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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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起了先前胡總在電話裏的話,當我問他那個有陰謀的人是誰時,他不是提到了劉一浪嗎?我當初以為,他隻是要把他和他背後那個人的罪惡轉移到劉一浪身上,享受坐山觀虎鬥的快樂,並為自己實現不可告人的目的贏得時間。現在想來,他是的的確確在認為雪兒的事是劉一浪幹的了。想想吧,既然不是柔娜精心策劃,他不再認為是劉一浪還能認為是誰?難道認為是我這個手無縛雞之力,優柔寡斷,多愁善感得如同女人的男子不成?

我肯定指使這幫墨鏡男子的就是胡總了。這麽一肯定,便覺得那輛車也真是胡總的那輛了。隻是駕駛室裏那背對著劉一浪伸出的一隻手卻決不是胡總的手,那是一隻年青男子的手,胡總的手雖沒有老得如同粗樹皮,但也決不可能如此女人般的光滑細膩。

那麽,那個伸出手的男子應該是胡總安排來的了,早上胡總在電話裏對“二少爺”承諾過,他一定會安排人查出那抱走雪兒的人是誰,並把雪兒……

想必在胡總手下應該有幾個人的,並不是如我們看到的,也不是他在電話裏對柔娜說的那樣,他在這邊沒有什麽朋友。不過,那些人也許也真不是他的朋友,隻是因某種利害關係把他們結合在了一起。

那個伸出手的年青男子,應該隻是代胡總執行命令,也許胡總就坐在他身邊,他不過是胡總的司機或是兼司機。

我又想起了那個陽光男子,和劉若萍有著不為外人所知的糾葛,又極有可能是他在我和憶蘭雙雙陷入**不能自拔時,把憶蘭的爸媽帶進和子鬱相好的那個按摩女郎的房間,阻止我和憶蘭的陽光男子。

那次在公司門口,我看到他和胡總在一起時,問他是不是胡總司機,他就笑著點過頭,隻是那神態既像承認又像遮掩。

那麽如果真在他身邊坐的還有人,那個人又真的是胡總,劉一浪衝車裏叫道的“雪峰”就是他了。隻是他是“雪峰”又與劉一浪有什麽關係,劉一浪何以見到他就要如此驚疑並神情惶恐?

劉一浪依然置那個墨鏡男子的曆聲喝問不顧,甚至沒反問他們不是有雪兒的消息嗎?他已記不起他是被人用雪兒的消息引誘出來的,他隻是要猛地撲向車裏那個被他叫作“雪峰”的男子。任憑被那個強壯猙獰的男子緊緊攥著衣領他也要撲向那個被他叫作“雪峰”的男子!

即使在那個叫“雪峰”的男子身邊坐著胡總,他也不是要撲向胡總,他驚恐的叫的隻是“雪峰”的名字,與胡總沒有半點關係。我又因此疑惑,胡總根本沒在車裏。

那個強壯的墨鏡男子被更加激怒,但卻把緊握在另一隻手裏的棍棒丟在地上,隻把拳頭一捏,衝劉一浪臉上重重一拳,然後猛地一摔攥著劉一浪衣領的手,劉一浪便“砰”的一聲跌倒在地。

對付劉一浪,他確實用不著什麽棍棒。

劉一浪早已弱不禁風,更何況又被重重的擊倒。他的手機從手裏脫落摔得好遠,臉已高高的腫起,有血從鼻孔和嘴角流出,然而他卻似乎不覺得痛,也並不擦拭血跡,更不去撿拾摔到遠處的手機,隻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又發瘋似的叫著“雪峰”,搖晃著身子要衝向車子。

那個墨鏡男子再次擋住他,再次狠狠的攥住他的衣領,對他高高的舉起拳頭,就要猛地向他臉上砸去。

其他的墨鏡男子都雙手抱在胸前,站在旁邊,誰也沒有動,隻是冷靜的觀賞。他們實在不必動,弱不禁風的劉一浪,神情驚恐恍惚卻固執倔強的劉一浪,在那個攥住他衣領的墨鏡男子手裏,就像一具任他擺布的行屍走肉,不堪一擊。

我就那麽遠遠的望著他們,沒有任何思維任何感情的望著他們,沒有快感也沒有恐懼,沒有同情也沒仇恨,甚至沒有了我自己。

我緊抱小玉的雙手已沒了力氣沒了知覺,直到我看到小玉衝向前麵,衝到劉一浪身邊,蹲著身子把再次被墨鏡男子重重擊倒在地的劉一浪扶在懷裏,心痛得淚流滿麵,並用自己柔弱的身軀擋住那還不肯善罷甘休的墨鏡男子時,我才知道她早已衝出了我要給她安全的懷抱。

我不知道為什麽,我說過小玉是自己下賤自己愚昧,自己心甘情願要羊入狼口對劉一浪好,從此她幸還是不幸都與我無關,然而此時,看到她還沒從羊口出來就又為劉一浪衝入虎穴,我竟無法狠心的拋下她不管,我也衝進了那幾個墨鏡男子的包圍中。

那個還不肯善罷甘休的墨鏡男子,伸手抓住小玉的胳膊,要拉開她繼續用武力向劉一浪逼問雪兒的消息。

小玉卻拚命死把劉一浪抱在懷裏,不讓讓他拉開自己,嘴裏憤怒的道:“你們誤會他了,你們為什麽都要誤會他?!”

她和那墨鏡男子僵持著。

其他墨鏡男子都不再隻是冷漠的觀戰,都露出了別有含意的笑,笑看抓住小玉胳膊的墨鏡男子將奈小玉一個柔弱女子如何。

抓住小玉胳膊的墨鏡男子在同夥們的笑看下惱羞成怒,不禁加大了捏緊小玉胳膊的力氣,還對小玉高高的舉起了巴掌,像先前對劉一浪高高的舉起拳頭那樣對小玉舉起了巴掌。

虛弱的劉一浪忽然使勁力氣要從小玉懷裏掙脫出來,對小玉罵道:“媽的!,賤人!誰要你跟我來的!誰要你管我了!放開我!”

歇斯底裏,憤怒惡毒。

小玉也真是下賤,劉一浪都那麽對她了,她卻並不鬆開抱住劉一浪的手,就像我先前不鬆開抱住她的手一樣,不讓劉一浪從自己的懷抱裏掙脫。隻是臉色更加痛苦,淚水更加洶湧是厲害,不知是那個墨鏡男子捏得她胳膊碎骨般的痛,還是劉一浪憤怒惡毒的責罵讓她痛得鑽心。

媽的,劉一浪你還是人嗎?小玉對你這般好,寧願傷了自己也要保護你,你他媽對她還這樣憤怒惡毒,有本事你對那些墨鏡男子憤怒惡毒去!

我心如刀絞,恨不得在已被墨鏡男子揍得狼狽不堪的劉一浪身上再踹上幾腳。媽的,這不叫落井下石,這叫痛打落水狗,魯迅說過,對這種落水狗是不能心慈手軟的。有句話是不到黃河心不甘,這種落水狗就是到了黃河也死性不改。

但我還是沒有在劉一浪身上狠狠的踹上幾腳,我已來不及,那個捏住小玉胳膊的墨鏡男子,不懂憐花惜玉,就要把高高舉起的巴掌狠狠的打在小玉臉上!

我撲上去,從背後一把攥住了他的巴掌。

他被嚇了一跳,猛地轉過身見是我,更加惱羞成怒。

其他墨鏡男子也都不再抱著雙手,站在旁邊事不關己的笑看一切,也都詫異而凶狠的瞪著我,似立時就要猛虎般撲過來,吃我的肉喝我的血寢我的皮。

但他們還沒動,被我攥住手的墨鏡男子就用力掙脫了我的手,抓住我的衣領,像先前抓住劉一浪那樣抓住我的衣領,並且比對劉一浪還凶狠的把拳頭砸向我。

其他墨鏡男子不再動了,都又站在原地,享受一個弱者被折磨被摧殘的過程。

攥住我的墨鏡男子力氣大得我無法想象,遠比曾經身強力壯時攥過我衣領的劉一浪可比,我無力反抗,我隻好閉上眼睛。

我認了,我甘心,就算被他揍得比劉一浪還慘,我也心甘情願,隻要他放過小玉。

我聽到呼的一聲,感覺到他的拳頭帶著猛烈強勁的風向我額頭襲來。

但這時,誰遠遠的在我身後怒喝了一聲:“住手!”

猛烈強勁的拳風在我額頭前突然消失。

我不敢相信的慢慢睜開眼睛,墨鏡男子的拳頭停在我額前,離我隻有咫尺之遠。

他沒有擊向我,但他也沒收回拳頭,拳頭停在空中,沒有拳風卻依然強勁有力,似乎隨時都可以暴發,他依然狠狠的瞪著我,並且沒有鬆開緊緊攥著的我的衣領。

空氣似已凝固,其他墨鏡男子臉上沒有了享受的神情,反是把頭扭向我身後,變得畢恭畢敬。

劉一浪不再掙紮著要從小玉懷裏出來,也不再責罵小玉,更不喝叫著“雪峰”的名字,竟望著我身後,神色變得出奇的靜,隻有靜,什麽也沒有。

小玉依然抱著劉一浪,仿佛劉一浪比時光還珍貴,還要如白駒過隙,稍作即逝。臉上的淚無聲的洶湧成河。她也望著我身後,與劉一浪不同的是,他不是劉一浪那什麽也沒有的表情,她眼裏有著痛有著怕,又似乎有著希望。

我聽到在我身後遠遠的有車門打開的聲音,似乎有人從車裏走了出來。

是誰,他為什麽要厲聲阻止攥緊我衣領的墨鏡男子擊向我的拳頭,並讓小玉又痛又怕,又似乎看到了希望?!

莫非就是那個坐在駕駛室裏,背對著劉一浪從車窗伸出一隻手的年青男子?

我雖然被墨鏡男子攥著衣領,還是禁不住扭頭去看。

(1號前每天三更,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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