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仙傳

第7章:無間冥王

半晌,卻不幽冥將軍撲來,驚疑之下,抬眼去看,卻見幽冥將軍不知何時竟揀了從乾坤囊中掉落的玉甲,正拿在手裏,翻來覆去,看個不已,臉上浮現的卻是一種茫然的神色。

楚羽心下稱疑,忖道:“莫非他竟識得這玉甲?”

正暗暗疑惑,又見幽冥將軍臉上換了一種激動的神色,似是得了一件天地至寶一樣。楚羽自見這幽冥將軍以來,從來不曾見他笑過,如今見了他這等神色,隻覺怪異之極。

幽冥將軍半晌回過神來,對楚羽說道:“你這玉甲從哪裏弄來的?”他竟似乎忘了身上傷勢,不再找楚羽麻煩。

楚羽說道:“是一風塵異人送我的。”這玉甲本是了了從鬼蒼生手中所得,楚羽怕說得太遠,幽冥將軍問起鬼蒼生,自己卻答不上來。加之對這幽冥將軍心生惡感,是以回答簡單之極。

幽冥將軍“哦”了一聲,又低下頭去,陷入思索之中,半晌似是終於想定,抬頭說道:“你這家夥,好大的造化,今日我便帶你去冥界一番,見見我家主人無間冥王。”

楚羽聞言,暗暗吃驚,開口說道:“你被貶入凡間,如何卻能再返回冥界?”

幽冥將軍冷笑一聲,似又恢複原本模樣,說道:“你若前一天問起這個問題,隻怕連我自己也不知道,不過現在我卻明白了。”

楚羽愈覺好奇,心道:“這幽冥將軍莫非被了了師兄打壞了腦子,說起胡話來,他自己都不知道,如何卻能去冥界?”當下,凝神戒備,直直盯緊。

幽冥將軍見狀,說道:“你不必疑慮,且聽我慢慢對你說起,這玉甲叫做冥心玉,是我冥界裏一件重要的寶物,用來開啟冥閣的鑰匙。至於這冥閣是何物,你卻不必多問,不想數千年前,竟不幸丟失,我冥界之士尋了幾千年,都沒有找到,不想今日卻被我發現。真是我莫大的造化。”他說完,得意洋洋,又拿起玉甲翻看不已。

又聽他接口說道:“七年前,不知何故,主人突然綁縛了我,說我犯了大罪,將我貶入人間,我到現在卻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麽罪,不過主人說我有罪,那我一定便是有罪。”他說這話之時,神態十分恭敬,似是對那無間冥王充滿了狂熱的崇拜。

“臨走之前,主人卻交與我一顆玉珠,對我說道“念在你跟隨我多年,賜予你一次回返冥界的機會,你卻要好好把握”,這句話前兩句再是簡單不過,隻是後麵一句,我想了這麽多年都想不明白,便也不敢回去,今日得了這玉甲,才知主人預算,果然天地第一,想來今日便是我寧無天回返冥界之日。”言罷,大笑連連,似乎誌得意滿。

又轉頭望著楚羽說道:“我本來要吃了你再回去,卻又怕違了主人心意,今日便帶你回去,要殺要剮,都是主人說了算。”

楚羽聽了半晌,暗道這幽冥將軍原來也有名字叫做寧無天,隱隱又明白過來,想來那無間冥王早已預料到今日,便遣這寧無天在此等候自己,隻待拿了玉甲,便返回冥界。

當下,寧無天忽然走至東南角的骷髏麵前,伸手從那骷髏嘴裏掏出一塊黑色的玉珠。

楚羽見了暗道:“原來他打不過了了師兄,到這內室之地早生了逃命之意,不想卻發現了冥心玉,這鬼物果然造化不淺,在此最後之境,竟立了如此大功,卻不知無間冥王如何獎賞他。”忽然又想起一會便要身處異界,不由心內一片揣揣之感。

卻見寧無天走至楚羽身旁,一手拉了楚羽,一手運力去捏那玉珠,楚羽見了,不知何故,竟沒抵抗。連捏幾下,那玉珠終於破碎,一股濃烈的黑煙從破碎的玉珠裏麵冒出。片刻,楚羽便目不視物,隻聽得耳旁勁風呼嘯,饒是他仙力布體,卻也刺得周身疼痛異常。

不知過了多久,勁風漸漸停了下來,眼前似乎有了些光亮。楚羽睜目瞧去,隻見天地之間一片昏暗,到處都是烏雲濃霧,不時聽到怒雷電閃,繼而便有一聲慘叫傳來.楚羽心道:“這裏便是冥界嗎?看樣子要下雨了。”卻見寧無天一臉激動神色,四處張望不已,似是到了故土,心中甚是欣喜。

半晌,忽聽寧無天說道:“這裏可從來不會下雨,冥界就是這個樣子,沒有太陽,也不分晝夜。”原來,他正拉著楚羽,兩人心意相通。

楚羽聽了,暗暗稱奇。

又行片刻,忽見前方不遠處一座大殿高聳入雲,在昏暗的雲色籠罩之下,借著斷斷續續的雷電之光,顯得鬼氣森森。

寧無天慌忙拉著楚羽落下雲頭,走至大殿門前,但見殿門寬大異常,上頭寫著“無間”兩個大字。左右各站著一名紅甲衛士。

右邊一紅甲衛士見了寧無天,開口說道:“寧兄弟不必多言,主人已在殿內等候多時。”

寧無天聽了,更加心喜,拉著楚羽進了大殿。楚羽四麵一看,這大殿寬廣異常,左右兩邊站滿了形形色色的冥界高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各個手持奇兵異甲,俱都盯著楚羽張看。楚羽看得暗暗心驚,不知何故,竟忘了害怕,卻想到:“不知這些人盔甲下麵,又是一副什麽模樣。”他對寧無天四肢頭顱不在身體之上印象極其深刻,是故有此一想。

抬眼望去,大殿上方一張龍皮大椅之上正坐著一個年少書生模樣的人,想來便是那無間冥王。楚羽修法已久,見這無間冥王如此年少模樣,也不覺得吃驚,隻是感覺他竟和殿下之人卻不一樣,渾身不帶一絲邪氣,倒令楚羽暗暗心疑。

卻見寧無天已跪倒在地,渾身顫抖不已,一句話也說不上來,不知是激動還是害怕。無間冥王見了,一道黑光打在寧無天身上,寧無天頃刻便停止了顫抖,同時寧無天懷裏的玉甲也緩緩飛向無間冥王。楚羽見了暗道:“原來他乃是傷勢所至,一路堅持到此,此刻再也忍受不了。”

忽然聽無間冥王遙遙說道:“無天,你此行功高至致,先下去休息吧,明日我便傳你一道無來無去。”

卻見寧無天聽了,竟呆在原地,半晌才反應過來,連連說道:“多謝主人賞賜,多謝主人賞賜……”楚羽見狀暗道:“這無來無去定是一十分厲害的法門,卻不知無間冥王會如何對待自己。”又見四周人群個個臉上都是嫉色。

正疑惑間,忽然感覺一道目光竟已射進了自己的心裏,抬眼去看,隻見無間冥王正麵帶笑意向自己遙遙看來。

忽然聽無間冥王似乎對殿下眾人論法一樣,緩緩說道:“我自破鴻蒙以來,見輪回無常,亙古不休,是以自號無間,是為無來無去,無長無短,無過去,無將來,無眼前,是故未來像是未來像,也是遙古像,眼前像是眼前像,也是未來像,如此循返不已,不在三界五行,輪回疾苦之列。”

楚羽開始聽得不明所以,思考片晌,似是醒悟一些,暗道:“這無間冥王莫非能看透過去和未來?”又聽殿下眾人齊聲說道:“主人神通,天地第一。”

無間冥王似是看透楚羽心意,說道:“沒有過去未來,何來看透一說,你且刺我一劍便知究竟。”言罷目帶慈意,似有鼓勵。

楚羽聞言暗道:“這無間冥王好生奇怪,我分明打不過他,卻讓我刺他。”但見了那道目光,不像惡意,殿下眾人也都神色各異,竟起了好奇之心,從乾坤囊中取出風雷劍,暗運法力,飛身而起,遙遙向無間冥王刺去。

頃刻,便至無間冥王眼前,卻見無間冥王竟不做任何抵擋,眨眼間,風雷劍便要刺上身來,隻是他卻依然一動也不動。楚羽一驚之下,卻已來不及收力,但見風雷劍瞬間便刺入無間冥王體內,穿行而過,直至劍柄,無間冥王臉上也似有痛色。

楚羽見了,驚懼萬分,一來想不到這無間冥王竟如此不力,二來想起自己現在殺了他,這殿下眾人如何能饒過自己。正不安之時,突然心裏這兩種感覺竟已全部消失,卻見自己正身在半空,手持風雷劍,向無間冥王刺去,這分明正是剛才之境,不知何故,楚羽竟又回到過去,瞥眼看去,殿下眾人神色和剛才一模一樣,分毫不差,有不屑,有冷漠……”不同的是,這一次,劍到無間冥王身前時,他卻輕輕帶過了劍。

楚羽呆在無間冥王身邊,好似夢裏一般,又驚又疑,半晌方醒悟過來,竟起了一種懼怕之意,暗道:“這無間冥王好大的神通,他自己能把未來變成過去,別人卻變不得,如此任何鬥法他都是後發製人,胸有成竹,隻因他已把別人要出的招式看完,再回到以前,別人隻能眼睜睜看他躲避或者使出破招,卻不能絲毫改變。隻是這第一次境像究竟是真是假?”

無間冥王笑道:“這第一次境像對我來言是假,對你來言卻是真,其實也不分什麽第一次,原本就隻有一次,你用了什麽樣的招或者什麽樣的法,便再也不能改變。”

楚羽聞言暗道:“如此一來,這無間冥王豈非根本不可戰勝?那“主人神通,天地第一”八個字倒也沒有誇大。”

又聽無間冥王對眾人說道:“今日論法已盡,你們都回去吧。”轉頭對楚羽說道:“你且和我到內室一敘。”

當下,率先起身,朝大椅屏風後麵走去,楚羽見了,帶著驚疑,跟了上去。

行至屏風後麵,是一條長長的暗道,二人穿行而過,到了一間閣房麵前。無間冥王推門而進,楚羽張眼去看,屋內陳設雅致精絕。牆壁上刻滿了神鬼物怪,各個怒目生威,形態各異,縱然不是人物之像,卻也隱隱有仙神之感。

無間冥王坐至上首一玉砌長椅之上,拉了楚羽坐下說道:“其實我早知道寧無天不會殺你,便讓他把你帶到這冥界之中,你可知我為何要讓你來。”

楚羽一愣,心道:“我怎麽會知道?”正要說話,忽然想起無間冥王可能早已看透自己心思。

果見他微微一笑,沉吟半晌,神色竟突然迷茫起來,半晌徐徐說道:“我還沒有修道的時候,本是一屢屢落第的書生,屢敗之下,性子便變得暴躁起來,說起話來也不喜歡拐彎抹角,縱然萬劫苦修,卻也沒有絲毫改變,今日對你說起此事,不妨直言告明,我召你來,卻是為了拉攏於你。”

楚羽聞言又疑惑起來,好是他今日所遇之事處處費解,竟慢慢習慣,也不說話,直等無間冥王繼續說下去,心中卻想道:“這無間冥王性子倒也不令人生厭,卻不知我有什麽好處讓他拉攏。”他卻不知道,無間冥王早看透了楚羽的個性,試想這位冥界一尊,處在三界爭鬥的旋渦當中,何等的老奸巨滑,楚羽如此之想,正中了他的計,加之楚羽將來終會知道自己心意,卻又無可奈何,心想還不如開早明言。

無間冥王暗暗稱喜,心道:“這孩子對恩怨之事看得極重,若我冥界好好培養此人,何愁大事難舉,來日他和天仙一戰,我冥界正坐收漁翁之利。”

當下嘴上說道:“你現在當然不知道我為何要拉攏你,但是你卻該知道我能看見未來一定時間內的景象,法力愈高,看得愈遠,你來日可正是一方霸主,隻是天機不可泄露,我也不能明言,你聰明伶俐,可否明白?”言罷,故作誠懇之態,定定望著楚羽。其實楚羽來日之境隻有他自己最為清楚,卻又不肯明言告之。

楚羽聞言,忽然想起那仙人所畫神像和了了所言,暗道:“莫非來日我真可以參透天意,得窺仙道?”念及此處,不由怔怔出神,一時癡念連連。

無間冥王見狀,心中更喜,又說道:“不過天下之事,都需要一番磨難,你仙骨秀拔,身在凡間,豈不可惜?不若在我冥界修行一段,再作打算。”他似乎早看定楚羽舍不下玄慈了了二人,故意以退為進。

楚羽聞言,思慮半晌,忽然開口問道:“那你會傳我你剛才所用之術嗎?”原來他隻覺得無間冥主能把時光倒置十分神通,心道:“若有此法,豈不天下無敵?”

無間冥王看在眼裏,心道:“這孩子果然戰意昂然,隻是這無間之法乃是我無上神通,獨門絕學,豈可輕易傳他,即便要傳,別說是他,便是三界之內,有能力學會者也不過寥寥數人,但現在他第一次求我,我卻不好拒絕。”思考半晌,心間有了主意,嘴上嗬嗬一笑,說道:“你既然提起,我本不好拒絕,隻是此法需得無上神通,你仙力差得太遠,我今日便傳你一道無來無去。”

楚羽聞言,一片失望之色,想起這無來無去本是他獎勵給寧無天的,暗道:“我學了此術,寧無天也學了此術,我必然還是鬥不過他。”原來他見寧無天在凡間吸人精魄,煉人為丹,心中陣陣惡意。

無間冥王見狀嬉怒道:“你這孩子,好不知好歹,你可知這無來無去做何解釋?”

見楚羽默不吭聲,他又說道:“這無來無去本是我神通裏的一部分,你便要學我方才法術,也得先學會這無來無去。無來,便是再沒有來日遙遠,即便萬年光陰,在你眼中也不過白駒過隙,無去,便是無去日苦惱,凡此種種困饒。都是些煙雲淡事。這本是佛家小乘佛法一說,我昔年屢屢落第,悵然之下,便動了出塵之念,潛力鑽研佛經,也慢慢心境開闊,後來我修習冥法神通,便把此念加入其中。那寧無天找回了我冥界千年至寶,又把你帶了回來,我才獎勵於他。你學了此術,不但以後修行容易,而且神念也會提高一層。”

楚羽聞言,好是心裏仍不十分樂意,卻也無可奈何,隻得聽了無間冥王傳了口訣,暗暗記在心裏。卻又打定主意,定要把那時光倒置之法學會再回去。

當下,無間冥王便讓楚羽住在閣樓耳室之內,楚羽又問道:“不知其他三個天王是何方神聖?”

無間冥王說道:“我冥界最上之位是冥主,下麵是四大天王,我排行第三,大天王是生死冥王,掌控人間諸般幽靈鬼怪生死之事,二天王是萬祭冥王,明三界幽法鬼咒,最為邪異,至於這四天王嘛……”他似乎有意看了楚羽一眼接著說道:“卻是夜戰冥王,平生最為好戰,殺氣衝天,你見了他,最好躲遠點。”

楚羽聞言,似覺得無間冥王正在調戲自己,不知何故,心裏竟突然生出一股和那夜戰冥王一見的。

忽然又想起一事,開口問道:“為何我見了冥心玉會冷笑連連?”無間冥王卻不知此事,細問了原因,便取出了冥心玉說道:“你現在便在我麵前細細觀看一番,我在一旁仔細瞧定。”

楚羽接過,當下用心看了起來,卻見冥心玉在這冥界之中,竟似乎聞到了故土的氣息,早不是當前的漆黑之色,竟便得光亮起來。楚羽見了,暗暗稱奇。

當下,抬頭去看無間冥王,果見他正和當日了了一般神色,心中暗道:“我剛才一邊看,一邊暗暗注意自己,怎麽我卻沒有絲毫感覺。”

半晌,忽聽無間冥王說道:“此事我方才已經查明,他日有緣,自會得知。”

楚羽聞言,不覺對無間冥王更生懼意,暗道:“此人本是拉攏我而來,但卻事事都有先機,在此人身邊,什麽都瞞不過他,等我學了他那神通,便早早離開。”

如此,楚羽便在冥界住了下來,偶爾想起了了等人,心中暗道:“待我學會無間神通,師父定然更加歡喜,縱然片刻分離,卻也值得。”不自覺間,又想起玄淨,心中竟起了一股暴戾之感,忽然想起無間冥王神通,忖道:“何不去問問玄淨為何要害死父親?”

當下,走進無間閣房,無間冥王正閉目養神,見了楚羽,問明來故,便運力察去,半晌,忽見他臉上竟起了一股怪異之色。

楚羽不明所以,連問何故。他心中對父親之死早有所疑,見了無間冥王神色,再也忍耐不住。

無間冥王查明真相,心中喜道:“真是天助我也,這觀雲閣的道士竟如此不能包忍,為了芝麻小事,殺了這“地公先生”,惹了這位來日新星,若不是我看見,隻怕還難以相信,可見這正邪之分,都是一派胡言。”當下,運轉法力,楚羽眼前忽然出現了一片異景。

抬眼看去,不由暗暗吃驚,卻見異景裏麵分明正是觀雲閣大殿,玄智七人正坐在殿內議事。

耳聽玄智說道:“這楚家代代在山下為人測地量風,到現在已經九代,方圓百裏的百姓都聽得他楚家之名,卻忘了我觀雲閣正術。我等修道之人,本也不在乎這過眼虛名,隻是眼見香客愈來愈少,我觀雲閣的生計就快要維持不下去。昨日,又有四名弟子告別下山了,長此以往,我觀雲閣隻怕也要步他人後塵,煙消雲散,成為一片廢墟。卻不知眾位師兄弟有何良計?”

玄悲歎了口氣說道:“我等縱然千年苦修,仍脫不了凡塵惱事,這”吃喝“二字,從來都是人生大事。”

頓時殿內一片沉悶,忽聽了了說道:“不如遣些弟子去百裏之外尋常百姓家中行些捉鬼拿妖之事,換些銀兩回來。”

玄淨冷笑說道:“師侄怎麽學起俗塵裏的道觀,平白丟了自家身份。我等斬妖除魔,自然是要找些道行深厚之徒,再說觀雲峰後便是斷崖,前方百裏之外又是阿林寺,這千年魔頭隻怕也不敢在此作亂,更別提那些小鬼小妖。”

了了似是想要分辯,卻又忍住了。

玄淨又說道:“依我之計,不若一了百了,斷了他楚家祖術。”

眾人聞言,驚道:“此計隻怕不妥吧,我等修仙拜道之士,順應天意,怎可做出如此不義之舉?”

玄淨說道:“若不這樣,眾位師兄弟有何妙計?他日隻怕楚家要在山下開門立派了。如今弟子們走的走,死的死,四海之內,隻留下我觀雲閣與阿林寺這點仙門孤脈,我為仙門後事著想,也隻好出此下策。”

眾人都默不吭聲,半晌,玄真說道:“依我看,玄淨師兄所言極是,此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弟子若都走完了,我們這幾把老骨頭也隻好各自分道揚鑣,到那時候,再去後悔,就晚了。”

眾人似都想起玄真所說之境,神色一片慘然,忽又想起仙門千年之來,不知何故,竟無一人羽化飛升,狀態更見委頓。

當下,眾人投票決定,玄淨玄真玄苦三人都同意玄淨之計,玄智卻棄了權,玄慈三人皆是反對,隻是了了乃一師侄,隻能折成半票。

玄淨見了便說道:“如此,我現在便下山去了結了這樁事情。”

眾人又是一片沉默,似是仍有不忍,半晌玄智歎口氣說道:“我聽說那楚家還有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師兄且不要傷了那小孩性命。”

玄淨說道:“諒那小孩也沒學成祖術,我殺他楚家一人,便覺兩手沾腥,怎麽會去傷害那小孩性命?”

至此,異境消逝。楚羽見了此番景象,早覺得周身一片黑冷,似乎墜入十地閻羅,九幽冰潭。恍然中,卻見父親正從那枉死城裏遙遙走來,滿身是血,慘然說道:“羽兒,為父死得好冤,死得好冤……”頓時,一口惡氣堵心,昏死過去。

時間在噩夢斷續的章節裏悄悄而過,少年在黑冷痛楚的昏暗中幽幽醒來。

抬眼看去,無間冥王狀如天神,形色苦戚,在一旁靜靜站立。

楚羽心中暗道:“莫非他也和我一樣,有著不堪回首的過去?”

他心中掠過一絲蕭瑟的冷意,這一刻,似乎終於成熟了一些,心中又繼續想了下去:“莫非天下人心中都有著這樣的苦難嗎?”

但是,另然一種戾意又忽然從心底冒出:“觀雲閣上下哪一個吃的不是父親的鮮血?”

這少年的思想如同波濤裏顛簸的小船,左右搖擺不定,忽然是悲天憫人的悵歎,又忽然是化身為魔的衝動。

無間冥王開口說道:“道魔隻在一瞬之間。”

楚羽說道:“殺父之恨如何脫解?我以前不知所以,隻有疑惑,現在突然知道了,想起觀雲閣的廚房,便覺陣陣心寒,那案板之上,流的可都是我父親的鮮血?他們為了如此一件俗事,竟活活害死我父親,我父親死得豈不很冤?”

無間冥王聞言忽然轉頭,直直看定楚羽,半晌問道:“你可否知道什麽是魔?”

楚羽聞言一愣,反問道:“難道我報仇雪恨便是魔?”

無間冥王說道:“報仇雪恨當然不是魔,但是你把對三個人的仇恨轉移到對三十個人的仇恨之上,這便是魔。”

楚羽心中一震,暗道:“莫非我心中竟真有了魔意?”

無間冥王歎口氣道:“一個人心中有了魔意,便是修行上最大的障礙,即便暫時壓製,日後也有可能再複生。”

楚羽思慮半晌,忽然冷笑說道:“這冥界之中處處是魔,難道他們永遠都得不了正道?”

無間冥王說道:“不錯。”

楚羽沒想到他竟如此坦白直接,不由心中又是一片迷茫。

無間冥王見狀道:“不是我誇口,這三界之內,對時間的了解和掌控能超越我的隻怕不到三人,我自號無間,自然是對永恒的理解最為深刻。天下萬物,無論多麽神奇不朽,都抵擋不過永恒之刃的磨礪。所以,你若留在我冥界時間長些,就會慢慢忘記仇怨,到那時候再回去,卻也不晚。以我現在的法力,能看到你未來成為一方大家,鬥法之時手中所用的神通也大多是我冥界之術,再往後卻看不到了。所以,你長時間地留在我冥界也是事實,但是今日我若不對你勸告,你卻又不會留很長時間,隻想學會了我那倒置時光的神通就返回人間。可見,天下之理都是因緣,又不離”矛盾“二字。”

楚羽聞言,對他早知道自己想學會倒置時光的神通也沒有驚疑,心裏卻茫然一片,暗道:“我真可以忘記家仇父恨嗎?如此是不孝還是包容?”

無間冥王心中暗道:“這孩子將來和天仙大戰還得仰仗凡間的力量,我本是想把他留在冥界好好培養,不想他心中仇怨竟如此深厚,我先前竟沒有看出,莫非他是修羅道轉世,天生便有怨意?”當下,暗暗運力察去,不想竟毫無頭緒,不由心內稱疑,忖道:“無論如何,都不可使他與凡塵為敵,我必須盡力化解。”

楚羽回過神來,說道:“你既然知道我想學你那倒置時光的神通,為何卻不傳我?”

無間冥王笑道:“我不是對你說了嗎?你仙力不足,不能學會。”

楚羽聞言,暗暗稱疑。無間冥王見了,安慰說道:“你先把無來無去練好,那倒置時光的神通也並非天下無敵,遇到法力比你深厚的人,你在他麵前便再也變不回去。”

楚羽聽了,隻得作罷。正沉悶間,無間冥王說道:“我既然是拉攏你,總會讓你見些好處,現在我冥界找回了冥心玉,再過不久,便要開啟冥閣,你到時候不妨進去看看有什麽趁手的兵器法寶,此事我已告之冥主,他也同意了。”

楚羽暗道:“原來這冥閣之內竟是冥界收藏法寶的地方。”

冥界裏無日無夜,楚羽奮力修行,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無間冥王突然招了他說道:“一會就要開啟冥閣了,你跟我一起去挑樣兵器吧!”

楚羽聞言,心裏一片好奇,卻不知冥閣究竟是什麽樣子。跟在無間冥王身後,出了大殿,駕起黑雲,朝遠處飛去了。

不多時,忽然遙遙看見一座黑塔高聳入雲,一數之下,共有七層。塔腳下麵三道人影似在商議什麽。

二人落雲而下,楚羽細目看去,卻見兩男一女,一中兩少,看見楚羽二人,紛紛停下談話,直直看來。其中一年輕少年模樣的人竟一頭長長白發隨風而動,渾身晶瑩透明,似是沾滿了甲片,手持一把銀光長槍,一臉俊酷之色,在這昏暗的天地之間顯得格外露眼,此刻正睜一雙血紅的眼睛冷冷看著楚羽。楚羽見那眼睛,不知何故,心中竟生了一片浮躁之感。

忽然聽見一聲媚音細細傳來:“小弟弟,見了姐姐怎麽也不說話啊?”這聲音邪豔之極,似乎是情人在耳旁的低語,偏偏又帶著訴怨的嬌嗔。楚羽心中的浮躁突然換上了一種惆悵的沉悶,恍然間,竟想起了當日在地洞口外見的那個黑衣少女,口中不自覺道:“也不知她為何離我而去?”

“原來小弟弟早有了夢中情人啊,卻讓姐姐多慮了。”楚羽心神忽然被這同樣的聲音打斷,隻是這一次那聲音卻似乎沒了什麽感覺。一愣之下,忽然悔悟過來,低頭暗道:“這三人一定便是三大天王,那白甲少年想來就是夜戰冥王,這聲音的主人定是萬祭冥王,我一不小心竟著了她的道,此人果然邪異,隻是我為何會忽然想起那黑衣少女?”當下抬頭去看,果見那年輕女子一身黑袍,頭頂一氈尖尖的祭帽,一張妖豔的臉上充滿著邪異的光芒,竟和黑衣少女十分相似,隻是卻少了黑衣少女那種風塵之色。那中年人卻無甚特別之處,滿臉威嚴,倒也有了些凡人肉色,此刻開口說道:“二妹不要再鬧了,如今人已到齊,我們就進去吧。”言罷,似乎特別留意了一眼楚羽。

楚羽心道不出所料,又見無間冥王一臉笑意似是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生死冥王取出冥心玉,細細看了半晌說道:“冥閣千年未開,裏麵寶物本就有靈,而且多是邪物,又修行了千年,也不知是什麽樣子,等會可能會有異事發生,我們要小心為上,三弟你先算上一算。”

無間冥王聞言,閉目運力,半晌,忽見他臉上閃現一種奇怪的神色。

眾人見狀,不明所以,生死冥王開口問道:“怎麽樣,果真有異事?”

無間冥王暗道:“怎麽進去五個人,楚羽卻不見出來?”忽又想到楚羽終有來日,心道:“莫非他會遇到什麽異數?”當下,卻不好讓楚羽知道,口中說道:“有驚無險罷了。”

眾人聞言,不再多疑,生死冥王取出冥心玉,來到塔門前麵,隻見那塔壁和門上到處都雕滿了邪獸惡神,各個神態猙獰,張牙舞爪,形態甚是逼真,楚羽看了,心中竟生了一種奇異之感。

細細看去,門麵上方有一塊凹陷,裏麵是一個更加深凹的“冥”字,生死冥王把冥心玉放在裏麵,隻見冥心玉正好和凹陷處吻合,背麵光滑之處已和門麵相平,渾然一片漆色,若不細瞧,定然看不出來。

片刻,隻見塔門似是已經鬆轉,在冥風的吹動之下,一聲悶響,緩緩開來,頓時一道亮光從門*出。

楚羽抬眼看去,牆壁上掛滿了神鬼獸畫,卻和塔壁外麵一模一樣,室頂上嵌著許多大大小小的夜明珠,正和當日在寧無天將軍府內室看到的極是相似。除此之外,便空無一物,連一扇窗戶也沒有,心中暗道:“果然在外麵看不到一絲光亮,隻是怎麽不見法寶神兵。”

卻見四王已走至那些畫像麵前,輪流端詳不已,竟似乎忘了楚羽,隻把他晾在一邊,楚羽心中有疑,忖道:“這畫像有什麽好看的?”又見四人口中皆是默默有語,也聽不清楚說些什麽,不覺更加好奇,走上前去,一一端詳起來。

卻見那些畫像各個逼真之極,都是些凶神惡獸之類。楚羽一一瞧去,看了半天,也得不出所以然來。隻覺得作畫之人手工極是高超罷了。正納悶間,忽然卻看見了一幅十分熟悉的畫麵,當下,直以為是夢裏,揉了揉眼睛,連看幾遍,方信不假,心中疑道:“怎麽這裏會有我乾坤囊中的神仙畫?”連忙摸了摸乾坤囊,神像所畫還在裏麵。心中愈發好奇,忖道:“這兩幅畫一模一樣,一個是神仙所作,一個卻出現在這幽冥之界,到底是什麽回事?”忽然又瞥見畫像下麵正有一行小字,當下再不疑其他,直直走上前去。

走至畫前,細目瞧去,卻見上麵寫道:“冥界救助貴神原像,生帶天怨,性好爭鬥,主天地劫星,成阿修羅魔後不詳。”

楚羽看了,不知何意,正要去問無間冥王,卻見無間冥王不知何時正站在身後,見狀忽然作了個禁聲的手勢。

楚羽隻好默然閉嘴,心裏卻充滿疑惑。他偶爾在無間冥王的房裏也看些佛經之類的書籍,無間冥王告訴他此書可以化解心中的仇怨,並且有助於無來無去的修行。是以這阿修羅三字他也有所耳聞。

當下,心中忽然反省起自己,想起自己見阿林寺那小和尚之情和剛見了了時的情形,心中暗道:“莫非我心胸竟如此狹窄,見不得別人比我優秀,將來真要墜入阿修羅道?”想到此處,不知何故,心中忽然生出一絲冷意。

卻見四王好像終於把壁畫看完,一一向二層走去,楚羽跟在身後,心道:“卻不知道這第二層有什麽東西?”忽然聽見無間冥王對自己低聲說道:“剛才那些畫像不是我冥界戰死的功臣先祖,便是對我冥界有莫大救助的貴神,所以每次開啟冥閣,都要在他們麵前作一番祈禱,不能高聲說話。”

楚羽問道:“你剛才看見我麵前的那張畫像嗎?”

無間冥王忽然歎了口氣說道:“看見了,此事出去以後再說。”

楚羽心中疑惑,正納悶間,卻已來到二層,抬眼看去,果見四周內壁上都掛滿了奇兵異甲,和了了房內不相上下。隻是卻感覺處處充滿了邪惡的氣息,那些神兵鬼盾一個個似乎都長了眼睛一樣,看見楚羽進來,都正盯著他目不轉睛的看,令楚羽心中生起一股不自在之感。

卻見四王恍如未見,竟不停留片刻,又向三層走去。楚羽隻好跟在身後,無間冥王又道:“這些都是些不入流的兵器,越到上麵的越是厲害,冥閣便在第七層。”

楚羽心中恍然,跟在四王後麵,果見愈到上麵,那些邪惡的氣息便愈來愈重,心中不知何故,竟變得沉悶起來,似乎那些神兵奇甲正在向他訴說一種苦怨一般。片刻已到第六層,正恍然間,忽然遙遙看見一扇屏風後麵有一條細影正向自己不斷招手。

細眼看去,卻看不清那細影麵目。正躊躇時,不想那種苦怨的氣息更加強烈了。不自覺間,竟離了四王,折身向那細影走去。

那細影見他走來,似是和他捉迷藏一般,眨眼便閃入屏風後麵。楚羽快步追來,隻見屏風後麵是一條長長的走廊,那細影在盡頭拐角處站定又是不停的招手。

不知何故,楚羽竟忘了害怕。這冥塔千年未開,突然出現人影,他竟沒有去疑惑,隻是心中堵滿了苦悶,似乎隻要不停的去追那細影,便會減輕一般。

到了走廊盡頭,卻見那細影正是一個少女,似乎一臉幼稚無辜的模樣,偏偏卻帶著愁怨之色。但見了楚羽,又好像很高興一般,此刻正站立在一扇門前,遙遙招了招手,便推門而進。

楚羽卻忽然醒了過來,好似那些神兵奇甲把他引到這裏,便使命完成一樣,那些苦悶的氣息頃刻便消失不見了。楚羽心下才開始疑惑起來。忽見那少女從門裏露出半個腦袋,看見楚羽躊躇不定,似有訝色。隻見那少女眉色清秀,膚澤光滑,一臉白皙之色,似乎常年不見天日所成,隻是眼神裏卻是一種懵懵不知世事的天真。

楚羽心道:“這少女眼神如此清澈無暇,怎麽會傷害我?”當下,再不疑他,快步向那門內走去。

進門一看,隻見那少女正在擦掃桌椅,見了楚羽進來,慌忙請了他坐下,自己卻在一邊站定,似乎想要說些什麽,卻不知從何說起。

楚羽見了,暗覺好笑。不知何故,他自見了這少女以後,心中便起了一種親近之感,好像那少女天真的眼神能化去他心中的恨意和戾氣一般,見狀笑口說道:“小妹妹,你有什麽事啊,為什麽一個人在這裏,又把我引來?”

少女聞言,半晌竟忽然跪倒在楚羽身邊,流下長長的淚珠,口中說道:“救助貴神菩薩,你一定要救救我們這些可憐的兵靈。”

楚羽見狀,連忙拉起少女,隻覺觸手處一片冰涼柔軟,心中稱疑,正要開口問起,忽然從門外走進許多形形色色的人來。

抬眼看去,有老有少,形色各異,見了楚羽,也不說話,紛紛跪倒。楚羽見了,更加吃驚,半晌說不出話來,轉頭看向少女,一臉疑色。

少女見狀,沉吟半晌,說道:“貴神菩薩,我們這些人都是神兵利器,隻因有了靈性,便得了道門,能化出人形。不想卻被冥界困在此地千年,終生不見天日,你今日到了此地,一定要放我們出去。”

楚羽聞言,想了半晌,終於明白過來,這第六層的神兵果然厲害,居然通靈得道,可化人形。隻是卻被冥界困在這冥塔之內,當作收藏珍寶,暗無天日。這種滋味別人不知,他卻最是明白不過。心中忖道:“我救了他們出去,冥界豈能饒過我?”忽然想起無間冥王所料,想來也沒有什麽大不了。

當下開口說道:“我救你們出去當然可以,隻是外麵有四大冥王,我一個人怎麽救你們出去?”

眾人聞言,一片喜色,連連垂謝不已。那少女說道:“這塔頂之上,有一道萬祭冥王的神咒,你上到第七層,趁他們不注意,悄悄從天窗上去,揭下來就可以了,我們不敢去接近那神咒,那裏地形也不熟悉。”

楚羽聞言一震,心道:“那萬祭冥王邪異之極,隻怕可沒這麽簡單。”卻見眾人正一臉喜色,竟不忍拂了他們的興,那少女目不轉睛,盯著自己一臉羸弱之態,恍然間,想起自己在地洞之苦,思慮半晌說道:“我一定盡力而為,你們就在這裏等我的好消息。”

眾人稱謝不已,楚羽告別眾人,直向第七層走去,回頭一看,那少女正倚在門邊,一臉喜淚,遙遙向自己看來。楚羽見了,不知何故,忽然心生一股無邊愁意,卻暗暗打定心思,不要讓那少女失望。

來到第七層,隻見四王正在不斷欣賞一些神兵法寶,見了楚羽進來,也沒有在意。楚羽悄悄抬頭一看,果見塔頂之上,正有一扇開口天窗,似是怕塔內空氣流暢不通,不得已隻好開了一個口。

忽然想起無間冥王神通,心中又是一驚,暗道:“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演算,看他神色毫不在意,難道我此行要失敗不成?”

四王不斷挑選,一件件拿起翻看不已,偶而也會運法一試,閣內不時有流光閃過。楚羽卻絲毫沒有心思,暗道:“此地若無人,我便可以一躍而上,偏偏四王在這裏,我怎麽上去。”

思慮半晌,終於有了主意,當下又悄悄回到六層,到了少女房中。眾人見他回來,又驚又疑。楚羽說道:“四王在一旁,我觀測半晌,也上不去那天窗,你們得找個地方把我藏起來,最好是四王找不到的地方。等他們挑選完兵器,出了塔閣,我在出來,上去揭了神咒,放你們出去。”

眾人聞言,忽然臉現一種古怪神色。那少女說道:“你若是揭不下那神咒,被它反噬,隻怕你自己也要被困在這裏麵。”

楚羽聞言一震,他對能否揭下神咒,心中一點把握也沒有,隻是不想讓眾人失望,才說出那樣的話來。半晌心道:“我不知何故,對這少女一見投緣,便是刀山火海,為了她也得跳進一試。”想到此處,心中隱隱生出一股戰意。

當下說道:“我能預知未來,此行有驚無險,你們都放心吧。”他說此話,其實心裏一點底也沒有,隻是想起無間冥王所言罷了,心中暗道:“莫非那神咒一揭便掉?”

眾人聞言,一片歡喜,那少女哪知道楚羽所想,臉上帶著笑意,似乎想起不久就要出去,腦海裏浮想翩翩。楚羽一看之下,不覺呆了。

卻見眾人爭先恐後,紛紛口中說道:“我知道有一個地方,冥王定然找不到……”半晌爭論不休,楚羽看在眼裏,不覺好笑,片刻一個年老兵靈走出人群說道:“貴神菩薩,我知道一個地方,冥王窮盡心思,也不會找到,我在此地被困時間最長,從來沒見過冥王去過一次。”

楚羽依言,隨那年老兵靈走出門外,眾人緊跟在身後,口中依然爭論不休,似對那年老兵靈所說之地仍有疑意,隻覺得自己的地方是最好的,楚羽看在眼裏,隻覺好笑,心道:“這群人雖然年齡很大,性子卻都和那少女一樣幼稚。”

片刻,那年老兵靈終於站定,指了指麵前的牆壁說道:“這牆裏麵不知何故有一夾層,我掛在這牆壁之上也不知有幾千年,隻到不久前才發現。”

楚羽走上前去一看,果見那牆壁外沿有一條內縫,若不細看,定然發現不出來。那老兵靈用手一扳,牆壁便一分為二,楚羽看在眼裏,暗暗稱喜,心道:“這地方果然奇妙。”卻見眾人都不再爭論,似是終於覺得自己的地方萬萬比不上眼前的夾層隱蔽。那年老兵靈也一臉得色,斜斜看著眾人。

正在這時,忽然聽見四大冥王的腳步聲從樓下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