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氣嚴霜

第四十一章 劍手本色

第四十一章劍手本色天,細雨已停,濃雲卻仍密布。

在高王瀑的另一邊,自袍人踏著沉重的足步向前直行,他脅下所挾的朝天尊者及洪江依然中毒昏迷,不省人事。

走出一程,他憑著一種天生敏銳的察覺本能,下意識裏隱隱感覺到好像有人尾隨跟蹤——白袍人定身側耳傾聽,四下除了駭人的寂靜外,再無其他聲響。

他再度舉步而行,心中忖道:“奇怪,我什麽都沒聽到,怎會感覺到有人尾隨在後呢?況且四下空曠,又是杏無人蹤,莫非這隻是我的疑心生暗鬼而已?”尋思良久,始終不得要領,他搖了搖頭繼續前行,走過一段路,那怪異的奇想忽然在他腦海中長大起來。

白袍人想著,適才的沉思又重回他的腦際:“我的直覺既然告訴自己,有一個神秘人物綴在背後,那是再也不會錯了,十年來,我時時刻刻,提心吊膽的過著緊張的日子,早已養成了異於常人的機警本能,還有什麽風吹草動能瞞得過我?”這會子,陽日從密厚的雲層後麵穿出來,金黃色的光線灑在曠野的一角——白袍人回首一瞥,倏然發現有一個影子一晃即逝,他定了定神再瞧,地上卻隻有高處山林的投影,沒有任何異處。

他默默對自己道:“雖不知這跟蹤之人究竟是誰,但從這一掠即逝的影子上看,其人定必身具上乘輕功無疑了。”

越過莽原,繞經一道山角後,地勢逐漸陡峭,白袍人望見前麵一株大樹,疾地閃身掠到樹後。

一個身影不一忽來到切近。

白袍人將脅下的朝天尊者和洪江放置樹旁,“刷”地晃身疾躍出去,恰正攔住那人去路——觸目所及,但見此人麵色臘黃,滿臉病容,約莫三旬左右年紀,兩道目光有如鷹隼,冷冷地盯視著他。

白袍人開口道:“朋友自高王瀑一路跟蹤老夫至此,敢問有何見教?”那病容漢子冷冷道:“足下耳目倒也靈敏得很。”

白袍人指著猶自人事不醒的洪江及朝天尊者,道:“朋友你是衝著這兩人而來,抑或專程找某家的麻煩?”那病容漢子視線掠過樹旁躺著的二人,道:“我要找的是謝金印。”

白袍人沉聲道:“然則朋友是衝著某家而來了?”病容漢子道:“如果你是謝金印,我便沒有找錯人,但你在高王瀑又口口聲聲自稱司馬道元,我一時倒不能確定你的真實身份……”話至中途,忽然右手一抬,一掌擊了過去。

謝金印閱曆何等豐廣,對方這一掌看似輕淡描寫,毫無著力之處,骨子裏蘊藏著一股堅強凝重的氣勢,而且他搶先動手,更是占盡先機,謝金印若要擊破對方氣勢,似乎隻有掣劍反擊一途。

一個照麵之間,便逼得謝金印非要出劍應付的敵手,到目下為止,顯然尚不多見——然而謝金印仍無用劍的意思。

眼覷對方一掌擊至,謝金印倏地抽身倒跨了半步,雙手翻飛,剛柔互變,立刻將病容漢子掌勢封住。

病容漢子揮掌再攻,對方封拆了七八招,皆是有來有往之局,忽然病容漢子一聲叱吒,停下手來道:“你為何尚不用劍?”謝金印淡淡道:“除非萬不得已,某家之劍向不輕出。”

病容漢子道:“善者不來,來者不善,你以為我會是省油之燈麽?”謝金印道:“尊駕掌力誠然高強一時,但某家仍無須使用兵刃對付你的赤手空拳。”

病容漢子怒道:“你認為我尚不夠資格使你用劍麽?”謝金印冷冷道:“我也沒有這個意思。”

病容漢子呆了一呆,仰首尋思,旋即哼了一聲,揮掌又上,雙手連環攻出,隨著招數變化,湧出兩股無堅不摧的力道。

病容漢子這一展開強攻手法,目的不外乎迫使對方出劍,謝金印何嚐不知他的意圖,心下暗暗感到狐疑,可是他生性沉著堅凝,將疑念拋開,不一會便穩住局勢,雙方交手二十餘招,竟是勢均力敵的局麵。

病容漢子掌招揮劈間,勁道源源不絕,足見功力頗為深厚,加之他招數詭奧,使得謝金印不能占得絲毫上風,這是他近二十年來首次遇到的厲害對手,為求製敵於勝,使得他再無考慮的餘地,決定出劍攻擊。

但見他右腕一抖,“嗆”地一聲脆響亮起,霎時漫空精芒電射,劍子已經到了他的手上——隨著長劍出匣,一股無形殺氣隨之湧將出去。

寒芒電射之際,病容漢子居然還快了一線,雙手一錯,搶先攻出一掌,他轉身揮掌攻擊的幾個動作,幾乎在同一時刻完成,病容漢子發出這一連串的快動作,無疑的是為求抵消對方出劍時所挾帶的淩厲險惡氣勢。

饒是如此,一股瞧不見的殺氣仍舊彌漫四周,病容漢子掌勢為之一窒,再也遞不出去。

謝金印冷然一笑,道:“尊駕一再相逼,恕某家得罪了。”

右手一動,劍身發出激烈風雷之聲,直取敵人腰間以上部位,同時一股森森殺氣亦籠罩住敵人身形,病容漢子寒聲道:“好一招‘下津風寒’——”霎時他額上汗漬陡現,亦自催動全力,發出一掌迎拒。

但聞“嗚”“嗚”怪響不止,人影乍分,兩人相距五步,麵對麵峙立,終於病容漢子上身微傾,蹬地往後倒退半步。

謝金印手中長劍支地,沉下嗓子道:“尊駕竟能接得希在這裏住了近二十年之久的項莊主,也覺著情形不對。

但他一時之間,也說不出哪裏不對。

他是一莊之主,對這莊院中的設施,自然是十分了解。

他明白,由此地到內宅,沿途之上,至少有八道攔截敵人的埋伏。

所以,他對楚小楓在後麵隨行一事,也沒有提出質問。

事情卻大出了他的意料之外,一路行來,直到後宅,竟然沒有一個人出手攔截。

直到了內宅正廳,仍未見有人攔截。

項莊主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隻見楚小楓帶兩個從人,隨後而來。

一步踏入大廳,隻見大廳一張八仙桌上,放著一杯酒,和一把小刀。

桌子上還放著一張白箋,上麵寫道:你如想死得舒適一些,可以喝下那杯酒,酒中有毒,立刻可以斷氣,死得會毫無痛苦;你如想死得壯烈一些,可以用刀,那把刀很鋒利,可以刺入前胸,切斷心脈,也可以切斷喉管,死得轟轟烈烈。

下麵署名妻留。

一個妻子,留給丈夫這樣一封信,想想看,那是何等樣的夫妻。

項莊主愣住了。

楚小楓舉步踏了進來。

後緊隨著成方、華圓。

項莊主緩緩回過身子,“你們早知道她們已經走了?”楚小楓道:“不知道!不過,在下覺著你項莊主隻不過是一個被人利用的傀儡罷了……。”

項莊主接道:“你們……”楚小楓接道:“我們隻不過有這種想法,讓閣下自己來證實一下而已。”

項莊主道:“現在,我已經證實了。”

楚小楓笑一笑,道:“項莊主,是不是準備改變一下心意呢?”項莊主道:“改變什麽?他們已經替我安排好一切。”

楚小楓道:“安排什麽?”項莊主道:“這個。”

伸手端過桌子上的毒酒,一飲而盡。

毒性相當烈,入口後立刻氣絕。

看到那位項莊主臉色變青,楚小楓才覺出不對,一把抓住了項莊主,才發覺己氣絕而死。

緩緩放開右手,楚小楓輕輕籲了一口氣,道:“晚了一步。”

成方低聲道:“公子!我看,她們走得不遠,咱們追吧!”楚小楓道:“追不上了,去招呼王平他們來吧!記住,千萬保護好那位石七,別讓他死了。”

成方一躬身,轉頭而去。

片刻之後,王平等一行,走了過來。

楚小楓下令展開了一場全麵的搜索。

撤走得很幹淨,除了留下一批金銀財物,沒有帶走之外,所有的線索證據全部未留。

王平歎息一聲,道:“公子,咱們除了搜出一筆財物之外,什麽也沒有搜出。”

楚小楓輕輕籲一口氣,道:“雖然,他們走得很快,至少,咱們也有很大的收獲。”

王平道:“什麽收獲?”楚小楓道:“花!咱們知道了這個組合和花字有關,以後。

就有線索可循了。”

他表現的很輕鬆,對這一批撤走的人,似是全然不放在心上。

王平暗暗一皺眉頭,忖道:看公了如此輕鬆,難道,他早已經有了準備不成。

楚小楓回顧石七一眼,笑道:“石兄,這些你都看到了。”

一句石兄,叫的石七有些受寵若驚,急急說道:“小的都看到了。”

楚小楓道:“這裏留下了很多的金銀財物,你可以隨便取一些。”

石七怔了一怔,道:“公子,這話是真的?”楚小楓笑道:“此時何時,此情何情,我為什麽要騙你。”

石七道:“公子,我……我……”楚小楓接道:“本來,你可以跟著我們走,但我們以後還會和他們碰頭,再見到你,我相信,他們決不會放過你,倒不如取些金銀,找一個安定的地方,埋名隱姓過一生安適生活吧!”石七道:“公子大仁大德,小的是沒齒不忘,不過,我相信,他們還是不會放過我。”

楚小楓道:“自然不會,但你在他們之中,也不是很重要的人物,他們不會放過你,但也不會用很多的心力去找你,隻要你走遠一些,保住後半生的機會很大。”

石七突然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對楚小楓磕了一個頭,道:“小的現在才發現了好人,壞人、君子、小人,原來有這麽大的一個區別。”

楚小楓道:“拿些金銀去吧!現在,他們還沒有時間找你,藉此機會遠走高飛去吧!”石七取過一筆金銀,轉身而去。

望著石七的背影,王平輕輕籲了口氣,道:“公子,真的就這樣放他離去麽?”楚小楓道:“他作了不少的壞事,對麽?”王平道:“不錯,這個人,是那群殺手中最壞的一個。”

楚小楓道:“王平,冥冥中,自會有一股天道力量,他走不了。”

王平低聲說道:“公子,咱們現在如何行動?”楚小楓道:“現在,想法子帶走金銀,這些不義之財,不要白不要,帶上這些金銀之後,立刻撤出百花莊。”

王平應了一聲,轉身而去。

望望身側的成方、華圓,楚小楓緩緩說道:“你們找找看,他們這裏什麽地方養有鴿子。”

成方、華圓,應了一聲,轉身而去。

遣走了成方、華圓之後,楚小楓緩步行人一問臥室。

那是一間布置得很豪華的臥室,鴦帳金鉤,綾被鴛枕,白綾糊壁,黃氈鋪地。

楚小楓四顧一眼,緩步走到一座木櫃前麵。

隨手打開了木櫃。

木櫃中都是衣服。

楚小楓撥動衣服,果然找到了一個門戶。

木櫃底下,有一個翻起的木板,直向下麵通去。

那是足可容一個人通過的洞口。

片刻之後,王平等帶著人走了回了。

成方、華圓,各自帶了一個鴿子,行入室中。

楚小楓笑一笑,指著地下的洞口,道:“他們就是從這個地方逃走的。”

王平道:“這地方又能走幾個人?這座百花莊,似乎是人數不少。”

楚小楓道:“事情很明顯,他們早就準備了撤走的路線,隻要一聲令下,或是一個暗號,他們就可以立刻撤走了。”

王平道:“公子,難道他們早就準備撤走了?”楚小楓歎息一聲,道:“利害處,也就在此了,咱們還一直認為自己很精明,其實,人家早就計算好了,仇總管的埋伏,項莊主的出現,都不過是人家爭取時間的一部分,這證明了,他們還是很早就得到了消息。”

王平道:“公子,咱們要趕緊追呀,看情形,他們不會走的太遠。”

楚小楓微微一笑,道:“追也來不及了。”

王平道:“公子,是不是已經成竹在胸了。”

楚小楓答非所間,道:“現在,咱們可以走了吧?”王平道:“可以了。”

轉身向前行去。

楚小楓緊隨在身後,走出了百花莊。

一出莊門.楚小楓立刻搶在前麵帶路,把幾人帶入了一座山林之中。

楚小楓四顧了一眼,突然舉步走到一片草叢之中,取出了幾套顏色很舊的衣服,笑道:“大家都換上舊衣。”

楚小楓似是早有準備,很快的把隨行之人扮成了各種不同的身份。

楚小楓仍然帶著成方、華圓當先而行。

王平等分成三批,各自穿著不同的衣服.扮成不同的身份,有幾種暗記,維係著彼此聯絡。

楚小楓扮作了一個中年落第秀才,成方、華圓扮作了兩個村童。

楚小楓似是心有所本,逵走了一段時間,都停下來看看。

這一口氣,走了十幾裏路。

行程很奇怪,一直在繞著獨山轉。

大部分,都走在荒草、亂石堆中。

這時,正行到了一個山穀口處。

獨山並不太大,而且,形勢也不險要,以產玉著名,山中有不少采玉工人。

這片山穀中,正是產工的重要地方之一。

所以,穀口處,有很多工人搭建的房子。

但此刻,很清楚,所有的工人,部在穀中工作。

楚小楓發覺那記號,竟然直向穀中指去。

穀口處,隱隱可以聽到穀中的開山擊石之聲。

成方、華圓很快的跟了上來。

低一道:“公子,有什麽可疑之處麽?”楚小楓道:“照記號的指示,他們似乎是進入這座穀中去了。”

成方道:“公子,為什麽不進去瞧瞧呢?”楚小楓道:“這穀中是獨山玉場,現在似乎是正在工作,照說。

百花莊的人,不應該撤入此穀。”

成方這:“小的看過地形,照說,百花莊距此不遠,但他們卻繞了一大圈,才到了這個地方,也許這是他們早作的布置。”

楚小楓點點,道:“不錯,表麵上看去,這地方一點也不隱秘,事實上,這山穀中很安全。

沒有人能逃過兩側工人的監視,這是一個陷阱,咱們進去瞧瞧。”

成方道:“我陪公子進去,華圓留在穀口等他們。”

楚小楓道:“既是無法保持隱密,咱們就這樣進去吧!”就在兩人進去不久,兩丈外一座竹屋的房門,忽然大開。

一個人影像怒矢一般直撲出來,寒芒如電,直襲華圓後肩。

華圓霍然磚身,揮出一劍。

當的一聲。

一把牛耳尖刀,被華圓一劍擋開。

執刀的也是一個年輕人,不過十六七歲的樣子,穿著一身灰色的勁裝。

衣服和山石顏色一般,一旦伏在山石中,就很難瞧得出來。

灰衣童子一擊不中,立刻由懷中取出一把短劍。

刀、劍交錯,展開了快攻。

他好像擔心華圓喝叫,所以想以快速的攻勢,殺了華圓。

哪知華圓並未呼叫,一支劍緊守門戶,守多攻少。

事實上,華圓心中明白,這周圍有很多的竹屋茅舍,很可能隱藏了不少的人。

如若他一劍殺死這灰衣少年。

必會招致來更多人的圍攻。

所以,他不急於求勝何況,王平等一行人,很快會到。

雙方搏鬥了三十餘台,仍然保持著一個不勝不敗的局麵。

還是灰衣少年忍不住開了口,道:“好小子,你倒沉得住氣啊?”華圓笑一笑道:“那是因為你那兩下子太差了,用不著在下叫人幫忙。”

灰衣少年道:“哼!現在,你就算叫他們,他們也回不來了。”

華圓道:“不用他們回來,我收拾你隻不過舉手之勞。”

劍勢一緊,展開反擊。

這一次,華圓全力反擊,劍勢快如閃電,攻勢銳利異常,灰衣少年原來很淩厲的,突然間頓挫下來,勉強接下五劍,第六劍就被華圓刺中咽喉,倒地死亡。

一劍刺死了灰衣少年之後,華圓平劍橫胸,疑神待敵。

他自己早有估計,認為殺了這個灰衣少年之後,立刻會遭到圍攻,那竹舍、茅屋之中。

突然擁出很多的人來。

但事實上,卻大出了他的意料之外,竹舍、茅屋中,竟然沒有一點動靜。

等了片刻,華圓突然高聲說道:“你們聽著,大家既然已經亮了家夥,照了麵,也用不著再藏頭露尾。”

一連呼叫了數聲,不聞有回答之聲。

他年紀不大,但卻有了相當豐富的江湖經驗,和譏智,並沒有向竹屋、茅舍中搜索,反而選擇了一個山壁的死角,就算是再有強敵來攻,也可以減少後顧之憂。

他年紀雖小,但處事卻膽大心細,從容,謹慎。

再說,楚小楓帶著成方,進入山穀,深入十丈左右,轉過一個彎子,景物忽然一變。

隻見兩側的崖壁,分布了四五十個工人,執看鐵錘、鋼鑿,不停的擊石開山。

金鐵和山石相擊,發出震耳的鏘鏘之聲。

看到了楚小楓和成方。

倒有一半工人放下手中的工具,把目光投注在兩人身上。

楚小楓低聲道:“小心一些,這些工人,十分可疑。”

成方點點頭,運氣戒備。

突然,兩個工人執著鐵錘迫了上來道:“兩位是……”楚小楓接道:“遊山玩水的,信步至此,打擾了諸位做工。”

那工人笑一笑,道:“兩位好興致,不過,到這裏就要止步了。”

成方道:“為什麽,這好像不是禁地啊?”那工人道:“不是禁地,不過,再往前走,就是咱們存放玉石的地方,外人不便過去,這倒請兩位多多擔待了。”

成方笑一笑道:“朋友是……”那工人道:“在下李遠,是這裏的工頭。”

成方道:“原來是李工頭,失敬,失敬。”

李遠道:“不用客氣。

後麵存玉之處,隻不過幾間茅屋,這地方除了產玉之外,是一片窮山,談不上什麽風景,兩人想著看麽?隻好瞧瞧咱們開玉的工作了。

回頭看青楚小楓,並無阻攔之意,成方的膽子一壯,道:“李工頭,大白天的,咱們就算手腳不幹淨,也不會拿你們重得要命的石頭,但咱們既然進穀,到後麵瞧瞧,總是應該的。”

李遠道:“小兄弟,這個很難通融,兩位最好死了這條心。”

成方道:“這地方有沒有王法?”李遠道:“有啊!咱們是安善的良民,自然是要守王法了。”

成方道:“那就好,這地方既有王法,大概咱們就可以進去了。”

李遠冷冷說道:“小兄弟。

你年紀不大,脾氣倒是倔強得很啊!”成方道:“好說,好說。”

李遠道:“不能進去。”

成方道:“那你就不是守王法的人了。”

李遠冷笑一聲,道:“就算不是吧!兩位可以死了心啦。”

成方哈哈一笑道:“我們走過地方不少,也見過一些世麵,這片小小的山穀,難道還真能把我們唬住不成。”

李遠道:“兩位如是一定要進去,隻有一個法子,”成方道:“請指點指點,有什麽法子?”李遠道:“把我們殺了。”

成方道:“殺了,這成什麽話,我又不是殺人的凶手。”

李遠道:“如若你們要進去,偷走了我們的工石,那比殺了我們還在厲害。”

成方哈哈一笑,道:“李工頭,這是耍賴,在下看的多了,諸位若就這樣想攔阻咱門,隻怕會失望的。”

李遠臉色一變,雙目射出了凶光,冷冷說道:“這辦法也不成,在於隻好用最後一個辦法了。”

成方道:“哦!最後一個辦法,又是什麽?”李遠道:“最後一個辦法,那就是在下殺了你們。”

成方道:“這才是諸位心中的如意算盤,不過,這中間,更有一個很重要條件那就是諸位要有殺我們的辦法,”李遠道:“殺人,好像不是一件難的事。

咱們雖然沒有殺過人,但舉起鐵錘敲下去,咱們還是會的。”

成方笑一笑,道:“隻怕那一錘敲得不好,會失去了自己的老命。”

李遠冷笑一聲,道:“咱們不過是打石工人,命也不會很值錢,隻怕萬一傷了兩位爺們,那可是很劃不來……”楚小楓冷冷說迫:“諸位的戲,演完了吧?”李遠冷冷說道:“還沒有。

兩位隻要不肯退出山穀,咱們就這樣演下去。”

這時,所有的打石工人。

都放下了工作。

緩緩圍了上來。

楚小楓神情冷肅,說道:“成方,給我殺。”

成方應聲出劍。

寒光閃動,鮮血飛濺,立時響。

兩人倒了下去。

成方出劍太快,快的兩個工人來不及舉起手中的鐵錘封擋。

但這兩劍,也殺出了一個名堂,隻見他們立刻四下移動,擺出一個拒敵方陣。

陣勢有條不紊,顯然是經過了嚴格的訓練而成。

成方冷笑一一聲,道:“狐狸終於露出了尾巴。”

右手一抬,又刺出了一劍。

兩柄鐵錘,同時飛了起來。

當的一聲,封開了長劍。

同時,方陣也開始了轉動。

成方笑一笑,道:“諸位原來都是老手。”

長劍一揮,向前攻去。

但見寒光流動,響起了一陣金鐵交鳴之聲。

成方劍勢快速,片刻工夫,已經攻出了四五十劍。

但他仍然在原地方。

這些工人的武功,雖然不算大高,但他們陣勢的移動卻很快速,人接人,錘接錘,所以,成方攻了數十劍,仍無法向前推展一步,也無法傷到任何一個人。

楚小楓一皺眉頭,道:“成方,退開。”

成方收劍而退。

楚小楓緩緩拔出長劍,迎了上去,冷冷說道:“你們聽著。

你們這陣法不錯,但你們的武功等級,卻是九流腳色,我不想殺你們,最好你門讓開路。”

這時,李遠止站在方陣中心,厲聲說道:“螞蟻多了咬死象。

你門兩個人,就算是三頭六臂,也未必能闖過方陣。”

楚小楓道:“好!不教而殺謂之虐。

如今,我己蜂把話明內了,不肯讓路,別怪我劍下無情。”

右下一抬,呼的一劍,劈了過去。

兩柄鐵錘,橫裏飛來,當的一聲,震開了劍勢。

楚小楓冷冷說道:“看來,諸仿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了。”

說話之中,長劍已然收回攻出,連續攻出十二劍.這十二劍幾乎是連成一劍擊出。

遠遠的望去。

隻見光影閃動。

四個工人倒了下去,都是齊腕斷了右手原本進退有序的方陣,也因這四個人的受傷,受到了阻礙。

成方借機揮劍,攻了過去。

劍招伸縮,片刻又刺傷五人。

整個的阻敵方陣,忽然間崩貴了。

成方的劍勢,更顯淩厲,片刻之間,又傷了十餘了。

四十幾個人,被傷了約有一半。

這一陣激烈的刺殺,不但殺傷對方的人,也殺散了那些人的勇氣。

餘下的人。

全部停了下來,退到一側,楚小楓傷了四個,阻滯了對方陣勢的變化之後,就未再出手。

單是成方這一支劍.就殺的那些工人,人仰馬翻。

楚小楓低聲道:“成方住手。”

成方停下了手,長劍平胸,當先向前行去。

楚小楓早已還劍入鞘。

數十個工人。

雖然還執著兵刃,但卻沒有一個人,敢出麵阻攔。

楚小楓很快的進入了穀中。

隻見十幾間茅舍,搭建在一處。

兩麵山壁夾峙。

後麵是一片林木。

其中角四五間茅舍,門窗半閉,可以看到茅舍中堆積了不少的石塊。

成方低聲道:“公子,那裏麵,好像都放的石頭。”

楚小楓嗯了一聲,直向一間茅舍中行去。

室中除了堆積的石塊之外,好像別無他物。

成方仔細查看了一眼,道:“公子,都是石頭。”

楚小楓道:“成方,如若這茅舍之中,真是石頭,他們會不會不惜流血,阻止咱們進來。”

成方道:“不錯,看來這中間,確有一些問題。”

楚小楓道:“一間一間的看。”

兩人連看了六七間,都是堆積著石頭。

楚小楓暗暗數了一下,這茅舍一共有十二問,每間都有獨特的門窗。

如若隻是存放著石頭,實在用不著這樣搭建。

成方也感覺得出來。

所以,他未再多問。

第八間茅舍的門.緊緊的關閉著,成方一推,竟然發覺門是裏麵閂起來,不由精神一振,他未再推門,卻推開了旁邊一扇窗子。

那窗子很容易被推開。

成方一長腰,躍入茅舍。

茅舍中有一張床,**睡著一個人。

那人似是睡得很熟。

成方打開了窗,躍人室內。

這個人竟然還不知道。

成方未理會那人,隻是防著他的偷襲,先打開了木門。

楚小楓緩緩行了進來。

那睡在**的人。

睡得仍然很熟。

楚小楓四顧一眼.發覺這地方,除了一張床之外,還有一張桌子,兩張竹椅。

輕輕籲一口氣,楚小楓緩緩說道:“朋友,可以起來了。”

那人仍未作聲。

楚小楓冷笑一聲,道:“成方,找一碗水,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