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堂歸燕

第一百六十章 相思

第一百六十章 相思

馬車一路飛駛,秦宜寧越看越是覺得四周的景物不對。

“這不是去踏雲客棧的路嗎?怎麽王爺沒在迎賓樓?”

“是啊。”虎子笑道:“要瞧病,在迎賓樓那麽多人看著也不方便,何況廉老狗也在那。”

秦宜寧一想廉盛捷那色魔就覺得厭煩,也虧得逄梟還能想的周到。

不多時,馬車便到了踏雲客棧的後門。

秦宜寧下了馬車,就瞧見兩名身材高大的男子正在等候著,見了秦宜寧都恭敬的行禮。

秦宜寧覺得這二人有些眼熟,想來是那日在寧苑見過的,便微笑頷首還禮。

二人都覺受寵若驚,急忙拱手,請秦宜寧進門。

冰糖跟在秦宜寧身後,低聲道:“不知道鍾大掌櫃今兒個在不在。”

“沒事,反正賬冊都已經送去了,今日不見也無所謂的。”

冰糖便點了點頭。

虎子湊合在冰糖身邊,低聲笑道:“嘿,土豆精,我瞧著你好像長高一點了。”

冰糖狠狠的白了他一眼,“不像你,生的不矮,就是腦子不好,跟在王爺身邊別的沒學會,就學會油嘴滑舌耍賴皮了!”

虎子眨了眨眼,隨即氣的大叫:“你罵人可不要連王爺都帶上啊!你可以說我耍賴皮,我們王爺怎麽就耍賴皮了?!”

“不耍賴皮能裝病?”冰糖又瞪他一眼。

秦宜寧聽著兩人拌嘴,又好氣又好笑,回頭看了一眼,正看到冰糖氣鼓鼓的用圓溜溜的大眼睛狠狠瞪著虎子,而虎子也吹胡子瞪眼,不過眼裏的笑意怎麽都藏不住。

前麵引路的二人停下腳步,推開了“富貴閣”的門:“秦姑娘請進。”

“多謝。”秦宜寧便先一步跨進了門檻。

後頭的虎子和冰糖互瞪了一眼,冰糖“哼”了一聲,使勁跺了虎子一腳,就快步跟上了秦宜寧。

虎子看腳麵上一個小巧的鞋印兒,噗嗤一聲笑了。

門口那兩個漢子見虎子一副傻樣,都禁不住竊笑。

秦宜寧這廂轉過屏風到了內室,就見逄梟穿著一身雪白的中衣,披著一件淺紫色外袍正斜倚著大引枕坐在臨窗的羅漢床看書。

仔細打量,發現他的氣色的確不大好,嘴唇有些發白,頭發也有點淩亂。

“王爺身子不適?”秦宜寧自行在八仙桌旁的繡墩坐下。

逄梟將書冊放下,一手撐著太陽穴,歪著頭望著秦宜寧,“是有那麽一些,所以才請冰糖姑娘來給本王看看,怎麽沒帶著二白來?”

秦宜寧示意冰糖去給逄梟診治,“聽說王爺病了,既是來瞧病的,帶著二白哪裏方便。”

逄梟略有些低落的“哦”了一聲,不過隨即就笑了,“不打緊的,二白不來,能看看你也挺好的。”

這叫什麽話!好像她都不如一隻兔子!

剛冒出這個想法,秦宜寧又覺得不大對勁兒。

是了,她跟一隻兔子爭什麽?

抬眸,正對上逄梟含笑的眼眸,秦宜寧氣惱的瞪了他一眼,“瞧你倒是挺精神的,不像毒發。”

逄梟掩口咳嗽了兩聲,也不知是真的咳嗽還是忍笑,聲音低沉又磁性:“的確是不大舒坦。”

這廂冰糖已拿了脈枕放好,給逄梟診脈,仔細探過之後,站起身來,歎息道:

“這病雖不是毒發,可也凶險。 王爺,您也要想開一些,您這病雖然我不能治,說不定將來也能遇到個醫術高明的人能治你的病,也算不得是絕症,不必太難過了。”

逄梟聞言平靜的看向冰糖。

虎子大驚失色:“什麽!王爺真病了?你快說,到底怎麽回事,怎麽治?你要什麽藥材我都去給你找來!”

冰糖認真的道:“王爺的相思病已經病入膏肓,恕小女子醫術淺薄,不會治。”

虎子呆住了。

秦宜寧麵色通紅的瞪了冰糖一眼。

逄梟卻是爽朗大笑:“好丫頭,你果真醫術高超,診的極好。不過我不必等什麽將來找什麽名醫,你這不是將藥引子都給我帶來了麽。”眼神溫和的看著秦宜寧,“瞧見你家小姐,我是什麽病的都好了。”

秦宜寧又羞又惱,隨手抓了桌上的茶碗蓋子就朝著逄梟丟過去,“莫不是瘋了,滿口混唚!”

逄梟大掌隨意就接住了那毫無力道青花瓷的碗蓋,笑道:“哪裏是瘋了,不過是醉了。”

看到秦宜寧手上包紮的紗布,神色便是一變,“你的手怎麽了?”剛才她的手藏在袖中,他竟沒發現。

冰糖取了銀針出來,示意逄梟坐正身子,道:“姑娘在府裏揍了秦慧寧一頓,手上被金釵劃破了兩道口子,指關節也有些破皮和挫傷,倒是沒有大礙,隻是要疼一陣。”

說話間,已利落的在逄梟肩膀上落了針。

逄梟毫不在意的讓她紮,因大馬金刀的端坐在羅漢**,就隻能向著秦宜寧伸出一隻手,嚴肅的道:“過來,給我瞧瞧。”

秦宜寧坐著不動:“不過是皮外傷罷了。”

逄梟眉頭緊皺,眉心能擰個疙瘩,鳳眼中滿是急怒,俊朗的麵容也染了煞氣,聲音禁不住拔高,聲音低沉,直震人心:“還不過來!”

秦宜寧被他吼的一愣,水眸望著他,隨即看向別處,像是沒聽到一般,依舊不肯動。

一旁的虎子卻唬的身上汗毛都立起來了。

他家王爺生氣起來,周圍長跟隨的人都不敢忤逆半點,那仿佛野獸要吃人的森寒之氣可不是誰都受得住的,秦小姐居然還敢當做聽不見?

冰糖也被嚇得停了手,呆呆的回頭看向秦宜寧。

逄梟沉著臉站起身,也不顧自己膀子上還紮著針,便抓住了秦宜寧受傷的右手,壓著怒火道:“叫你過來你不聽,偏偏叫我親自過來。以後為你好,你就要聽話!”

“憑什麽聽你的,你是我什麽人啊。”秦宜寧掙紮了兩下卻抽不回手,到現在心還因為逄梟的那一吼而震顫,神色之間更不自禁流露出幾分委屈。

逄梟一看她水眸中一層霧氣,就已經氣短半截兒,麻利的解開她包紮的紗布,看到她手心果真劃破了兩道口子,雖然擦了藥也不再流血,可傷口還有些紅腫,手指的關節上更是有淤青腫脹之處,不免心疼的將她手湊到唇邊吹了吹。

“秦慧寧欺負你?”

那語氣森冷的仿佛隻要秦宜寧點頭,逄梟就能立即要了秦慧寧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