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堂歸燕

第五百五十四章 陣仗

第五百五十四章 陣仗

曹雨晴擺手,“不必客氣。”

其實曹雨晴對陸衡還是有幾分同情的,看到他求而不得卻要隱忍著酸楚,還要在秦宜寧和逄梟的麵前故作灑脫的模樣,她就會想到自己,所以才會答應護送陸衡一段路。

反正秦宜寧和逄梟呆在一起,最是讓人放心不過了。

比起當初秦宜寧和陸衡帶著彌諾部的族人們躲避韃靼的兵馬追擊,逄梟的精虎衛可謂是行家裏手,這類事情做的輕車熟路,就如喝水吃飯一樣簡單。

他們分工明確,斥候有斥候的那一攤事,護衛也有護衛的一攤事,是以他們巧妙的越過韃靼的土地到達大周邊境,竟然一次都沒有與韃靼兵馬相遇。

到達邊關的前一天,曹雨晴便對陸衡道:“準備一下,今天咱們就要先離開隊伍,再伺機進城了。”

陸衡聞言,心裏咯噔的一跳,要離開秦宜寧,他的心裏百般不舍。

他們在一起這麽長的時間了,就算他無法擁有她,可是能夠在她身邊那麽看著她也是滿足的。可如今他卻不得不先離開,那種難舍的心情,就像是在割肉。

曹雨晴見陸衡的神色,不由得歎了口氣。

“陸二爺還是看開一些,不要自苦,耽擱了自己才是。”

曹雨晴說罷了,就轉身離開了帳子。

站在賬外,深呼吸了一會冰冷的空氣,曹雨晴的壓抑的心情又好了起來。

雖然她與陸衡的境遇相同,可是她現在已經能夠在這樣全心付出不求回報的生活中找到樂趣,秦宜寧是個好孩子,也真心的認可了她,她能夠得到秦槐遠的友情和信任,能得到秦宜寧這樣一個乖巧孝順侄女,這已經是最好的情況了。總比她一味的強求,最後弄的雞飛蛋打來的好。

很快,陸衡便將簡單的行禮收拾妥當。

站在秦宜寧和逄梟麵前,陸衡沒有表現出任不妥的情緒,笑著與他們道別:“暫且分別,京城再見。”

逄梟也衝他拱手:“相信陸兄此去。必定能夠將一切難題都解決,我們等你的好消息。”

“我也是,多保重,告辭。”

“再會。”

陸衡又看了秦宜寧一眼。

秦宜寧穿著一件頗大的黑貂絨大氅,戴著個貂絨的帽子,一看這身衣裳就是逄梟的。

黑色的絨毛將她緊緊的包裹著,巴掌大的小臉半掩在毛領子裏,臉上似乎多了一點肉,氣色也很好,四目相對時,她縈縈水眸裏滿是溫和的笑意。

“要多加留心。”

“我會的。告辭了。”陸衡壓下心裏的不舍,想著秦宜寧和逄梟在一起,果然能夠被保護的很好,他也不用再繼續擔心了。

打定主意,陸衡轉身上了馬,與曹雨晴、廖知秉離開了隊伍。

逄梟看著陸衡的背影,抿了抿唇,隨後又灑脫的一笑,大手拉過秦宜寧藏在大氅裏的一雙小手捂在掌心裏哈了一口氣,努力的幫她搓熱。

“冷了吧?走,回帳子裏歇會兒去。”

秦宜寧笑著點頭,小心的提起大氅的下擺,免得拖在雪地上弄髒了,另一手被逄梟的溫暖幹燥的大手緊握著,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旁。

“咱們什麽時候進城?”

逄梟笑道:“咱們要做點動靜出來,吸引了那些人的注意力,才方便陸兄他們進城。我想午飯之後便命人往城裏送信,就說本王帶著王妃回來了,讓他們開城門出來跪迎。”

秦宜寧聽的噗嗤笑了:“聖上在城裏必定安排了人的。既然已經昭告天下說你叛國,那就是知道你去了韃靼找我。此時城裏一定會有負責監視的人,等著你一回來就將你拿下呢。你說讓他們跪迎?難道是要把他們嚇跪嗎?”

逄梟無所謂的道:“不管是打跪也好,嚇跪也好,咱們不跪就是了。”

大手呼嚕了一把她的頭,因為那暖帽有點大,被他這麽一蹭,倒是將發髻也給碰的鬆散了,帽子還遮住了她的眼睛。那樣子看起來著實可愛的緊。

秦宜寧嗔道:“做什麽呀。”抬起手去扶帽子。

逄梟卻按住了帽子,讓它一直保持遮住秦宜寧的眼睛,彎腰在她的唇上輕輕咬了一口,隨後靈活的舌頭**,纏著她共舞。

因為視線被帽子遮住,感官就變的比平常要敏銳的多。

秦宜寧隻覺得整個人都要燃燒起來了。自己呼吸著他的氣息,就連身體都被他的氣息強勢的包圍起來,也不知是不是缺氧,一時間竟連腿都有些發軟。

待到回過神來時,她已經被逄梟放在帳篷中的簡易木榻上,而他一直手臂撐在她的臉頰旁,整個人俯在她的身上,一雙鳳眸裏就像是點著一團火。那星火燎原勢不可擋,很快就將她也給燃燒了起來。

午飯自然是被秦宜寧睡過去了。

待到下午,她從渾身酸痛又疲倦中醒來時,逄梟那邊已經與城裏交涉完畢。

逄梟蹲在床榻邊,一點都不像做過什麽劇烈運動的樣子,神清氣爽的就像是吃了大補丸。

秦宜寧揉著自己酸疼的腰,狠狠瞪了他一眼。

逄梟笑著抓過她的手親了一口,“睡醒了嗎?是不是還難受呢?待會兒進了城咱們到了驛站裏接著睡好不好?這會子先起來,乖。”

說著就拉著她起來,像是在哄個小孩子。

秦宜寧被他哄的麵紅耳赤,嗔道:“我又不是孩子,你別這麽肉麻。”

“肉麻?哪裏肉麻了?心肝?寶貝?大寶貝?小乖乖?”

逄梟的聲音故意壓低,低沉又磁性的聲音帶著氣音吹拂在秦宜寧的耳朵上,那一聲一聲,叫的她心頭亂顫,臉更紅了。

“誰是你的小乖乖了。你才是小乖乖呢。”

逄梟看她臉紅的像是能滴出血來,不由得摟著她讓他坐在自己腿上,抱著孩子似的搖晃著她。

“你說我怎麽會這麽喜歡我們宜姐兒呢?說真的,你就是我的心肝,我的寶貝。你若是不在我身邊,不一會兒我就想的緊,以前這感覺還不是那麽強烈,想念你是一定的,卻也不是一刻都不能分開。可是自從這次的事情後,我要是一會沒有看到你在我眼前,我就心慌,就擔心你是不是又被人給劫走了。”

說到此處,逄梟低頭親了一下她的額頭:“你說,你是不是把我的心給偷走了?”

秦宜寧把臉埋在逄梟的胸口,隻留出個紅透了的耳朵外麵,悶聲悶氣的道:“胡說八道,誰教給你說這種話的。”

見秦宜寧是真的羞了,逄梟也不再說這些讓她臉紅心跳的話,親自幫她更衣,穿鞋襪,還粗手粗腳的幫她梳頭,雖然手藝不怎麽好,把她的頭皮扯的痛了,但是挽的發髻卻很漂亮。

為她披上了黑貂絨的大氅,又給她仔細理了理領口,逄梟才笑著道:“我家寶貝就是漂亮。”說著就在她臉頰上又親了個帶響的。

秦宜寧的臉上緋紅,比擦了胭脂還要明豔,她不好意思去盯著逄梟看,就乖巧的跟在他的身後離開了帳篷。

虎子和其餘精虎衛早已經準備好了,一行人見逄梟和秦宜寧出來,都牽著馬站定,軍容十分嚴整。

待到整頓好行裝,逄梟便高聲吩咐:

“出發。”

“是!”

逄梟一聲令下,眾人便上馬,直奔韃靼與大周邊境最前端的“天域關”城門方向而去。

大周北方邊關共有四郡,分別為天域關、天狼關、天樞關、天門關。

其中最為靠近前線的便是天域關。從前季澤宇帶領龍驤軍,就是鎮守在此處。

如今龍驤軍雖然還在此處駐紮,但是主帥已經換過了好幾茬,現在的龍驤軍暫代的主帥名為康瓊,是李啟天安排過來的人,與龍驤軍從前的那些將領們磨合的並不怎麽好。

自從出了忠順親王叛國這樁大事,朝廷裏就像是熱油裏麵倒進了沸水,早就鬧的天翻地覆了。

因為知道逄梟帶著府兵是去了韃靼,李啟天特地安排了一個信的過的將軍帶著一百多人守在天域關。就等著逄梟什麽時候回來就將他一舉拿下。

李啟天派來這個官員名叫易炳虎,時年二十九歲。如今任從五品武義將軍,暫歸於京畿大營,不過他從前卻與虎賁軍有些淵源。

眾所周知,逄梟的虎賁軍的十萬人馬,都是經過了嚴格的考驗和選拔篩選出來的,即便入門了,也不代表永遠都不會被剔除出去,其中每段時間還會經過嚴格的考核決定人員的去留。

易炳虎當初就曾經是虎賁軍中的一員,但是他不過在裏頭呆了一個月,就因為考核不過關,又想用銀子走門路被逄梟發現,被當眾狠狠的訓斥了一頓。

易炳虎的家族是北冀國的氏族,出過不少的子弟在朝中當官,他自小就覺得自己是天之驕子,被逄梟下了麵子,便記恨在心。後來他因為屢次動小心思被踢出虎賁軍後,動用了家裏的關係去京畿大營裏謀了個缺,心裏卻一直有著疙瘩。

這一次李啟天安排易炳虎來邊關守株待兔,其實也是知道這一點過往,不光是易炳虎,就是易炳虎帶來的一百多個手下,也都是曾經被虎賁軍給踢出去的。

李啟天抓住他們的仇恨心理,給他們這次機會好好的報仇。他也可以不用擔心下麵的人會給逄梟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