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1977-2007走向金婚 (32)

深入細致的思想工作。”耿耿噌地跳下地，大聲喊：“媽，我都二十了，我有權力談戀愛！”舒曼氣道：“得得得，找你爸說去，我不管！”耿耿一擺腦袋：“找就找，你以為我怕我爸呀！”耿直試圖好言相勸，語重心長地對耿耿說：“中國好小夥這麽多，你怎麽就弄個美

國佬呢？虎子，你說是不是？你就不覺得你妹妹這麽做，給你們這些年輕人……”耿虎趕緊道：“爸，您說您的，可別扯我啊，我跟耿耿不是一代人，我理解不了她……”耿耿大聲道：“爸，說來說去你就是封建保守，你說，諸葛明哪點不好？”耿直：“他是美國佬！一條就夠了！”耿耿得意道：“什麽叫美國佬啊！就這一句話足見您有多麽狹隘封建保守，我說您

還別不愛聽，您還當您是誌願軍叔叔打仗啊？況且這也是兩回事！”舒曼走出來，女兒一番話說得她一愣一愣的，耿虎一旁擊椅背讚歎：“嗯，有道

理。”說完趕緊看父親，耿直狠瞪他一眼，他趕緊起來說：“爸，自古以來，清官難斷

家務事兒，您和我媽慢慢斷，我走了。”耿虎做個鬼臉出門。隻剩下耿直夫妻麵對耿耿，耿直：“你說這小美國佬有什麽好？”耿耿得意地說：“他優點多了去了，幽默算一條吧，風趣和第一條相似，開朗也算

一條吧，特好玩兒還有，帥！反正是我喜歡的那種男孩子。”耿直：“你這算什麽不得了的優點，哪條中國男孩子辦不到啊？”耿耿：“那我就碰上一個美國人，我有什麽辦法？反正我就跟他好。”耿直：“我不管你說什麽！我跟美國鬼子打半輩子仗，這小美國佬看著就不像個好

東西！我的女兒絕對不能嫁美國人！”耿耿急得要站起來：“您這不不講理嘛？媽，您說句話呀！”舒曼皺眉頭道：“我也不同意。”耿耿：“媽！這種大是大非問題上您可不能當跟屁蟲！”舒曼瞪耿耿：“胡說什麽！別的就算了，但有一條，我不能接受，這小子太花心。”耿直瞪大眼睛：“哦？我說吧我說吧，看著就不是個好東西！”耿耿：“什麽叫花心啊？他怎麽花心啦？”舒曼：“他說他十五歲就有女朋友，他談過多少次戀愛啊？有過多少女朋友啊？”耿耿：“你們真夠老土的！照你們那種觀點，找個男人就像找個終身飯票，非得讓

男人負那麽多責任？那也太歧視婦女了吧！”舒曼：“怎麽叫歧視婦女啊？”耿耿：“我知道你們倆是英雄美女一見鍾情，終身不渝，現在哪有啊？媽您要我找

我爸這樣的主，我告訴您現在中國沒有，世上絕無。”耿直得意挺胸，舒曼一臉不屑。

耿耿聲音低下去，“再說我也不喜歡我爸這種類型。”耿直臉沉下來。耿耿聲音提高：“總之，你們那種觀點叫歧視婦女！再說我小學初中時候也喜歡過

男孩子呀，那都是過去，有什麽呀！反正我覺得男女在一起隻要相愛就夠了，別的都不

重要！”耿直：“簡直就是胡說八道！我看你現在心智都沒有成熟，連做人道理都不明白，

你還談什麽戀愛！我也不跟你廢話，我就說一句：你要跟這個諸葛明好，就別認我這個

爸爸，我跟你斷絕父女關係！”耿耿大叫：“老封建老保守！”轉身跑了。舒曼轉過臉看耿直：“你還真要斷絕關係啊？”耿直：“嚇唬一下嘛，我得找那小美國佬談談，什麽東西，把我閨女糊弄成傻子了！”舒曼愁著：“這丫頭萬一想不開怎麽辦啊？”耿直：“這個你放心，老耿家人沒那麽死心眼兒！”耿直和舒曼往學校走，走近了，耿直停下：“你代表我跟他們談吧。”掉頭要往回

走，舒曼拽住：“你是封建家長，誰能代表你啊！”耿直：“你看你，還沒說話自己先氣餒，什麽叫封建家長！是理智家長！”正說著就聽一聲文質彬彬聲音：“伯父伯母好。”耿直一回頭，那諸葛明正一臉謙遜衝著二位老人笑，耿直立刻氣不打一處來，道：

“別叫得那麽膩！我們跟你沒關係！”

諸葛明：“那就叫先生？女士？”耿直掉頭對舒曼道：“我受不了，我一見這小鬼子說中國話我就想抽他，你跟他談吧！”耿直轉身就要走，諸葛明跟上來：“您為什麽不喜歡聽我說中國話？我說英語您

懂嗎？”耿直轉過身訓斥道：“你不要以為你起個中國名字，會說幾句中國話……”諸葛明：“我不是會說幾句，我會說很多，之乎者也我也知道的。”耿直：“你以為會說個之乎者也你就是中國人了嗎？”諸葛明：“我沒說我就是中國人啊，我不是中國人是肯定的，但我可以學習中國文

化呀，而且，我不恥下問，虛心好學，這僅僅是開始，我要繼續學習。”耿直瞪著諸葛明：“我跟你小子沒什麽道理可講！總之，我警告你！你不許再糾纏我

女兒，否則，我告到你們學校、外交部、大使館，驅逐你出境，永遠不得進入中國！”諸葛明笑道：“耿先生，您要充分認識到，中美人民是友好的，諸葛明是友好的。”舒曼一旁笑出聲，耿直瞪眼：“我正在給這個美國佬上課，笑什麽！”舒曼趕緊收住笑，諸葛明道：“耿先生，請您以後不要用什麽什麽佬這樣帶歧視性

語言稱呼我好嗎？這樣是對我極大不尊重，您看我就沒有管您叫什麽佬，連老頭都沒有

叫，雖然您確實是個老頭。”耿直氣得說不出話，轉過臉對著舒曼：“這就是你們說得有教養？姥姥！”諸葛明睜大眼睛：“男性用憤怒的語氣說‘姥姥’在北京話裏也是帶侮辱性的，我

老師教過我。”耿直：“誰是你老師？啊？誰！簡直漢奸賣國賊，他為什麽不教你說幾句人話！”諸葛明萬分委屈：“我說的是人話啊，不是人話您聽得懂嗎？”耿直氣得沒轍，轉過臉看著舒曼，一臉苦笑：“這王八羔子罵人都帶拐彎的，中國

話那點糟粕兔崽子全學去啦！”諸葛明豎起耳朵，有點糊塗：“到底是王八羔子還是兔崽子？為什麽兩種罵人話放在一起用？有什麽特殊含義嗎？”

耿直轉過身，喝道：“特殊含義就是……”耿直簡直找不到形容眼前這個美國無賴的詞匯，舒曼上前，慢條斯理道：“諸葛明。”諸葛明對美麗的耿耿媽自然是尊敬的，立刻道：“伯母？”

耿直一旁譏道：“見了漂亮女人就走不動道的主！賤！”諸葛明委屈：“我怎麽走不動道呢？我還能跑呢，不信我跑給你看。”諸葛明說著拔腿就要跑。

舒曼喝了聲：“你聽我講話！”諸葛明立刻規矩跑到舒曼跟前：“您說，您說話又溫柔又清楚，我喜歡聽您說話。”耿直呲牙咧嘴，一臉不屑，舒曼拽他一下，耿直怒：“我沒辦法看這小子一臉流氣，我走啦，任務就交給你了！”舒曼小聲道：“你敢！”耿直隻得背對諸葛明看著遠處發呆。

舒曼正色對諸葛明道：“你是個聰明人。”諸葛明得意地說：“我真是一點也不傻。”舒曼：“既然你這麽聰明，你和耿耿父親剛才那個對話難道沒有引起你的反思嗎？”

諸葛明：“我是不傻，不過，也不是特別聰明，您話裏好像有潛台詞啊，潛台詞意

思是什麽呢？”舒曼一臉正色：“你知道中國有句古話叫南轅北轍？”諸葛明：“知道啊，南轅北轍指的是雙方觀點立場完全背道而馳。”舒曼：“你明白就好，你和耿耿確實不適合談戀愛，更不適合結婚。你們之間文化

背景，文化差異很大。”諸葛明：“人和人之間一定是有差異的，沒有差異，怎麽能成世界呢？”舒曼：“你對婚姻怎麽看？”諸葛明一臉向往，滿懷詩意道：“婚姻是上帝送給人類，送給我的第二個最美麗的

禮物，第一個就是美麗的中國姑娘耿耿啦。”

耿直惡心道：“這小子別的沒學會，甜言蜜語、溜須拍馬、陽奉陰違、阿諛奉承一樣也沒落下！”諸葛明：“我不是甜言蜜語、溜須拍馬、陽奉陰違、阿諛奉承，我是真心的，我愛耿耿，我要娶她做我老婆！”

耿直怒，舒曼按住他：“你能對耿耿負責到底嗎？”諸葛明：“到底是什麽意思？”舒曼：“你既然學過詩經，總知道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吧？”諸葛明：“我懂您意思了。”舒曼和耿直盯住諸葛明，諸葛明沉默片刻，一笑：“我知道你們想聽我說什麽，如

果我真是甜言蜜語、溜須拍馬、陽奉陰違、阿諛奉承，我會說，是，沒問題，我肯定能和你們的寶貝女兒一輩子相愛白頭偕老，一生不吵架一次也不臉紅。”

舒曼和耿直更緊盯住諸葛明，諸葛明一笑：“可我說過，我不是甜言蜜語、溜須拍馬、陽奉陰違、阿諛奉承，我愛耿耿是真的，可我不能打這個保票，沒有誰能預見未來，我不知道我們以後會怎麽樣，我能保證的隻是現在，我愛耿耿，我想娶她。”

耿直一巴掌掄過去，舒曼趕緊攔住，耿直氣得渾身哆嗦，語不成聲，喝道：“臭流氓！滾回去，再敢糟蹋我們好姑娘，我槍斃你！”舒曼回身對諸葛明冷靜道：“這就是差異，我們沒辦法溝通。你和耿耿，不可能。”說完拽著耿直走了。

諸葛明站在原地發傻：“我說的是心裏話呀，你們就不愛聽，難道你們一定要我說

謊言嗎？可我的良心不允許呀。”耿直回到家氣憤得無法入睡，想起來就罵一句：“臭流氓！欺負到老子頭上！”舒曼進來，耿直問道：“唉，你說這始亂終棄他是跟咱們老陳學的，還是從美國帶

來的？”舒曼怔一下：“老陳？哪個老陳？”耿直：“陳世美！”舒曼：“嗨，這種不負責任的男人全世界都有，不是哪國專利。”耿直得意道：“作為女人你不覺得你有多幸運嗎？”舒曼譏笑著：“要不要我給你列舉一下你那些風流韻事呀？”耿直笑：“胡扯！”舒曼：“緊張了吧？”

耿直還是笑：“把那臭流氓跟你偉大光榮正確的丈夫相提並論，虧你想得出來！”舒曼撲哧一聲就樂：“我發現你真是越老越不要臉，偉大光榮正確這種詞都說得出

口，你把自己當誰呀？”耿直：“你孩子爹，你孫子爺唄，還能誰？”季靜臨產，一家人守候在產房外，舒曼和石菲菲頭湊到一處交頭接耳，耿虎已經進

入產房，耿直一個人實在無聊，和旁邊的家屬，一中年男子聊上了，聲音還特別大。就

見產房裏傳來嘹亮的嬰兒哭聲，家屬們忽地全擁到產房門前，互相詢問：“誰家的？”門砰地被推開，耿虎腦袋伸出來，四下轉著興奮道：“爸，媽，是男孩兒，兒子！”季靜回到病房休息，躺在病**，一臉慵懶，親人們輪著抱嬰兒，耿直抱著孩子就

不撒手：“瞧我這大孫子，笑一個，樂一個，給爺爺樂一個，嘿！”舒曼急道：“剛生下來的孩子樂什麽樂，你鬆開手，粗手笨腳的，別碰著孩子。”舒曼要孩子，耿直不鬆手：“我還沒抱夠呢，問孫子，要爺爺還是要奶奶？”舒曼伸手就掐耿直一下，耿直哎喲一聲，鬆了手，臉卻湊過去：“瞧你這奶奶，野

蠻霸道，孫子跟爺爺喊口號：‘打倒奶奶！’”

舒曼不理會耿直，抱著孫子，眼睛忽地濕了，抬頭看石菲菲，石菲菲眼睛也濕著，舒曼喃喃著：“我都當奶奶啦。”舒曼一手抱著孫子，一手抹眼淚，耿直接過孫子：“孫子，樂一個，樂一個。咱孫子就叫樂樂吧。”

離家出走的女兒

耿虎兒子耿樂一歲生日，一家人聚到一起，親家季誠夫婦也過來了。耿耿和舒曼在廚房忙碌，耿耿一臉喜悅，不時哼著當時最流行的英文歌，舒曼看著女兒，憂心忡忡，又不敢直說，一會兒看一眼，收回去又看，耿耿回身看母親，笑道：“媽，我好看吧，您是看了又看。”

舒曼正色道：“你一個勁唱，我就看唄。”耿耿笑：“看到什麽了？”舒曼回過頭，耿耿笑：“說呀媽，媽說呀。”舒曼看女兒：“看到幸福。”耿耿笑了：“我媽就是比我爸有文化，懂感情。”舒曼：“別胡說！你爸懂感情！他就是腦子拐不過彎，他跟美國人打過仗！”耿耿：“得，又這套，不說了！”過一會兒，舒曼：“打算怎麽辦？”耿耿回頭看著母親，眼睛亮晶晶的：“您說我

該怎麽辦？”舒曼怔怔道：“我說什麽你也不會聽，我不是過時了嗎？”耿耿笑：“媽，您的意思，我的事情我自己拿主意唄。”舒曼：“我是這意思嗎？”母女互相看著

季靜抱著一歲的樂樂，溜達到廚房，笑著：“樂樂看看，奶奶姑姑做什麽好吃的哪。”舒曼和耿耿趕緊轉過身，都要伸手抱孩子：“寶貝兒，讓奶奶（姑姑）抱抱哦。小寶

貝兒、叫奶奶（姑姑）。”耿直和季誠碰到一起就鬥嘴，季誠道：“你體檢結果怎麽樣？”耿直一臉無所謂：“今年沒參加，去年體檢過啦！基本正常，就是血脂有點高。”季誠急道：“你這個人怎麽什麽事情都這麽粗枝大葉的！啊？老年人必須保證一年

一次體檢！這點常識都不知道！”耿直生氣：“誰老年人？誰老年人！”舒曼出來笑道：“你可不能管他叫老年人，誰說他老他跟誰急，他年輕，他跟樂樂

一般大！”季誠卻不依不饒：“唉，我不管你那愚蠢的自尊心怎麽樣啊。”耿直：“愚蠢的是你！”來直抱過孫子，舉著孫子的小手指問季誠：“瞧你姥爺啊，尖嘴猴腮樣，像誰呀？”季誠扒拉掉外孫手，瞪眼：“我跟你們講，你們北方人講的這個死要麵子，害死人

哪，你的身體已經進入老年，你愛惜身體就是對家庭負責，舒曼我也批評你啊，老耿缺

乏常識，可你是醫生啊。”舒曼瞪眼：“他跟我說他參加體檢了呀！”耿直抱著孩子轉圈：“不理他們，囉唆夫斯基！”季靜趕緊接過孩子，嗔道：“您可不能這麽轉，孩子腦袋軟著呢。”耿直訕訕道：“我知道，我知道。”他臊眉搭眼轉過身，看見季誠幸災樂禍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