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堂歸燕

第四百二十三章 因果

第四百二十三章 因果

其實三人在殿外都已聽將李賀蘭的怒號聽的清清楚楚。

李啟天裝作沒聽到,是因為自己的妹妹竟然如此水性楊花,還被兩個當事人當場撞上,太跌體麵。

逄梟完全被地上昏迷過去的秦宜寧勾住了所有心神,唬的幾乎魂飛魄散了,根本無暇他顧。

季澤宇則是深深的看了李賀蘭一眼,隨後便站在李啟天的身後,不肯多說一個字,表情也前所未有的僵硬。

太後的手都涼了,麵上卻依舊掛著得體又尊貴的微笑,道:“是這樣,安陽吃了一些酒,就有些醉了,說的都是一些醉話。王妃是自己不留神跌倒的,許是磕碰到了才暈過去,哀家已經吩咐人去請太醫來了。”

逄梟的拳頭在身背後緊握,若不是他強迫自己一定要冷靜,恐怕罵人的話已經要脫口而出。

他好好的媳婦,才剛送來時候還健健康康的知道配合他做戲呢,他才走開多大一會兒功夫,人就這麽倒下了!

逄梟大步上前,將秦宜寧半抱起來,讓她頭枕著自己的臂彎,想關切,又不敢表現的太過明顯,怕引起更大的懷疑。

所以眾人看到的,就是逄梟陰沉著臉摟著秦宜寧,滿臉陰沉的模樣。

大家已經分不清,他到底是心疼媳婦,還是覺得自己的尊嚴遭到了侵犯。

李賀蘭此時已經冷靜下來。因為方才太過於憤怒,又大吼大叫了一番,這時腦子還在嗡嗡作響。

但是因為冷靜而回歸的理智告訴她,她似乎惹了一個大禍。

她的那些話,還被季駙馬給聽到了!

李賀蘭的心裏七上八下,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季澤宇,發現季澤宇依舊是平時冷淡的模樣,仿佛天塌下來,他也都隻會是這一副表情。

李賀蘭就覺得心已經涼了半截兒。

她這段時間吩咐人給季澤宇送食盒,送衣裳,送自己做的刺繡,所有的討好行為,恐怕都已經功虧一簣了,季澤宇剛才也不知聽沒聽到她的那些話。若是聽到,也許這輩子她也沒有機會得到這個男人的心。

如季澤宇和逄梟這種戰場殺敵的血性男子,誰又能忍受的了自己的妻子心裏一直想著別人,還鬧到這麽大的?

這等於是在用巴掌狠狠的抽季澤宇的嘴巴,還是當著外人的麵打的。

季澤宇之所以沉默,隻是因為她是長公主,而他是尚公主的駙馬而已。

若非因為這個身份橫在中間,恐怕她早就收到一紙休書了。

李賀蘭看著季澤宇那張俊美的麵龐,又看看蹲在地上半抱著秦宜寧不說一句話的逄梟,一時隻覺得雞飛蛋打,什麽都沒了。

“太醫到了!”

就在眾人心念電轉之時,太醫已經被內侍拉扯著跌跌撞撞跑了進來。

一看聖上和兩位戰神都在,太醫唬的撲通一聲跪下了,“老臣,給……”

“免禮,快給王妃看看。”

“是!”聽出李啟天言語中的急切,太醫不敢耽擱,忙到了秦宜寧身邊診治。

因來時候路上,去請他的小內侍已經暗示過太後的意思,太醫原本是想就照著太後的意思去回的。

可誰想得到,全國兩大軍曾經的主帥,煞神一樣的王爺和駙馬就這麽死死的盯著自己。就連聖上也在一旁虎視眈眈著。

太醫一時間,已經不知道該怎麽回答,聽太後的,很有可能得罪旁人,若是不聽,雖不開罪旁人,但是也會開罪太後。

這事,真是怎麽做都不對啊!

見太醫的額頭都冒了汗,逄梟擔憂的緊緊咬牙,沉聲問:“她怎麽樣?”

低沉的嗓音唬的太醫心裏咯噔一跳,脫口就道:“王妃身子並無大礙,許是受了什麽刺激,才會忽然暈倒,這……”

話幾次,他才想起太後的吩咐,驚的白了臉。

逄梟就道:“什麽刺激?”

“就,就是,情緒。”太醫不敢去看太後的眼神,結結巴巴的道:“怒極,悲極,喜極,都有可能產生情緒上的波動,因此而昏倒也並不奇怪。”

已經都將實話說了,現在也著實搬不回來了,太醫隻能硬著頭皮照實話說。

“原來如此。”逄梟回頭看了一眼太後和李賀蘭,“看來拙荊並非是磕碰所致了。既然並無什麽大礙,微臣就將人帶回去了。”最後一句問的是李啟天。

李啟天早已經氣的麵色鐵青。可是逄梟這麽問,他是完全沒有理由拒絕的。他如今內閣中沒有人手,唯一一個能為他說話的勳貴一派就是逄梟。事情至此,他還有心拉攏逄梟去做大事,想不到內宮之中兩個不省心的,居然睜著眼睛說瞎話開罪了他。

“既然沒什麽大礙,帶回府休養也好。”李啟天關切的點頭。

逄梟便將秦宜寧橫抱起來,忽然想起什麽,就垂眸問那緊張的太醫。

“這位太醫,既然拙荊的脈象是你看的,往後就少不得要偏勞你來照顧拙荊的脈象了。”

一句話,就讓太醫忐忑的心落回了原地。因為逄梟要讓他來照顧王妃的脈,太後就算在生氣,也不敢傷害他的性命。太醫明白,逄梟這是因為他說了實話,怕他被波及,而特意保他。

太醫連忙行禮,道:“是,老朽一定盡力而為。”

逄梟點點頭,又看向太後和滿臉淚痕的李賀蘭。

“本王很想知道,早起帶進宮來還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麽在慈安宮和太後、安陽長公主說說話,人就忽然受刺激暈倒了。還有安陽長公主吃多了就撒酒瘋,到底都怎麽說的。”

逄梟憤怒之下,陰沉的語氣讓人感到黑雲壓城一般的窒息。就連李啟天貴為皇帝,心裏都是一陣難掩的壓迫。

太後與長公主兩個女流之輩,更是不敢對上逄梟那殺人的視線。

李啟天為了緩和尷尬的氣氛,回頭便吩咐人預備車馬,又吩咐太醫好生給秦宜寧診治。

太醫應下,就跟隨抱著秦宜寧的逄梟離開了慈安宮。

待到逄梟的身影遠了,慈安宮裏隻剩下了太後,李賀蘭,季澤宇和李啟天,李啟天終於憤怒的一把掀翻了桌子

杯碟茶碗摔了一地,碎瓷發出尖銳的慘叫,聽的人越發煩躁了.

“怎麽回事!朕不是說了嗎,逄之曦是朕的肱骨之臣,朕還要重用,你們回頭就欺負起她媳婦來。你們到底是怎麽想的?是不是故意來拖後腿,讓朕難看的!”

“皇兄,你誤會了,真的是蘭兒先前吃了一點酒,情緒上就有些控製不住,那秦氏還在蘭兒跟前胡亂顯擺,她就算氣暈過去,那也是她自己的事。”

“你還敢狡辯?”李啟天憤然冷哼,“你以為所有人都是瞎子,傻子嗎?你這是在侮辱朕的兩位肱骨之臣,你這是要之朕於何地!朕看重季嵐,想成為一家子人,才選了他來為你的駙馬,季嵐什麽不好?嗯?以他威震韃靼的軍功,出色的能力和外表,他是哪裏配不上你?你說!”

李啟天對李賀蘭素來寵愛,是極少會對他發脾氣的,尤其是現在還有別人在。

李賀蘭都被李啟天的質問問的驚住了。

顫抖著嘴唇恐懼的道:“沒有,皇兄,你誤會了,駙馬也誤會了,我沒有那個意思。”

“是啊,安陽的確不是那樣的姑娘,皇帝,你是安陽的親兄長,幾乎是看著她長大的,她什麽模樣,你還不了解嗎?”太後也急忙出來打圓場。

李啟天已被氣的快要炸了,此時也顧不上太後是自己的娘,當即就道:“若不是你慣著寵愛著,她如今能變成這樣?自己得不到,就開始憤世嫉俗,感覺天下人都欠了他,不能為朕分憂,還處處搗亂。你這樣的妹妹,朕要你何用!”

“聖上!”太後聞言,唬的臉色都青了,難道李啟天這是想殺了李賀蘭?

太後拉著李啟天的手,“聖上,您可不要衝動,蘭兒是你的親妹妹啊。”

“是,她是朕親妹妹,可她幫了朕什麽?做什麽都做不好,還處處惹是生非!”

李啟天大步到李賀蘭跟前,指著她鼻尖兒罵道:“給你選了駙馬,你不好好過日子,還東拉西扯的,竟然還有膽量與朝廷命官的夫人起衝突,為的還不是別的,還是先爭人家的夫婿。你說這話傳出去還要不要臉!你不要臉,朕都替你丟人!”

“皇兄!”李賀蘭不可置信的望著李啟天,嗚咽著哭出聲音:“皇兄,你怎麽能這麽說蘭兒!”

“朕說錯了?朕說的對不對,你心裏最清楚。從現在起,你就滾回長公主府給朕閉門思過,每天抄寫女戒,直抄到朕滿意了為止才準出來。你若是表現的好點,重拾你從前的懂事乖巧,朕就放你出來。否則,你一輩子在裏麵抄寫女戒,聽見了嗎!”

李賀蘭猶如遭受晴天霹靂,身子晃動了一下。

可季澤宇垂眸,就像是沒看見,就連李賀蘭在他身邊,他也不會伸手扶一下。

“皇兄,蘭兒不要。蘭兒不要!”

“不要,你想抗旨?”李啟天沉著臉問。

李賀蘭當即唬的顫抖起來。

她現在是真的看出來了,李啟天是一個狠心之人,不會念什麽舊情,或許若是真的對他的帝位有好處,她李賀蘭現在早就變成一捧黃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