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念

七十七章一曲綿長

七十七章一曲綿長

外界如何變化王鑫不知,此時的他看著遠處的家,其眼中露出一絲絲柔和,邁步之間,走入...

小花就坐在門口上,低著頭,帶著一個尖尖的鴨舌帽,百無聊奈的樣子,此時的小花和從前已然變了太多,她不再是那個眨著大眼睛,拽著王鑫衣角,隻會哭的小女孩...

“小花,想什麽呢?”看到小花低落的樣子,王鑫笑笑,隨即低聲道。

“哥,為什麽小花心裏對那些男的一點都沒有感覺呢?好像很迷茫,好像....娘替小花著急,小花不想娘為我傷心,隻是小花真的沒有喜歡的男子...”小花抬起頭,眼中許多酸楚,那酸楚讓王鑫眼中一震。

“小花不是對男子沒有感覺,而是我根本就不知小花喜歡怎樣的男子....”王鑫眼中滿是複雜與傷感的注視著小花,那酸澀的眼,此時嵌入王鑫的心中,使得他的心,無聲的顫動著。

“小花,跟著自己的感覺走,你喜歡的,隻有你自己知道,當你遇到他的那一刻起,你會感到一切都是美好的..”看著小花,王鑫眼中露出笑意,輕聲說道。

小花似乎渾身有些輕微的移動,隨即一雙明澈的眸子茫然的看著王鑫,似是懂了,又似是一點不懂。

“慢慢你會懂得...”複雜的轉身,王鑫走入屋中,隻留下一臉沉思的小花。

時光平靜的渡過,王鑫每日田間勞作,可可每日炊煙沏茶等著王鑫回家。蘭似漸漸老了,花白的頭發,顯得有些顫巍的身子,隻是她的眼中一直都有著美好,隻因為其身邊一直有著一雙手相伴。

王老實依舊還想從前一樣無聲的關懷著王鑫與蘭花,眼中的敦實一如當年。當王鑫三十歲之時,小花遇到一個叫做唐峽的男子,那一瞬間,王鑫看到小花眼中有著幸福的火花跳躍。那男子笑容很是灑脫,精幹的短發,挺拔的鼻梁,一雙眼睛中總有著溫暖的笑容。

王鑫看到小花眼中的幸福,也看到蘭似和王老實眼中的擔憂散去許多。在所有人祝福裏,小花嫁給了唐峽,出嫁之時,小花穿著大紅嫁妝,站在屋外,那天,蛋蛋南水、石頭、三爺爺都來了,祁連鎮的父老鄉親,一個個都笑著為小花祝賀。

“哥,謝謝你,小花終於找到自己的路了,小花是幸福的...”出嫁那天,小花沒有哭,反而出奇的安靜,在上花轎回頭之時,王鑫終究還是看到小花眼中的淚,那淚水中,含著無盡的悲,王鑫看到那淚水落下的刹那,其心中陣陣刺痛感傳來。

“哥,要是有來世。我們一起走好嗎?小花一個人,好怕???”

“哥,我出嫁了,我想要嫂子的肚兜,那是我的...”

“哥,為什麽,我明明找到那種感覺,那種喜歡的感覺,隻是,我心中還是會空空的害怕...”

王鑫,看著那大紅花轎走遠,一幕幕消失在記憶中的熟悉,似乎在那走後再也不會出現,“小花,你會幸福的...”看著那遠去的車馬,王鑫心中無聲的祝福著。

祁連鎮也隨之平靜下來,隻是自從小花出嫁之後,王鑫看到蘭似和王老實變得沉默下來,沒有了家中的開心果,蘭似和王老實似是瞬間蒼老了許多。

數十年的相伴,一朝空去,曾經的影子,膝下的共歡,此時除了暗淡的歲月,還有蒼白的笑臉,還剩下些什麽,當空氣中泛著蒼涼,當年老的蘭似,倚在王老實的懷中,絮叨著小花,那些笑鬧的過往之時,其身散發出的蒼涼,卻是時光慢慢遺忘。

這一切王鑫看在眼中,他的眼中絲絲悲傷悄然劃過。“心中的記憶是傷,那未來的往事,亦是纏繞著數不盡的惆悵....”

默默轉身,將美好的時光,給予蘭似以及王老實。回到屋裏,可可還在繡著刺繡,這麽多年,依舊如故,隻是那畫麵,亦是沒有一張完整,總是隻有半張王鑫的圖像,甚至那半張都很模糊。

“可兒,還在繡花...別繡了好了,繡了這麽多年,還是沒有繡出來一張...”嘴角含著笑,看著可可說道。

“哼,你皮癢了是吧?信不信我喊娘,讓娘收拾你...”可可狠狠白了王鑫一眼,素白的手臂綰起一縷散在耳邊的長發,隨即嬌哼一聲,不在言語。

“可兒,我和你商量個事!”王鑫嘴角露出一絲有些異樣的笑容道。

“商量什麽...”可可精致的俏臉露出一抹狐疑之色,隨即身子蜷縮了一下,歪著腦袋瞟了王鑫一眼...

“娘可是一直惦記著,你給她生一個白白胖胖的大孫子...咳咳.....”

“不生,姑奶奶累了,你找別人生去...”木可可俏目圓睜,滿臉通紅的看著王鑫。

“你說不生就不生啊!”王鑫很是凶狠的一瞪眼,想要顯得自己凶狠一點,隨即...”

“唔...死流氓,就會欺負人,就是要生了,我也憋回去...”可可的驚呼聲,伴隨著一絲**之色慢慢升起....

在小花出嫁的第二年,王鑫和可可有了自己的孩子,看著孩子出生,看著蘭似以及王老實那開心的神色,看著可可眼中那母性的光芒以及一抹幸福,王鑫眼中的苦澀似乎變得少了那麽一絲。

“孩子叫做王觀,我要他能看見時間一切的美好與幸福,王觀,亦是見證你我的一生.....可兒,你喜歡嗎?”

“不喜歡你給改嗎?”木可可眼中似乎劃過一絲狡黠。

“這個,孩子都是父親取名字的...”

“哼,娘,王鑫欺負我,我還做月子呢?”木可可眼中露出一股得意的笑容,抱著孩子,似乎很是委屈的喊道。

“孩子的名字都是娘起的,爹改行了?”王鑫臉上一陣抽搐,趕緊補救道。

“這個,咱們的女兒就叫**,丹字即是花也是藥草,本是帶著一股清秀,你的鑫字金氣太濃,我的木性正好正好被你克製,所以老被你欺負,女兒是花,也是木,到時候讓丹丹欺負你...”可可滿臉笑意的看著王鑫,似乎很是開心。

王鑫鼻子一抖,心中很是無奈的抽抽。

有了孫女的蘭似和王老實整日多了盼頭,眼中的擔憂已然盡數化去,一個老人的一生,似乎也就是如此期盼,當那一切完成,他們便不在渴求什麽了。隻是一個小小的心願,達成卻無比艱難。

有了女兒之後,日子似乎變得樂趣多了許多,那水靈的小女孩,小丹丹,總會牽動所有人的心,看著小丫頭一晃一晃的走路,含糊其辭的喊著爹娘,王鑫眼中多了一股無法形容的快樂,那快樂似乎能夠將一切掩埋,將一切真假忘去,似乎此間便是王鑫的未來,他的未來便是如此發展...

光陰似水,眨眼之間**已經七歲了,而這七年裏,蘭花卻很少回來,即便是回來後,蘭花的眼中亦是帶著一股讓王鑫心碎的冷漠,那冷漠不是另一個家所產生的,而是唯有王鑫這裏才明白,他的心中出現掙紮,為了蘭似和王老實的期盼,故而小花才會出嫁,那一念之間,並不是蘭花的念,隻是王鑫心中的念,那選擇亦不是蘭花的選擇,而是王鑫的選擇,故而在蘭花這裏王鑫看到了冷漠...

那冷漠無言,卻讓王鑫的心莫名的疼痛。每次蘭花走時,王鑫都會站在屋前,默默看上良久,直到蘭花的背影消失不見。

“一世奈何一世橋,蘭開花謝憶殘消...小花,哥哥對不起你.....那世界是假,那感覺是假...”小花死亡乃是幼時,故而王鑫想象不出,蘭花喜歡怎樣的男子,無論他如何想象,那出現的男子,似乎都不對,隻因為這一切本就不存在..

“爹,你又想花姨了,不要想了,你給丹丹吹鼓竹聽好不好...”丹丹悄悄溜到王鑫身前,拽著王鑫的衣角,嘟起缺了幾顆門牙的嘴,甜甜的撒嬌道。

而此時門後站著一個女子,正有些擔憂的望著王鑫。“繡不出你的模樣,可可還是想圍住你的心,可可還在,你就還有溫暖...”喃喃的話語,沒有傳出,隻在女子的心中回蕩,那一份美好,亦是存留在心中...

看著撒嬌的女兒,王鑫眼角露出一絲微笑,那微笑中不帶一絲雜質,一如在祁連鎮,在靈觀廟中,那些日月一樣。“爹給丹丹吹一首曲子,丹丹學會了,爹就把鼓竹給丹丹好不好...”

“爹,你不許耍癩皮...”小姑娘嬰兒肥的手一叉腰,眼睛中滿是精光閃耀。

王鑫靜靜的坐在門前,將鼓竹放在嘴邊,那一瞬間,他的心便平靜下來,似乎這世界便隻剩下安靜,不在有真與假,不在有是與非。

鼓竹聲悄然入耳,淡淡的聲音帶著幾分童稚,帶著幾分青澀,曾經山光有人魚,黑白相織幾真摯。兒時的祁連鎮,一一回想,此時在王鑫的鼓竹聲中,慢慢吹奏出來。

遙想當年,那稚嫩的模樣。

青草香,花兒唱。

清澈的眸光隨著朝鳥飛翔,

晨初的霧氣,纏綿在故裏。

夥伴,歡笑,隨風在和居,

記憶,折枝,層次憶單摯。

一幕幕純真的過往,一幕幕單調的往事,隨著鼓竹聲慢慢融入心靈,那一曲似乎漫長又遙遠,隨著鼓竹聲低沉,綿長,漸漸便染上了哀愁。

成長將青春的幻想破滅,

歲月將虛幻的美好終結。

當初的執著,

當初的淚滴。

回首經年,還有多少遺留在曾經的歲月。

對著星月的囈語,對著時光的毒誓。

約定相見的那個梔香彌漫的路口,

你沒有來,我還未走,

隻是注定已然不在相見。

時光改變的河流,

我們都是雨滴,

落下,便消失痕跡,

與回收之際,

親親歎息。

對不起...

忘了你...

鼓竹聲聲歲月長,一朝純稚一朝殤。當青澀的過往,被流年磨去,一絲無奈便出現在身上,遺留的傷,慢慢變成過往,亦是變成成長...

當鼓竹聲從小花以及蘭似的死去,靈觀廟中的故事中醒來,那殤已然變得開始淡薄,變得真實起來,有了一絲蛻變,有了一絲滄桑,那是在天元劍宗,在風雲寨,在堪謂村的過往。

數不清多少無情的過往,

看不到多少隱藏的悲傷。

歲月中的跌跌撞撞,

迷茫中的掙掙搶槍。

船沉帆斷,

頹唐苶然。

在紅塵中浮沉迷惘,

縱使心中還有著方向,

隻是那路太過漫長!

怎樣才能掙紮著躺入夢的家鄉...

親人的絕望,愛情的淒涼,

一幕幕心酸的過往,

依舊用鼓竹在風中彈唱,

真真假假,曲中都是一曲蒼涼,

魑魅魍魎,又怎侵入我的胸膛....

‘鼓竹聲似乎沒有止境的遙遠,似乎那吹曲之人,已然忘記身處何方,曲中有思念,有悲傷,有嘶吼,一直伴隨著風聲在吟唱。

其身後的/女子,一直靜靜倚在門框,臉上帶著一絲美好,靜靜聆聽者,而一旁的**,呆呆的看著自己父親,似乎已然對搶回鼓竹不報任何幻想,隻是乖巧的偎進王鑫懷裏,靜靜的聆聽著那她聽不懂的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