矜榮

第312章 暴斃

第312章 暴斃

蘇錦澤見雲初一臉茫然地看著自己,大袖一揮,笑出聲來:“讓你最近失魂落魄的,不知道了吧!三姐已故的那個舅母,是蔣國公的小女兒張清舒。

一說到蔣國公,雲初仔細想想,總算明白過來。

已故蔣國公張必萬,是當年追隨太祖打天下的功臣之一。

嫡長子張守祿,是現任的蔣國公,世子張景祥與她也算有過一麵之緣,正是那日在食肆裏,射覆時的判官張五郎。

嫡次子張守琰,尚了宣陽長公主,生下一子張禮,當年兩人也是京城裏麵數一數二的一對璧人,卻最終以和離收場。

張禮被官家封為懷安郡王,隨母居住,與蘇錦澤年齡差不多大,當初蘇錦澤食園中毒之時,張禮便是與他們一起喝酒的人之一。

嫡長女張清佩,是現任的渝國公夫人。

嫡次女張清舒,則嫁給了蘇漵。

“聽二郎說,你想要打聽清舒的事情,她年紀略小一些,以前與我玩不到一處去,等到明日我把你們姨母喊來,再讓她將清舒之事說於你聽吧!”長公主笑著說道。

雲初一聽這話,心中五味雜陳,她不過跟蘇錦澤略提一下,到了長公主這裏,便毫無疑慮地將宣陽長公主請來,親自為她答疑解惑……

這份信任和寵溺,實在讓她心裏更加愧疚和自責。

她抬起頭,雙眼定定地看著長公主,嘴唇動了動,卻沒能說出話來。

長公主見她這副模樣,眼神一柔:“看我都給忘了!好孩子,這一路上聽說你生了病,我還拘著你們在這裏陪我聊天,快下去歇著吧!好生歇一歇,等休息好了,咱們母女再好好聊一聊。”

“就是就是,娘親不知道,她最近無精打采的,跟霜打的茄子一樣,看得我渾身都不得勁,要是再這麽下去,我可要被……給打死了”蘇錦澤擠眉弄眼地說道。

雲初半垂下眼眸,不敢直視他們,深深福了一禮,逃似得回了洗桐院。

……

夜幕低垂,洗桐院裏張了滿院的小紅燈籠,因是盛夏,各處都掛上了驅蚊的香囊,偌大的院子,處處生機勃勃,宮芷和角荷在院子裏招呼著丫鬟們忙進忙出,個個臉上帶著喜色。

雲初停在不遠處,含笑看著這一切,心裏被一種歸家的喜悅和暖意重重包圍著,讓她從五髒六腑到四肢都熨帖不已。

這是家的感覺。

而為她提供這一切的,不是別人,正是視她如親女兒的長公主……

“娘子,您什麽時候回來的?怎地站在這裏呢?”樂白最先看見她,趕忙迎出來見禮。

雲初和蘇錦澤這次是悄悄的走,悄悄的回,並未知會她們。

“剛回來,走到這裏,見院子裏的燈籠好美,就站著看一看。”雲初笑著回答。

樂白笑著勸道:“這些燈籠都是宮芷她們這兩天特地讓人張起來的,說您最喜歡看這個,快進去吧,這裏蚊子太多。”

雲初笑著點點頭,緩步走了進去。

宮芷和角荷一見到她,驚喜地迎上來,徽竹和商蘭在屋裏聽見動靜,也忙不迭地走出來,一時間,院子裏的丫鬟婆子們,都興高采烈地對她見禮。

“娘子,雖說不知道您什麽時候回來,樂白姑姑囑咐奴婢們這幾日都備上了熱湯,您是打算先用些吃食還是先沐浴?”宮芷笑盈盈地問道。

聽她這麽一說,雲初頓覺身上黏膩膩的,這些日子在路上顛簸,又生了一場大病,整個人都灰撲撲的,渾身難受。兩世以來,還從來沒有這般狼狽過。

“沐浴吧。”她笑著吩咐道。

淨房的白玉湯池裏,汩汩地冒著熱氣,花瓣的馥鬱芬芳讓疲憊的雲初,精神一震。

她揮退了服侍的人,隻留宮芷一人在身邊,褪下衣袍,緩緩走進湯池裏,將自己整個埋進水裏。

溫熱的水把她整個包圍著,閉上雙眼,能清晰地聽見水流的聲音湧進耳膜。

直到這一刻,她才完全放鬆下來……

從水裏抬起頭,宮芷的驚呼聲傳進耳中:“娘子,你的眉心……”

這些日子,為了掩人耳目,她讓雲影為她遮掩了眉心的印記,如今一遇水,那些易容的東西自然盡數化去。

“這件事,你要幫我遮掩一二,萬不能讓人知道。”雲初看著她說道。

宮芷使勁點點頭。

“賜婚的事,可有傳給父親那邊?”雲初見她明白,再次問道。

“梅娘遞了信兒來,說老爺在濱州一得了信,就即刻往回趕,算算日子,大抵過個一二十天就會回京。”宮芷低聲回稟。

說到此,她欲言又止地看著雲初。

”有什麽事,但說無妨。”雲初溫聲鼓勵道。

“梅娘遞消息來說,賜婚時老爺不在京城,大老爺代為處理司天監的大小事宜,您和秦王殿下的八字……是大老爺合的。賜婚的第二天,雲府的白姨娘沒了。大房的二郎和三郎不再在老家進學,也被接回了京城。”宮芷回稟道。

雲初眉心一動,趕忙問道:“你可知道,長公主殿下送到司天監的八字,是真的還是假的?”

“是娘子您真實的八字。”宮芷小心看了她一眼,慢聲回答。

雲初閉了閉眼,朝她擺擺手:“你先下去,讓我靜靜。”

宮芷躬身退下。

雲初掬了一把水輕拍在臉上,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長公主當初既然讓她把婢女帶進府裏,就沒有要隱藏她身份的意思。

況且,她是雲頌的女兒,這件事也是官家清楚的。

所以遞給司天監的八字,沒必要作偽。

雲茂既然拿到她這個榮安縣主的八字,日後雲府和周府的人一見到她,定然心裏清楚這是怎麽一回事。

可是白姨娘……上一世白姨娘明明兩年以後才會暴斃,怎麽會突然無端提前,而且還是這樣的時候?

雲初感覺到似乎有什麽事情,從自己的眼皮底下偷偷溜了過去,讓她的心裏升起一股煩躁。

這場賜婚,雖說有楚一早的籌謀,可這一切也太順利了些。

想到之前阿晚說過的話,難不成……背後的那些人,已經開始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