矜榮

第153章 吃酒

第153章 吃酒

史夢霞那天被嚇成那副模樣,沒幾天就滿血複活,到處散播謠言挑事情……若她真能做到這一步,也不會是那個憨傻的炮灰了。

雲初雖然與顧婉容沒怎麽接觸過,對她這個人多少還是有些觀感。

雖然顧婉容戲路不穩,一會兒白蓮花,一會兒端莊心機範兒的,但總體來看,都還算是個謹小慎微的人。

更何況,背後還有趙君潔那個狗頭軍師,斷不至於在這種風口浪尖,做出什麽惹人注目的蠢事。

再想一想當年太子妃的行事做派,這事兒十有**是顧婉柔在背後耍的手段。

隻是……她不明白,顧婉柔為什麽一而再,再而三的搞事情?因為恨她嗎?

不至於在這個時間點表達她的恨意。

若當真蠢到這地步,輩子也坐不到太子妃的位置去!

而顧婉容那邊,竟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任由她胡鬧,這事兒怎麽想都讓人覺得有些詭異。

想到此,她穩穩坐下,抬眼看著容姝,邪邪一笑,邀請道:“三姐,左右無事,不如和我一起搞事情吧!”

……

與靜安園隔著般若寺遙遙相對的西側,出了藏經閣旁邊的角門,有一條小徑,蜿蜒向走一盞茶的時間,也有一個清雅的小園子,名叫九溪園。

九溪園和靜安園一樣,算是般若寺的地盤,卻不在寺裏。園子裏辟了許多間廂房,供達官顯貴男客們來寺中禮佛時休息。

因為背靠著山崖,又臨著深不見底的山澗,在九溪園住著當然沒有竹樓那般安逸,雖是春末,已經隱隱有了些蚊蟲,又潮又咬的,讓蘇錦澤很是鬧心,自從那天被秦王冷冷問過那一句以後,他便躲了出來,半點回去的勇氣都沒有。

記得有一年他在食園的雲築宴賓客,不過是喊了幾個煙霞居的妓子,吃酒以後孟浪了一些,被他知道以後,直接喊人把他綁了,扔進小黑屋裏關了三天三夜。

自那以後,他便再也不敢在秦王的地盤胡搞了。

此時天色已經全黑,他百無聊賴地在園子裏走來走去,卻半點不想進房間。

後日便是水陸道場,這園中住滿了人,能住進九溪園的,皆是非富即貴。在京城這地界,他是數一數二的紈絝,自然住著的人個個都認識他。

“二郎為何在院子裏走來走去,可是有什麽心事?”一個身穿鴉青色錦袍的郎君走過來問道。

蘇錦澤抬眼一看,一眼便認出了他。

承恩公府顧家二房庶出的三郎,顧至才。

說來這人與秦王也有些關係。

已故的顧皇後是承恩公的親妹,顧家大房的長女,顧婉容和顧婉柔皆是大房所出。

而生了秦王的顧貴妃則是顧家二房的長女。

顧家一向男丁不旺,顧家二房的夫人鄒氏,生了兒子顧至堅以後,傷了身子,臨到生老二時,剛一出生便夭折了,這件事沒幾個人知道。

二房的諸多小妾裏,隻有最受寵的柳姨娘生下了顧至才這一個庶子,雖說自小就抱在二夫人鄒氏的身邊教養,卻因為柳姨娘的關係,從來不受人待見。

秦王鮮少出現在人麵前,出來行走多用顧家二房嫡出老二,顧家六公子的名頭,也算的同這個顧至才是一房……

蘇錦澤朝顧至才呲牙一笑:“今天月色正好,閑來無事出來賞月。”

“若是二郎不嫌棄,同在下小酌兩杯如何?”顧至才緊了緊衣袖,略有些緊張地邀請道。

蘇錦澤斂住笑,水汪汪的大眼,幽幽盯著他瞧,直瞧的他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麽放才好。

“若……若二郎不想,那……那我就……就走了。”顧至才吞了吞口水,往後小退兩步,轉身就要往回走。

“等等!去哪裏喝!”蘇錦澤擼起袖子,粗聲粗氣地喊道。

顧至才一聽這句,臉帶著欣喜之色,趕忙轉身說道:“去我廂房裏,從自家帶的杏花村,味道甘醇,可以解憂……”

蘇錦澤微眯了雙眼,大袖一揮,邁開步子就往前走,剛走兩步又突然轉身,沉著嗓子問道:“你房間在哪裏?”

顧至才笑得見眉不見眼,小意討好地跑在前麵,在最東邊的那間廂房門口站定,朝他擺擺手,“就在這裏,二郎,請!”

蘇錦澤淡淡掃過他那張笑臉,負著手,大踏步走了進去。

顧至才的這間廂房同他住的那間沒有什麽區別,都是寬敞古樸的房間,用雞翅木的插屏將床榻和廳堂隔開,十分素淨。

“你的隨身小廝呢?怎麽不在屋裏伺候著?”蘇錦澤挑眉問道。

顧至才笑了笑,“二郎的小廝……不也沒有隨身帶著嘛,我夜裏自來喜歡獨眠,便將他們遣去寺裏住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從床榻旁的小幾拿了個朱紅的托盤,托盤放著白玉的酒壺並兩個酒盅,紅白相襯,看去有幾分說不出來的豔麗,似是早有準備。

蘇錦澤看著那壺那杯,嘴角抽了抽,撩開袍子往椅子一坐,也不與他寒暄,倒進杯子裏一飲而盡。

顧至才見他這般模樣,笑得越發深刻,搓了搓手,也給自己斟滿一杯,小口小口吃了起來。

不多時,蘇錦澤那張國色天香的小臉,因為吃了酒的關係,暈染兩抹酡紅,瞳眸翦水,額冒虛汗,瀲灩動人。

顧至才抬眼看去,吞了吞口水,顫聲問道:“二郎……可……可是醉了?”

蘇錦澤打個酒嗝,粗聲粗氣地嚷道:“奶奶個熊,醉什麽醉?爺自來酒量好,就這點酒,還醉不倒爺!倒是你,請爺吃酒,竟這般放不開,是個娘們嗎?媽個雞!來來來,就著壺喝!”

說著便搖搖晃晃站起身來,提起酒壺越過桌子,腳步虛浮地朝顧至才走去。

顧至才見他一步一步走近,拘謹地坐在椅子,癡癡看著他的臉,動也不敢動一下。

蘇錦澤扶著桌沿,把酒壺的蓋子隨意一掀,白淨如玉的手指捏著他的下巴,另一隻手提起酒壺就往他嘴裏猛灌。

顧至才哆哆嗦嗦地抓住他的手,任憑他往自己嘴裏灌著酒,咕咚咕咚幾下,把半壺酒喝了個幹淨。

蘇錦澤邪邪一笑,將酒壺隨意往地一丟,“嘩啦”一陣瓷片的碎響聲,從屋裏遠遠傳了出去。

他恍若未聞,揮了揮手,大著舌頭說道:“老子這次真的醉了!老子要去睡……睡……了。”

說著便往屏風後的床榻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