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堂歸燕

第一千一百三十四章 求情

第一千一百三十四章 求情

秦宜寧不由停下腳步,擔憂的問:“發生什麽怪事?”

也怪不得她緊張,這個時候正是戰事焦灼之時,逄梟與季澤宇合作起來,一路勢如破竹,兩個月的時間,已經將韃靼的隊伍驅離京城,並一路後退,已奪回數道城池。

逄梟又解救了許多百姓,就有更多的百姓自願加入了平南軍。因逄梟是帶領著百姓們奪回家園,這些人打起仗來愈發的勇猛。

如今戰事是最為焦灼的時候。兩路兵馬匯合,平南軍有糧吃,逄梟哪裏能餓著自己一手帶出的虎賁軍?即便虎賁軍的主帥不是自己。

所以兩個月來,秦宜寧用寶藏養活著的等於是整個前線正在對抗韃靼的所有兵馬。而李啟天卻一點表示都沒有,隻管高枕無憂的慶祝城池被奪回,絲毫沒有增派糧食的意思。

李啟天這樣的做派,自然會引起許多將士的不滿。可當初他發旨要求各地兵馬進京勤王時已經說的明白,是要求眾人“自備糧草”的,大家既已經來了,便是認可了他的旨意。

此時即便心裏不滿,也隻能打落牙齒和血吞。尤其是看到平南軍和虎賁軍吃的好穿的好時,其餘幾路勤王的兵馬著實眼饞的很。

隻是要養活這麽多人,寶藏消耗殆盡,秦宜寧這麽些年的家底都搬了出來不說,最要緊的是大災之後,即便想要糧草也不是那麽容易就找得到的。

這些日,秦宜寧看起來過的自在,一副專心養胎等待生產的模樣,實則心裏非常焦急。

她什麽都不能為逄梟做,兩個人天各一方,她唯一能夠做的就是保證他在前線吃的飽飯,穿的暖衣,受了傷有藥及時救治。

如果這些她都不能解決,逄梟的情況便會更加吃緊。

秦宜寧心中千回百轉,實則不過是呼吸之間,鍾大掌櫃已走到秦宜寧的跟前,低聲道:“王妃,今日有個叫大日糧行的主動找上了我,說是有一大批存糧要出售,我去瞧了瞧,那糧食好不說,價格更是都比咱從前進的糧便宜三分。

“他們那麽多的糧食,不屯著賣高價,卻如此做法,我覺得著實蹊蹺。可仔細問了,人卻說是為了大周朝貢獻一份力量,支援前線的將士們奪回大周的土地。

“這樣一心為國的人也不是沒見過, 您和王爺都是這樣的人,可大日糧行以前從沒聽說過,忽然就找上我來,仿佛知道我是您的親信,專門為您跑糧食的事似的。”

秦宜寧聽的眉心微皺,如鍾大掌櫃所說,這樣的情況的確是蹊蹺。站在她的角度,正是糧草艱難的時候,對方主動伸出橄欖枝,著實是解決了大難題。

可這幫助來的太過突然,也太及時,就像是有什麽人一直盯著自己的動作,在她最為捉襟見肘的時候見機行事。

這樣一想,秦宜寧隱約猜到了一些什麽。

“我知道了。這件事我有成算,糧食不足的問題能解決是最要緊的,稍後你去見了謝先生,商議著照原來行事便可。”

鍾大掌櫃見秦宜寧如此胸有成竹,懸著的心也放下了。

“既如此,我便依著王妃說的去辦了。”

秦宜寧點頭應下。

回房後,秦宜寧便告訴寄雲:“給我預備筆墨。”

“王妃又要給王爺寫信了?”寄雲笑著,往硯台裏舀了兩小勺清水,隨即撚著墨條緩緩滑動。

秦宜寧扶著肚子,在冰糖的攙扶下坐下來。

“戰場上瞬息萬變,我也著實不敢打擾了他們,不過家書還是要時而有的。”

秦宜寧的家書從來都是報喜不報憂。逄梟在前線拚殺,她若是還讓他擔憂自己,牽扯了精力,那可就太不應該了。是以她信中的內容多是一些閑話,還會寫一寫如今自己的身子狀況。

在這次家書的末尾,她提起了此番糧草是如何解決的,直接言明是秋飛珊幫了忙,並且她還沒有居功之意,根本就沒有直接來麵談,而是直接讓人將糧食送了去。

秦宜寧也不知秋飛珊與穆靜湖之間的關係到底是如何情況,可是她總是希望他們能夠相處的好,即便不為了彼此,也要憐惜焱哥兒才是。

或許她這也算是婦人之仁?

糧草和家書一並運送往前線,最快的速度也在二十天。平南軍大營之中,旌旗獵獵作響,臉麵的營帳像是一眼看不到盡頭,從營地外運送來的糧草和物資又一次吸引了所有人的主意。

便有新加入平南軍的漢子動容的道:“這些糧食都是王爺給咱們準備的。朝廷的糧食一直不到,若不是有王爺在盯著,怕是咱們都要餓著肚子打韃子了。”

“就是!韃靼也不知哪裏來的銀子,打起仗來力氣大不說,吃的也比咱們好。”

“還不是陸家投靠了韃靼?原來還當陸家是什麽好人家,如今看來,卻是為一己之私可以不顧朝廷安危的敗類,什麽大世家,做起事來,簡直讓咱們這些大老粗都看不上。”

……

當糧食運送到軍營各處時,逄梟也將家屬看過了,將最後一頁紙遞給了身邊的穆靜湖。

“你看看吧。”

穆靜湖有些奇怪的接過信紙,看清上麵的內容後,麵上的表情便有一瞬扭曲,片刻才歸於平靜。

將信紙遞還給逄梟,穆靜湖低著頭就要往帳篷外去。

逄梟忙將人攔著,“木頭,其實你的想法我名表,可這都這麽久過去了,秋老板一直在給你寫信,可你從來都不肯看,她的確做過利用你的事,可是過去的事就是過去了,我都不打算追究,你也就別在計較了。就算考慮焱哥兒,該放下的也就放下了。”

穆靜湖搖搖頭,“你不明白。”

逄梟拉過穆靜湖,與他一同隨意坐下,“我有什麽不明白的,咱們都是男人,我也知道你對秋老板是有感情的。”

“他是我聽了師尊的話搶來的。”穆靜湖的聲音悶悶的,“她出身名門,又非常聰明,手段精明的許多男人都敵不過。我知道她的厲害,她能力有多卓絕,所以將這樣一個女子搶來做妻子,我一開始也並沒想過他立即就能接受我。”

“可是即便是我們已經又了焱哥兒,她依舊還是老樣子,我在他麵前,就像個搶了她的壞人,她的眼神總是帶著輕視,許多事她以為我聽不懂,所以說都不給我說,便做下決定。

“她美其名曰是為了我好。可是她如何能確定我是怎麽想的,我又要怎麽選擇?說白了,她根本就看不上我是個莽夫,以為我不是她那般的大世家出身,我又是將她強迫了才成了婚,我仔細想了想,這麽長的時間,她說不定見了我就厭煩,與我生下焱哥兒也是迫不得已。隻要一想這些,我就覺得頭疼。”

穆靜湖抿著唇,低聲道:“所以經過我一番深思熟慮,等到咱們的事情解決了,我便與她和離吧。從此我們各不相幹,她願意嫁給誰就嫁給誰,焱哥兒留給我就行。”

穆靜湖並不是個健談的人。也並不擅長將自己的秘密和想法告訴他人。

可今日他卻將話說的很明白。

逄梟從前並不了解穆靜湖與秋飛珊之間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如今聽穆靜湖這樣說,雖然覺得秋飛珊也未必就真是如穆靜湖所想的那般瞧不起他,可現在穆靜湖這樣一個豁達講義氣的人已經感受到了那樣的屈辱,這便說明他們夫妻之間是真正存在問題的。

逄梟歎息道:“即便如此,你能做好一個父親,又如何能做好一個母親?”

穆靜湖不服氣:“我一個人照顧焱哥兒說不定教導的更好!他有我這個爹還不夠?”

“自然不夠。明明有辦法,為何一定要和秋老板鬧的這樣僵?就算她曾經做錯了,可她已經意識到了你的重要,也已經無數次的討好你,與你道歉,你這人還依舊倔的像頭牛,難道你連人改過自盡的機會都不給?”

穆靜湖抿唇沉默,許久才憋出一句:“再說吧。”

逄梟聞言,這才放下心,隻要肯鬆口,往後就隻會越來越好了。

他拍了拍穆靜湖的肩頭,便去找季澤宇、馬呈等人商議接下來的戰事了。

“此處距離龍驤軍被困之處還有不到半日路程。思勤和陸衡儼然已有退去之意,我等正好趁虛而入,將餘下龍驤軍徹底解救出來,便又多一份勝算。”馬呈聲音低沉,意氣風發。

季澤宇卻並未立即點頭,而是轉而去看逄梟,“你覺得呢?”

逄梟抱臂而立,若有所思的垂眸沉思片刻,搖頭道:“總覺得韃靼動機不純,或許就是利用龍驤軍來引咱們入甕。龍驤軍是要救,但是也不能忘圈套裏鑽。”

季澤宇點頭,“你說的是。咱們雖然人多勢眾,但輜重不足,與他們拖延不起。若想取勝,就必須要一擊製勝,不但救出龍驤軍,盡力將傷亡降到最低,還要想辦法重挫陸衡。”

“你說的極是。”逄梟道,“思勤雖詭計多端,可韃靼人口稀少,銀錢也有限,若是沒有了陸家的背後支持,相信韃靼也就是強弩之末了。”