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天命難違
原本就緊張的氣氛因著這一聲高呼而倍顯嚴峻。齊若楠臉色頓時拉了下來，一雙冷眸掃過來人的麵上，幾乎連問都不問，就對魚忠吩咐道：“擾亂宮廷秩序，杖斃！”
在場的眾位大臣一聽這話，心中皆是一驚。然而看到齊若楠那冷若冰霜的臉，再多的話也隻能往肚子裏咽，幾乎沒有一人敢站出來求情。
魚忠很是為難地看著齊若楠，見他根本沒有想要轉圜的餘地，不得已將求助目光看向君無雙。
見狀，心中微歎一聲，君無雙道：“陛下，大喜的日子，怕是見不得血。”說著，她看了眼那侍衛驚懼的神色，“看樣子是真得出事了，陛下先解決國事要緊。”
齊若楠百般不情願，他當然也知道今天是大喜之日。因著宮裏宮外對君無雙不利的傳言越來越多，他為了表示自己對君無雙的信任，這才破例帶她來祭天。
然而長香盡斷不說，竟然連守皇陵的侍衛也跑來湊這個熱鬧！
皇陵……腦中倏地閃過一道精光，齊若楠臉色變了變，上前幾步不悅道：“何事喧嘩？”
“陛、陛下……”那侍衛哭喪道，“皇陵出事了，出大事了！”
魚忠見他半天說不清楚，急得下去就給那侍衛頭上一巴掌：“陛下就在這兒，有什麽事細細報來！”
這才回了神，那侍衛深吸口氣，快速道：“陛下，昨日夜間皇陵四周有異樣，但因為排查過後並未發現歹人，於是奴才們並沒有放在心上。可、可就在祭天之間的半刻鍾，皇陵東北角的位置忽然發生爆破，周圍守陵的侍衛們全部被殺！皇、皇陵也被炸了個口子！”
話音剛落，就聽身後眾人皆是倒吸了一口冷氣，然後目光齊刷刷地盯著齊若楠身邊的君無雙，眼中神色全都是看著妖孽一般的埋怨。
齊若楠也不好過，他大概已經猜到這件事是誰布置的。想這天底下敢正麵跟他對著幹的，除了冥滄閣那位，還能有誰？
隻是……他側眸看了眼無動於衷的君無雙，心口募得冒上一股火氣！
他看中的女人，絕不可能拱手讓人！
“魚忠，調遣禁軍過去查看。拿朕的令牌，讓暗衛隨行，朕親自過去！”
毋庸置疑的命令下達，魚忠立刻消失在祭天台上。齊若楠回身看著正望向自己的君無雙，見她紅眸清淺不含情緒，心中莫名覺得愧疚。
上前幾步執起她的手，抱歉的話尚未出口，就見君無雙反手蓋住他的手，輕聲道：“不必放在心上，陛下先去處理要事便好。我這裏……橫豎他們不能闖進來對我怎麽樣。”
君無雙的意思他自然明白，瞥了眼下方正腹誹的眾大臣，他目光堅定：“等我！”
點頭目送他快步離開，君無雙的如水的眸子忽而添了幾分波瀾。掃了眼台下虎視眈眈的眾人，她沒有說話，轉身以一副相當高傲的姿態離開了祭天台。
揮手屏退下人，君無雙一個人走回寢宮。讓所有下人都在外麵候著，她推門步入那紅帳微暖的房間，望著屋內明晃晃的一切，唇角不自覺微微上揚。
走至梳妝台邊，君無雙快速解下頭上繁雜的發飾，隻將那滿頭銀絲梳成一束。隨手拿過帕子擦拭掉麵上濃厚的脂粉，她眉眼望著鏡中自己，目光卻瞥向後方的橫梁上。
“既然來了，怎麽不說話？”
空無一人的房間，她卻如此開口問道。
等了大約有個半刻鍾，才見那房梁上翻下一人，青衣執笛，眼神複雜望著已經恢複往日清冷的君無雙。
“蓋頭都未等夫君掀開就自己解決，看來你這大婚也不是真心實意。”破穀看著她，嘲諷開口。
君無雙沒有再理會，她毫不避諱地解開身上厚重禮服，順手拿過一件紅色外袍披上，這才抬起了眼：“我若是真的嫁給齊若楠，想必你們閣主也不會情願。”
破穀的表情添了幾絲尷尬，他蹙眉，語氣不善：“既然你都明白，就跟我走吧，不要再做無妄之功。”
“不著急，我們還有話沒說完。”君無雙卻是笑了笑，伸手捋了捋身上的褶皺，一邊係著帶子，一邊問道，“關於玲瓏的死因，你就沒什麽要告訴我的？”
聽到“玲瓏”的名字，破穀的表情滑過一絲痛苦，但很快又歸於平靜。他居高臨下望著坐在床榻上的君無雙，冷聲開口：“你希望我告訴你什麽？”
“我希望嗎？”君無雙聞言卻是笑了笑，表情說不出的諷刺，“我希望你告訴我，是怎麽出賣了自己的良心和感情，算計一個已經被你背叛了的女人？”
心中募得一震，破穀怒言：“君無雙，你不要信口雌黃！玲瓏此番下場還不是你跟陌青嵐造成的？算計她的是陌青嵐，殺了她的是你！可你倒好，現如今竟準備倒打我一耙嗎！”
“我可沒那個閑工夫跟你信口雌黃。”君無雙冷哼一聲站了起來，“你若心中無鬼，何至於這麽大反應？”
“那是因為……”
“那是因為你不僅騙了她，還背叛了陌青嵐，我說的對嗎？”
“我一直都覺得有件事情想不通，那就是既然你對於在殷楚慕身邊臥底一事百般不情願，最後為何又要拉玲瓏下水呢？別跟我說你是想要報複陌青嵐才這麽做的，借一個女人的手來達成自己的齷齪目的，破穀啊破穀，虧得我君無雙初識你時還覺得你是個正派人物，沒想到畜生不如！”
君無雙的話大大刺激了破穀，隻見他渾身發抖，手上長笛指著君無雙：“你到底想說什麽！”
“當年若水慘死，所有人都說是你做的，我想這件事並無疑點。但關鍵就在於，到底是陌青嵐讓你殺了若水還是你自己設計若水的死，來令陌青嵐感到愧疚呢？”
“不得不說，雖然你已經成為殷楚慕的人，但陌青嵐從一開始可是絲毫沒有懷疑過
你的。他將所有過失都攬在自己身上，他覺得自己對不起你、對不起玲瓏也對不起若水。因而他寧肯讓玲瓏誤會他，也不肯告訴玲瓏，當初那件事，是你故意殺了若水！”
看著破穀震驚的眼神，君無雙笑得更是明媚：“你是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麽這麽清楚？那是因為關於冥滄閣內部的消息，我即使不全知道，也都了解的八九不離十了。”
“你先別著急，聽我慢慢告訴你。”君無雙做了個製止的手勢，渾身氣場全開。她以一副王者的樣子看著破穀，緩緩開口：“當年你答應了陌青嵐的建議去冥滄閣臥底，這件事極為機密，即便連玲瓏都不能知道。可對於你這種心高氣傲的人來說，又怎麽肯甘心做一個臥底呢？”
“所以你表麵答應陌青嵐的計劃，自己卻私底下開始接觸殷楚慕，想要投靠對方。我想你應該沒有忘了，在有一次與殷楚慕的商談中，意外被人打斷了吧？”
破穀極力回想著，記憶中倒的確有這麽一件事。他看著君無雙篤定的目光，驀然一驚：“是你！”
“沒錯，當日打斷你們商談的就是我，那也是我第一次與你見麵。雖然當時我並沒有看清你的樣子，但在之後的每一次接觸中，我都覺得你很熟悉，可就是想不起來。”
“直到玲瓏的死，讓我將一切事情聯係起來時才發現，這所有發生的一切，都是你跟殷楚慕布下的局！”
“利用若水之死讓陌青嵐愧疚對你言聽計從，利用若水之死讓玲瓏懷恨從而背叛陌青嵐。你利用一個小女孩的死設計了這麽多人這麽多事，到頭來你要得到的，不知得到了嗎？”
不再說話，也絲毫不覺得驚訝。破穀震驚的眸子慢慢歸於平靜，恢複他往日溫雅形象。隻是那顫抖的雙手卻出賣了他的心事，他看著君無雙忽而一笑：“君無雙，你到底知道多少？”
“我知道的並不多，很多都是靠猜的。你應該知道兵不厭詐，我隻是將我的猜測說出來，而你的反應則是驗證真相的唯一標準。”
指了指他緊握的拳頭，君無雙冷嘲道：“給你功名，給你勢力，讓你坐上除了殷楚慕之外的第二頭領，這樣的**，很大吧？”
看著表情越發難看的破穀，君無雙反而越說越興奮：“不過你似乎忘了自己效忠的是一個怎樣的人，看看我的下場，你難道還指望在你幫殷楚慕做了那麽多事情之後，還能活著嗎？”
不可置信地倒退一步，破穀沿著君無雙的目光呆呆看向自己手中的長笛。
而後，他像瘋了一樣將那長笛扔在地上，目光驚恐。
“看來你已經發現了，你手裏這東西就是當初進入冥滄閣的時候，殷楚慕給你的吧。不得不說殷楚慕在控製人心上的手段雖不高明，但卻是極有用的。每一個為他做事的人，都會被他把住命門。當日他控製無痕是用蠱，控製我是用情，控製你嘛，自然是用這支笛子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