陣聲響須臾間便已消失,下麵依然是沉寂的黑暗。

“我們還要下去嗎?”沈丹馨感覺那陣嗡嗡聲響中一定潛藏著危險,心裏更為緊張。

“下去。”許飛揚沉聲道,“如果下麵真的有什麽危險,我們退回去它也會尾隨而來。”

他把功力布滿周身,一步步向下走去,沈丹馨隻好一步步跟在他後麵,許飛揚遠目凝視,已能看清周圍三尺內的事物,他走下幾十級台階,卻依然什麽也沒看到。

他又走了二十幾級台階,腰間印劍鏗然作響,他立時警覺起來,停住腳步,四下察看,並無任何異狀。

下麵又是一陣嗡嗡聲響,好像巨穀回音,細聽之下卻又仿佛是一個巨人的聲音,在大呼“救我!”

“是什麽人被困在這裏了?”許飛揚回頭對沈丹馨說。

“人被困在這裏還有得活?我看一定是妖魔鬼怪。”沈丹馨心頭突突直跳,她聽得出那喊聲中包含著無盡的淒厲和怨毒。

“本王並非妖魔鬼怪,是被妖魔困在這裏了。”那聲音清晰了許多,依然帶有巨大的嗡嗡聲響,倒像是從巨甕中發出的。

“聽上去他來頭還不小,居然是個王爺。”許飛揚好奇心起,原有的些微怯懼也盡釋無餘。

“你是什麽王?是朝廷封的親王、君王,還是山大王,或者是關起門來自封的王?”沈丹馨也童心頓起,她小時睡覺前一定纏著父親給她講個故事,沈家秀便給她講了許多王子被惡龍變成石頭,公主被妖婆變成青蛙的故事,不意今日竟真的遇到自稱被妖魔困住的王子了。

“本王的來曆你們兩個小東西怎會知道。”那聲音說道,“本王稱王時,正是天地第二次巨變,那時爾等自稱為人的祖先還像螻蟻一樣掘泥覓食,又哪來的鬼朝廷?”

“那您是神仙了?”沈丹馨問道。

“神仙是什麽鬼東西?劣等下愚之族類。”那聲音似乎用鼻子哼了兩聲,嗡嗡聲震耳。

兩人說話間已走到底,卻是一個寬敞的廳室,四周岩壁上鑲嵌著幾顆夜明珠,剛好能照亮這間廳室,兩人都納悶,為什麽在上麵看不到這裏的光亮?遮莫是這裏的黑暗能阻斷光明?

廳室的中間是一張灰青石長條石桌,石桌上放著一個黯黑的陶泥壇子,餘外並無一物。

“喂,那個什麽王,你在哪裏啊?”沈丹馨大聲問道。

“王就是王,不是什麽王,天下地上最尊貴也是唯一的王,本王就在這裏,你們怎麽看不見?真是有眼無珠。”那聲音又響起,卻不但震得廳室嗡嗡作響,兩人的耳朵也如灌進大風一樣。

“一個光頭王還這麽大脾氣?你小點聲好不好?你再喊兩聲我聽也聽不到你了。”沈丹馨兩手捂著耳朵,心裏卻一點也不害怕。

“胡說,本王的頭發比草原上的草還多,比長江還要長,怎會是光頭王?”那聲音果然小了許多,依然是甕聲甕氣,而且是從四麵八方一起響起。

許飛揚微微一笑,已知這位

“王”被封在石桌上的陶泥壇裏,難怪說話甕聲甕氣的。

“我說的光頭王不是沒頭發的意思。”沈丹馨說,“比如說朝廷封的平西王、鎮南王、武陽王,王前麵都有封號,不知您是什麽王,前麵卻什麽號也沒有,不是光頭王嗎?”

“你說的是這個。”那聲音似有所悟,“本王前麵要加多少徽號尊號也加得起,隻是不屑為而已。

“你們人類愚蠢地造出文字,還自鳴得意,不過這個王字你們造的還不算太差?”

“我們人類?”許飛揚既感詫異亦複好笑,“人為萬物之王,任你是何等生靈,要想成仙作佛也要經過人這一階段。

“不知您是何方神靈?又是從哪種生靈修煉而成的?”

“修煉?哈哈!”那聲音又笑起來,這一次連許飛揚也捂住了耳朵,“你本是人,還要修煉成人嗎?

“還會放著人不做,去修煉成牛馬豬羊嗎?

“真是愚蠢無知的人類。”

許飛揚和沈丹馨雖捂緊耳朵,還是聽得清清楚楚,兩人麵麵相覷,不知遇到的是什麽,竟連仙佛也視之蔑如,恐怕魔尊也不敢有這麽大的口氣,而這聲音倒像是傳說中的佛門“獅子吼”。

“王,那您是什麽啊。”沈丹馨待他說完,恭恭敬敬地問。

“對了,本王就是王,天下地上萬物之王,獨一無二的王。”那聲音又小了許多,也更清晰了。

隨著嗡嗡聲的減小,許飛揚和沈丹馨才突然發現一件更為匪夷所思的事:

他們耳朵聽到的隻是那嗡嗡的聲音,而話語卻不是聽到,而是在自己的心頭響起,“用心聽”,這是人們諦聽細微難辨的聲音時常說的,沒想到心真的能聽到聲音,而不是用耳朵。

“萬物之王?獨一無二的王?”沈丹馨小聲重複了一句,“那您也是我們人類的主人,人類的王了?”

“不是,不是。”那聲音急忙否認,“這就和你們人類自稱萬物之王,卻不會是天上飛禽,地上走獸,海裏魚蝦的主人一樣。”

許飛揚二人氣憤已極,這位被封在壇子裏的神靈居然把人類視同鳥獸魚蝦一般,不知它是瘋子還是騙子,抑或是被關得久了,腦子出了問題,假如它也有腦子的話。

沈丹馨四處尋找,想找出聲音發出處,許飛揚用眼睛示意那壇子,沈丹馨方始明白,這位不恥人類的高貴的“王”居然是在小小的陶泥壇子裏,她料定此位“王”不管是大言欺世,還是真有通天徹地的本領,仙佛人類所沒有的高貴血統,總之它被封在壇子裏,不會出來,當下心中篤定,沒有絲毫懼意。

“王,那您是什麽高貴族類啊?”沈丹馨半認真半調侃地問道。

“本王乃天國遺族,自然高貴無比,豈爾等人類所能仰望?”

“天國?您是從天上下來的嗎?”

“這樣講也對,不過我說的天國不是爾等人類所向往的仙界,那不過是些神通變化而已,我說的天國在遙遠的地方,當然也是在天上,卻不是你們頭頂上的天。這些和你們講不清楚。”

“那遺族又怎樣講哪?”

“唉,這就是本王和本王一族的最大傷心事了,天地第二次巨變時,本王和族屬失去了返回天國的能力,也忘記了返回天國的路徑,隻好滯留在這片亂糟糟、臭烘烘的土地上,生不如死,度日如年啊!”

“天地第二次巨變?那是什麽時候?”

“那時候到現今有多少年頭,本王早已記不清了,本王記得從那時起,滄海變桑田已有三十次之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