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堂歸燕

第七百七十章 魔怔

第七百七十章 魔怔

秦宜寧笑著點頭,大皇子比她的兩個寶貝小三個月,如今她的晗哥兒和昭哥兒都快滿周歲了。

想到這裏,秦宜寧時刻都在壓製,卻永遠壓製不住的思念再度洶湧。想念孩子,也想念逄梟,非常想。

她的眼神變的柔軟又思念,同樣身為人母的皇後見了,理解的拍了拍她的手臂。

秦宜寧回過神來,對皇後微微一笑。

這時,孫嬤嬤引著一行人走了進來,“皇後娘娘,大皇子到了。”

為首的一位身著墨綠宮裝,雙十年華麵容清秀的乳母,懷抱著大紅繈褓跪地行禮:“大皇子給皇後娘娘請安。”

“快起來,將顥哥兒抱來給本宮看看。”

“是。”

乳母起身,在其餘幾位乳母的幫助下,將大紅繈褓上遮麵的一部分整理好,隨即將穿著淺粉色錦緞小襖,戴著虎頭帽的白嫩小娃娃交給了皇後。

那孩子生的白白淨淨,粉嫩嫩的,秦宜寧在一旁瞧著,聞著孩子身上柔軟的奶香氣,就想起了自家的兩個寶貝疙瘩,眼淚差點都要流出來。

她強自控製情緒,決不能失態。怎麽,見到皇子還不高興?這若是叫人拿捏把柄,怕是往後會惹來麻煩。

秦宜寧笑著道:“小殿下生的真是玉雪可愛,眉清目秀,定是個聰慧孝順的孩子。”

哪裏有母親不喜歡聽自己的孩子被誇獎?皇後一時覺得秦宜寧更加親近了。她的年紀已經不小了,又不受聖上的寵愛,恐怕以後都沒有機會再生個一兒半女,這個孩子就是她的**啊!

皇後歡喜的摟著孩子,抱過來湊到秦宜寧跟前:“你瞧瞧,你看他在對你笑呢。”

小皇子伸出戴著銀鐲子的白嫩小手揮舞著,一邊笑一邊流口水。

秦宜寧看的滿心喜歡,將脖子上的金鑲紅寶石的卷雲紋項圈摘了下來,雙手捧給了小皇子。

“娘娘,這是臣婦給殿下的見麵禮,還請娘娘不要嫌棄,祝殿下聰明健康,平平安安,茁壯成長。”

秦宜寧的話說的樸實,卻正和所有母親對孩子的期盼,天下的母親在擁有自己的孩子時,最初的期望都是孩子能夠健康平安的長大,尤其是這深宮之中的女人。

皇後感受得到秦宜寧的真誠,笑著將項圈接過在小皇子身上比了比,“我代顥哥兒多謝你。”

秦宜寧聽見皇後用“我”自稱,便知這是身為一個母親的真誠感謝,而非身為一個皇後。

兩人湊在一起逗著孩子,一旁的宮人們也都在笑著,大皇子今天也格外開心,咯咯的笑著顯得格外可愛,看的周圍這些人都心裏軟軟的。

芸妃再也練不下去行什麽禮了,咬著後槽牙,將所有妒忌都藏了起來。

年老色衰的醜婦!生個兒子有什麽了不起?好像誰不會生似的!將來她生的一定更多更好!

芸妃也走向皇後身旁,伸長了脖子去看皇後懷中的皇子。

泛著奶香氣的小嬰兒的確可愛,笑吟吟的模樣讓人看了心裏就柔軟。可是柔軟之餘,前所未有的妒恨仿佛烈火,將她全身都點燃了。

這個孩子,這麽可愛,聖上一定很疼吧?如果讓這個孩子平安的長大,將來她若有了孩子,豈不是什麽機會都沒了?

如果這孩子死了就好了。

或者殘廢活著毀容,什麽都好!

隻要讓這孩子與皇位無緣!

芸妃塗了鮮紅蔻丹的玉手,著了魔似的伸向了那孩子的臉,無名指和尾指上戴著的銀製護甲尖銳之處綴著一枚珍珠,尖銳之處幾乎要碰上孩子的臉頰。

皇後側身對著芸妃,根本沒有看清,而其餘宮人即便看清了,但對方是太後的表侄女,大家一時間也有猶豫。

唯有對皇後忠心耿耿的孫嬤嬤驚叫了一聲,奈何她距離太遠,年紀又大了,遇上這樣的事已經慌亂了手腳,隻知道“啊”的一聲大叫,卻無實質內容。

皇後被孫嬤嬤的叫聲嚇了一跳,一低頭,卻見一隻戴著暖玉戒指的素手狠狠抓住了一隻戴著銀色護甲的手,那綴著珍珠的護甲尖端,正停在大皇子的右側臉頰邊,再向前半寸就要紮到孩子的臉上!

“你幹什麽!”皇後抱著孩子,急忙躲開。

秦宜寧憤怒的瞪視著芸妃,眼神冰錐似的,攥著她的手漸漸用力,牙縫裏擠出一句:“芸妃娘娘,戕害皇子的罪過你擔得起嗎?”

“我,本宮沒有!你放手,啊!”

芸妃如大夢初醒,趕忙要將手抽回,奈何她使了吃奶的力氣,硬是拔不出秦宜寧鐵鉗子一般的手指,她如何也想不出緣由,為何同樣是女子,秦宜寧的力氣竟然會這麽大!

秦宜寧想念孩子,看著大皇子就像是看到了繈褓中的昭哥兒和晗哥兒一樣,身為母親,誰能受得了有人想傷害自己的孩子?即便那不是自己的孩子,稍微有人性的人也不會去傷害一個無知嬰兒,一時間她也顧不上其他了。

秦宜寧抓著芸妃反手一擰,將她的手反剪在了背後。

芸妃疼的“哎呀”一聲尖叫,迫於手臂上的力道,隻能哈著腰,另一隻手努力想去拉扯秦宜寧的頭發,卻被秦宜寧手上稍微用力,就疼的將身子不得不往另一邊擰。

“你大膽!放開本宮,本宮是妃子,你膽敢對本宮動手,不要命了你!”

“你才是不要命了!眾目睽睽之下敢對大皇子動手,你居心何在?”

“本宮沒有!你誣賴本宮,本宮隻是想摸一摸大皇子的臉頰,哪裏是要害人!”

這也就是在宮裏,秦宜寧不是主事的,若是有人在敢對她兒子動手,秦宜寧早就把那作惡的賤手掰斷了!

秦宜寧一抖手,掌中力道鬆開,芸妃掙紮之下往前衝,踉蹌著跌倒在地,捂著膀子臉色煞白,差點疼的哭出來。

“你大膽!本宮要去告訴太後!”

皇後緊緊的抱著兒子,大怒道:“你盡可以去,看看太後是疼惜自己的親孫子,還是疼你!”

怒之下的吼聲十分尖銳,原本還在咯咯笑著的孩子被嚇的哇哇大哭。

皇後心疼的哄著孩子,一邊拍著大皇子的背,一邊低聲道:“乖顥哥兒,不哭不哭。”轉而怒視被人攙扶起來的芸妃,冷聲道,“在本宮眼皮底下,你都敢下黑手!這般惡毒,豈能容你?來人。”

“奴婢在。”孫嬤嬤與坤寧宮宮人皆應聲。

“將芸妃給本宮捆起來,交由宗人府發落!”

“是!”

孫嬤嬤露胳膊挽袖子,帶著兩個大宮女上前就將芸妃架了起來。

芸妃痛呼,大叫道:“你放開我!憑什麽說我要對皇子下手!你們哪隻眼睛看到了!我隻是要摸一摸大皇子的臉頰,是忠順親王妃,對,是她陷害我!”

“這麽多雙眼睛盯著,你還敢狡辯!”皇後大怒,“看來本宮平日就是對待你們太過寬厚,才縱的你們如此膽大包天!”

“臣妾不過是看著大皇子可愛,想摸摸他罷了,臣妾手上是有護甲不假,可臣妾這麽大人了,自然會躲開的!臣妾怎麽可能會傷害大皇子!分明是忠順親王妃陷害於我!”

“拖下去!”皇後甩袖。

孫嬤嬤立即聽命將人押走。

芸妃不斷的掙紮,大吼著:“我沒有,我沒有!你們這麽多人,一個鼻孔眼出氣,你們合夥汙蔑我!皇後,皇後你這樣誣陷人,你就不怕遭報應嗎!”

皇後怒道:“你故意傷害繈褓中的嬰兒,雖然未遂,卻也動了殺心,你就不怕遭報應?你敢以你將來的孩子來發誓嗎?”

芸妃一窒,話都被堵了回去。

眼看著人被帶下去,皇後又手忙腳亂的哄著孩子。

大皇子哭,皇後心疼的也跟著掉了眼淚,喃喃道:“是母後沒用,是母後不好,若不是母後太過懦弱,哪裏會有人當著母後的麵還有膽量傷害你,都是母後的不是……”

見皇後抱著皇子,母子倆一起哭,秦宜寧不落忍,輕歎了一聲。

其實皇後對芸妃的懲處,著實是太過不明智了。

就如芸妃所說,她做的事就算被秦宜寧抓住了手,在大皇子臉上並未有傷痕的情況下,其實也是口說無憑,背後她有許多話可以辯駁,就算在場之人都出麵作證,到了太後處也過不了關,放出芸妃,不過是太後一句話的事,到時若被有心人利用,怕更要將她也給套進去,給她定個誣陷嬪妃挑撥離間的罪名。

隻是皇後憤怒之下,她著實也沒有辦法,更找不到立場去勸說。這個時候勸說,隻會讓皇後更加憤怒,還會讓她這些天的努力白費。

秦宜寧是個灑脫之人,雖然心中明白事情的發展,但也並不很在意,反正與芸妃的罪名一樣,若說她故意誣陷,對方也同樣沒有真憑實據,不過是各打五十大板的事,反正就算她表現的再好,李啟天忌憚逄梟的事實也並無改變。

思及此處,秦宜寧笑著安撫道:“皇後娘娘別傷心,好在殿下沒事,往後您多防範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