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堂歸燕

第一千零六十五章 策反

第一千零六十五章 策反

秦宜寧被平沢菜的話氣笑了。

這些人為何動不動就想自盡?

“你連死亡都不懼怕,怎麽就沒有膽量做一些對百姓好的事?”

“我們的忠誠,不是你能明白的!”平沢菜梗著脖子,語氣十分倔強。

秦宜寧道:“我們國家有一句話說的好,叫做良禽擇木而棲。你效忠於一個英明的智者,你便不是個愚昧之人,你效忠於一個肯為百姓著想的大名,你所做的一切就也是為了百姓好的事,你效忠於一個卑鄙小人,那麽你就是助紂為虐!你的大名有背叛手下的先例,又重用足立萬葉那樣的卑鄙小人。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他又會是一個什麽樣的人?這樣的人,真的能夠讓水澤國的百姓過上好日子嗎?”

舒緩一口氣,等高德來將她的話譯過後,秦宜寧才繼續道,“我今日在田埂上,看到許多孩子懂事的幫助母親和祖母耕種,他們甚至沒有一件蔽體的衣裳, 他們的女性長輩幹瘦又結實,已經徹底失去女性的柔美,因為他們要不停的勞作,一個個就像是一節節粗壯的樹枝。他們的田地沒有男人更重,因為所有男人,包括十歲的男孩,都在士兵的隊伍中,或許他們哪一日就要失去生命。

“這個國家,要有男人,有女人,才能有更多的孩子,才能夠繁衍生息下去。可你想想看你們的國家,若是再有幾次戰爭,還能剩下多少男人?沒有了足夠的男人充實軍隊,等以後再有人攻打過來,剩下的女人和孩子是不是要直接失去生命?”

秦宜寧經過一整天的觀察,加之足立萬葉和平沢菜言語之中透露的信息,已經很清楚的將水澤國的現狀了解透徹。

這個石川実生是個虛榮又好大喜功的卑鄙小人。他不會為百姓考慮,隻會為自己善戰驍勇的名聲考慮,他從不考慮百姓的得失,隻在乎自己在其他大名眼中的形象。

他將自己的名聲和享樂看的重於一切。這樣的一個大名,怎麽可能考慮百姓的死活?怎麽可能真正意義上發展水澤國?

以現在的狀況發展下去,水澤國早晚會走上北冀國和燕國當年的老路,被戰爭碾壓,百姓們流離失所,隻有少部分幸存之人苟活於世,還要經曆不知什麽時候就會到來的下一次天災人禍。

秦宜寧與逄梟一直都想做的事,就是想讓天下百姓安定下來,過上安穩的日子,再也不用受到戰爭的塗毒,也不必被腐朽的官宦剝削。

所以親眼看到水澤國的現狀,秦宜寧禁不住對平沢菜說了這麽多。

平沢菜的內心已經有動搖之意,但他看秦宜寧的眼神也變的戒備起來。

“你對我說這些到底為了什麽。”

秦宜寧坐姿閑適的道:“我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能夠讓櫻井安葬在自己的故鄉。你們的石川大名如果肯答應,那一切好說,若是不肯答應,我不介意動用武力。”

“你!”平沢菜憤怒的瞪著眼。

秦宜寧擺擺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我若動用武力,必定會為櫻井報仇,那個石川実生和足立萬葉,都不是值得原諒之人。如果他們死了,你們的國家會不會動蕩?

“我說這些,隻不過是以旁觀者的角度分析你們水澤國的現狀罷了,我又不是你們水澤國的人,也無須為你們的未來而擔憂,我隻是順帶一提。如果你有心現在預備,到時可以借助這一次的動蕩,讓你們的百姓過上好日子。如果你無心,依舊要保護你的主子,真正要動手時,我也不會對你手下留情。”

眾人都被秦宜寧的話震住了。

高德來摸了一把額頭冒出來的汗,細細的說給平沢菜聽。

平沢菜氣的麵紅耳赤,額頭青筋緊繃,咬牙道:“你就不怕我將這件事告訴大名!讓你沒有機會動手!”

“隨你。如果你還想再背叛櫻井秀明一次的話。”秦宜寧笑著站起身,目光灼灼,氣勢迫人,“我再說一次,我隻是想安葬櫻井,讓他落葉歸根,了卻他的遺憾。為此付出的代價不在我考慮範圍之內。不論你是否將此事告知你們的大名,我都不會改變我的決定。”

平沢菜咬著牙。

他還從未見過這樣強勢的女子,開口說出的話是如此讓人膽戰心驚。

他的心裏激烈的而掙紮著:

到底是要幫助櫻井,還是要保護大名?

到底是要保全自己的信仰,還是要為水澤國的百姓們考慮?

秦宜寧打量平沢菜的神色,緩緩開口:“我的來意已經說明了,時辰不早,你請自便。”

待到高德來將她的話說給平沢菜,秦宜寧微微頷首,便起身走向船艙。

寄雲和驚蟄幾人自然跟隨秦宜寧的腳步離開,隱藏在暗處的人也都悄然退下。

廖知秉和高德來留在原地,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今天秦宜寧的一番話對於他們來說也是不小的衝擊。他們沒想到,盟主會做這樣的決定,但是仔細想想,盟主又的確是做得出這樣事的人。

高德來勸說平沢菜:“你不必急於做決定,還是仔細考慮清楚吧, 當年你沒有為櫻井開口的決定已經讓你後悔了這麽多年。這一次的決定,你考慮清楚再做,以免往後餘生都在後悔。”

平沢菜從呆滯中回身,點了下頭,就麵色凝重的將覆麵的黑布遮好,與高德來和廖知秉道別後,輕鬆的悄然離開了樓船,不驚動岸邊正呼呼大睡的守軍,輕盈的宛若狸貓,悄悄地離開了碼頭。

秦宜寧確定人走了,又回到了大廳。

高德來有些擔憂的道:“盟主,萬一他回去就告密了該怎麽辦?”

“他不會的。”秦宜寧很篤定。

“他心裏對石川実生已有不滿和怨恨,況且我所說的那些也都是實情,那些實情會更加激化他的不滿。他不過是礙於忠誠的心念,無法立即做下決定罷了。如果他真的想告密,當時他就不會聽我說完了,他會立即打斷我們,根本不會給我汙蔑他主人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