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婚風雨情

第74章 1977-2007走向金婚 (22)

舒曼轉過身就推耿直,聲音高八度:“你就會一旁站著看熱鬧,一點責任心沒有,這孩子成這個樣子,全是你責任!”耿直一句不說,隻是示意耿虎趕緊離開,耿虎嘀咕:“我成什麽樣子了?我就不明白您幹嘛這樣,跟如臨大敵似的?”

舒曼真的要暈過去,耿直趕緊扶她到沙發上躺下,耿虎也緊張地過來,耿直推耿虎

走:“臭小子!你媽不是更年期嗎?你就讓一讓!”耿虎委屈:“這種事兒能讓嗎?這是我終身大事,我一輩子幸福啊!”耿直:“你個傻小子!你就不會變通一下,傻!”舒曼在那邊哭著說:“你還教他裝!還教!你們都這麽虛偽啊!”耿虎呆著。

兩個年輕人堅持要結婚,大人總是熬不過的。虎子和季靜決定舉行婚禮,所以雙方家裏置辦好新房,也訂下酒樓請客。這時的舒曼顯得分外興奮緊張,忙前忙後。此刻正揪著耿耿給她整理頭發,耿直匆匆往外走,舒曼騰出一隻手揪住他,喝道:“瞧你皮鞋!灰!昨天就跟你說擦皮鞋!”

耿直:“我昨天擦了!你看這都擦出一條縫了。”耿耿那邊也急了:“媽,老弄我頭發幹嘛?又不是我結婚!”耿耿說著往前走,頭發再度散開,頭繩也散落在地,舒曼急得上前一把拽住,一手

忽拉頭發,跟著吼一聲:“你結婚我才懶得管你!”舒曼教訓耿直:“用點鞋油,幹擦怎麽行?唉呀,不是那麽擦,你放那兒吧,我來。”耿直苦笑:“人家車就在下麵等著呢,你還這頭發啊鞋的,趕緊吧!”耿直說著用抹布擦一下鞋,就往外走,舒曼叫:“你回來回來!”耿直隻得站住:“唔?”舒曼:“你通知到牛牛了嗎?”耿直直瞪耿耿:“你給你大哥打的電話,沒跟你媽匯報?”耿耿:“我說了呀,我媽不信,我媽有強迫症,誰的話都不信,你說她也不信,

媽,您幹嘛不自個兒給我大哥打電話啊?”舒曼:“早就打過了,讓你們打就是再叮囑一下!真是的,讓你們辦那麽點小事兒你們都辦不了!”

耿耿背著母親衝父親做鬼臉。正說著耿遠推門進來,耿耿見到大哥,勝利地尖叫:“大哥你真給我麵子,媽這兒正罵我呢,你就及時出現,以後你結婚,不管什麽事兒你找我!”

舒曼趕緊道:“趕緊換衣服吧,我給你準備好了,在你**。”耿遠點點頭,往自己房間走,舒曼跟著走過去。耿遠穿上西服套裝,舒曼抻衣領衣

袖係扣子,笑:“我兒子就是帥,真適合穿西裝。”耿遠也笑:“我穿著可真別扭,像新郎倌兒。”這話一出口,兩人都有點小別扭,舒曼有點緊張,不敢隨便說話,趕緊轉移話題,

彎腰抻下褲子上一條線,又道:“皮鞋也換一下吧,還有襪子,換雙顏色深點的。”耿遠坐下換鞋,舒曼看他的臉,隨口道:“女朋友呢?耿耿說你帶她一起來的。”耿遠繼續穿鞋:“嗨,什麽女朋友,就是同事罷了,一起看場電影,單位人就大驚

小怪。”舒曼:“所謂女朋友也不一定就要怎麽怎麽樣,你先交往著嘛。”耿遠抬頭看母親,聲音低沉:“她上禮拜調走了,她未婚夫在上海。”舒曼怔住,想安慰,可想得太多,反倒說不出話,倒是耿遠苦笑:“媽,今天虎子

大喜日子,別想那麽多了,咱們跟虎子一起高興,對吧?”舒曼趕緊點頭:“是呀是呀。”外麵耿耿喊:“大哥,你電話!”舒曼跟著耿遠走到客廳,耿遠接電話,舒曼訓耿耿:“你別亂動,頭發弄亂了還得

整理!”這邊耿遠臉色大變:“你在哪兒?你等著我馬上到!”耿遠放下話筒衝向門外,舒曼急了:“婚禮馬上就開始了,這個時候你去哪兒啊?”耿遠三步兩步奔下樓梯,聲音從樓梯下傳來:“有急事兒!”舒曼轉過頭問耿耿:“誰找你大哥啊?”

耿耿有點惱火:“我怎麽知道!”舒曼:“不是你接的電話嗎?聽不出誰聲音嗎?”耿耿:“一老頭!”轉身進了自己房間,舒曼這叫一氣,耿直出來見狀趕緊哄:

“你就穿這身見親家啊?”舒曼果然急了:“我都忙暈頭了!”耿直、舒曼、耿耿、耿直母親等人從車上下來,就見耿虎從樓裏跑出來,見著父母

黑著臉吼:“看到季靜了嗎?”舒曼這叫一驚:“啊?馬上就要11點了,靜靜還沒來嗎?給她家裏打電話啊!”耿虎咬牙:“她父母來了,她沒來!”舒曼更驚:“什麽?”耿直母親年事已高,反應遲緩,問耿直:“他們說什麽了?”耿直:“沒什麽……耿耿,先扶奶奶進去!”讓耿耿扶著耿直母親走進酒樓,接著

轉向舒曼:“別急,先搞清楚情況!老季呢?”季誠和石菲菲從樓裏出來,兩人都是又急又尷尬,耿直劈麵就問:“新娘子呢?”季誠上前把耿直拽到一旁。舒曼急得直哆嗦,瞪著石菲菲:“靜靜怎麽回事兒呀?”石菲菲也是尷尬得不行:“唉,我怎麽知道她怎麽回事兒?昨天晚上我想跟她聊

聊,可她把門鎖著不讓我進,今天一大早,她就跑出去了,一直沒回來。”舒曼急得尖起嗓子吼:“你怎麽不早說呢!”耿虎一旁啞著嗓子叫到:“她肯定有什麽事兒瞞著我的!”石菲菲也急了:“你別這麽說我閨女啊,我看八成是她有點後……”舒曼和耿虎一起說道:“她後悔了?”石菲菲趕緊解釋:“我可沒這麽說啊,我說她我閨女才多大啊,還不滿二十三周歲

啊,這就要結婚,她肯定有點緊張唄!”耿虎黑著臉一句話不說,舒曼嚷嚷:“婚禮日子是雙方定的,她真有什麽想法,她

決來嘛,大家都這麽熟,怎麽到現在突然搞這個!”耿虎臉色愈發陰沉了:“媽,別說了!”耿虎扯下領帶,“老子不結這個婚還不

成嗎!”舒曼上前給耿虎一下,黑起臉:“別胡說,你趕緊給靜靜她們單位、同學、朋友打

電話,我們幾個分頭找找。”耿虎也是一肚子氣:“北京這麽大,上哪兒找這個混賬女人!”石菲菲生氣,舒曼真給耿虎一巴掌,衝著他吼道:“你趕緊去!”舒曼說著捂住胸口,耿虎急,上前攙住母親:“媽,你急什麽?大不了不結吧。”舒曼忍著難受,一邊掏藥,一邊吼:“你,你給我找靜靜去!”耿虎隻得低著頭跑

了出去。石菲菲在一旁幫著舒曼拿出藥,安慰著說:“孩子事兒孩子自己會解決的,你急

也沒用啊!”舒曼咽下藥,看著石菲菲,轉過臉道:“出現這種情況你一點也不急,還高興是吧?”石菲菲:“你現在心情我理解,我不跟你一般見識……”

舒曼又抓出藥瓶,拿出一把放進嘴裏,石菲菲拉住她:“你吃那麽多不怕負作用啊?”舒曼咽下藥,苦著臉吼:“別管我!找你女兒去!”

話說剛才耿遠接到電話後,向原來耿家和季家一起住過的老小區瘋跑過去,老遠就看見季靜孤單地站在一棵樹下,耿遠跑過去,季靜聽到耿遠的腳步聲,並沒有回頭,耿遠走近,慢下來,不敢驚動她。

季靜呆呆地,目光有些迷茫:“他們一定在罵我……”耿遠:“季叔和我媽都是文化人,會理解的。”季靜:“不會的,我爸還好說,從小寵我,你爸也挺懂道理的,但你媽媽一定會

恨我。”耿遠:“現在去,還來得及。”季靜轉身看著耿遠,語調變得可憐巴巴:“我真的有點害怕,我才二十三啊,這就

結婚了?”耿遠:“既然你愛他,早兩年晚兩年又有什麽關係呢?”季靜:“我不知道。”耿遠:“不知道什麽?”季靜:“你知道我想說什麽,從小到大,我想什麽你都知道,是不是?”耿遠欲言又止,默默看著季靜。季靜:“牛哥你特恨我吧?”耿遠:“說什麽呢!你是我妹妹,馬上就是我弟妹了。”季靜:“我要你說實話!說實話!”耿遠極力保持平靜:“好,我說實話……你和虎子,會幸福的,一定會很幸福的!”季靜聲音呆呆地:“可我真的很害怕,我不知道我的選擇是不是對的。”耿遠無聲地歎口氣,勉強笑笑:“你這是婚前恐懼症,其實你和虎子好了這麽多

年,結婚不過就是個形式,和以前一樣的。”季靜反問:“你也沒結過婚,你怎麽知道?”耿遠噎了一下:“可我看到我爸媽,他們在一起,很幸福。”季靜:“可我覺得結婚,兩口子一輩子住一起,一間屋,一張床,多沒勁啊。”耿遠:“你真是小孩兒!”耿遠看表,時間已到十一點半了,季靜也看表,呆呆地說:“時間快到了,虎子現

在一定發瘋了,到處找我,罵我呢。”耿遠:“不會的,你知道他對你的感情。”季靜聲音顫抖著:“牛哥……”耿遠苦笑:“好了,不要再說了,你剛才說了,從小到大,你想什麽我都知道,走吧!”季靜:“再陪我呆會兒,我還是有點怕。”耿遠:“好,再待五分鍾。”兩人靜靜坐著,什麽都不說。時間已快到十二點,耿直舒曼匆匆過來,互相問著:“找到靜靜了嗎?”彼此搖頭,舒曼看著耿直,一臉絕望:“如果靜靜真的毀婚了,對虎子打擊多大

啊!我早說過,季靜這個孩子太幼稚,虎子也不成熟,兩個人在一起……”耿直打斷她:“今天是兩個孩子大喜日子,別說這種話了,我有預感,靜靜會來

的,她不是那種輕浮的女孩子,她可能有點緊張……“舒曼一陣一陣頭暈,但堅持著,耿直問她:“要不你先回家?”舒曼:“我就是死也要看著我兒子結婚!”耿直無奈:“大喜日子說這種話幹嘛?”舒曼反問:“還大喜,誰大喜?”耿直直視舒曼:“我告你啊,靜靜回來了,你千萬不要再提這些事兒,也不要給她

臉子看。”舒曼:“你說這些沒用的話幹什麽?現在關鍵是把季靜找回來!”耿虎從遠處跑過來,遠遠見父母沮喪的樣子,腳步放慢下來,耿虎看表,已經十二點了。耿虎黑著臉對父母道:“回家吧,我去跟酒店經理打聲招呼,婚禮取消了。”耿虎說著就要走,耿直一把拽住他,瞪著兒子:“你給我冷靜!越是這種時候越要冷靜!婚禮取消了,我們怎麽跟裏麵的親朋好友交代?”耿虎甩開父親手,有些歇斯底裏地吼:“我沒辦法交代!我老婆不知道跟什麽人跑了,我怎麽冷靜!”耿直也吼:“別胡說!馬上就要結婚了,不要隨便說這種不負責任傷感情的話!記

住了!”耿虎氣得一腳踢開路邊一個停車樁:“你們願意等你們等吧,我不管了!”耿虎轉身就要走,舒曼捂住胸口叫了聲:“虎子!”耿虎趕緊扶住母親:“媽,您回家休息吧,看您臉色這麽難看。”舒曼搖頭,看著兒子:“靜靜會來的,女孩子結婚前都會緊張不安,你要理解她。”耿虎不說話,點頭。遠處響起腳步聲,大家循聲看去,見耿遠慢慢走來,舒曼趕緊

撲過去:“看到季靜了嗎?”耿遠略一遲疑,搖搖頭,含混著:“我有點事兒,剛過來。”舒曼還想問什麽,忽然呆住,隻見遠處季靜猶豫著走來。耿虎臉色越來越陰沉,耿

直看一眼兒子,低聲說:“小子,你給我記住了!不要問季靜她剛才在哪兒?跟誰在一起?幹了什麽?一句話都不要問!永遠不要問!永遠!”耿虎咬牙點頭。舒曼看著季靜一步一步走近,舒曼勉強擠出微笑迎上前說:“靜靜,就等你一個人啦。”此語一出,隻見舒曼一個踉蹌,手向前亂抓著,說不出話,繼而軟軟倒在地上。

舒曼躺在擔架上,閉著眼睛,臉上罩著氧氣罩,耿遠、耿虎和兩名醫護人員抬著擔架往車上抬,耿直、季誠和石菲菲、季靜、耿耿一旁擔心地看著,擔架正要上車,舒曼忽地手把住擔架,睜開眼睛,眼珠轉著,耿直趕緊湊過去:“什麽也別想!趕緊去醫院。”

舒曼搖頭,示意自己想說話,耿直看一眼身旁護士,護士將氧氣罩取下,舒曼瞪著

耿直,聲音虛弱可清楚:“虎子!靜靜!”耿虎上前哽咽:“媽!”季靜也含淚,不知道說什麽好。舒曼伸手攥住兒子和季靜的手,聲音清晰:“婚禮照常舉行!”耿虎握住舒曼的手:“媽,您甭操心了!”舒曼聲音提高:“聽到沒有!啊!”耿虎和季靜隻得點頭,舒曼手漸漸鬆開,但眼

睛一直盯著兒子和兒媳婦。

耿直、季誠、石菲菲從婚禮上直接趕去醫院,石菲菲道:“我看她大把吃藥就覺得邪乎,哪有那麽吃藥的?”耿直不當一回事:“她是太上心了,昨天晚上幾乎一夜沒睡,吃了好幾片安眠藥,早上又忘了吃降壓藥,再加上情況突變。”

季誠表情緊張,一聽就急:“怎麽能這麽胡來呢?她神經很容易**的,虎子和靜靜婚事上她一直就想的很多,遇到突**況別說一個做母親的,就是男同誌也未必應付得過來,這種時候你應該多做一點事情嘛!你太不負責任了!”

石菲菲沉著臉停下,也不看季誠,冷冷道:“我科裏還有點事兒,你們先去吧!”石菲菲轉身走了,季誠還在想舒曼的事兒,也沒怎麽在意:“哦哦,好的。”耿直看一眼石菲菲背影,再看季誠那軸勁,苦笑:“難怪你老婆要對你武力侵犯,

你就這麽關心我老婆啊?我要是你老婆你看我怎麽收拾你!”

季誠梗著脖子:“我關心我同學有錯嗎?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曖昧之處嗎?石菲菲心胸狹窄,不過她表麵上這樣不講道理,心裏是能理解的,更不要說我們現在已經是親家,過一會她一定提著很多好吃東西去看舒曼的,你一個大老爺們啊,說這種話我都替你臉紅!”

耿直:“去去去,趕緊找你老婆臉紅去!我跟你這種人怎麽成親家了?”他們走到病房門前,季誠就要進去,耿直一把拽住他:“我見我老婆,你回避!”季誠愣著,看著耿直走進病房。

舒曼一動不動躺著,眼睛閉著,表情卻並不輕鬆,眉毛皺著,臉繃著,耿直走到她身邊,舒曼閉眼道:“婚禮怎麽樣?”耿直:“一切順利,小兩口跟沒事兒人一樣,到底年輕,我就說嘛,季靜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