驕偶

第215章 默契配合

第二百一十五章默契配合

“景泰,你認為凶手是送禮的人?”葉敖東提高分貝問道。

“是的”蕭景泰的聲音格外的低沉,帶著幾分沙啞的鼻音,斬釘截鐵的說道:“一般的人不會把如此珍貴的禮物放在這樣顯眼的位置。洪明是養正女學的館主,他不會破壞自己為人師表的形象,如果他收了學生家屬的禮,一定不會就這樣放在大庭廣眾之下。唯一能夠解釋的就是這禮是他剛剛收的,還來不及收起。結合此前的分析,本官有足夠的理由懷疑,凶手就是來洪明家中送禮的某個家屬”

葉敖東對蕭景泰的觀點並不表示完全的認同,他喝了一口茶,眸光落在他身上,語氣同樣肯定:“本官還有一個疑問,假設凶手真如景泰你所言,是來洪館主家送禮的某個女學館的學生家屬,可洪館主在楊縣丞詢問他的時候為何說他不認識?你可別忘了,洪館主口供裏的證詞,他說凶手是一個他不認識的痞子”

蕭景泰略微沉思了一下,正待開口的時候,晨曦卻在他之前接過了話頭。

“洪館主這樣說或許有兩個原因”晨曦放在身前的手交握著,明亮的黑瞳如同璀璨逼人的星辰,透出滿滿的自信。

楊縣丞雖然並不清楚眼前這個小姑娘的身份是什麽,可見她就坐在蕭侍郎的下手,且二人彼此間的眼神交流和肢體語言甚是默契親密,就連那份淡定從容的氣度,都如此神似,心頭敬畏之餘卻又不免八卦的暗自揣測,莫不是蕭侍郎的愛妻?

若是的話。那倒真是應了一句古話: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

蕭侍郎這般厲害的人物,合該要這樣氣韻超然,蕙質蘭心的女子方配得上.......

在楊縣丞胡思亂想的當口,晨曦卻已經開口講道:“其一,洪館主並不可能認識所有的學生家屬,凶手是自報家門後。洪館主請他入內的。而實際上,他並不認識凶手。其二,洪館主在接受楊縣丞詢問的時候。他並不清楚自己的妻子已經死了,也不知道自己將傷重不治,為了保護自己的名聲,他選擇了隱瞞。”

葉敖東聽罷。神色沉肅的看了晨曦一眼,冷哼一聲說道:“若事實真是如此。那洪明倒是帶累了咱們,讓衙門等人白耗費了那麽多的人力物力。”

楊縣丞聽到此處,也急忙附和道:“可不是麽?要不是他有所隱瞞,說不準咱們從案發後就對與洪館主又所往來的一些學生家屬進行排查。這會兒不定就能鎖定嫌疑人了......”

晨曦嘴角抽了抽,對葉敖東和楊縣丞的辦案能力無力吐槽

蕭景泰卻好似沒有聽到二人的抱怨般,修長的眼眸裏透出疏淡的光。曼聲道:“凶手可能不是一個人”

“怎麽可能?”葉敖東皺了皺眉,坐正身子。看著蕭景泰說道:“洪明的口供裏隻提到一個不認識的痞.子,且兩具屍體上造成的損傷都已經證明是同一把刀所刺,這凶手怎麽就又變成了兩個人了......”

“你忘了?”蕭景泰捏了捏手指道:“洪明說凶手穿著藍色的衣服,褐色的衣服,本官適才就在想,他這極有可能是在描述兩個凶手的衣著。洪明說捅他的人是個不認識的痞子,指的是對他動手的人,另一個人未必對他動了手”

楊縣丞點點頭,應道:“是啊,下官當時就很疑惑,還尋思著這洪館主莫不是神誌不清的緣故,才會連凶手是穿的什麽衣服都形容不利索,經蕭侍郎您這麽一說,下官真是有豁然開朗的感覺啊,原來這是因為凶手有兩個人呢”

葉敖東的表情卻不似楊縣丞那般,明顯對蕭景泰的解釋感到不信服。

晨曦看出來了,臉上笑意緩緩斂了,說道:“洪夫人身上的損傷,除了右腹部的一刀以外,她的脖頸和口腔黏膜都有損傷,特別是頸部,兩側的肌肉都有出血”

“出血意味著什麽?”她黑亮的瞳孔映著葉敖東的身影,淡淡笑道:“兩邊肌肉都有出血,口腔黏膜內出血,這是一隻手無法完成的,必須得兩隻手才能完成上述的損傷”

蕭景泰修長澄澈的眸光掠過眾人,點頭道:“如果凶手同時掐住洪夫人的頸部再按住她的嘴,就沒有第三隻手騰出來捅人了。本官猜測,凶手在捅傷洪館主的時候,洪夫人當時還在睡覺,她聽到聲響,從廂房裏衝出來,看到了洪館主受傷後意欲叫喊,這時候另外一名凶手就上前去,掐住她的脖子,捂住她的嘴,防止她叫喚出聲引來鄰裏注意。將她控製住之後,捅人的那個已經將洪館主紮了六刀,他飛快的過來給了洪夫人一刀後,就帶著另外一個人迅速地逃離了現場。”

“你的大膽假設,聽起來倒真像是那麽一回事兒”葉敖東微微一笑,不鹹不淡的說道。

盡管麵上他極力克製著情緒的表露,可內心卻嫉妒得要死。

僅憑一份屍檢報告,僅憑現場那麽一點兒淩亂的痕跡,他卻能分析出這麽多.......

這人比人,果然是要氣死人啊......

“你說的沒錯,這些都是本官的猜測,而這些假設能夠成立,還需要更多的證據來支持”蕭景泰說罷,抬起烏黑的眉目看了晨曦一眼,微微一笑道:“接下來,辛苦你了”

晨曦也咧嘴一笑,點了點頭。

看二人眉來眼去,楊縣丞有些犯迷糊了。

辛苦啥呢?

他咋看不懂了?

蕭景泰才不會管楊縣丞看不看得懂,他們今日可是一大早就從金陵出發,趕了幾個時辰的路過來的,抵達現場後,便開始勘查分析現場環境和案情。特別是晨曦,剛剛還花費精力幫明仵作一起完成了屍體的檢查,想必此刻已是累極了。蕭景泰可舍不得讓心愛的女人累著,男人可以熬可以累,但女人,必須要好好疼寵著才是

他麵色淡然的從席上站起來,對楊縣丞道:“楊大人命人麻利收拾兩間廂房出來。本官和晨曦先歇一會兒。案子的事情,稍候再議”

楊縣丞哪敢說不,當即應下。屁顛屁顛的安排去了。

“你們也累壞了吧?先去歇著吧,接下來的排查問題,本官會跟進的”葉敖東也跟著起身說道。

蕭景泰瞥了他一眼,淡淡的嗯了一聲。

他想起韋鍾磬在安排任務之後改口的話。既然自己已經抵達案發現場正式接手了這個案子的調查,想必刑部詔令葉敖東回去的命令很快也會下來。他沒有必要枉作小人,事先將消息透給葉敖東知道。

蕭景泰帶著晨曦回後衙的廂房去稍作休息了,而葉敖東卻沒有閑著,他在腦中整理了一下思緒後。便讓衛東備了馬車,準備上養正女學,親自向羅先生等人問問情況。看女學館內哪個學生家屬平素與洪明往來甚密的,順便再看看自己那日思夜想的心頭肉

而此時此刻遠在北境迎戰北蠻大軍的荊世男。也收到了來自金陵暗衛的密信。

荊慕歡病情漸好了,雖然蕭景泰表麵上不曾與安慶伯府乃至安定府餘家有過直接聯係,可崔榮紹卻借著戶名公幹的借口,幾次親臨安定府。在此之後,蕭景泰的人幾度行蹤神秘的進出過金陵城,他們查到,一名叫長英的護衛,還曾經私下查過幾名年邁的接生產婆,更有甚者,他們秘密去過了北境。

看著密信,荊世男冷峻的麵容頓時霜結,攥著密信的手骨節突起,嘎嘎作響。

蕭景泰開始懷疑他的身份了......

是荊慕歡說的麽?

她到底知道了多少詳情?

一想到自己的身份極有可能因為自己的一時猶豫而被荊慕歡戳破,荊世男的就悔得腸子都青了。

在出征之前,要是把那個孽障殺了,他如今怎會如此被動?

荊世男的心頭一陣陣的慌亂起來,幽沉的眸子因思慮而不停地轉悠著狡黠的光芒,在片刻的思想鬥爭後,他的心漸漸平靜了下來。

穩住,不要自亂陣腳

當年接生的產婆,想必那對狼心狗肺的老東西應該是處理妥善了的,至於他的那個死鬼弟弟,已經成了亡魂一縷,誰能證明他不是荊世男?

況且他的的確確是那對老東西親生的,隻要他們找不到那個真正的荊世男,拿不出證據來,誰敢動他一根手指?

不能證明他不是真的荊世男,就不能解釋他的殺妻動機......

荊世男冷笑了幾聲,忽的又想起來金陵城內還有個人知道他的秘密......

“嘉儀”荊世男咬牙切齒的喊出一個名字。

雖然那個女人目前被打回了白身,說話沒有力度,可她命好,還有個長寵不衰的貴妃姐姐,隻要珍貴妃願意相信她的話,動自己可是不在話下。

他該怎麽辦?

荊世男將密信揉成一團握在掌心裏。

不,那個女人不能再讓她活了......

“來人......”荊世男對著軍帳門口喊道。

養正女學館內。

風毓有些吃驚的看著葉敖東說道:“是學生家屬將館主捅傷致死的?這......這得多深的矛盾才能做出這樣極端的事情來?”

葉敖東神色鄭重,大言不慚道:“是啊,本官根據現場的信息進行勘察推理分析,這個可能性是最大的。毓兒你來女學館也有些日子了,你平素可有聽說同窗間哪個人透露過這方麵的事情?”

風毓失笑,心中暗罵一聲葉敖東你個傻蛋。

“這送禮走後門的事情,誰會那麽大膽到處胡咧咧呢?掩著蓋著都來不及”她說道。

葉敖東也笑了笑,應道:“可不是,本官糊塗了”

的確糊塗

風毓看他一眼,心裏卻在想葉敖東才經過兩天的時間就能將凶手圈定在學生家屬送禮的方向上,倒是有幾把刷子的。

她盈亮的眸子轉了轉,在腦中一一排查著可疑的人選。

張嫣?

不不不,這張嫣是景陽長公主的女兒,別人巴結她尚且來不及,她又怎麽會放下身段,去討好那個色咪咪的老匹夫?

那是黃鶯?

李翠蘭?

在心頭過濾了幾個人選後,風毓覺得,她們或是權貴或是官家娘子,犯不著做這些事情才是。

難不成是哪個小娘子學業不成,想要通過賄賂走後門?

而洪館主“高風亮節”,拒不應承,這才發生了口角,將矛盾升級成命案?

看風毓眼睛不停轉動,眸光閃爍不定,葉敖東不由問道:“毓兒,怎麽了?可是有了什麽頭緒?”

“葉侍郎,你說會不會是哪個小娘子學業不成,才想著去賄賂館主,沒想到不成,這才釀成了大禍?”風毓帶著幾分揣測看著葉敖東說道。

葉敖東眼睛亮亮的,瞳仁裏滿滿都是對風毓的稱讚,柔聲說道:“毓兒你的猜測不無可能啊既然如此,我得再仔細問問羅先生,看女學館裏學業不精的,都有哪些小娘子”

風毓嗯了聲點點頭,轉念間腦中閃過了魏紅妝的名字,她忽的停下來,側首對葉敖東說道:“不知道葉侍郎你可還有印象,那天在館內突然冒出來的那個小娘子魏紅妝?”

葉敖東先是一愣,旋即反應過來了。

他可是太有印象了,若不是那丫頭突然出現礙事,他指不定那天就能親到毓兒的芳澤了......

“當然”葉敖東冷冷道。

“她的學績就不甚好,還曾被館主傳過去責備過呢”風毓微笑著說道。

哦?

葉敖東眨了眨眼,想起了在洪明家中看到的那個錦盒,裏麵裝的可是上好的沉香啊

能送得此好禮的,自然不會是一般的人家才是。

葉敖東緩了緩語氣問道:“她家境如何?”

風毓不假思索的應道:“鄉下人家的孩子,能怎麽好?聽說父母皆是貧農,有個兄長,卻早逝了,家裏沒有了撐門庭的主心骨,這才將所有希望寄托在她身上,希望她能考上女官,將來光耀門楣呢”

葉敖東心頭燃起來的火瞬間又熄滅了。

那便不可能是魏紅妝的家屬了。家道困頓,又沒有兄長可依的小娘子,哪有那個財力送得起沉香?

再說,凶手是個痞子,可見這樣的人家,也請不起混子行凶的......

ps:明天請假一天,要去醫院麽麽噠

ps:感謝細細體味5寶貴的月票

感謝熱戀打賞平安符

...驕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