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氣嚴霜

第六十八章 指鹿為馬

第六十八章指鹿為馬在眾人心目中之中,車上必然是坐的女真王子,哪知摩雲伸手掀開車簾,眾人一望,車上哪裏有什麽王子,赫然坐著一個如花似玉的女人!那女人年逾三旬,雖是徐娘半老,但卻風姿嫣然,她微啟櫻唇問道:“大帥,咱們行得好端端的,何以沿途一再生發事故?”摩雲手道:“好叫姑娘得知,他們今夜之所以沿途攔車,便是姑娘當作什麽女真國的王子,以致引起滿天的誤會!”摩雲手年逾六旬,那女人雖是徐娘半老之人,摩雲手仍把她稱為姑娘,若在別人看來,就以為笑話了。

那女人笑道:“賤妾如是變成王於,豈非滑天下之大稽麽?”摩雲手道;“是啊,可是偏生這些朋友要指鹿為馬,老夫若不請姑娘亮亮相,這檔子誤會還不知要扯到何時了呢?”那女人道:“賤妾蒲柳之姿,倒不在乎出麵現醜,如是換了二個十七八歲的黃花閨女,這個玩笑也是亂開了的麽?”她不待摩雲手答話,頓了一頓,又道;“眼前之人有道士,有和尚,也有要飯的人,唉,我雖然不大在乎,可也不成體統啊!”說到這裏,突然把車簾掩上。

兩人方才一問一答,眾人都無詞以對,趙子原久久沒有說話,此刻忽然插口道;“龍前輩,請問諸位到此多久了?”龍華天道:“大約已有兩個時辰。”

趙子原冷笑道:“兩個時辰為時已不算短,假若別人暗中將人掉換過來,諸位能夠知道麽?”忽見車簾一卷,那女人又探出來頭道:“這位相公請了!”趙子原淡然道:“請了!”那女人道:“相公適間說賤妾換了別一個人,請問此話可有根據麽?”趙子原道:“今夜之事十分明顯,還要什麽根據?”那女人臉色一變,道:“這樣看來,相公硬是往賤妾身上栽贓了?”趙子原道:“小可並無此意!”那女人冷冷的道;“然而,你剛才為什麽要那樣胡說八道?”趙子原冷笑道:“夫人如真願小可發言,隻怕與夫人麵子上不大好看。”

那女人突然一收嚴肅之容,格格笑道:“方才鬼斧大帥呼賤妾為姑娘,相公一下將賤妾提升為夫人,想必相公已和外子有舊了!”趙子原哂道:“夫人別逞口舌之快,小可即使稱呼有錯,但無損事實!”那女人道:“什麽事實?”趙子原大喝道:“狄一飛,快把頭抬起來,你以為扮成婦人,趙某便認不出你了麽?”眾人心中為之一驚,忽見那兩名趕車人中,一人笑道:“乖乖,好厲害的眼光,錯非我姓狄的沒有做什麽犯法之事,如是做了什麽犯法之事,還瞞得過你趙大俠麽?”趙子原哂道:“狄一飛,你的行動瞞不過我趙某人,老實說,你和你的同伴今天從什麽地方來?然後又投向何處?趙某都瞧得清清楚楚!”狄一飛心中至為吃驚,但他嘴上卻道:“趙子原,你胡說八道什麽?”趙子原振聲道:“狄一飛,你若再不說實話,趙某可要你好受!”狄一飛哈哈大笑道:“好說,好說,狄某豈是怕事之人!”趙子原勃然大怒,一振長劍,銀光閃閃,刷地一聲連人帶劍化作一道銀虹,直向狄一飛射去!忽聽一人哼道:“你想幹什麽?”大斧一揮,淩空劈去!出手之人正是摩雲手,他大斧揮動,閃光霍霍,隻聽“當”的一聲,火花飛濺,趙子原被他半空一攔,去勢一緩,那狄一飛已乘勢翻下車來,趙子原卻另外落在一個方位。

人影一閃,另一名車大也翻了下來,冷笑道:“久聞趙兄大名,區區今夜正願領教!”趙子原冷笑道:“狄一飛呼你為二哥,想必你在武功上要比他強過一籌!”那人淡然道:“好說,好說!”趙子原緊緊抓住長劍,側首道:“鬼斧大帥.爾等圍擊之事已明,大概你也不會旁觀了!”摩雲手不屑的道:“對付你還不用咱們聯手,狄兄、諸兄請後退一步!”龍華天哂道:“但若你們要聯手,咱們也不會空著!”摩雲手沒有理會龍華天,待狄一飛和那人退出之後,隻聽他囁嘴輕輕一嘯,那十幾具僵屍便舞著大斧繞著趙子原打起轉來。

由來驅使僵屍之事,都是摩雲手兩名助手為之,今宵由他親自指使,四周氣氛果然為之不同。

那些僵屍繞著趙子原打轉,每轉幾步,大斧便揮動一下,其後越轉越快,大斧揮動的也更加疾速。

刹時,趙子原已被道道黑影緊緊圈住,那十幾具僵屍不斷發出瞅瞅怪叫之聲,在疾厲的勁風的斧光輝映之下,一張張慘白的臉色益發顯得恐怖怕人。

驀地,隻聽摩雲手一聲厲嘯,那十幾具僵屍手中大斧突然變作橫擊,“嘶嘶”之事暴烈而出,在一刹那之間,趙子原周身上下已在那十餘柄板斧籠罩之下!這等威勢可真非凡,龍華天等人都看的大是心驚!飛斧神丐激動的道:“幫主,咱們要不可相助趙小哥一臂之力?”龍華天道;“趙小哥一身兼數家之長,相信這點邪門道行還難不倒他!”“老衲也有此種看法!”說話聲中;隻見劍光燦然而起,趙子原手腕疾振,一陣“叮叮”之聲疾響而起,他也戳出數十劍之多,硬生生的接了那十幾具僵屍一招!他這一著實是大為不智,要知那些僵屍形如死人,出手之際,都以全力擊出,而趙子原卻要顧慮身旁的摩雲手,心神微分,被四周僵屍全力一震,但覺氣血翻湧,“蹬”的退了一步!那些僵屍雖然個個僵硬木然,可是行動卻極快捷,一招得手,後麵的勁力可更加來得強烈。

一步失算,此刻已完全夾在那些僵屍包圍之中,趙子原一抖劍刃,揮出一招“下津風寒”,右手蓄滿勁力,“九玄神功”已應勢而出!在普天之下能擋他雙手合擊之人實是寥寥可數,更不要說這些僵屍了!驀地,一條人影衝天而起,大斧劃了半道弧形,直向他身邊罩落!變生時腋,饒是趙子原武功再高,隻怕也難擋摩雲手這一記凶狠的殺著。

龍華天暴喝道;“老鬼敢爾!”飛身一起,一掌直向摩雲手拍去!忽聽一人冷哼道:“慢來,慢來!”正是狄一飛聲音,聲隨人轉,一股強勁掌風直襲向龍華天命門大穴。

這一來,龍華天要救人已十分困難,不得不回身自保,覺海大師大怒,寬大的身形跟著飛縱而起。

那個狄一飛稱作稱作二哥的人卻冷冷的道:“還有在下呢!”飛身迎去,兩人在空際一觸,“蓬”然聲響,雙雙跌落下地,那邊的龍華天和狄一飛也沒有兩樣,兩人也是一震下地,由此一來,趙子原處境仍極危險!殊不知趙子原早已料到摩雲手一斧劈到,他劍勢上擊,“當”然聲響,摩雲手那一斧竟被趙子原帶過一邊!摩雲手嘿然一聲冷笑,半空之中一個盤旋,“呼呼呼”一連劈空三斧,這三斧分從不同的角位攻擊,當真風雨不透,妙到毫巔。

趙子原處於上下夾攻之下,適時劈出一道“九玄神功”,四名僵屍應掌而倒,跌至七八尺之外,但摩雲手那三斧恰恰填上這個空檔,是以仍把趙子原緊緊裹住。

趙子原目眥欲裂,一聲暴喝,劍鋒湧起,從摩雲手如山的斧光之中突破一線,人已仰衝而起。

他身子剛剛衝起,忽見一條黃衣人影一閃,叱道:“倒下!”事起突然,非但一旁的龍華天等人想不到,便是趙子原隻覺腰間一麻,真氣一泄,仰天栽倒下去!覺海大師飛身接住趙子原的身體,目光一掃,不覺心頭大震!趙子原雙目垂閉,氣息已十分微弱。

覺海大師連忙替趙子原推宮活血,那女人冷笑道;“和尚,你別做夢了,趕快去買付棺材替他收屍吧!”覺海大師恨聲道:“女施主乘人之危突施暗襲,好卑劣的手段!”那女人淡然道:“你再罵也沒有用,趙子原一死,你們少林也快啦!”覺海大師心頭一震,道:“此話怎說?”那女人冷冷的道:“現在對你說也沒有用,你隻管等著瞧好了!”狄一飛插口道:“何不現在將趙子原擊斃,以絕後患!”那女人冷笑道:“放心,他的生命最多不會超出一個時辰,咱們走吧!”龍華天、覺海大師和武當三劍等人都未料到那女人武功如此之高,欲想和她拚鬥,又衡量了一下眼前情勢,趙子原傷重不起,自己這邊如無趙子原支撐,根本不堪對方一擊,縱然拚也沒有用,眼下之急,當是以救人為是。

摩雲手哈哈笑道:“姑娘有此自信,那便成了!”狄一飛朗聲大笑道:“一個時辰之後,趙子原便從江湖上除名了,哈哈!”說著,和那二哥飛身躍上車座,那女人早已回到車中,摩雲手揮了揮手,但聽車聲軛軛,轉眼走的不知去向。

覺海大師急道:“趙施主傷勢甚重這卻如何是好?”武當三劍走過來察看了一下傷處,三人都搖了搖頭,表示看不出一個所以然,默然而退。

原來趙子原被那女人指風戳中之處,隻有米粒大小一顆紅點,餘外並無傷痕,但趙子原就是昏迷不醒,而且臉孔也越來越蒼白。

龍華天歎道:“我老要飯的跑了一輩子江湖,就不知天下有誰使用這種神奇的武功,看來趙小哥這條命難保了!”飛斧神丐道:“咱們空急也沒有用,不如把他救回縣城去,看看有沒有高明的大夫可以救治?”龍華天搖搖頭道;“這隻怕沒有用,要知趙小哥並非一般普通傷勢!”覺海大師道:“不管怎樣,我少林還練有一種療傷聖藥,名喚‘玉骨散’,待老袖先試一試再說!”龍華天大喜道:“既如此,但請大師趕快一試!”覺海大師探手人懷,取出一個小小的白玉瓶,正待把瓶中的藥丸替趙子原灌下,忽聽一人叫道:“使不得!”眾人一驚,循聲望去,隻見林高人緩步走了過來。

覺海大師道:“此人是誰?”龍華天道;“此人名林高人!”說著,忙又悄聲把林高人種種可疑之處概要的說了出來,覺海大師和武當三劍以及飛斧神丐一驚,都不覺心頭一震。

就在這時,林高人已走到近處,龍華天等人自不便再說什麽,倒是林高人態度泰然的道:“龍幫主,請恕在下遲到一步!”龍華天淡然道:“林兄客氣了,即使林兄早到一步也是一樣!”林高人笑了一笑,道:“在下和趙兄一道來,趙兄趕到此地來應援,在下便在那邊撫死療傷,那一堆人之中,在下隻救活了三個總算盡了點心力了!”他不理龍華天冷漠態度,自管自說著,龍華天心中一動,暗忖他和趙子哥一道來,原來在那邊療傷了!覺海大師原本對林高人起了懷疑,此刻聽他這麽一說,疑念打消了不少,當下說道:“老衲適間正待給趙施主眼藥,林施主緣何阻止?”林高人正色道:“不瞞大師說,在下幼習歧黃,對於多般疑難還有點心得,深知在一種傷處不大,但傷勢甚重情形之下,若不先為細心觀察,速而服藥,這對傷者非但無益,反而有害。”

他說的頭頭是道,不由眾人不信。

覺海大師朝龍華天望了一眼,那意思是說:“閣下意思如何?”龍華天沉思有頃,道:“好吧,那便請林兄瞧瞧,不過據那出手之人所言,趙小哥傷勢最多隻能挺一個時辰!”林高人笑道:“有些人偏愛危言聳聽,待在下一瞧便知分曉。”

龍華天道;“但願如此!”話雖這樣說,但他全身上下卻蓄滿了功力,隻要林高人稍對趙子原有不利舉動,他便準備碎然一擊!覺海大師和武當三劍以及飛斧神丐都充滿了戒備之情,在這種情形之下,林高人縱然心存不軌,也無所施其技。

林高人俯下身去在趙子原傷處仔細望了一望,他神色十分凝重,龍華天大為擔心,問道:“林兄,情勢如何?”林高人長長籲了一口氣道:“也許出手那人說的不錯,趙兄至多隻有一個時辰的生命!”覺海大師關切的道:“林施主看出端倪了麽?”林高人道:“出手之人指法特別,諸位可聽說過有‘鳳尾指’這門武功麽?”此話一出,眾人不由大吃一驚!龍華大脫口呼道:“鳳尾指,你說的是燕宮西後擅用的‘鳳尾指’?”眾人這一驚真是非同小可,那麽按照這樣說來,剛才那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就是燕官西後了?覺海大師歎道:“太令人不可思議了,想不到當今兩大高手聯手合謀趙施主一人,唉……”飛斧神丐道:“趙兄還有救麽?”林高人道;“在下可以一試,不過……”龍華天忙道:“怎麽樣?”林高人道:“在下等會施救趙兄之時,受不得一點打擾,所以最好請諸位警戒四周,不管有什麽響動,都不要驚動在下。”

龍華天聽的一呆,暗想這明明是他有意遣開我們,然後好向趙小哥下手,我們怎能答應?覺海大師心中也有同感,不過他為人比較老練,當下說道:“這話也說得是,這四周警戒便由老衲和武當三道長擔任,林施主附近也不能少人,那便由龍幫主和飛斧神丐負責如何?”林高人微微一笑道:“很好,很好!”覺海大師點了點頭,和武當三劍分向四周散去。

龍華天和飛斧神丐相互打了個招呼,兩明是警戒外麵其實卻是戒備林高人的行動。

林高人也沒多說話,緩緩從身上取出四根銀針,那銀針細如牛毛,他五指緊握,便待向趙子原傷口紮去!龍華天忙道:“且慢!”林高人道;“幫主有何見教?”龍華天道:“敢問那是銀針?”要知細如牛毛之銀針,多半作為暗器害人之用,以龍華天見識之廣,尚不聞有用這種針替人治病的。

林高人笑道:“莫非幫主信不過在下麽?”龍華大臉孔一紅道:“林兄見怪,事實需要,我老要飯的不得不問。”

林高人歎道:“事已至此,幫主對在下尚諸多疑心,頗使在下失望的緊!”頓了一頓,複道:“要知趙兄所中之‘鳳尾指’,普天之下除了那用指之人可以醫治之外,便連在下也沒有把握。”

龍華天道:“林兄放心醫治,我們再不打擾就是!”他此刻已把問題想通,最簡單一個理由便是,林高人如要害趙子原,根本就用不著現身而出,讓趙子原自生自滅而死不就行了?他說過之後,揮了揮手,和飛斧神丐退出兩丈之外,不過兩人仍分成一東一西采取夾擊之勢,假若林高人要使好,兩人猝起發難,自信還可來得及。

林高人待兩人退出之後,神色凝重的將那四隻銀針一隻一隻的插了下去,然後,他以手掌抵住趙子原“靈台穴”,盤膝而坐,陣陣真力已傳了出去。

龍華天奮不顧身和飛斧神丐在不遠處站著,一直注視著林高人的動作,時間不大,兩人似是聽到林高人嘴裏發出一陣低喘。

龍華天暗自忖道:“我真是錯怪他了,原來他真心替趙小哥療傷……”念頭未定,忽聽那邊的覺海大師低喝道:“什麽人?”隻聽一人冷冷應道:“老夫武嘯秋!”龍華天心頭大震,暗忖此時此地來了這個魔頭,這卻如何是好,卻聽覺海大師沉聲道:“武施主請留步!”那武嘯秋嘿然冷笑道:“這又不是少林禪院禁地,老夫為何要留步?”龍華天一拋眼色,飛斧神丐飛身奔了出去。

龍華天暗暗焦急,心想林高人行功正到緊要關頭,此時老怪武嘯秋撞了進來,隻怕前功盡棄。

飛斧神丐奔了出去,目光一掃,但見除了武嘯秋之外,另外還有一個奇裝異服的老者,那老者裝束極似雲貴一帶之人。

飛斧神丐一生見多識廣,就不知那奇裝異服的老者是怎麽樣的人物?武嘯秋朝飛斧神丐瞧了一眼,冷笑道;“原來還有丐幫高人在此,那便更熱鬧了!”飛斧神丐恨道:“你待怎地?”武嘯秋笑道:“老夫便是隨意走走也不成麽?”覺海大師合什道:“阿彌陀佛,老衲方才已對施主言明,那邊有人清修,不宜打擾,請武施主從權!”武嘯秋哂道;“天下人走天下路,老夫就不相信你少林和尚竟做起攔路強盜來了?”這話說的很重,要知少林僧人一向自視甚高何曾被人指為強盜,覺海大師修養功夫再好,也不禁臉上變了顏色。

覺海大師怫然道:“武施主說話最好客氣些!”武嘯秋冷冷的道:“怎地,老夫說錯了麽?你如不攔路,老夫會說你什麽來著?”飛斧神丐怒道:“武院主,你別用話扣人,今宵此舉,分明你是有意挑起是非!”武嘯秋怒道:“你們指白為黑,卻反而講起老夫的不對來,哼哼!真是豈有此理!”說著,大步往前走去!覺海大師沉聲一攔,道:“武施主千萬魯莽不得!”武嘯秋憤然道:“老夫偏不信這一套!”說著,仍照樣往前走,覺海大師無奈,手掌一揚,道;“武施主若再不聽勸告,老衲隻好得罪!”武嘯秋不屑的道:“既有此意,何不早說?”大步一跨,覺海大師迫不得已,“呼”一地掌拍了出去。

武嘯秋哂然道:“久聞你有鐵掌之譽,老夫甚願領教!”橫掌一切,半途中翻腕擊去,竟是一招以攻以攻的招式。

他倆對掌,但都是以快打快,晃眼打了七八招,飛斧神丐在旁大是擔心,暗忖不知姓林的把趙小哥救醒了沒有,若是遷延時日,隻怕覺海大師終於抵擋不住!忖念之際,忽見那奇裝異服老者筆直向他走了過來。

飛斧神丐喝道:“你想幹什麽?”那人冷冷的道:“老夫幹什麽,你管得著麽?”雖然說的是江南話,隻是語氣卻十分生硬,顯見此人很少在中原走動,飛斧神丐仍不知他是什麽來路?那人仍然笑直朝前麵走,這時距離飛斧神丐已不及五步。

飛斧神丐臉孔一沉,道:“站住!”那人哂道:“你是什麽東西,也叫老夫站住!”五指一伸,驀地抓了過來。

飛斧神丐大怒,板斧一挫,直朝那人手臂斬去!那人不避不讓,隻見他手腕一翻,五指如鉤,招式神奇之至,險些扣住飛斧神丐的斧柄!飛斧神丐大駭,慌忙問不加思索的向後一退,誰知那人身手之快,已達巔峰,飛斧神丐雙足剛剛落地,那人已如影隨形欺至,同時嘴裏卻道:“就憑你這點身手,也配做攔路之賊麽?”飛斧神丐臉孔鐵青,已是退無可退!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斜刺裏忽然閃起三道匹練似的銀虹,武當三劍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奔襲而至!那奇裝老者點點頭道:“這還像話!”驀然一個大盤旋,雙手亂舞,竟然以一種奇怪得不能再奇怪的招式分別接了武當三劍一招。

武當三劍填補上來,堪堪挽回飛爺神丐危急之勢,但那奇裝老者招式異之極,雙袖翻飛之間,四人聯手亦隻剛剛抵擋住他的攻勢。

在另一邊,覺海大師和武嘯秋久戰之下,亦是漸感不支,龍華天一直守候在林高人旁邊,此時遙見己方兩邊都漸露敗象,不由心中大急。

他朝林高人望去,隻見林高人頭上直冒熱汗,正是行功已到緊要關頭跡象,那是千萬被人吵擾不得。

他暗暗吸了一口氣,心想看來覺海大師那邊比較危急,那武嘯秋為人又極陰險,我好去助他一臂之力了。

念隨心轉,連忙奔了過去。

覺海大師得龍華無助力,精神陡增,兩人聯手之下連連施展一輪快攻,終於迫使武嘯秋落在下風。

就在龍華天走了不久,兩條人影悄悄掩了過來。

那兩人一個是文華,一個是文章,兩人出現之後,都一齊肅立在林高人旁邊,臉上滿是關注之色。

隔了一會,林高人緩緩鬆開了手掌。

文華趨前一步,低聲道:“四阿哥。”

林高人長長籲了一口氣,道:“你們又來幹什麽?”文華恭敬的道:“四阿哥一個人獨行,我們實在放心不下,所以才來瞧瞧!”林高人笑道:“我不會有事的!”文華道:“卑職素知四阿哥智勇雙全,應付這點場麵那會成什麽問題,不過……”林高人笑道:“如何?”文華指著地上趙子原道:“四阿哥救了此人豈非大錯!”林高人搖搖頭道:“你們知道什麽?需知燕宮西後和摩雲手武嘯秋一幹人,並非真心替咱們做事,他們不過隻看在我們的錢的份上!”文章接口道:“四阿哥這次為了請他們殺趙子原,用去已經不少!”林高人冷冷的道:“些許之數,何足掛齒,但我所作到的效果卻非這些金錢可比。”

文章道:“當然,當然!”林高人冷笑道:“張居正乃明朝擎天一柱,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而魏宗賢呢?不過皇帝身邊一名太監而已,以太監而論有如此大的權勢,在躊躇誌滿之餘,他最注意的人自然便是張居正!”文華若有所悟的道:“不錯,別人都買魏宗賢的賬,獨有張居正那種性格,不理睬他!”林高人笑笑道:“所以我們隻要稍為動之以金錢,魏宗賢早時縱或沒有害張居正之心,但因受了我們金錢,他這時也會有這種心了,其實,以魏宗賢今天地位,他會缺少金錢嗎?”文章點點頭道:“正是,正是,然這和四阿哥救趙子原可有什麽相關呢?”林高人笑道:“在當今武林之中,奇能異士固然不少,但就沒有一人能具有趙子原這種風格!”文華道:“四阿哥可是動了惜材之念?”林高人道:“話也可以這麽說,但這隻是原因之一,到時趙子原醒了之後,當他知道暗算他的人乃是燕宮西後,他勢必要去找西後拚命,要知西後勢力甚大,現時正是中原武林一股暗流,假若我們能借趙子原的手將她除去,未始不也是替我們今後進關減少一份阻力!”文華文章一齊躬身道:“四阿哥遠見,卑職佩服!”林高人道:“你們隻管回去,我自有辦法辦理善後,你們可以暗號通知武嘯秋他們退去!”文華文章一齊應了聲“是”,轉身走出。

林高人命兩人退走之後,他也真個有些累了,當下便盤坐在地下休息。

趙子原安詳的躺在那裏,對於身外一切茫然不知,他的臉色仍是那麽蒼白,隻是呼吸均勻了些。

在另一邊,龍華天等人已與武嘯秋和那奇裝老者打的難分難解,忽聽右邊草叢發出“噓噓”的尖叫聲,武嘯秋眉梢一動,呼呼兩掌將覺海大師和飛斧神丐迫退,微驚道:“廖兄,咱們退!”那奇裝老者皺皺眉頭道:“怎麽就退了?”武嘯秋苦笑道:“這個老夫怎麽知道?如不是事,他們怎會令咱倆退?”那廖兄擺擺手道;“好吧,退就退!”說罷,和武嘯秋轉身就走,刹時不知去向。

覺海大師寒聲道:“好險,好險,原來他們暗中還有人,如是一起聯手而來,老衲等今夜絕無幸理了廣飛斧神丐道:“他們並未落敗,為何一下子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