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祖斯特的過去
“住口！”祖斯特粗魯地打斷了貝莎的話……很難想象，總是對貝莎百依百順的他居然會露出如此凶狠的一麵。
“我…”貝莎張口欲言，但是看到祖斯特那憤怒中帶著軟弱的眼神後，卻是沒有再說什麽，隻是委屈地靠在米爾絲的肩頭默默垂淚。
既然到這個份上了，冒險者們都已經察覺祖斯特的心底恐怕藏著什麽不堪回首的往事…
這時候，法爾緩步來到有些歇斯底裏的祖斯特麵前，用閃爍著灼灼神光的眼睛看著他……奇怪的是，在法爾的注視下，祖斯特居然慢慢的平靜了下來，而當他冷靜下來後，卻隻是歉意地看了眼貝莎，就又回到了他的沉默中。
“就沒什麽要和我們說說嗎？我們是朋友……我們大家都是朋友…說出來，或許我們能夠幫你。”法爾開口了，他的聲音沙啞而如有魔力一般可以讓人躁動的心靈重回平靜。
祖斯特聞言終於抬起頭來，緩緩環視一周，卻發現眾人都用誠摯的眼神看著他……應該是被感動了，他的視線也不知不覺模糊了起來…這，恐怕也是他第一次真正感受到‘朋友’這個詞的含義吧！
似乎是察覺到了自己的變化，立刻慌亂地又低下頭去，假裝擦汗般的在自己的臉頰上飛快地抹了一把，卻又沒聲息了……而就在大家認為他終於還是要保持沉默下去的時候，那低沉而充滿了回憶意味的音調緩緩從他口中傳出：
“我出生在瑪斯特帝國的一個高貴家庭中，父親和爺爺都是地位崇高的人…可是我的母親，卻隻是我父親的一個小妾，我是庶子，上麵更是還有一個身為嫡長子且早早就表現出了出色才華的哥哥。所以我在家中並不受重視，父親甚至從不關心我的生活。我的童年，除了永遠愛我的母親，餘下的就隻有孤獨…”祖斯特深吸了口氣，總算是完全平定了自己的情緒，對著自己的夥伴們開始講述起了自己的過去。
“因為母親在家裏的地位很低，就算是生了我也隻是稍好一點，而家中的冷漠讓我徹底對那個家失去了希望，為了將來能夠保護、照顧母親，那時年僅九歲的我就去求我的父親，希望他能夠讓我跟隨劍術高手學藝……父親同意了，或者說在他眼裏，像我這樣無能的兒子隨便怎麽樣都可以吧？他將我送往一個著名的劍術師傅那裏去學習劍術…才七歲，我就離開了我最愛的母親，卻也沒想到那是我最後一次見到她…”說道這裏，祖斯特的臉上充滿了後悔與無奈……子欲養而親不在，這是他此時心情的最佳寫照。
“練劍的時候很苦，可是為了將來能夠照顧母親，能夠讓那個父親重視我這個無能的兒子，為了能夠讓我們母子兩終於直起腰板來過日子，再苦再累我都堅持了下來。而每個月收到的母親的信，則是我在那個時候生命中唯一的光彩……直到兩年後，母親居然在一次信件中突然告訴我，我又多了個妹妹…”祖斯特說著說著，眼中泛起了無限柔和的光芒。
“一個可愛的妹妹……我有種似真似幻的感覺…從此以後，每個月透過母親的信件來了解那從未蒙麵的妹妹以及母親的生活就是我全部的樂趣了……年複一年，我透過母親的文字看到了妹妹的成長…那因該是個美麗、純潔而善良的好姑娘……漸漸的，我覺得自己降臨到這世上的唯一責任，就是給母親帶去幸福，並且用自己的生命來守護我的妹妹……我練習得更刻苦了。”
“可是就在妹妹七歲，我十六歲的那年，母親卻忽然不再給我寫信了……開始我還以為那隻是母親一時忘記了，可是當我一連幾個月都沒有收到信了以後…我慌了，可是我的學業還沒完成，嚴格的老師根本不許我在完成修行前離去……於是，我隻能心不在焉地繼續留在山上修行，直到一年前，我的老師因為實在看不下去我那心不在焉的樣子，幹脆將我趕了回來…那時，我同時期的師兄弟都已經是初級劍師，而我卻隻是個中級劍俠！”
“可是我卻一點也沒覺得沮喪，因為我終於可以回去找母親和那從未見過麵的妹妹了……一別十五年，我真的很想知道她們怎麽樣了啊！當我回到家裏後，本以為我是被老師趕回來的，父親為此一定會打發雷霆，可是他卻隻是淡淡的看了我一眼就讓我回房休息了。告別了父親，我雖然奇怪，但仍舊迫不及待地去尋找我的母親和妹妹……可是，當我來到母親原來居住的地方時，見到的卻隻是一間空蕩蕩的屋子…”祖斯特的聲音又哽咽了起來……
法爾和特德一人一邊緊緊地紮住了祖斯特的肩頭，用男人的方式安慰著他……這個生活在大富之家的公子哥兒，卻有著常人難以想象的痛苦經曆。而兩個女孩子聽到這裏更是已經默默垂淚。
“母親死了，妹妹據說是離家出走的……我想讓父親去把妹妹找回來，可是每次我在他麵前提起時，他總是皺著眉頭轉身就走…直至他再也不願見我為止。後來我多方打聽下才知道母親為什麽會死，妹妹為什麽會離開：父親是個強者，既然是強者就自然會有對頭。那次他的對頭趁他不備給他下了一個最惡毒且無解的詛咒……中了這個詛咒的人會時時刻刻受到黑暗的折磨，直至將那受詛咒者折磨得不成人形生命耗盡而亡！”
一聽祖斯特說道這裏，法爾的眉頭猛地皺了起來……因為他忽然發現，祖斯特訴說的那症狀居然和他遇到艾莉時她所體現的症狀是如此的相似！
“這是個無解的詛咒，可是我們是個古老的家族，而爺爺還是個比父親更強大的強者，他從古老的傳承中找到了一個不是方法的方法來解決父親身上的詛咒。那就是通過某種儀式將這詛咒轉移到另一個血親的身上！兄長那麽出色並且是未來的繼承人，父親和爺爺自然不會選擇他，而我當時又在外學劍，所以這人選就隻能是我的妹妹了……可是她當時還是那麽小啊！從那以後，我的美麗而純潔的妹妹就不得不日日遭受那黑暗的折磨…母親因為無法阻止妹妹的悲慘鬱鬱而終，而她死了以後妹妹也就離開了那充滿了冰冷的家…”
聽到這裏，法爾心中已經隱隱有了些猜測了，而他更是感覺到艾莉那被他攥著的素手居然已經滿是汗水……她，在微微地顫抖著。
“得知了一切後，我同樣選擇了離開，因為我要去找到那仍舊流浪在外的妹妹……令人心寒的是，當我對我的父親說明我要離開時，他居然隻是冷冷的點了點頭…不過我並不在意，因為從那時起我就不再將他當做我的父親了…為了找到妹妹，我成為了一個冒險者並踏上了旅程……不管她現在變成什麽樣子，我隻想聽她叫我一聲哥哥…不過這麽多年了，她現在真的已經死了吧。”祖斯特講完了……那隱藏了許久的心事終於在他的夥伴們麵前透露了出來，而隨著他說完，祖斯特那原本低沉的心情果然好了許多…真正的好友，果然是能夠與之分享悲傷的。
“哥~”這時，一個為不可聞的聲音從法爾身邊響起。法爾下意識地以為艾莉在叫他，可是當他回過頭看向艾莉時，卻發現她隻是癡癡地看著祖斯特。
法爾微微一愣，接著卻笑了…
“祖斯特，你的妹妹叫什麽名字，告訴我們吧，讓我們一起幫你找！特德走過那麽多的地方，說不定他還真的遇到過呢！”米爾絲也很受感動……不知為什麽，原本清冷的她這陣子似乎變得感情很豐富。
“是啊，我們幫你。”特德也點頭應是。
祖斯特抬起頭，看著大家鼓勵的目光，終於說道：“艾茉莉雅，我的妹妹叫愛茉莉雅……現在如果她還沒死的話，應該也有艾莉那麽大了吧。”…他複雜地看了艾莉一眼，因為在他母親的信件中，也總是將他的妹妹昵稱為艾莉。
“真是個美妙的名字，一定也是個大美人吧？”特德拍著祖斯特的肩膀問道。
“不！”可是祖斯特卻是一口否定了：“妹妹中的那個詛咒是無解的，如果她還活著，此時恐怕已經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了吧。”
“厄…沒關係，我們一定能找到她的。”特德自覺失言，隻能繼續安慰道。
一時間，聽了祖斯特的故事後，場麵上又沉悶了起來……而就在大家各自想著心事，為祖斯特感到難過的時候，法爾卻又忽然開口了：“從此以後，你就是我的好兄弟，而艾莉，以後也就是你的妹妹了！”
“哥哥~”艾莉似乎被法爾突然間的舉動嚇壞了，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法爾。
而祖斯特也有些怪異地看了法爾一眼，再看了眼純潔而美麗的艾莉，有些遲疑又不可置信地問道：“我…真的可以麽？”
“當然！艾莉？”法爾難得地露出了和善的一麵，回頭鼓勵般地叫了聲艾莉。
“……哥~”艾莉猶豫了一下，終於對著祖斯特輕輕地叫喚了一聲…和叫法爾的那情人間的一聲‘哥哥’不同，她叫祖斯特時，那充滿的是一種血脈相連的親情。
“嗬嗬……嗬嗬…”祖斯特傻乎乎地笑了……他似乎覺得這是在做夢一般。
一切似乎都得到了圓滿的解決，冒險小隊中的氣氛不但又回到了原來的輕鬆愉快，而經曆了這件事以後，大家更是親如一家人！是夜，大家都是帶著笑容進入夢鄉的…
艾莉仍舊蜷縮在法爾的懷中睡著……不過她似乎有些過於興奮了，已經很晚了都沒睡著。
“真是個壞丫頭，都沒告訴哥哥你的真名原來是叫艾茉莉雅…”法爾緊摟著懷裏的艾莉，咬著她的耳朵說道。
感受這法爾吹到耳邊的熱氣，艾莉的身子猛地顫抖了一下，才用一種夢囈般的聲音說道：“今天謝謝哥哥了……可是我也沒騙哥哥啊，艾莉是我的小名哦，以前也隻有媽媽是那麽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