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3
chapter 13
蘇小南剝了個橘子,很甜。剛剛蘇小南伸手拿橘子,奧格斯特看了他一眼,按住他的手,沒讓他拿,一會兒又若無其事的塞給了他一個。甜橘子吃完了,蘇小南開始盯著自己剛才選的那個圓圓大大的橘子看,怎麽看怎麽覺得那個圓圓大大的更甜。
“事情的經過大概就是這樣了。”奧格斯特大體說完了他們在酒吧的經曆,眼角瞟到了蘇小南在打那個酸橘子的主意,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正如C所料想的那樣,那日突襲酒吧的就是有鷹眼之稱的神之狙擊手。他的出現,可以說是對對手最大的尊重,因為能被他看上的人實在不多。作為安德烈家族首領最得意的左右手,他實在是個既尊貴又麻煩的大人物。
而安德烈家族,一個意大利的黑幫組織,近些年漸漸洗白,但還是掩蓋不住他本質的黑。每個黑幫老大都要在監獄裏度過那麽一段美好時光,偏偏現任的安德烈家族首領,就沒有經過牢獄洗禮,而且他的存在,已經成了一個謎。甚至有人深信,安塞爾就是現任安德烈家族的首領。這也是警方拚了命的抓他最重要的原因。
至於是不是,金色小馬尾知道,C也不喜歡多說。
維爾聽的神情很嚴肅,此事可大可小。往小了說,這是黑幫間的恩怨情仇,往大了說就是挑戰警界威信。不過他最關心的還是安塞爾的真實身份。這直接決定了警方的下一步行的,可惜的是,他們情報不足。
蘇小南終於還是手賤的動了那個橘子,奧格斯特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酸的倒牙,混蛋!
一抬頭,正好對上皺眉的奧格斯特,蘇小南笑了笑,示意奧格斯特張嘴。奧格斯特咽了口口水,等著接下來的酸到倒胃的酷刑……
C看著他們倆人在那眉來眼去,輕笑了一聲,這一聲不偏不倚,正好踩到了蘇小南的尾巴,幾乎是一整個橘子全都塞進了奧格斯特的嘴裏……
“C,我們知道的情報已經全都告訴你,那換你說些什麽了。”維爾用了開放式的問話。這在審訊中是最難掌控,卻又能獲得最多情報的一種交談方式。其實這個方法,對於心誌比較弱,或者單純些的人來說最好用,對於C,維爾現在並不確定,當然如果她真的如檔案資料上描述的那樣缺大腦,行動派的話,他的問話就會變的很輕鬆。
C隻是笑著挑了個橘子,沒有回答。
“嗨,聽著,這不公平。”維爾提醒道。
“有什麽不公平,就算奧格斯特不說,活著在那裏出來的又不止他一個。”C的意思很明確,奧格斯特說不說,蘇小南都會跟她交換情報。
“你應該知道,如果我們要合作,首先就要情報共享。”維爾顯然覺得,C知道更多的事情。
“共享?”蘇小南接了話頭,“共享什麽?共享安塞爾?要共享的話至少也要先說一下你們把他藏在了哪裏。”
東方人就是會耍嘴皮子!
維爾瞪了眼蘇小南,不想跟他說話。
“他並不適合你。”奧格斯特分不清是橘子酸還是他在酸,總之說出的話都是酸酸的。
蘇小南也沉默了。
適合不適合,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來。
可是愛與不愛,卻與適合不適合沒有一分一毫的關係。
如果不是此刻的失去,他不會知道這個男人對他有多重要。
誤逃入倉庫的時候,奧格斯特倚在在蘇小南的肩上。那麽沉那麽重。蘇小南的內心突然有了一絲動搖,那是恐懼的動搖。
如果有一天,安塞爾這樣把全身的重量壓在他身上,那他到底能不能承受的住?
因為不愛,手才不會抖,做的緊急處理也是可以用完美來形容。可是如果是安塞爾,他能保證不失去理智,能保證手不抖一下的完成緊急處理麽?
他記得有一次和C去造訪毒販子,回來的路上遇到了埋伏,為首的人顯然是要報複C,不過無良的C以一句“我是個女人。”把蘇小南當成了誘餌。
男人,或許都有天生的保護欲,他冷笑了一聲,下了車。
那片地域他並不是很熟,左拐右拐也就進了死胡同。左半身已經是血跡斑斑,他突然覺得這群毒販子就是蠢蛋,開槍打人都不知道打對稱點,為什麽都是左半身中了槍,搞的他走路都開始有些不穩。一定是左邊太沉了。蘇小南這樣想著。
安塞爾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因為失血過多,視線開始模糊了。
他清楚的感覺到手術刀的觸感,沒有麻藥,自己也失去了對痛的掙紮。其實男人是很難忍受痛苦的。因為男人用的麻藥總是比女人多,他給那麽多人做過麻醉,總覺得女人簡直是個神奇的物種,如果你笑著對她說,不痛不痛,那麽即使減少了麻醉劑的用量,女子也可以忍耐疼痛。事後問起,她隻會說,真的沒有那麽痛。
真的沒有那麽痛。
他清楚的感覺到金屬冰冷的觸感,清楚的知道動刀的那一刻還沒來得及注射麻醉劑,他清楚的知道,這雙手的堅定,這是個多麽好的醫生,臨危不懼,鎮定自若。
這又是個多麽無情的醫生。
蘇小南突然有些慶幸,自己因為失血過多已經看不清眼前人的臉,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很怕,看的太清楚,就真的痛了。
其實真的沒有那麽痛。
那一刻,他覺得自己像是個自我麻醉的女人。女人總是比較能忍耐疼痛的。
C始終是沒有跟維爾透露任何情報,隻是說自己累了要回酒店睡覺,夜晚的時候卻站在了醫院頂樓。
“喂喂,這可不是酒店客房。”蘇小南滅了煙,回頭看著這個剛剛踏上屋頂的女人。
“這也不是吸煙室。”C向蘇小南走去。
“怎麽,又有怎麽要指使人的事情?”蘇小南問。
“我是在想,你的命夠不夠賤。”C答非所問。
蘇小南冷笑一聲,沉默了一會兒說道:“至少每一次我都活下來了。”
“那就是挺賤的。”C點了點頭。
“說吧,什麽事。”蘇小南知道C不是個會繞圈子的人,而當她繞圈子的時候,就是覺得對方做不到,但是除了這個人以外,就再也沒有合適的人了。有些時候,蘇小南覺得C跟安塞爾很像,他們從來不會說“非你不可”,“我需要你”這種話,他們就連求人的時候,都是高高在上的。
蘇小南自問也不是一個賤到低微的人。可是愛一個人,愛到骨子裏,就會心甘情願的卑微。為了安塞爾,他願意。
換句話來說,他也要賭命,而這一次,也許他賠上性命,C也不一定能救得出安塞爾。
第二天一大早,維爾就一臉豬肝色的推開了病房的門。蘇小南還在跟奧格斯特學怎麽挑橘子,很不喜歡被打擾。
“怎麽了兄弟?”奧格斯特擔憂的問。
“她人呢?”維爾拉過蘇小南,被蘇小南冷冷的一瞥,又鬆了手。
蘇小南冷笑,拍了拍被維爾抓過的袖子,沒去理他。
“她不見了!”維爾扯著嗓子歇斯底裏的喊道。
“兄弟,你冷靜點。”奧格斯特安撫著。
“不!約翰森會殺了我的!”維爾想想就覺得恐怖,他欺瞞了上司還沒換來唯一的證據。他覺得自己的FBI生涯到頭了。
奧格斯特很同情維爾,但是他也無能為力。他動物的直覺一直在警告自己,遠離C就是真愛生命。所以對於C的消失,他的心裏其實還是很快樂的。
“不用擔心,至少他還跟我們在一起。”奧格斯特指了指蘇小南。
維爾的表情在極度扭曲之後,一臉疑惑的看著蘇小南。
“你確定他不是個拖油瓶?”維爾問。
奧格斯特不以為然,反駁道:“你看,他其實少說說話,有胳膊有腿,這次危險還是他救了我,怎麽說也隻能是個悶油瓶。”
蘇小南嘴角抽搐,心想這人是真傻還是假傻。蘇小南還是很清楚的,如果不是因為他拚死也要護住自己,那或許他可以毫發無損的全身而退。
不過蘇小南不介意當一個功臣。
任何往自己臉上貼金的事,他總是樂意接受的。
“好吧,兄弟,接下來我們要怎麽辦?”維爾頹廢的坐在了床邊,軟軟的床就陷了下去,“我想我們應該回去跟約翰森報個到,順便把你們躲藏的那個倉庫的事情匯報一下,那個廢倉庫竟然有彈藥!這些無孔不入的戰爭販子們。”
蘇小南沒有說話,準備出去抽根煙。
如果你們還能找得到那批軍火的話……不過以C的個性,她恐怕早就已經私吞了。雖然不知道是哪條道上的什麽人的貨,總之,估計是搜不出個什麽了。蘇小南開始盤算C會給她多少勞務薪金。
看到蘇小南出去,維爾對奧格斯特使了個眼色,兩人都嚴肅了起來。
“搭檔,你說我們現在要不要給約翰森匯報一下。”維爾很疲憊的倚在了奧格斯特的身上。
“或許他已經知道了。”奧格斯特靠了靠身後的墊子。
“也對,沒想到連安德烈家族出動的時機他都算準了。”維爾撇了眼奧格斯特的傷。“不過他也太狠了,竟然讓你去接神之狙擊手的槍子。”
奧格斯特聳聳肩,不以為然。
“他或許早就知道,這個人有專業的外科技術吧。”奧格斯特看向門外。
“說真的搭檔,我這次是真的佩服你。”維爾坐起身,狠狠的摟了奧格斯特一把,“你是怎麽跟那隻狐狸一起躲到預定的倉庫的?”
“狐狸?”奧格斯特皺了皺眉,這個形容詞其實很適合蘇小南,平時比較悶聲不響,但是做起事情來,卻是果斷狠辣,最關鍵的是,一旦他說話,就很不留情。
但是奧格斯特忘了,狐狸的另一個含義是**而且媚人的。
“我故意拖著步子,把逃跑的方向往那個地方引而已。”奧格斯特不以為然的說。
“如果他沒有發現集裝箱的隔層,我們就白費這麽大力氣了。說實話,C找到我的時候,我還真沒有準備,他們這些玩命的混蛋,一個個行動的速度怎麽這麽快!我真怕沒給你足夠的時間。”維爾很痛快的說。
“不,其實你再多給我些時間,就真的要每年給我的墓地送束花了。”奧格斯特反駁道。
“這麽說,那個狐狸不愧是狐狸,還很精明的,連集裝箱的隔層都能在那麽短的時間查出來。這叫做什麽?聰明的人就會掉入自我聰明的陷阱。”維爾得意的說。
“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奧格斯特好心的給他總結。
維爾並不介意,此刻他已經從坐在床邊一角,爬上了奧格斯特的床,和他共享一個枕頭。
“你說,C會把那批彈藥轉到哪裏?”維爾問。
“不管是哪裏,我們總能搗毀一條地下組織。”奧格斯特肯定的說。
“說不定還能把C跟那嘴硬的安塞爾一起搞定。”維爾很興奮。
“上麵的意思還是要留C的。”奧格斯特提醒道。
“為什麽?我跟她行動的這幾天差點被這臭娘們炸死!說實話搭檔,我從來不知道女人是個這麽危險的動物!”維爾爬上奧格斯特的胸膛,義憤填膺,“沒有一份資料說她殺人不眨眼!”
“嗨,做他們那行的,出手總是狠了些。”奧格斯特安撫維爾。
“她是個醫生!優秀的醫生!”維爾簡直不敢相信情報局那落後的虛假的情報。
“安塞爾也是個醫生,而且是個合法的有執照的醫生。”奧格斯特舉例子。
維爾安靜了。
“搭檔,我這是第一次佩服約翰森。他簡直是太厲害了。竟然算準了他們每一步的行動。”維爾其實是想說,我們是不是該回去報道了,不過這顯然是要奧格斯特來拿主意。
“嗯,或許他隻是比我們更了解對手而已。”奧格斯特說。
“那我們的事情也算完成了,逮了蘇小南回去怎麽樣,至少也不算白跑一趟。”維爾提議。
“你這是打草驚蛇,C會警覺起來的。”奧格斯特說。
“那小子我看著實在不爽。”維爾不平。
“因為July甩了你?”奧格斯特伸手去拿旁邊小桌上的水杯,維爾看到,幫他拿了過來。
“別提July,他家沒有一個正常人。”維爾很不高興。
“不過你要是抓了Hazy(蘇小南),說不定還有機會再見到July。”奧格斯特好心提醒。
“總之,你是不想逮捕他就對了,我就不信這臭小子身上的案子會少。”維爾雖然心中不爽,但是奧格斯特說的很在理。現在他們不能動蘇小南。
醫院的屋頂,空氣總是格外的好,昨天夜裏,他剛剛在這和C打了個賭。賭奧格斯特是不是被他迷的神魂顛倒。
C說:“你腦子是被門擠了還是進水了?”
蘇小南不以為然,你這就是羨慕嫉妒恨,一個男人寧願喜歡男人也沒正眼看你這個女人。
C冷笑的篤定的說:“奧格斯特那小子,把你給騙了。”
蘇小南覺得,女人什麽都好,就是疑心太多。一個人喜歡你,你還要想他是不是喜歡你,怪不得男人都去找男人了。
“你不信?”C反問。
“他能騙我什麽?騙財?騙色?還是騙情?”蘇小南略帶嘲笑的反問著。
C見他信心滿滿也不再多說什麽,找了個還算高的地方坐下,緩緩的說:“騙財估計不可能,你鐵公雞的名聲估計FBI早有耳聞,騙色向來都是你騙別人的事,至於情嘛,大家心知肚明,你心裏的人是誰,隻要不是個傻子,誰都明白。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正是因為他既不用騙你才,也不用當一個感情騙子,你才會被騙。”
蘇小南皺了皺眉,C的這翻中文說的太話中有話,太繞口了。他有些懷念奧格斯特的單刀直入了。
“不就是要賭麽。我跟你賭。就賭那一倉庫的酬金吧。”蘇小南懶得跟一個女人爭辯。
C同意了。
或許昨夜,她就知道,她根本不用付什麽酬金。因為沒有酬金,有的隻是一個殘酷的事實。
蘇小南把竊聽器塞進了一個圓圓滾滾的橘子裏。其實他本來不在意這些人明爭暗鬥,誰輸誰贏的,可是他非常痛恨,別人利用了她。
C利用一個人還會付給他薪水,征詢一下他的意見,可是這幫正義的使者,卻齷齪的不像話。至少蘇小南是這麽評定的。
奧格斯特和維爾在病房的那翻話,他聽的一字不露,一字不差。此刻他在想著,一會兒怎麽把那堆橘子給清理了。
橘子,酸的讓人倒胃。
蘇小南冷笑一聲,暗暗發誓,這輩子再也不吃橘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