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堂歸燕

第七百七十五章 再次見麵

第七百七十五章 再次見麵

秦宜寧挑眉。

看來這位公主殿下與她一見麵,就已先將她當做假想敵了。李啟天的妃子?這身份隻想想都不夠她惡心的。

背脊挺直,秦宜寧微笑道:“我乃忠順親王妃秦氏。”

忠順親王妃?!

塔娜公主眼神倏然變的淩厲,咬牙切齒道:“是你?就是你殺害了阿娜日可汗!”

塔娜公主的眼神仿佛帶著刀子,似要將她吞吃入腹一般,秦宜寧對這場麵早有預料,心內感慨李啟天的好算計,麵上卻帶著三分禮貌,七分強勢的道:“塔娜公主還是不要汙蔑人的好。這裏是大周的土地,不是韃靼,您若想如往昔那般肆無忌憚行事,怕是不能的。”

“汙蔑?好一張利嘴!”塔娜公主麵色鐵青,剛才已就已經是滿腹委屈,如今這會子又要被秦宜寧如此對待,眼淚就在眼圈裏打轉。卻還要顧及公主身份,淚水和憤怒壓低聲音道,“你做了什麽,自己心裏有數,我不會放過你的,我發誓,一定要將你碎屍萬段!”

秦宜寧輕笑著搖了搖頭,儀態端方的道:“塔娜公主還是仔細調查過再做定論吧,不要被人當做刀子來利用了。”

意味深長的說過這句,秦宜寧轉而又道:“吉時已到,還請塔娜公主上車。”

秦宜寧的態度其實非常和善,至少她不會愚蠢到在如此多的圍觀者麵前,表現出任何對塔娜公主的忌憚與防備。

可是她的容姿過盛,在塔娜公主這樣一個自持美貌的人麵前走一圈兒,本來就讓塔娜公主心生忌憚,更何況她還是“刺殺”阿娜日可汗的真凶。

有了這個認定,秦宜寧就算是笑,在塔娜眼裏也是冷笑,即便是好心提醒,在塔娜心裏也是別有用心,她甚至覺得秦宜寧在蔑視她,看她時的眼神,仿佛在看一隻試圖咬死大象的螞蟻,好像秦宜寧稍微動動手指,就能將她碾死一樣。

竟然如此藐視她!

塔娜公主憋著一口氣,端著身份回到馬車上。剛一坐定,確定外麵的人看不到自己了,她就忍不住掉了幾滴眼淚。

車上隨行的兩名婢女一見公主哭,自己也禁不住跟著哭起來。就這樣一路不情不願的進了宮門。

至此處,送親與迎親隊伍交接完畢,鴻臚寺卿便帶著韃靼來的送親將軍去迎賓樓暫作休息。

而秦宜寧這個送親大使將塔娜公主送至儲秀宮,也便完成任務了。至於之後的事要如何安排,那便是李啟天說了算了。

秦宜寧事先就演練過多次,是以一路上非常順利,毫無差錯。到了儲秀宮,秦宜寧又吩咐早已等候在此處的宮女和嬤嬤見過塔娜公主。

秦宜寧笑著道:“請塔娜公主安置吧,這裏的宮人都是服侍您的,有什麽要求,都盡管提便是。”

施禮之後,秦宜寧便離開了儲秀宮,去與皇後複命。

塔娜公主看著秦宜寧的背影,暗中緊緊握著拳頭。仇人就在眼前,還敢伸長柔弱的脖子在她麵前晃,她真想如草原的狼一樣一口咬上去。可他偏偏要顧及身份和地位,絲毫不能作為。

與被選定和親時的無能為力相比,這種無能為力,更讓她難以忍受。

坤寧宮中,皇後早已經等了秦宜寧多時。

一見秦宜寧被內侍領進門,就略帶急切的道:“怎麽樣?”

秦宜寧見皇後如此,心內暗歎了一聲。她當然明白皇後問的不隻是迎親之事是否順利,皇後想知道的,應該是塔娜公主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秦宜寧先行了禮,便湊近到皇後的身邊道:“塔娜公主容貌出眾,性情直爽。”

隻這兩句,便已包含了太多的意思。

皇後眨了眨眼,眸光暗淡下來。

新來的這位雖然性情略顯得驕縱一些,可她年輕貌美,又出身高貴,至少也會是個貴妃。而她早已是昨日黃花,與這些年輕貌美的女子早已沒有抗衡的能力。

見皇後神色奄奄,麵露失望,秦宜寧暗自搖了搖頭:“娘娘還有大皇子殿下,來日方長,即便再如何,您也是唯一的正宮。”

這話就已勸的非常直白了,以秦宜寧的身份,其實著實不該與皇後如此直白的說這番話。

皇後也明白這個道理,見秦宜寧如此真誠的為了自己,感慨點頭,笑道:“我明白你的好意,往後我會好生想想的。這段日子有你在宮裏陪著我作伴,我心裏也敞亮了許多。往後你若得了空閑,可以隨時遞牌子入宮來,咱們倆也好說說話。”

秦宜寧笑著點頭,心裏卻知道自己能不來就不會來的,她也不知李啟天幾時會抽風對逄梟動手,她哪裏還會主動送上來?

好在迎親的事告一段落,她可以回去過安生日子了。

“皇後娘娘美意臣婦感激不盡,臣婦這便告辭了。”

皇後微笑著頷首,道:“太後處本宮會替你回明的。”

“是,多謝皇後娘娘。”

秦宜寧禮數周全了一番,帶著寄雲和冰糖離開了宮牆。

皇後抱著大皇子哄了片刻,看了看外頭的天色,便道:“本宮要去給太後請安。”

“是。”內侍們立即麻利的預備肩轝。

皇後其實存了一些小心思。

太後一直想扶植芸妃,芸妃也的確得寵,在宮裏橫行了這麽久,其餘的妃嬪大多容貌和家室都不及她,在聖上跟前可能侍寢過一次就被丟在一旁了。

如今來了一位和親的公主,為了國事,聖上都必定會臨幸,甚至要寵愛一段時間的。

皇後受了太後這麽久的欺負,她真的很想看看太後吃癟的嘴臉。

且不說皇後如何去太後宮中請安。

秦宜寧這廂出了宮,乘著馬車往王府去。

冬日天寒,眼看便是新的一年,京城的大雪紛紛揚揚的一夜就積了尺厚,至使秦宜寧的馬車也是遇上清掃過的路麵就能順利走一陣,若遇上沒清理的就要走的艱難一些,回府的路程就被嚴重的拖慢了。

就在這時,負責趕車的驚蟄忽然勒停了韁繩,輕輕地道了一聲:“王妃。”

秦宜寧聽著驚蟄的聲音不大對,若是遇上危險,驚蟄也不會換她,現在倒像是在震驚似的。

她撩起馬車的暖簾往外看,就見一個身披深灰色棉鬥篷高挑身影牽著一個楊妃色鬥篷的身影緩緩走近。

秦宜寧眯起眼,覺得自己可能是看錯了。

那不是穆靜湖和秋飛珊嗎?

秦宜寧趕緊敲了下後門。

外頭的小雪幫忙開了門,她也顧不上許多,偏身跳下車,攏著大毛領子的披風繞過馬車直接迎麵踩著及小腿深的雪走了過去,寄雲和冰糖連忙跟上,小雪等人也都丟下馬車護在秦宜寧的身後。

“穆公子?秋姑娘?”

在二人麵前三步遠站定,秦宜寧驚訝的打量秋飛珊的打扮。

這還是她第一次見秋飛珊著女裝。原本英氣俊俏的人,換上女裝,換發出無可比擬的魅麗。

最要緊的是,秋飛珊長發挽起,在腦後梳了簡單的單髻,做的是婦人裝扮。

她的手還被穆靜湖的大手牽在手裏。

見秦宜寧在打量他們,穆靜湖的臉早就漲紅了,卻不肯放開秋飛珊的手。

秋飛珊則比穆靜湖淡然的多,微笑看著秦宜寧,道:“忠順親王妃,好久不見了。我在茶館訂了包間,王妃可否賞臉去吃一杯茶?”

秦宜寧對天機子忌憚,但對穆靜湖的為人信任。是以此時她並不懷疑,也不拒絕,痛快的點頭道:“好。許久不見了,我也很想與二位說說話。”

穆靜湖悄然鬆了一口氣,他就怕逄梟誤解他背叛了他,如今秦宜寧對他還很信任,也依舊友善,他才悄然鬆一口氣,秦宜寧的態度就能代表逄梟的態度,看來他的好朋友沒白交。

秋飛珊將穆靜湖那模樣看在眼裏,好笑的搖了搖頭,輕輕地拍了下他的手:“別傻站著了,咱們先上車吧?”

“哦,哦,對。”穆靜湖對秦宜寧笑了笑,牽著秋飛珊的手走到一旁停著的一輛藍布小馬車,秋飛珊還不等自己上車,就被穆靜湖輕鬆的抱起來,輕手輕腳、小心翼翼的放在了車上。

秋飛珊無奈的笑著:“我自己能上車。”

“不行,你如今有了身孕,不要不在乎,一切都要多留神才是。”

秋飛珊的笑容越發的無奈了。

秦宜寧聽的張口結舌。

這倆人……

在一起了?

秋飛珊似乎也察覺到了秦宜寧的驚訝,坦然一笑。

秦宜寧也暫且收起了驚訝,先上了馬車,吩咐驚蟄跟著前麵的車,一路來到了一家門麵不算大的茶館。

上了二樓,就發現四周非常的安靜,想來為了說話方便,秋飛珊已將二層都包了下來。

走到最裏頭的包間,秋飛珊身邊的婢女碧瑩疾步迎了上來,“太太出去也不帶上奴婢,這會子沒事還好,萬一動了胎氣,那是鬧著玩兒的嗎?”

秋飛珊笑了笑:“這不是沒事嗎。還不給忠順親王妃問安?”

碧瑩這才注意到秦宜寧,羞紅了臉,上前來屈膝行禮:“奴婢給王妃請安。”

“免禮。”秦宜寧笑了笑,將護衛都留在外頭,隻帶著寄雲和冰糖進了屋包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