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堂歸燕

第四百零九章 兄弟

第四百零九章 兄弟

因為北冀國的遺老們可都是投降來的,可以說,他們都不是什麽忠君愛國之士,而是識時務的牆頭草,這些人就算不橫征暴斂,手中也握著一大筆的財富。

相比較,王爺還算是窮人呢。

聖上對這情況自然是了解的。

想要錢,大家都得掏,也不是單獨就要逄梟一個人的。

思及此,眾人也都釋然了。

商議過幾個問題,逄梟的心裏安定了許多,想了想就道:“你們都是聰慧之人,也不乏文采出眾的,催妝詩你們幫本王寫了,一定要寫好!還有,攔門的問題你們也都好生想想,給本王列出一張單子來,本王回頭背下來。”

徐渭之和謝嶽都站起身,與眾人一同行禮道:“是。”

逄梟給謀士們安排好了“作業”,就出門去了。

謀士們麵麵相覷,都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樣,幾個文采好的,就一起去研究催妝詩。還有幾個聰明的,就結合曆來參加過的婚禮,開始列一些問題的答案,以便讓逄梟“考前複習”。

徐渭之則是去內宅,與姚成穀和馬氏商量增加兩抬小黃魚的事。

逄梟出門吩咐人備馬,一個人到城外遛馬去了。

虎子便依著逄梟的吩咐,悄悄地去了駙馬府,約季澤宇出來一見。

季澤宇應邀而來時,正看到逄梟穿一身玄色錦袍,腰束玉帶,頭戴紫金冠,騎著他那匹名叫烏雲,毛色通體烏黑發亮的戰馬在護城河邊馳騁。

烏雲一身油黑,在陽光下閃著光,馬上的人與它像是要融為一體,俯在馬背上,一人一騎宛若閃電,疾衝而過,隱沒在碧綠的一片樹影之中。

季澤宇今日沒有騎他那匹火紅的戰馬,而是騎著當初截獲秦宜寧的那匹雪白的戰馬,那是逄梟當初送給秦宜寧的,通體毛色銀白,名叫白雲。自從跟在季澤宇身邊,他便一直精心飼養,白雲現在與季澤宇已經十分親密。

季澤宇穿一身正紅的短打。端坐於銀白的戰馬之上,頭發高高束成一束,被微風吹拂著在背後揚起,他坐姿筆挺,麵容絕世,神色冷淡,豔麗的紅色穿在他的身上,絲毫不覺得女氣,隻讓人覺得冷若冰霜,又高不可攀。

逄梟在護城河柳堤旁跑了一圈,不多時又策馬奔了回來。

遠遠地看到季澤宇,露齒一笑,揚了揚手中的馬鞭:“阿嵐,來跑一圈?”

季澤宇微微勾唇,點了下頭,一揚馬鞭:“駕!”

白雲化作一道銀色的光芒向前衝去,逄梟也催促烏雲,兩匹汗血寶馬急速飛馳,馬背上的兩位大周朝戰神策馬揚鞭,都覺得滿身暢快。

他們身在朝堂,身不由己,缺少的正是這種馳騁的放縱和快意。

兩人連跑了數圈,才沿著小路一前一後的慢慢踏馬向遠處散步。

季澤宇問道:“之曦,你找我何事?”

“我是有事想求你幫忙。”逄梟微微一笑,道,“下個月成婚,我怕有人搗亂,想借你的府兵來幫我鎮鎮場子。”

季澤宇聞言驚訝的抬眸,對上他含笑的鳳眼,笑了笑道:“我到時親自帶著人來。”

逄梟想不到季澤宇會這般輕易就應下了,又有些擔憂的道:“聖上到時候定然會多想的。”

“無妨,聖上若問起,我就說我是擔心你們府上的府兵作亂,所以帶兵去震懾。”季澤宇想都不想的道。

逄梟聞言動容的伸長手臂,拍了拍季澤宇的肩頭。

“好兄弟,多謝你。”

季澤宇看著自己肩頭上的大手,隨即笑道:“當初一個頭磕在地上,關老爺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當初是兄弟,便終生是兄弟。”

逄梟看著季澤宇那堪稱明豔的笑臉,笑容也越發的擴大了。

“不愧是自家弟兄,初十那天催妝,你一定要陪著我去才行。”

季澤宇點點頭,笑容溫和的道:“自然的,我還想去看看到底是什麽樣的人家養出什麽樣的女兒,將你的心給迷了去。”

說到此處,季澤宇有些悵然的道:“之曦,你當真已經認下這門親事,也放下仇恨了嗎?”

當初在朝堂之上,秦槐遠那一番哭鬧,逼的聖上下了聖旨,季澤宇回去氣了好幾天。

“秦尚書太過狡猾,逼著聖上下旨,要麽就懲罰你,讓你沒有報仇的能力,要麽就拉攏你,讓你成為他的女婿沒辦法報仇。這個人深不可測,我著實是擔心你會被算計了。”

季澤宇看得出逄梟對秦宜寧是喜歡的。所以他有一句話沒有說。

他真的很擔心,秦宜寧是秦槐遠對逄梟用的“美人計”。

可是現在這種擔心,又顯得那般的多餘。

因為看逄梟這歡快的模樣,他顯然是已經放下了父輩的仇恨,甘之如飴的“中計”了。

事已至此,還能怎麽辦?

聖旨已下,美人計也中了,逄梟還如此的開心,開心的就像是換了一個人。

他們是年少至今的情分,這麽多年來,季澤宇還是第一次看到逄梟放下了仇恨,能夠笑的如此輕鬆。

“你的婚事不是小事。如今我帶了你以前帶的兵,韃靼雖然內亂之中,無暇南侵,可是萬一又有戰事,我看聖上很有可能讓你去帶龍驤軍。我現在是聖上妹婿,他信任我,自然希望我留在京中保護他,你就更有可能會被外派。”

“你說的是。”逄梟聽聞季澤宇的分析,正色點頭,“我也是猜想聖上會有這種安排。將你我對調,聖上也是想了個好辦法。”

季澤宇道:“所以你的婚事,韃靼那邊必定會注意到,你看你現在,已是歡樂的像是變了個人,可見成婚之時也興許會放鬆警惕。韃靼人忌憚我,更忌憚威名遠播的你,他們都十分狡猾,說不定會動手腳。到時候我帶著府兵去,咱們也可防範起來。”

“還是你想的周到。”逄梟感激的對季澤宇微笑,“如今情勢已經如此,我也不想再去念著仇恨,而且我也承認,我的確是喜歡秦氏,這或許就是上天作弄吧,因為有他,過去的一切便也放下了。咱們現在的情況緊張,也沒有閑工夫去抓著過去的事情不放。是以眼睛還是要往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