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鴕鳥有愛情

第二十七章 一回生二回熟

第二十七章 一回生二回熟

十月的最後一天,恰逢周五,簡嘉算好的時間——請錢熙亞吃飯。

晚上七點,約在市區最為繁華的南門地段的一家高級酒樓裏。

錢熙亞隨著服務員的指引走進包間,迎麵就見簡嘉坐在左邊的位置上——她梳著齊耳的短發,顯得清爽明麗,渾身自帶著職業化的幹練氣質,沒怎麽刻意化妝,卻眉清目秀,一身天藍色針織衫外套和白色牛仔褲讓她看上去知性而典雅。

“來了,坐下吧。”瞧見錢熙亞出現在門口,簡嘉指著她對麵的位置笑著說,“這是我自從知道什麽是‘消費’二字那天開始,自認為是高消費的場所了,還望錢大少別嫌棄。”

錢熙亞坐下,端詳著對坐的簡嘉,薄唇一揚:“怎麽會嫌棄?榮幸之至,我之前以為你會請我吃大排檔。”

簡嘉笑了,露出一排小白牙:“之前確實這麽想過,但馬上改主意了,你錢大少是什麽身份,那能是去大排檔吃飯的人嗎?隻怕我們才吃完,第二天就見報了,這可不是小事,所以還是我破費點吧。”

錢熙亞想裝高冷還是忍不住樂了,卻隻恬淡的說了四個字:“多謝費心。”

“我已經點好菜了,”簡嘉也不繼續客套了,幹脆的說,“一會兒上了菜要是不合錢大少的胃口隻管再點。”

錢熙亞挑眉,深深的眼瞳裏漾著戲謔的笑意:“這酒樓裏的許多菜係都極具特色且絕對不便宜,簡嘉,你確定任我點菜?”

簡嘉的手捏了捏口袋裏的兩張銀行卡,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咬牙說:“當然。”

錢熙亞隻微揚著唇角,並不表態。

說話間,色香味俱全的幾道菜陸續上桌,服務員擺好後陸續出門。

“吃中餐,不介意吧,”簡嘉狀若不好意思的說,“錢大少要是喜歡西餐就抱歉了。”

她就是故意的,知道他喜歡西餐,她卻偏請吃中餐,好讓他以後沒法再敲她竹杠。

不料錢熙亞一臉無辜的說:“有什麽不好意思的,我是中國人,怎麽會喜歡吃西餐,也就你們這些小女生的浪漫情節在作祟,認為吃西餐浪漫。”

簡嘉心下表示挫敗:這會兒成了她“崇洋媚外”、“小女生情節”了?田馨雨說的一點沒錯,這錢熙亞就是嘴欠。不理會他的嘲弄,她先拿了桌上的紅葡萄酒給雙方都滿上,然後舉杯說:“錢總裁,這一杯是我敬你的,敬你的畫技出神入化、鬼斧神工,幫了我們大忙,無以回報,一頓飯當是謝了。”然後一飲而盡杯中酒。

“客氣,舉手之勞而已,”錢熙亞不謙虛的也舉了高腳杯說,“我這也是首次把畫技用在除興趣以外的地方,沒想到能幫上。”

簡嘉覺得這男人就是嘚瑟,又是嘚瑟的讓你挑不出毛病的那種,再看著他舉止優雅的喝酒,不慌不忙,一滴酒都沒從唇邊溢出,那天婚禮上當伴郎擋酒也是這樣。

接著吃飯聊天,當錢熙亞提到那宗案子時,簡嘉隻做了簡單的描述,還說被害人與他畫的挺像,特別是曾經唇裂這一項很符合,其實是“很像”,但簡嘉不想用過多的溢美之詞,她不想讓他太得意。

“錢大少沒去當畫家真是畫界的一大損失啊,”簡嘉最後略帶誇張的說,“你當初沒想過當畫家嗎?”

“沒有,”錢熙亞看著簡嘉的眼睛,非常幹脆的回答,“想畫畫又要畫的好,心態就要簡單,老是想一些名利場上的東西,隻會分散了精力適得其反,這和我之前不太想幫忙的原因有點類似,越想要表現自己,越想要幫忙,反而束縛了手腳,畫不出什麽來。”

簡嘉想想有幾分道理,點頭說:“說的對,說明你沒有強迫症。”

錢熙亞微微一愣,眼底浮出淺顯的笑意:“強迫症多累啊,幹嘛不對自己好一點,順其自然不是很好嗎?”

簡嘉“哦”了一聲,她有強迫症,還挺重。接下來沉默,二人繼續吃飯,聊天,偶爾喝點小酒,他看她纖細白皙的手指曲起捏著小勺喝湯,小口啜飲,舉止優雅,而當她抬頭向他禮貌的微笑時,朱唇帶了光亮的水澤,一張臉因酒而愈發紅潤,眼睛也是亮晶晶的迷人。

錢熙亞不是沒見過喝酒的女人,但像簡嘉這樣喝了酒還能保持優雅的卻是頭回見。

“錢大少,你怎麽總喜歡看人吃東西呢,”簡嘉終於發現了不對勁,拿了手巾輕擦拭了一下嘴唇,不爽的說,“你這……好‘獨特’,但還是不要養成習慣的好。”

她盡量婉轉的說,以免傷人自尊。

“抱歉,我是在想一個問題,”錢熙亞並不以為意,淡淡的說,“你這吃相是從小被教育的結果,還是偶爾的‘強迫症’。”

簡嘉吃不下飯了,睨一眼對麵人,佯裝不悅的說:“錢大少有點風度好嗎,沒有哪個男人像你這般直白的說穿女士的一些‘小心機’的。”

“事實呢?”錢熙亞窮追不舍的笑問。

簡嘉坦白說:“我是想大快朵頤來著,但誰讓我們才認識,我平時再怎麽女漢子,這會兒也得學著淑女一點,這是禮貌問題,和強迫症沒什麽關係。”

“那就是你沒把我當朋友了?”錢熙亞好似在深究一個存在很久的問題,“一般來說一個人對另一個人越客氣隻能說明兩人關係其實疏遠的。”

簡嘉無語問蒼天:才見了幾回麵,話沒說上幾句,跟你怎麽“親密”的起來啊。

她隻好承認跟他不熟:“你這話有一定道理,我確實跟萍水相逢的人熱絡不起來,也沒法假裝熱情,但我會盡量讓自己做的符合社交禮儀。”

然後心下猜測這麽無趣的飯局要何時才結束,錢熙亞點頭笑了笑,示意繼續吃飯,之後的那麽一會兒,包間都是安靜的,二人都吃的專心,他也沒再研究她的吃相,把“食不言、枕不語”的古訓落到實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