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喜事

37

池豔雖然看上去還在對子揚早上的過分生氣,但她還是向子揚走了去,隻給了我一個長發飄逸的背影。她上了子揚的車,子揚開著車和她一同離去時,她從打開的車窗回頭看了看我。雖然很含蓄,但臨去秋波那一轉卻分明讓我內心的某個地方動了一下。

池豔真的是相信劉若萍的話了,真的是以為我愛上她了,她內心的某種東西被這誤認的愛火點燃了。但她還是要跟著子揚走,要在我眼前跟著子揚走。我忽然覺得她不是為了什麽業務的事,也許比業務更重要,否則她不會看得比對我的感情還重。這麽多年了,如果她真的還沒有變,我多少能懂她一點。

至始至終子揚都沒正眼看我,他隻看池豔,但他越是當我不存在,我越是知道他對我的恨有多深!他的車離我越來越遠,談成南娛公司業務的機會也就離我越來越遠。也許機會離我而去的速度還要快些,早消失在了他的車消失之前。

我獨自回到池豔家,我突然好頹廢,一整天我哪裏也沒去,我呆呆的坐在家裏。也許是從小被媽媽溺愛,雖然窮困的生活中風雨無數,但我都在媽媽的保護下走過,所以我似乎並沒真正經曆過大風大浪,我像一個女人一樣脆弱。我也曾經豪情萬丈過,就在走出商場之前我還曾和劉一浪一樣自負。可是我的堅強經受不住一點點打擊,子揚意外的出現在商場外一下就奪走了我所有的勇氣,也讓我再也看不到光明和希望。

也許沒有希望更好,我便不再絞盡腦汁去得到什麽。不再去想南娛公司的業務,馳騁商場不是我的才華;不再去想柔娜和雪兒,衣錦而歸不是我的命運;甚至不再去想池豔罵我墮落的狠話,心如止水平平淡淡才是我最終的歸宿。

池豔回來得很晚,但我卻沒睡,我一直在等她,我想把那些誤會的不誤會的全都告訴她。我以為這樣從此我就可以真正了無牽掛,反反複複的過未曾踏入城市之前的那種平平淡淡的生活。雖然有些事才剛剛開始,但我真的累了,我一直以為我在岸上,哪知卻身處旋渦深處。

但是池豔卻沒和我說任何一句話,她甚至忘了禮貌的對我笑。

難道她把劉若萍製造的美好全都忘了?或是忽然有了慧眼把那些虛幻徹底看穿?

或是與劉若萍和我都無關,隻是她跟子揚去了卻並沒挽回什麽,反而弄得更糟。子揚不過是報複她,最後一次玩了她然後狂笑著把她蹬開?

她心事重重,像是有什麽重大的事必須最後作出決定偏偏又拿捏不穩。她走進臥室,把我和我好不容易才決定徹頭徹尾對她傾訴的話關在了臥室之外。

深夜醒來,我去上廁所的時候,我聽到她還沒睡,她在和誰通電話。如果她是在和子揚通話,我覺得我應該好好勸勸她,該放棄的就放棄吧再也不需要挽回,路有很多條。就算真的有什麽難言之隱,請不防全都對我說出,一如我想把我的一切都對她說出。

如果可以像古人那樣,我今晚真的想和她剪燭西窗。很多東西離我們太遠了,而我從邂逅她到現在才想到把那些失去的找回來。是絕望讓我忽然特別感動,一顆孤獨的心特別想向另一顆同樣孤獨的心靠近。

我側耳傾聽,隔著臥室的門,我隱隱聽到池豔像是在和誰商量什麽。雖然我不知道商量的內容卻聽出了電話那邊不是子揚。那邊說什麽我聽不到,但從池豔的話我已大半明白,和池豔通電話的是池豔的爸爸媽媽,他們在那邊為池豔的一件什麽事做主。然而兩位老人的意見似乎並不統一,好像還發生了爭執。

既然與子揚無關,既然隻是池豔的家事,我再沒必要聽下去。既然兩位老人沒有最後達成統一之前,池豔似乎沒有結束通話的打算,我那剪燭西窗的事也隻好暫時拋在一旁。

我轉身回了自己的臥室。

早上我是被電話鈴聲吵醒的,我睜開眼睛又立刻閉上,窗簾縫隙射進來幾縷剌眼的陽光。放一下一切真的多好,好久我都沒這樣沉沉的睡到大天亮。

我再次睜開眼睛。電話上顯示的是個陌生的號碼,說話的是個陌生的女子。我很訥悶。

她甜甜的在電話那邊說:“是尋歡嗎?我是南娛公司業務經理的秘書,我在樓下等你,我們經理讓我來接你去公司一趟。”

我差點沒吃驚得從**跳了起來。我們不是西方國家,就算是西方國家,今年的四月一日早已過去,明年的四月一號還遙不可及,她是誰?為什麽和我開如此天大的玩笑?!

我拉開窗簾,樓下竟真有個美眉仰麵衝我甜笑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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