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氣嚴霜

第五十八章 端倪漸露

第五十八章端倪漸露若以常情而論,袁天風那一劍萬元不中之理,豈料那殘肢老人業已看出袁無風起了叛意,心中早有準備,一側腦殼,讓過來勢,然後一張口,“察”的咬住了袁天風的劍身。

袁天風微微一怔,隻聽“卡折”一聲,劍身齊中而斷,袁天風大駭,手握半截劍子趕緊暴退。

殘肢老人哂然道:“蠢材,別受別人挑撥離間,老夫不會怪你!”聽他的口氣,好像有饒恕袁天風適才頂撞之罪,袁天風一聽,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據他所知,老人性子險歹,下屬之人一旦犯了錯誤,從不輕恕,像他今天的舉動會受到原恕,實為不可思議之事。

袁天風臉色陰晴不定,他適才間把積壓在胸中的怨氣發泄之後,此刻已恢複了神智,究竟是貪生怕死的,袁天風轉念之間,內心竟又為之動搖。

殘肢老人柔聲道:“還遲疑什麽?需知老夫這種善心一輩子也隻這一次,你若再遲疑,老夫是要收回此命了!”袁無風正在搖擺不定,忽聽趙子原歎道:“這個可能麽?”袁天風猛然一驚,心想是啊!這個可能?他現在極需人推車子,不過利用我一下而已,若待找著了人,他定會殺我無疑,這樣一想,叛離之念陡然又起。

趙子原又道:“小可本不願為兄台之事饒舌,隻是感於大丈夫視死如歸,心念既定,便再無改變之理,何況對方歹毒成性,一時之原有能保不是另居用心麽?”這幾句話當真如暮鼓晨鍾,袁天風隻覺耳中一陣嗡嗡作響,突然一揖到地道:“謝謝兄台教言!”殘肢老人大喝道:“天風,你瘋了?”袁大風哈哈一笑,道:“我那裏瘋了?”殘肢老人冷冷的道:“縷蟻尚且貪生,何況人乎?我問你,你還有幾天便需服解藥?”袁天風道:“三天!”殘肢老人道:“是了,老夫便給你三大時間考慮,若願重投老夫手下,三天之內到九千歲府去找老夫,你若自願讓‘馬蘭之毒’毒發而亡,那就不用多此一舉了!”袁天風道:“袁某之意已決,不需多言!”趙子原讚道:“這就是了,最低限度兄台還比小可多話兩天多時間!”袁天風見趙子原中毒後危在旦夕,尚用談說自若,不由心中大起敬意,哈哈一笑,道:“趙兄承教,小弟即便死了,確實也要死的痛快些!”兩人談話自若,毫未把生死大事放在心上,麥斫看的暗暗心驚,不過他腦中卻在轉念如何解救女兒之策。

殘肢老人已鼓動真氣使輪椅緩緩行至麥斫身邊,說道:“麥大人,請暫撥一人供老夫用用如何?”麥斫道:“這個容易!”一揮手,一名兵丁走了過來,道:“大人有何吩咐?”麥斫道:“你暫時替這位老爺推推車子!”那兵丁應了聲是,殘肢老人轉臉對袁天風道:“沒有你,老夫一樣有人侍候!”趙子原不待袁天風答話,便已接口道:“話雖如此說,但從此之後,“水泊綠屋”的秘密便將公諸天下,哈哈,這個卻沒有人替你掩蓋吧!”殘肢老人一聽,臉上刹時變了好幾次顏色,要知他原諒袁天風是假,主要是杜絕袁天風之口,不使“水泊綠屋”秘密外泄,如今突被趙子原點破,不由心中大憤。

袁天風接道:“趙兄說的是,兄弟隻要有一口氣在,都要把‘水泊綠屋’秘密揭露出來,咱們走,少時當由兄弟詳細奉告!”趙子原道:“說得是!”隨對麥斫喝道:“你真不要女兒的命了麽?”麥斫狠起心腸道:“老夫為何要騙你?”趙子原點點頭道:“那很好,小可這便和袁兄離去,若是你屬下兵丁有誰敢動一動,小可便行把你的寶貝女兒斃了!”說著,大步向外麵走去。

袁天風跟在趙子原後麵,眼看兩人已走到兵丁前麵,那些兵丁未得麥斫命令,誰也不敢動手,麥斫到底顧慮女兒安危,不敢貿然下令,心情卻是矛盾至極。

殘肢老人似是已看穿了他的心意,說道:“麥大人盡管下令讓路,兩個時辰之後,老夫有把握他會自動到九千歲府投案!”麥斫道:“然則小女性命如何?”趙子原接口道:“放心,隻要你下令讓路,小可到了門邊便會把人放下。”

袁天風道:“趙兄何必如此!”趙子原道:“大丈夫行事豈可以女人作要挾,小可此舉不過權宜措施而已!”袁天風大是欽佩,連聲道:“說得是,說得是!”隻聽麥燈喝道:“趙子原,你說過的話算不算數?”趙子原正色道:“小可從來不打謊語!”麥斫大步而上,高聲叫道:“讓路!”迎麵兵了不敢反抗,霍然向兩邊讓開,趙子原向袁天風招了招手,兩人向後門走了去。

到了門邊,趙子原四下一打量,看見沒有伏兵,然後道:“袁兄,把那半截劍身拋掉吧,咱們這就出去!”袁天風道:“有目的地麽?”趙子原點了頭道:“咱們得趕快出城,那邊還有人等咱們!”袁大風拋了劍子,趙子原當真把麥瑛放在地下,那一直跟在後麵的麥斫見了,才放下了心中重石。

兩人繞道而行,隻見大街之上不斷有兵丁巡行經過,氣氛十分緊張,袁天風皺了皺眉頭,道:“趙兄,咱們最好走偏僻小道。”

趙於原道:“小可正是此意!”兩人左拐右彎,到了城門,隻見兵丁已增加許多,那些兵丁看到可疑之人則多方盤查,趙子原向袁天風拋了個眼色,兩人以軒昂態度走了出去,竟然沒有受到絲毫阻攔。

前行一段路,袁天風忍不住問道:“趙兄難道不為體內之毒著想麽?”趙子原歎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小可現在隻圖把消息傳遞出去,至於體內之毒……”忽然住口不言,袁天鳳奇道:“趙兄為何不往下說了?”趙子原忽道:“袁兄可是中了‘馬蘭之毒’麽?”袁天風道:“誰說不是呢?”趙子原道:“小可險些忘了!”說著,忙從身上取出三顆藥來,那三顆藥是甄陵青早時交給他的,那時甄陵青不知趙子原之毒已解,趙子原也未言明,一直留在身上。

趙子原又道:“小可早時也曾服了‘馬蘭之毒’,這三粒藥丸是那殘肢怪人交甄放姑娘的,實則小可之毒已解,所以一直放在身上,如今小可已用不著,袁兄服之,至少可延三十日生命。”

袁天風搖頭道:“三十天與三天並無多大分別,在下如今已把生死大事看的開了,一個人活在世上,活要活的有意義,死要死的有價值,遲死早死都是一樣!”趙子原感佩的道:“袁兄有此卓見,誠屬難得,然小可之意能多活久些自是活久些比較好!”袁天風歎道:“也罷!”把三顆藥丸接了過去,納入袋中放好,可是心情卻是異樣的沉重,他這時竟替趙子原耽起心來,因為趙子原隻有兩個時辰好活了。

兩人默默走了一段路,忽見前麵大樹底下坐了兩個人,那兩人是一老一少,正是吳非士和玉燕子兩人。

玉燕子早便看見趙子原了,高聲道:“趙兄也衝出來啦!”趙子原拱手道:“姑娘和吳前輩無恙,小可也放心了!”隨把袁天風替兩人作了介紹,玉燕子大大的眼睛從袁天風臉上掃過,笑道:“我早認識他了,他早時不是替水泊綠屋三主人,人稱萬三而實際真名叫莫許的那個殘肢老人推輪椅的麽?緣何兩位又會走在一起?”趙子原不由怔了怔,他原先隻知道殘肢老人叫萬三,還不知其真名原來叫莫許。

當下,趙子原把在麥斫那裏發生的事接著說了出來,玉燕子一聽,一雙清澈大眼突然注視在趙子原臉上。

她沉吟了一會,始道:“趙兄固是中了劇毒,若是我猜的不錯,便是袁兄也中了劇毒!”袁天風一怔道:“姑娘法眼,在下正是中了‘馬蘭之毒’!”玉燕子道:“趙兄呢?”趙子原道:“據那莫許自稱,小可中了他的‘腹蠱之毒’!”玉燕子神色微變道:“腹蠱之毒甲於天下,便是‘馬蘭之毒’也不簡單,錯非兩位碰上我,如不然,便是華佗再世也沒法醫治!”袁大風狂喜道:“姑娘能解‘馬蘭之毒’,便是在下重生父母,在下真不知何以為報!”玉燕子瞪了他一眼,冷聲道:“你究竟怎麽報答呢?”袁大風頓覺失言,一時脹的滿臉通紅,呐呐的道:“這個,這個……”玉燕子哂道:“跟著莫許跑了一輩子,便連男子人家本來性格也沒有了,你也不看看人家趙兄,鎮定功夫又比你如何?”這話雖說的很重,可是袁天風卻一點也不生氣,心中頓生警悟,心道:“袁天風啊,你以前並不是這種毫沒人格之輩,跟著莫許當傭人當久了,竟連本性都喪失了!”他念頭一閃,當下道:“姑娘教訓得是,在下銘感不已!”玉燕子道:“知過能改,善莫大焉。”

隨從身上拋了一顆藥丸給袁天風,又道:“服下去,然後盤坐行功便成了!”袁天風深深道謝,如言服下,便盤坐行起功來。

玉燕子轉臉對趙子原道:“趙兄之毒比較麻煩,先請坐下如何?”趙子原道:“謝謝姑娘!”依言坐下,玉燕子走到趙子原麵前望了一望,又道:“請趙兄把手伸出來!”趙子原伸出雙手,玉燕子瞧了一瞧,道:“此毒端的厲害,趙兄如不是碰著我,大約不出兩個時辰,便沒命了!”她一麵說一麵取出一顆紅色藥九,那藥丸有一股凜冽的清香,叫趙子原張開口,她兩指一彈,趙子原一口服下,便覺人口又香又涼,心中大是好受。

玉燕子道:“我此刻要替趙兄紮針,趙兄行功,然後慢慢將胸間一股濁氣迫出體外!”趙子原道:“小可理會得!”於是盤坐行起功來,玉燕子從豹皮囊中取出四支細如牛毛的銀針,神色凝重的插入趙子原雙手“曲時穴”上。

吳非士道:“玉姑娘,看來他們要大動了?”玉燕子微微頷首道:“是的,莫許現已在京城出現,冰血魔女——那個人稱女媧的,不久也會趕來,至於那個主兒,遲早也會出現的。”

吳非士搖搖頭道:“老朽還有一事想不明白,他們三個都到京城來幹什麽?”玉燕子苦笑道:“這是他們的秘密,我看除他們三個人之外,其餘的人隻怕誰也不會知道!”吳非士朝跌坐行功中的袁大同指了一指,道:“他如何?”玉燕子哂道:“他的身份甚低,這些事情他們不會讓他知道!”袁天風適時而醒,他先向玉燕子道了謝,然後跌坐一旁,道:“在下的確所知不多,不過有些事在下卻知道的非常清楚。”

玉燕子道:“你都知道些什麽事?”袁天風正色道:“在下知道他們在進行一件秘密工作,而且這件秘密工作進行已有相當長的一段時日!”就在此際,趙子原頭上直冒白色,敢情他正在以震驚天下的“九玄神功”把體內之毒氣排出體外。

玉燕子揮了揮手,示意袁天鳳不要說話,三人目光都注視著趙子原頭上那股白氣,大約過了半盞熱茶時間,趙子原頭上白氣驟減,臉色始則紅潤,繼則一片湛然,過了不久,兩眼也睜了開來,拱手道:“這毒氣好難抗拒啊!”玉燕子笑道:“如非趙兄有此神功,一時之間隻怕也恢複不了那麽快!”吳非士道:“現在好了,袁兄請繼續往下麵說吧!”袁天風點了點頭,道:“他們進行這件工作說起來非常駭人,他們預定擇一黃道吉日,把天下黑道名手都聚集在一起,然後由‘水泊綠屋’大主人發號施令,次第向各派出擊!”趙子原聽的震驚不已,然而玉燕子和吳非士卻無半點驚奇的樣子,隻聽玉燕子淡淡的道:“袁兄所知道的便是此事麽?”袁天風道:“正是!”玉燕子道:“袁兄見過那‘水泊綠屋’大主人麽?”袁天風道:“在下見是見過,不過每次見麵之時,她都是以白紗覆麵,詳細麵貌卻無法看的清楚!”玉燕子歎道:“那你所知實在有限得很!”趙子原忽然想起司馬遷武對自己所說的話,當下忙道:“小可曾聽一位友人說過,他不但見過‘水泊綠屋’大主人,而且也知道她是誰!”玉燕子神情微動的道:“但不知她是誰?”趙子原看得出來,玉燕子問的這句話純是做作,實則她早已知道“水泊綠屋’’大主人是誰,於是說道:“據那位友人言,‘水泊綠屋’大主人好似與姑娘出身的燕宮有著極大的關係!”袁天風心中怦然一動,他至此方知玉燕子出身燕宮,不由暗暗吸了一口氣,道:“怪不得好羹中盡多靈丹妙藥,想不到她原是燕宮之人!”玉燕子臉色微微一變,道:“趙兄說對了,但不知令友還聽到什麽?”趙子原道:“敝友見到‘水泊綠屋’大主人時,是在黃河中流一處極為隱秘的地方,斯時出現的人還有鬼斧大帥以及甄定遠等人,據敝友相告,說他們正在談論進行第二步計劃。”

此話一出,玉燕子和吳非士都不由臉色大變。

玉燕子忙道:“請問趙兄,令友叫什麽名字?”趙子原不便隱瞞,隻好據實相告,道:“司馬遷武。”

玉燕子驚道:“是他?”趙子原怔了一怔,道:“敢莫姑娘也認識他?”玉燕子道:“豈止認識,咱們在‘死穀’之中還同過甘苦共過患難……”話甫出口,猛覺自己失言,刹時羞的雙頰通紅。

趙子原察言觀色,業已看出一點端倪,故意將話鋒一轉,道:“既然姑娘認識,那是再好也不過了,他如今便在前麵鎮上,姑娘要不要去問問他所見情況?”吳非士接口道:“正有此需要。”

趙子原道:“事不宜遲,那麽便由小可帶路,咱們這就找他去。”

玉燕子點了點頭,於是一行直向前麵奔去。

來到客店門口,隻見聖手書生和沈治章都站在那裏東瞧西望,兩人臉上一片焦急,及見趙子原出現,而且身邊還多了三個人,心中亦喜亦驚,一句話也沒有說,隻是作了個手勢,當先向店裏麵走去。

趙子原會意,向玉燕子等人拋了個眼色,四人先後魚貫而入,一直來到沈治章那間院子,沈治章才道:“小哥可把老朽急壞了,但不知這幾位是誰?”趙子原一一替沈治章和聖手書生作了番介紹,沈治章聽說玉燕子和吳非士來自燕宮東宮,不由油然起敬,連聲道:“久仰,久仰!”隨對袁天風道:“袁兄能夠及早回頭,實乃武林之福!”三人謙遜了一番,趙子原見偌大房中隻沈治章和聖手書生兩人,司馬遷武和程銘仙等人都蹤影不見,問道:“前輩,司馬兄他們呢?”沈治章說:“小哥知道程大人之事了麽?”趙了原點點頭,道:“知道了!”沈治章歎道:“是則大事壞矣,老朽僥幸比小哥早知道一步消息,所以特命遷武帶著程公子連夜上路,其餘之人在一旁保護,老朽和周兄留在這兒等候小哥,看看還有沒有別的辦法?”玉燕子突然接口道:“司馬遷武去了何處?”沈治章一怔道:“姑娘找他有事?”玉燕子道:“不錯,正有緊急大事要問問他?”沈治章怔道:“姑娘有何重大之事,不知能否對老朽一說?”趙子原未待玉燕子開口,忙把司馬遷武在黃河中流所見之事說了一遍,最後補充道:“此事攸關整個武林安危,茲事體大,司馬兄去了何處,萬望前輩據實以告。”

沈治章寒著臉孔道:“當然,當然,他保護程公子先到蝸居,到了蝸居之後,然後由小女再送他們至一個安全地方。”

玉燕子道:“不知他已走了多久?”沈治章道:“今早起行,想必還不會走出太遠。”

玉燕子沉吟了一會,然後對吳非士道:“吳老師,我看我們最好分頭行事,我去追司馬遷武詢問詳情,你先回去把事情向姑媽報告!”吳非士點點頭道:“這樣也好!”玉燕子道:“事不宜遲,咱們說走就走,諸位,再見!”當下向趙子原等人作別,片刻也不停留的又和吳非士兩人向門外奔去。

沈治章歎了一口氣,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眼見武林即將多事,趙小哥,不知你對首輔和程大人那方麵還有何高見?”趙子原苦笑道:“首輔為人堅貞,要救他出來,他抵死也不肯,假若小可今夜冒險再去,小可十分懷疑結果的情形會令我們滿意。”

聖手書生道:“趙兄說的不錯,尤有甚者,趙兄前夕曾去天牢大鬧一次,難免他們不起了戒心,一者將人另囚別處,再則極可能故意布下一個陷阱,好叫咱們上當!”沈治章頹然道:“難道就此罷了不成?”聖手書生冷笑道:“那也不見得!”沈治章道:“周兄有何高見?”聖手書生憤憤然道:“兄弟有一意見,還是擒賊擒王,事情既因魏宗賢而起,可不可以還是去把他除掉,以為天下除害!”沈治章霍然道:“不錯,假如魏閹一死,相信忠良必能恢複清白,咱們這就說定了,今夜便去!”他救張首輔之心,似乎比任何人都來的強烈,聽說要去殺魏宗賢,表情甚是激憤,大失平日鎮定態度。

聖手書生轉臉對趙子原道:“不知趙兄意下如何?”趙子原躬身道:“兩位前輩決定之事,小可自當遵辦,不過小可認為此事由小可一人去辦已足,三位不妨盡點力量去打聽首輔和程大人消息如何!”沈治章道:“小哥一人前去未免太冒險了吧?”袁天風也道:“是啊,趙兄也知道,如今莫許也在魏宗賢那裏,此人四肢雖斷,然鬼主意卻多的是,趙兄若去,便由小弟隨去把風如何?”趙子原拱手道:“謝謝袁兄關懷,小可既然敢於單獨前去,心中自有打算,三位還是去打聽首輔消息要緊。”

聖手書生明白,魏宗賢的九千歲府自經趙子原一鬧,如今戒備必定更加森嚴,自己幾人武功和趙子原相去甚遠,人去多了反而形成累贅,自不如由趙子原獨自一人前去來的簡便。

他這樣一想,當下便道:“沈兄和袁兄不必多說了,便由趙兄去辦這件事便可,且是咱們若久居在此也不是辦法,依兄弟之意,咱們不如到郊外去另覓一個聯絡會合的地方。”

沈治章點點頭道:“我也正有這種顧慮,咱們這便結了帳去找地方。”

話聲甫落,忽見一人當門而立,此人年過四旬,麵容冷漠,但兩眼炯炯有神,環目一掃,道:“敢問,那位是沈大俠?”沈治章等人一望,卻覺來人十分麵生,大家相互一瞥,隨之都搖了搖頭,沈治章大步上前,道:“在下沈治章,朋友有何見教?”那中年人微微一笑,道:“終算被在下找著了,在下有一件機密大事要稟告沈大俠,不知沈大俠可肯移步一談?”沈治章道:“此間之人皆在下至友,朋友有何教諭,但請直說無妨!”那中年人搖搖頭道:“事關機密,在下不願第三人知道,沈大俠最好隨在下一行!”沈治章哈哈笑道:“再大的機密,在下也會與幾位至友商量,假若兄台不願當著在下幾位至友麵前見示,不說也罷!”那中年人神色一緊,道:“這樣看來,倒是在下多疑了!”說著,大步走了進來。

沈治章基於主客禮貌,不得不請那人人座,那人客氣幾句,方始坐下,然後目光一轉,說道:“沈大俠,這幾位朋友怎麽稱呼,請先為介紹,也好使在下一吐心中之言。”

趙子原笑了一笑,搶先說道:“小可鐵伯仁!”沈治章微微一怔,旋即明白趙子原用意,指著聖手書生道:“這位陳天送!”又朝袁天風一指,道:“這位黃才心,不知兄台怎麽稱呼?”那人皺了皺眉頭,似是覺得錢伯仁,陳天送,黃才心這三個名字在江湖上名不見經傳,緣何會與沈治章打在一起,心中雖疑嘴裏卻道:“在下班玉如,關洛人氏。”

那人自報姓名,趙子原不知倒還有話可說,但是以沈治章交遊遍天下,竟也從未聽過班玉如其人。

三人原本想結帳離店,班玉如的突然出現,把他們的行程阻延了,沈治章皺皺眉頭道:“班兄如何知道老朽在此落腳?”班玉如微微一笑,道:“這很簡單,因為在下也投宿此店。”

聖手書生插嘴道:“這樣看來,班兄乃有心人了!”班玉如拱手道:“不敢,實則在下此來,是想奉告諸位一件大事!”他目光一掃,忽然啊了一聲,又道:“看四位神態,莫非有事外出麽?”趙子原接口道:“不錯!”他見班玉如形跡可疑,毫不客氣的表明去意,那班玉如朝趙子原一笑,道:“若是在下猜的不錯,這位可是趙大俠?”趙子原道:“不敢,小可趙子原!”班玉如笑笑道:“最近以來,趙大俠聲譽日隆,尤其夜探九千歲府和大鬧天牢兩件事,武林中已是盡人皆知啦!”他盡說些不關痛癢的話,沈治章毫不客氣把臉孔一沉,道:“班兄有事便請直說,否則我們要走路了!”班玉如似是知道自己已不為人所歡迎,勉強的笑了一笑,說道:“在下這便說了!”說此一頓,又道:“不瞞諸位說,最近數目以來,在下已把諸位行跡看的清清楚楚……”沈治章臉色一變,道:“然則班兄準備報官麽?”班玉如哈哈一笑,道:“沈莊主何急躁之甚,在下還有下情!”他那樣慢吞吞欲說又止,眾人已都看出他心存不善,袁天風忍不住喝道:“班兄有話便說,否則我等可要走路了!”班玉如朝袁天風望了一眼,連聲道:“在下便說,在下便說,實則在下也是同路人,最近幾日以來,在下不但把魏宗賢的行為打聽得清清楚楚,便是連張首輔和程大人情形也摸的十分熟悉。”

沈治章心中微動的道:“敢問班兄是如何打聽出來的?”斑玉如道:“不瞞諸位說,在下在那兩方麵都有熟識朋友!”沈治章冷笑一聲道:“然則班兄準備如何行動?”班玉如道:“在下勢力孤單,有幸沈莊主和趙大俠皆同路之人,未悉咱們能否攜手合作,共襄盛舉?”沈治章朝趙子原望了一眼,意思是在征詢趙子原的意見,趙子原微微一笑,接口說道:“但不知咱們如何合作法?”班玉如道:“客隨主便,請趙大俠出個點子如何?”趙子原道:“小可點子倒有,隻怕尊駕不大習慣!”班玉如一怔道:“趙大俠之言頗使在下不解,不知何種點子在下不能習慣?”趙子原長聲一笑,道:“便是這個!”手臂一伸,驀地抓了過去。

他出招奇速,班玉如萬萬料不到趙子原不聲不響就出了手,欲待閃避,為時已經不及,右腕已被扣住。

但是問題發生了,當趙子原堪堪抓住班玉如手腕之際,不由驚叫了一聲,向後退了兩步。

斑玉如呆了一呆,忙道: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