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 以惡渡惡

“師父，何為渡化？”

多年之前，梵音寺的經堂之中，年幼的嫉惡端坐於蒲偉之上，比一般小孩稍顯成熟的臉色滿是疑惑的看著坐在他麵前的戒空。

“讓為惡者向善，為善者不為天道所苦。”

“既為惡者，何必渡化？渡化一人，苦了眾生豈不得不償失？”

麵對嫉惡對於佛家來說簡直大逆不道的言論，戒空隻是笑笑，然後站起身來：

“我佛慈悲……”

說著摸了摸嫉惡的腦袋：

“佛生萬象，非隻有慈悲之相，所謂渡化，可用慈悲之相亦可用萬惡之相，以惡渡惡也不無不可。”

小嫉惡望著戒空有些飄渺的背影，皺了皺眉頭，似懂非懂……

“以惡渡惡……”

多年之後……天色將暗的仙人穀中。

“對不起師父，我還是不明白你的話，但是如你給我取得名字，我永遠都無法去渡化惡！”

同百足老鬼纏鬥了許久，依舊被百足老鬼卑鄙的手段次次逃脫的嫉惡，望著被鬼車的利爪抓穿鎖骨，吊在空中的晏凝以及那一家子……尤其在看清裏麵居然還有一個小孩的時候，他徹底的憤怒了。

“梵音穀千年難得一遇的奇材又如何？曾經差點滅了我們傀儡門又如何？你不還是殺不了我？我不是依舊還在殺人？哈哈哈……”

百足老鬼癲狂道，他自認為不是眼前嫉惡的對手，但是他同樣也不認為，嫉惡能殺得了他。

“你們這群偽善的禿驢，當年是殺我傀儡門的人的時候，那表情跟我有什麽區別？這個世界上沒有比殺人更加痛快的事情，這個世界上隻要有人在，惡就不會杜絕！”

他的表情越來越猙獰。

“佛之箴言、惡言：阿鼻道，拔舌地獄！”

嫉惡波瀾不驚的臉色，如同他說話的語氣一般猙獰了起來。

在他身後，巨大的萬惡之相雙手合十，麵孔比之百足老鬼猙獰何止百倍，而更加恐怖的是伴隨著嫉惡的箴言吐出，宛若無間地獄一般的景象，猶如颶風排山倒海而來。

離得很遠的靈兒直看得渾身顫栗，寒毛根根豎起。

那一個個惡鬼，尖叫著就衝向百足老鬼，而百足老鬼完全束手無策，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舌頭被拔出，無法說話……

而就是那種讓人根本無法忍受的痛覺讓他醒悟過來！

“幻覺！”

他大吼一聲，再看周身的地獄場景依然消失了，而自己的手正伸向自己的舌頭，要是再不醒來隻怕這舌頭真的要被自己拔出來了……

“哈哈哈……幻覺！是幻覺！你我都知道的，這個世界根本沒有地獄，沒有因果！！”

喘著粗氣，自覺大難不死的百足老鬼突然異常的興奮。

原來，佛家的箴言同海域的言靈一樣，都有能讓人產生幻覺的威力，而這麽真實的幻覺隻怕就算是言音也要自歎不如了。

而嫉惡的表情又重新恢複到了那副波瀾不驚的表情。

在他眼裏百足老鬼在他眼裏就跟死人無異。

連自己一個低級的“惡言”都擋不住的家夥，他根本不把他當作對手。

隻是……

現在的他滿腦子都是那小時候麵對師父的那個場景，他在迷茫，他在想眼前的這個人若是師父的話，是渡還是不渡？

就在他滿腦子的疑惑的時候。

百足老鬼卻並沒有他想象中那般無腦，剛剛的幻覺已經讓他認清了自己同嫉惡的差距，而這份差距讓他下定了覺醒，做出了一個極度瘋狂的決定……

“我要看看，看看你那張總是沒有表情的臉色，露出絕望，跟那些死在我手裏的家夥一樣的絕望的表情……”

想著，他身後控製住的那位驅獸族的長老突然縱身飛向嫉惡，手中的靈獸符如同雨點一般三落下去。

緊接著，漫天的妖獸密密麻麻的將嫉惡圍攏在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